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過往與希望

三歲。

涵夏，江南市，清華縣，一戶普通人家，一名稚嫩女童跑到自己父親面前撒嬌，純真無邪的眼神流露期盼。

「爹，我想出去找同學玩！」

「我的蔭蔭啊，不是跟你說過，要喊爸爸，我喜歡這個稱呼，爹什麼的太土氣了。」屈雪凡俯下身子一把抱起孩童時的顧傾蔭，一臉寵溺。

「娘讓我這麼叫的，她說以後要接咱們去修仙，爸爸，我不想修仙。」

屈雪凡道：「媽媽之前交代過了，不能讓你們出去玩，聽話好不好？」

「嗚~，別人家小孩子都能出去玩，為什麼我就不可以。」

屈雪凡從口袋裡拿出一堆糖果，「只要蔭蔭乖，這些糖果都是你和雪兒的。」

「好，哇~是我喜歡的軟糖，那我不出去了。」

8歲，合歡宗，練武場。

一名活潑少女穿著可愛粉裙，臉上認真在揮舞手中的木劍，動作笨拙，時不時還會摔倒。

她不顧臉上的灰塵，笑著爬了起來，看向自己的父親，問道：

「爸爸，你看我這劍法練得如何？」

屈雪凡鼓掌大笑道：「好，這劍法出神入化，至少...嗯~快圓滿了，我已經不是我家蔭蔭的對手了，哈哈哈！」

屈雪凡拍了拍女兒身上塵埃的同時，不忘表揚女兒。

在這時，顧傾心走了過來，一把奪走女兒的木劍，「我合歡宗的冰心劍訣你就練到這個地步！平時讓你少玩遊戲，你不聽，現在連幾招基礎招式你都練不好，真沒用！」

顧傾蔭跑到父親跟前，兩隻小手拉著父親大手想尋求安慰，「爸，你看，母親又罵我了，你快告訴他，我劍法已經出神入化了，媽就會相信我。」

屈雪凡低著頭，卻不敢看自己老婆一眼，也沒臉看自己的女兒。

顧傾心走過來，一巴掌呼了過去，「我說她這世俗的叫法怎麼改不過來，原來是你搗鬼，自己每天不好好修鍊，整天打什麼羊什麼個羊，天天熬夜不睡，現在還想帶壞女兒！」

屈雪凡被一巴掌扇的，腦袋「嗡嗡」迴響，身形不穩的晃了晃，臉上可見的紅色巴掌印。

面對羞辱，他低著頭，很小聲回道：「老婆我錯了，我都聽你的。」

顧傾蔭在身旁聽得清清楚楚，她氣呼呼說道，「爸爸總是什麼都聽媽媽，根本不愛我。」說完，眼含淚光，木劍則是丟到一旁，哭著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15歲，合歡宗，宗門小比。

擂台上，顧傾蔭與同為外門的弟子比試中，不小心手背受了劍傷，傷口觸目驚心，能見白骨。

屈雪凡急忙沖了過去，「蔭兒你也太不小心了，爹這有療傷丹藥，趕快服用。」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瓶療傷丹藥，而這丹藥，是他性命危急時刻可以迅速恢復傷勢的靈丹，他也就只剩下這一顆。

顧傾蔭手一揮，將他手上的丹藥打飛，臉上儘是冷漠，「我的事，與你無關！」轉身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屈雪凡。

自始至終，她再也沒喊過一次爸爸或爹，連同她的母親，她也不在乎他們什麼感受，因為對方也不在乎她想要什麼。

回憶結束，顧傾蔭不知不覺眼淚已從眼角滑落到臉頰，內心酸痛的像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自己。

顧傾蔭已經哭了淚人，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這無聲是她最後的倔強。

此刻屈雪凡爬在地上，緩緩往大殿前方移動了幾丈，

突然他身子一顫，停止了動作。

只見顧傾蔭，癱坐在地，身子俯著，一手撐地，一手拽著屈雪凡長袍的一角，聲音很輕的說道：「爸爸，對不起！」

屈雪凡強忍著眼淚，這一瞬間他靈魂都在顫抖，他忽然間不怕，就是死亡降臨，他也有不眨一下眼睛的勇氣。

壓抑了多年的怒火終於爆發，他挺直的站了起來，怒不可遏，指著台上座位前那個女人，吼道：「特么的勞資就是不同意這婚事有本事你滅了我，顧！傾！心！。」

當念起，顧傾心三個字屈雪凡加重了語氣，狠狠咬著牙說完。

眾長老也是知道宗主脾氣，大家只能當個觀眾，其實內心早想找理由離開這裡，此時都不敢發聲。

軒轅星海依舊淡定的看戲，對屈雪凡怕妻的聲明有所耳聞。

屈雪凡一口氣把話說完時，幾位長老一副見鬼的表情看著他。

「這還是那個屈雪凡？」

「他是吃錯了葯了嗎？今天竟然敢頂撞宗主了，這...是不想活了啊！。」

「........」

「是個男人！有點意思，呵呵！」

幾名長老心思都差不多，皆是大感意外，只有慕玲長老心中對屈雪凡有點刮目相看。

顧傾蔭呆愣原地，她從未見過自己父親這麼一面。

這擋在她身前的這個男人，偉岸的身影，讓她內心閃過莫名地溫暖和安全。

顧傾心的臉色難看至極，對一向言聽計從的屈雪凡說出地話，氣的渾身發抖，「當真我不敢殺你么！」

與此同時，她的身形已經閃到屈雪凡的面前。

屈雪凡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脖子揚了揚，不屑道：「不就一死，有何懼！來啊，朝著打，用全力！哈哈哈！」

屈雪凡指著自己胸口的位置，臉上絲毫沒有慌張害怕的神情，臉上猙獰的像個瘋子，瘋狂大笑。

顧傾心的掌心早已蓄勢待發。

「殺我父親，先殺我！」顧傾蔭不知何時站了起來，手持長劍放在自己脖頸處。

顧傾心閉上了雙目，沒人知道她想什麼。

六七個呼吸后，只見她睜開眼睛時，殺意消減了大半，「好，我不殺，來人，副宗主累了，把他帶回去休息。」

進來幾人，都是宗主心腹，穿著一身黑衣，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凌厲的眼神。

「副宗主，請把!」其中一名黑衣人做了個請的動作，其他幾人將他圍了起來。

屈雪凡冷笑，「呵，我不走，你能拿我怎麼樣？有本事你殺了我啊！」

幾個黑衣人神奇不定，拿不定注意，畢竟是副宗主，即使無權無勢，那也是宗主的枕邊人，不是他們能動的，正準備請示宗主時。

顧傾蔭，快步走到父親面前，「爸，你先回去調養內傷，我沒事的，求求你，聽我一次好嗎？」

屈雪凡不願走，心裡一萬個不放心自己的寶貝女兒，看女兒苦苦懇求，他心軟答應了下來，「好，我聽我女兒的！」，他柔聲笑道。

每走幾步，他回一下頭，看了數眼自己女兒，身影才從大殿逐漸消失。

顧傾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緩緩說道：「蔭兒，別說娘不給你選擇，既然你以死相逼，我就給你個選擇。

三個月之內，你若找不到比軒轅公子各方面更優越的，你就乖乖聽話，雪兒那邊也是如此，這種場面，我不想再看第二次。」

顧傾蔭兩膝「撲騰」一跪，「謝謝宗主！」

三個月可以說很短，不過顧傾蔭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有時間去找，總比沒有強的多。

「下去吧！」顧傾心一手撐著頭疼的腦袋。

顧傾蔭拿出一個小玉瓶，遞了過去，「這是我王葉弟弟煉製的駐顏丹。」

顧傾心看都沒看，手一揮，瓶子飛到她手裡，看著自己女兒離開大殿離去的身形，「這麼多年過去，都不願意喊一句娘親又或者...」

說到這，她頓了頓，「或者是一聲媽媽！」顧傾心的心裡不禁有了一個疑問，「難道真是我做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