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月八日

「名額，還有嗎？」

剛收假返校，唐朝陽就找到我問道。

「姑且問一句，你指的是運動會名額嗎？」我這麼疑惑是肯定的吧，畢竟之前唐朝陽不是說參加不了嗎，這是怎麼了？

「沒人逼你吧？」

「呃，我是自願的。」

「可是，為什麼誒，你不是有事參加不了嗎？」

「嗯……發生了一些事，總之就是能參加了，不行嗎？」唐朝陽的手還在空中揮了兩下。

我愣了一下：「可以，當然可以。」我連忙點頭，畢竟唐朝陽自己都這麼說了，我再問下去就有點像阻止他參加了。

「一千五百米長跑，可以嗎？」

他點了點頭：「嗯，可以。」

「那真是太感謝了，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這是發自內心的感謝，畢竟，人數終於夠了。對我來說，比賽什麼的不重要了，現在我已經很有成就感了。

「還有一件事。」

「啊，什麼？」唐朝陽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

「接力賽，還有名額嗎，我想參加。」

「……」

「嗯？」

「等、等一下，我靜一靜。」

我大腦宕機了。唔，他在國慶到底經歷了什麼啊，思想改變這麼大。

不過，我的答覆自然是：「可以。」

陳雲當初報接力賽只是因為沒人參加，但如果唐朝陽願意參加的話，倒是可以把陳雲的名額頂了，陳雲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吧，可能還很高興不用去跑接力賽。

「長跑和接力賽是吧？」

「對。」

「真的沒有人來逼你吧？」

「對。」

「不會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不，只是單純想參加了。」

「那好吧。」

我把唐朝陽的名字寫到名單上，這表示他確確實實要參賽。

「韓宇君，你沒去強迫唐朝陽參加運動會吧？」我還是不放心，便找到韓宇君。

「為什麼這麼問？是發生什麼了嗎？」

我把名單交給韓宇君：「他同意參加運動會了誒，長跑和接力賽。」

「這不挺好的嘛，等等，接力賽？」

「嗯，他說他想參加。」

「這樣啊。」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你也別想那麼多了，你也好好準備自己的項目吧。」

也對，我自己還有四個項目要準備。

至於月考成績嘛，一百二十二，唔，被姚老師叫到辦公室批了一頓，徐倩倩當時倒是笑得很開心呢。

而姚老師在訓完我之後就和我談起下午班會課的事，她的臉色一下就從嚴肅變得緩和了，彷彿剛才的訓話從未發生過一樣……

下午的班會課姚老師還是讓給我來組織，說是學校沒作什麼班會的特別要求，而且體育節和文化節現在也比較重要。

值得一提的是，學校補發了一個通知，考慮到上一屆體育節嚴重超時了，通知各班要注意時間，而且口號流程取消——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在班會課時，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同學們，那可謂是皆大歡喜。至於剩下的討論，就是演出了——我反正是不會參加的。

男生們莫名很想讓我去跳舞，但我直接就以自己已經有運動會任務而拒絕了。雖然這兩件事沒有直接關係，但就是能讓我逃避開幕式，嘿。

徐倩倩就倒霉了，一個同學——應該和徐倩倩是初中同學——扒出了徐倩倩曾練過跳舞的歷史，所以，舍她其誰！

跑操訓練的時間最後還是定在了體育課，不過，重質不重量，畢竟也不想耽誤大家自由活動的時間。

不過參加比賽的同學就要犧牲一下體育課的時間了，畢竟學生還是要以學業為重，抽不出更多課餘的時間了。而且體育課一周只有兩節——周二下午和周四上午，而體育節在十七日，也就是下周三，中間只有三節體育課……唔，突然發現時間好緊啊。

至於徐倩倩的表演嘛……

「我自己在家裡練，在學校被人看著有點不好意思。」這是她本人的意思。

「總之，希望大家共同努力，爭取在體育節取得一個好成績。」

最後，我用標準的一段結束語結束了班會。

終於把一切解決完了！我難得這麼感嘆一句。畢竟體育節的事也忙太久了，唔，文化節嘛，到時候再說，現在我需要的是休息。

「所以，這就是你放學不回家的理由？」

「哎呀，坐會兒嘛。」

「那你慢慢坐。」然後便往後場走去。

記得上次來夜茗還是和徐倩倩她們，那真是段不願回憶的記憶。

我這次的確只是想坐坐，畢竟夜茗的氛圍確實十分適合休息。

我作為夜茗的常客，看得出來今天的客流量比往日要多，所以曉陽在那之後就沒再來找我搭話。我也識趣的在位置上安靜地看書，畢竟要是下次成績再下降的話，就不好交代了。

我待到接近七點的時候才離開。

如果我在放學后徑直回家，到家時間大概在六點三十左右，但如果像今天這樣繞路去夜茗，到家后已經是七點十分左右了。

七點十三分，時間和往常一樣，但不一樣的是，家裡的氛圍……

爸爸因為工作原因不在家，所以家裡只有我和媽媽。平時回家時，媽媽已經做好了飯，但我今天到家后，客廳燈沒有開，媽媽則是坐在沙發上——飯自然是沒有準備。

「媽媽？」

我媽屬於那種偏「童真」的大人，但是，這並不代表她不會生氣，雖然我沒見過，不，我好像又有點印象，不過那印象很模糊……

「嗯？」她轉過身，臉上沒有平時的笑容。

完了，我不會做錯什麼事了吧……雖然我記憶里我並沒有做過什麼錯事。

「梓桐，我一直沒來得及問你，你每天放學后都去哪兒了？」她突然的問題讓我不知如何回答。

唔，這話讓我突然想起，我似乎沒有把夜茗的事告訴她，畢竟她以前從來沒問過我，我也就沒有主動提起。

「有時六點半回來，有時七點回來，你們是六點放學吧？」她接著發問。

面對我媽拋來的問題，我依舊愣在原地。要知道，我進門換了鞋子后就沒移動過，也就是說，我現在還背著包站在門口。

不會對突發事件作出即時反應，這也是我的缺點。

我雙手在空中比劃：「和朋友一起玩了會兒。」

「朋友啊……」

她會有這種反應我自然是知道的，畢竟因為初中的事，我媽對我關於「朋友」這個話題一直都很敏感，她自然希望我能交到朋友。

「一個人出門在外多不安全，以後早點回來吧。」

「嗯，知道了。」

執不執行這個要求以後再說，現在重要的是先同意再說。

我媽的這個聲音，我並不喜歡，沒有感情，冷冷的，這不像她，這種異樣感讓我有點怕她。但是……

……

誒？這就沒了嗎？

她營造這種氛圍——光線昏暗、聲音冷淡，難道這就沒了嗎？

「唔，媽？」我向沙發那邊靠近。

「嗯？」

「姑且問一下~，你為什麼不開燈？」

「你問這個？因為停電了啊。」

……我按了按開關，果然。

「那你為什麼說話，唔……說話這麼冷淡啊？」

「睡午覺落枕了，你該不會還要我笑出來吧？」

啊，這樣啊！唔……所以我在擔心個什麼啊！

「沒事，我笑得出來。」接著，我乾笑了兩聲。這也算報復吧。

「你晚飯沒了。」這是報復吧……

「哼，我能自己做，晚上而已，我喝粥也行。」我放下包朝廚房走去。

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哦，就是因為氣也停了，所以我才沒做飯。」

對策沒了……

「媽，以後重要的事情早點說啊！」

「啊哈哈，啊，疼——」

最終，因為我媽落枕出不了門，還是我去外面餐廳打包帶回家才解決了我倆的晚飯。

「為什麼呢……」

晚飯時我一直在想另一個問題：既然我有我媽生氣的印象，那麼肯定是見過她生氣的樣子，但我就是想不起來——她這樣一個人，怎麼會生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