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71

反觀他們，婚齡不算短，但相處時間卻是最短的，她雖知道林楚天的喜好，但都是生背下來的，並不能真正做到眼到手到、心到手到的默契。

葉茹靈微笑著看著眼前兩對夫婦和諧溫馨的一幕，然後轉過頭去看林楚天。

他旁邊坐著五桐，他正照顧著他吃飯。以免小孩吃得太急噎住。

「覺得咸了嗎？」他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頭來輕聲詢問，「給你倒杯橙汁？」

她笑著搖搖頭。然後就看到對面兩位女友同時很有深意的一笑。

林楚天主動向對面的舉杯：「趙原，如笙，我們家茹靈這幾年多虧有你們照顧。」

越如笙立刻捂著嘴呵呵的笑：「呵呵，客氣了客氣了。」

然後她一仰頭把酒喝個精光，還拿杯底照了照。

之前越如笙還沒進屋那會兒，將從自家新採的一大籃子的枇杷往葉茹靈手裡一塞，然後悄悄附耳上來：「你家那位我雖然沒有見過，但他給我打電話問我知不知道你在什麼地方的時候，我沒告訴他……按照你描述的他的性格，現在知道真相的他會不會因為我撒謊而把我拆解了？」

「你想多了，他怎麼會，你可是我在島上的親人，他怎麼敢……」

越如笙往廚房方向探了探腦袋，然後看到穿著葉茹靈圍裙的林楚天正忙來忙去，那瞬時安心下來的放鬆表情令葉茹靈忍俊不禁，連連用胳膊肘撞葉茹靈：「喂喂，看起來很不錯啊，一點都不像你說的凶神惡煞的模樣。」

葉茹靈聽如笙這麼說之後，將目光投到林楚天身上，看了好一會之後說：「好像也是，和以前的不太一樣了。難道是老了。」

兩個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之後，葉茹靈想起來她剛才提到的：「你說他給你打過電話？」

「嗯，好久以前了，那會兒五桐還沒有出生呢。——我家這枇杷是老果樹，顆粒很大，你快嘗一顆，然後誇誇我！」

有一天突然接到陌生的電話，她那會正在重溫看周星馳主演的《唐伯虎點秋香》，一邊看一邊哈哈大笑。對方在電話介紹自己說：「請問是越如笙嗎？」

正看到有趣處，對突然而來的電話明顯感到了不耐煩：「我是，說。」

「請問葉茹靈在你家嗎？」電話里的人問。

「你誰啊？」

「我是林楚天。」

「葉茹靈？她沒說要來我家啊，她現在應該在她自己家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挫了，祝枝山知道自己被塑造成這幅德行，一定要從棺材里爬出來……」

對方聽出她在看電視，避免打擾就在電話只說說了「謝謝」就掛了。

她說得含糊，這話里隱藏的豐富信息林楚天沒能徹底了解，在他聽來，並沒有表現出她知道葉茹靈下落的意思。他只是略微遲疑了一下，放下了電話，沒想到他幾乎摸到了她行蹤的邊緣。

全是電影的錯，太搞笑了導致她忘記了其他。她沒多想，甚至沒有多問一句林楚天是誰，更忘記了要和葉茹靈說。

「如果那會兒我正好在，你是不是會問都不問對方是誰就把電話移交給我聽？」

「啊？」越如笙愣了一下，「這樣的事情，我應該做得出來——對了，你當時是在玩失蹤，他當時是在拚命找你吧。當時電話是打到我家座機上的。」

葉茹靈怔了下，怏怏道：「什麼失蹤，我的作為在你眼裡就這麼幼稚？」

「也不能這麼說，這是一個緩慢的進化的過程，四年前的我覺得你特個性還誠懇，還無限支持來著……你看，你都已經改邪歸正了。我總不能原地踏步，一點進步思想都不吸收吧，你忍心？」

「算了，扯不過你。」

「哈哈哈……」

晚餐之後，大家圍坐一起吃水果聊天。葉仲儒說他此次來剛好從雲南帶回了很不錯的普洱，正好可以在飯後喝。這熱鬧的聚會延續了很久，直到越如笙夫婦告別之後才正式落幕。

葉茹靈在此時倒感謝起自己之前的決定，這在一層留有一間客房沒有拆掉。本來是閑置的，林楚天住進來之後，她買了新床擱在裡面，本意是想讓林楚天住，他卻死皮賴臉非要和她擠在一起。她拿他沒有辦法。而今，正好可以當客房。

當終於熄燈之後，葉茹靈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想什麼呢？」

「林楚天，不知是不是我太過敏感，染月看上去有些憔悴……」他們的生活是否過得愉快，難道也有不為人知的磕磕碰碰。

林楚天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

「他們結婚兩年了，本想要個孩子，但一直沒有好消息傳來。」

「啊！」她低聲驚呼，卻無法再說出一個字。

染月看五桐的眼神此刻回憶起來了，那萬般的憐惜和心疼之間還藏著點羨慕。當年那英姿颯爽的女子，也有隱秘的脆弱。雖說自家兩位老人都算是通情達理的好人，但作為家裡唯一的兒子，溫染月必然要負荷著為葉家開枝散葉的使命任務。即便是撇開這些都不談，作為喜愛孩子的年輕夫婦，被宣告他們之間要有孩子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換誰誰都受不了吧。

「儒哥他……」

「你放心，在這點上，他做得一直比我好太多了。」林楚天的語氣里有由衷的佩服。不離不棄並不是簡單的四個字，能夠相扶相守，在對方情緒奔潰時，他依然能冷靜溫柔相待，即便他自己因為工作的關係並沒有很輕鬆，壓力也不小。

「茹靈。」林楚天突然喊了一聲。

「嗯。」

「茹靈……」他又喊了一聲。

「幹嘛？」

「沒事，我就是想喊你。」他語氣溫柔，灼灼目光銜住她，好像在醞釀著什麼，一股甜膩的氣息在空氣中轉動，葉茹靈清咳了兩聲，轉換話題。

「如笙今天告訴我，你給她打電話問過我的情況。」

「哦。是的，我做過這樣的事情。」

她走之後，他找到了她的通訊錄，因為她不小心因為升級手機而弄丟過通訊錄而將手機里的號碼一個個抄寫到小本上以免忘記，這個本子被林楚天找到了，他按照上面登記的聯繫方式，一個接一個的打過去。他期待著有人在電話里說：「葉茹靈，有人找。」

但，他的期望全都落空了。

「不過沒有關係了，我現在已經找到你了。」

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看牢了，別讓你跑掉就可以了。林楚天在心裡補充著說。

早上的時候葉仲儒突然問葉茹靈：「這附近哪裡的風景比較好，哪裡好玩有意思。」

葉茹靈報了幾個地點，問他想要做什麼？葉仲儒呵呵一笑，說，「難得來到南邊的城市，想帶著你嫂子帶四處走走。」

葉茹靈想到昨天林楚天說的話，對染月也是萬般的心疼，點點頭說：「應該的。」

「我和林楚天說，我們一家五口一起出去玩好了，他說你要忙工作，你那是什麼金貴的工作啊，一天假都不能請的么？」

葉茹靈尷尬一笑，林楚天可從沒有就此來問過她的意見。

按照他的邏輯，是希望她快點把手上的活快快結束，好跟他回去修他那棟房子吧。

「嫂子呢？」

「在房裡。」

「我去找她。」

葉茹靈走到客房前，敲了門之後才進去，染月正在收拾衣服。見到她之後說：「葉仲儒說既然來了，就到處去玩一下。我被他說動了。今天晚上就不會來住了，明天回來。」葉茹靈也幫忙收拾，囑咐入夜會涼，需要帶上厚衣服以防萬一。然後她無意間看到染月箱底里有屬於孩子的衣物，她趕忙拿其他衣服蓋上了。

「茹靈，你在想什麼？」

「啊，沒有。」

染月走到她身邊，握住了她的手：「茹靈，這些年我們家發生了什麼，林楚天做了什麼，他和其他女人是否有來往，這些問題，你有任何想要了解的，請都不要有所顧忌，特別是阻礙你的林楚天關係發展的，更是不要覺得問不出口而退縮，你們兩個因為誤會而分開了太多年了，好不容易現在好了，別在輕易回到過去。」

「嗯。我知道了。你說的對，我有疑問，會去找答案。不會逃避了，我有五桐了，只能更勇敢不能輕易退縮。」葉茹靈回答，她又想起了什麼：「你的行溫箱里沒有防水的外套，怕會下雨，還是備一件比較好，我去拿我的給你。」

她匆匆上樓。

經過門廊的時候看到葉仲儒和林楚天並肩站著。

「茹靈說什麼時候回去？」

葉茹靈一怔，停了腳步。她沒有近前，而是靠到了門邊。看不到他們的表情，只有聲音清晰傳來。

「再待兩個月，等她手頭的事情處理完，我們就一起回去。」

「我不明白，現在就回去，和兩個月後回去有什麼差別。茹靈在這裡多耗一天，家裡的人就多操心一分。」

「我不想逼她太緊了，以前我不懂考慮她的想法，總是自己就做決定，讓她如同驚弓之鳥，只會離我越來越遠。現在，我既然懂得了她的害怕，想再多給她點時間，她只是要兩個月而已，我們四年都等了，還差這兩個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