第一十四章 活活疼死的嗎

失憶了嗎？

晚上找余昕娜約飯吧。

看看..

施夢月沉思片刻，決定還是先從余昕娜入手。

不知道能不能獲取到有用情報呢？

..

「威志，你怎麼樣了？」

在路上漫無目的壓馬路的我和陶爽，突如其來的一通電話，打破我倆的小甜蜜。

卻是我的導師，陳延河陳博士。

在我僅存的工作記憶中，陳博士一直都是溫文爾雅又擁有強烈愛國情懷的科研工作者。

陳博士涉獵領域很多，自然會有掩人耳目的領域，也有不曾為外人提及的領域。

而造成我這具身體原主，變成植物人的，就是近年陳博士負責的國家機密項目。

原主未經允許，在項目沒有進展的情況，遇到瓶頸的艱難時刻，用自己進行人體實驗了..

「老師..」

在這具身體的殘缺記憶里我一直稱呼他老師二字。

「老師，我失憶了。」

我決定先下手為強，先入為主的給自己製造人設。

我很尊敬這位老師，在我殘缺的工作記憶里，這位老師一直都對原主王威志非常照顧，或者說他對自己所有的學生都非常照顧。

不論公事、私事，陳博士都能處理的明明白白。

是純粹的科研工作者。

陳博士為了項目嘔心瀝血的努力，項目組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這個項目是國家牽頭秘密成立的，王威志也是被愛國情懷感染，想為這個項目獲取更可靠、準確的科研信息。

才最終毅然決然的決定用自己做人體實驗。

那個項目大部分信息，我是不記得的。

但是項目名我還記得，是..

大華基因戰士可行性研究

為掩人耳目，對外稱人體潛力社會實驗。

..

「孩子，人醒來就好。」

我跟這位我不熟悉的老師，聊了很多。

他在電話另一端，也問了我很多問題，想了解我失憶的程度。

他也萬萬沒想到，我幾乎把整個人生，都忘了差不多，可是說話邏輯仍在。

他感覺很不可思議，以前也閱讀過相關文獻，幾乎沒有像我這種情況，就像..

「你就像是換了個人格！」

這是老師在溝通中途，突然的一句感慨。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

這句話讓我握住手機的手都下意識緊了些，好在沒用出超能力把手機捏碎。

連心臟不爭氣的快速跳了跳，但我還是努力壓制住這些因為心中有鬼要被發現似的負面情緒。

好在電話那端和身邊的陶爽並沒有察覺到異常。

這件事對我來說就是警醒，對方智商很高，如果我不能克服自己心中那一關，不就會被人懷疑？

好在這次是通過電話來溝通，沒有面談，不然我的那些不爭氣的小動作，恐怕都逃不過老師的眼睛吧。

..

「誒，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有些事情就像是在腦子裡，但都是些零散的片段。」

「可有些事情就像是從沒經歷過一樣。」

從老師那句感嘆，到我心中有鬼慌亂，再到我繼續回復老師繼續溝通，都僅僅是瞬息之間的事情。

謊言，用真真假假的方式說出來，也許能達到理想的效果。

我只能加快自己腦筋的運作，儘力讓說出來的話顯得更加真誠，

也要讓自己的失憶更加真實。

此時我一邊在老師通過電話溝通，一邊在心裡，念叨無數遍。

我是王威志

我失憶了

我想不起家裡人

我很難過

..

一切都是為了不引起別人，任何人的懷疑。

我會咬死我失憶這件事，這能讓我在那些認識我這具身體的人面前，不會露出馬腳。

那一切與原先不一樣的行為、處事方式，我勢必都會推脫給失憶。

甚至如果有需要，不如就說得了創傷性人格變更？

..

「我今天白天才回到家，見了父母」

「可是、可是我真的連他們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但是，我看到他們關切的目光」

「我的心裡就一揪一揪著！」

「我..」

「誒..」

我為了讓自己顯得更真實，不得不對著電話演了一出。

電話那邊一時也沉默了很久。

而一雙玉臂從我身後默默地環住我的腰，接著整個身子都貼在我的後背，我沒有說話。

我知道那是小美人陶爽，在聽到我這次說話后，一時感性湧上心頭。

我背對著她，也沒有勇氣，不敢直面她單純的目光。

或者是她柔情的目光..

我真是個壞人啊。

但是我不能說實話，實話只能讓事情更加複雜。

實話只能讓我在這個世界，與這個社會脫節。

而且恐怕原主的父母和陶爽，可能更加接受不了，從「我」蘇醒的欣喜，轉到原主已經靈魂消散的那恐怖事實。

想到這裡我的另一隻沒有舉手機的手，也默默地摸向陶爽放在我肚子上的手臂。

看似是我在安慰她。

實際上我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我會帶著王威志，帶著你的身體，好好活著。

會照顧好你的家人，

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而且你的身體DNA，你的基因還是你的。

我會讓你的基因流傳下去的。

我也只能這樣想著，可能會讓自己的不好意思、自己的自私淡一些吧。

我也不知道靈魂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霸佔這具身體呢..

..

「你有特異功能了？」

在通話中，最先打破僵局的還是電話那端的老師。

這也是他來電話的重要原因之一。

「嗯，是的，老師。」

「在我蘇醒后，就擁有了這個特異功能吧，或者說是超能力？」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些能力。」

「咱項目的實驗，我也記不清了。」

「是跟實驗有關係嗎？」

「是咱們的實驗成功了嗎？」

我一連串的說了很多，也表現得很激動，這其中多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已經不必再提了。

但是最後的疑問，確實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呃。」

電話那端的老師，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後來再經過一番溝通，我才知道這個實驗原來只是尋求大華軍士的體能、身體素質進行強化。

從沒有想過，考慮過會有這種超能力的產生。

在通話的最後，我跟老師約定過兩天，他會來接我，進行身體體檢。

之前因為原主的冒失，害得實驗項目被國家取消，而昨晚在老師得知我蘇醒，並且因禍得福后。

才上報給大華科學院，先臨時組建項目組，等得到我身體數據后再看情況而定..

我同意了。

為了在這個世界、這個國家生存，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還主動地、真誠地對老師說，希望這是可複製的能力，能讓咱們國家更加強大！再不被人欺負！

老師也被我的話感動了，讓我這兩天好好休息，最好少用特異功能，少用超能力，因為不知道會不會對身體產生負荷。

雖然我並沒有感覺到運用超能力，從身體抽出什麼能量，但也是應和老師的話。

因為那些確實都是未知的事情。

..

最後掛掉電話的我，也久久不能平靜。

從之前電話溝通中得知，原主服用那個增強體質的藥劑后，是活生生疼成植物人的。

如果說我的靈魂進入的是沒有他靈魂在的身體，那他豈不就是活生生疼死的了？

也難怪現在絕大部分身體，都處在失連狀態了。

我又回想起還沒有蘇醒時，第一次感受到身體存在的那次。

那一波又一波，連綿不絕的疼痛..

嘶-

還是別想起來的好！

..

陶爽還是從後面擁抱著我，身體貼在握得後背上，小腦袋也倚在我的後背上。

她的情緒似乎很低落。

我把手機收起，慢慢轉過身看著她，這才看到她的眼水就像是沒了閥門的水龍頭，止不住的淚流滿面。

看到她美麗迷人的眼睛都近乎通紅的了，她竟然一直在默默地哭泣著..

我看到她這幅傷心難過的模樣，心臟也跟著揪了起來。

連忙俯下身子，伸出雙手拭去她兩側臉頰的淚痕。

可是拭去一下淚痕，也僅僅在一瞬把她的眼淚擦拭掉。

因為她還是在落淚，晶瑩的淚水又重新貼在她的臉頰順流而下。

而她看到我關切的目光，溫柔的動作，反倒更加刺激她的情緒，

她自己也伸手抹去她自己的淚水，一下、兩下..

可是她仍然處在難過、脆弱的心情，並沒有因為她的擦拭而轉好。

我一把抓住她的雙手，不讓她再這麼用力抹自己的眼淚。

我擔心她會用力磨壞自己嬌嫩的臉蛋兒。

我把她摟在懷裡，慢慢地、輕聲的安慰她。

就在這邊的路邊上，路上行人投來異樣的眼光，我都忽視不去在乎。

現在我只關心我的小美人。

我面對著她，輕輕地單膝跪地半蹲下來，雙手扶著她的胳膊，抬起頭看著她低沉著悲傷臉頰，哄著她說道。

「嗯，寶貝，我都蘇醒了」

「以後會好好生活的」

「會好好照顧家裡人」

「也會好好愛你的」

「你別再哭了」

「看到你難過的樣子」

「我也很難過」

「我喜歡你」

「我愛你哦」

「小美人~」

「小寶貝~」

「小老婆~」

..

好半天才把她失控的情緒緩解過來，她才剛剛緩解些許的時候，就控制不住的一把擁抱住我。

我無奈的在她的懷中，伸手也擁抱住她。

並且伸手輕輕撫拍她的後背，繼續安慰她。

也是示意她，我一直在她身邊。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蹲下來，又繼續擁抱在一起。

這個時候她的情緒已經逐漸穩定下來了。

我在她的臉頰輕輕一吻，嘴唇上捎帶來淡淡的咸意，讓我更加對她愛惜。

「別再哭啦」

「都哭成小花貓啦」

「再哭就不好看啦」

這時她才不好意思的完全冷靜下來，我知道她臉皮薄。

我就讓她在我的懷裡，慢慢打理她自己的臉頰。

她的包包裡帶的東西也不好呢..

..

我就靜靜地在路邊蹲著看她用濕巾擦掉自己臉蛋上的淚痕，又給自己補了個淡妝，她一直都只用淡妝。

她的眼睛還是紅紅的，這個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消散下去了。

她此時也在路邊蹲著，在我的懷裡，她也想起是在路邊了，一時不好意思站起身來。

其實，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

「我又想起那幾個月了。」

「接近一年，你一直躺在病床上」

「沒有蘇醒。」

「我害怕極了」

「害怕失去你」

「昨天聽到他們說要給你安樂死」

「我」

唔-

我及時堵住她的嘴，也堵住她又要落淚的情緒。

往事不要再提..

今夕有你..

我倆就這樣不知羞的在路邊蹲著擁吻在一起，很久很久都不捨得分開。

可是不能一直在這樣的環境，接受其他人異樣的眼光吧？

我見她情緒恢復差不多了，就跟她打了個招呼，拉著她在路邊跑了起來。

我也不認識路，不認識這邊的環境。

隨便找了方向就跑了起來，一邊留心照顧她的跑步速度，一邊漫無目的又勇往直前的奔跑著..

啊，其實之前又對她撒謊了。

其實，她哭泣的樣子也美極了。

我見猶憐..

..

「..」

「咱們好像聽到不得了的東西。」

「這個國家秘密實驗項目..」

施夢月為了預防王威志可能犯罪，一直在秘密安排人進行通話監控。

那知第一天就讓執行任務的組員聽到關於國家機密項目的消息。

「黃哥，咱怎麼跟施組長彙報啊？」

在距離王威志住的小區不遠的偏僻地方，一個看起來不起眼的普通麵包車，看不到裡面的場景。

沒人能想到箱體內竟暗藏玄機，內部被改造成高功率監聽工作台。

施夢月派遣的兩位組員，就在裡面執行任務。

不過此時兩人慌張極了，國家機密任務啊。這個情報，如果是獲取敵對國家的，那自然會得到自己國家豐厚的酬報。

可如果不小心獲取到自己國家的？

那可是天大的麻煩！

「小李，別跟別人說！」

「就當沒有這回事」

「就當、就當沒有這通電話！」

「用技術抹除掉這通電話吧！」

「黃哥，你，這。」

這位叫小李的組員，明顯不敢執行黃哥的命令。

「嗐，這也是給組長減少麻煩。」

「這個事情咱就靜靜地忘了他」

「對誰都有好處」

「你不懂」

「以前、以前都這麼處理的」

「你就照我說的做吧」

「你電腦技術好，你就處理乾淨就行。」

「嗯，就把這通電話從咱們記錄里抹除乾淨就行。」

「沒人會細查」

「這件事爛在肚子里，就是你陳哥回來開車，也別跟他說了。」

「多一人知道對他也麻煩！」

那位叫陳哥的，是這次出車監聽專門負責開車的組員。為了偽裝掩飾，把車輛開過來后，就下車鎖車去其他地方待命了..

..

小李聽完黃哥說完，也認為很有道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黃哥既然這麼說了，那也許以前..

「我懂了。」

「黃哥，我現在就去操作！」

「嗯，去吧。」

小李聽話的坐在電腦桌前進行操作，可惜..

並沒有看到身後那位叫黃哥的組員，他眼中閃過的那一道異樣的眼光。

阿，這位黃哥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