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永別

張卓是被打鳴聲吵醒的，醒來后慢慢回憶著昨晚的夢。夢裡斷斷續續的，講了很多，等仔細想的時候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總感覺有個小孩子一直在自己耳邊哭，想要尋找時確發現找不到人。

聽著隔壁傳來悉悉索索的下床聲，母親也已經醒來。接著傳來開門聲，母親也許是去做早食吧。

聽著窗外傳來的雞鳴聲，還有唧唧咋咋的鳥叫聲，張卓才感覺這不是夢，自己也許真的穿越了。腦海里想起前世的總總，有想卻想不起來的人，也有想卻不起來的事，更有想往也忘不了的人。永別了，前世的總總，再也不擔心接到前世自己母親的電話，一直催自己結婚；也接不到父親的電話，說不了兩句就會吵起來。

張卓摸摸索索的找到了自己的衣服，慢慢的穿了起來。穿好，下床，憑著陌生的記憶身體卻慢慢的走到門口，吱呀一聲拉開房門。看著外面藍藍的天空，呼吸著清早新鮮的空氣，樹上一群鳥雀唧唧咋咋的跳來跳去，看著家裡的大黃搖著尾巴跟在母親的身後，家裡的雞子在滿院子里跑。熟悉又陌生的畫面一一的展現在面前，是真的穿越了啊。

大黃聽到小主人推開房門的聲音，連忙跑了過來，搖著尾巴祈求主人的愛撫。

「起來了，趕緊回屋子裡吧，早上天氣比較涼，身體才剛剛好。」

「餓了吧，我正準備燒飯，稍等一下吧！」

說完，母親走進廚房，開始一天的工作。張卓看著慢慢升起的梟煙，蹲下來摸了摸大黃的頭，手心的溫暖讓張卓發現這一切真的很美好。

看著遠處傳來一道道的梟煙，還有各種說話聲，腦海里的記憶慢慢的浮現出來，這一家是二狗家，那一家是狗蛋家，另外一家......

早食是野菜配上煮的粥，嘴裡感覺嚼起來是一個味道，腦海里傳來的是另一個味道，也許是兩個時空的記憶還沒有合併完全吧！

吃完早食，母親繼續做著家務，看起來和前世記憶中的母親一樣永遠有著做不完的事。前世自己總會對母親說「好無聊啊！」，母親卻告訴自己，眼睛看到的所有都是事情，永遠也不會無聊，只看你想不想做。前世自己穿越前的那一刻還不知道這些，現在突然想明白了，也許這就是遺憾吧！

幫著母親把家裡面收拾了一下，就見母親又去忙別的事情，正準備繼續幫忙，門外傳來了二狗的聲音

「狗娃，一起去聽水根叔講故事了」

張卓看了母親一眼，正好見她也看了過來，母親就笑著說「去吧，多注意一下身體，記得午食的時候回來」，於是就被二狗他們拉著一起跑了出去，大黃也跟著跑了出來。

看著眼前的一群小孩子，張卓將近30歲的靈魂一陣頭疼，實在是不想和一群小孩子玩耍。既然出來了，正好去聽下水根叔講的故事吧，畢竟他是村子里目前唯一一個知道外面世界的人，張卓也想知道現在是什麼時代。

走在陌生的土路上，眼前閃過一片片熟悉的畫面。隨著離家門越來越遠，記憶也慢慢的浮現。這裡是自己長大的地方，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留下的痕迹。

跟著一群小夥伴走到村口的空地下，見到一個獨臂的中年人正坐在樹下休息，身邊還圍著幾個老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隨著眼前人物的出現，記憶也慢慢的打開。這個滿臉嚴肅永遠挺直腰背的是水根叔，那個一臉慈祥的是狗蛋的爺爺，還有其他的人，

記憶一點點的打開，從小到大的人和物都一一浮現，就像過電影一樣，有一股陌生的熟悉感。

水根叔永遠都是最早看到小夥伴們過來的那個，仔細看了一下張卓，滿臉嚴肅的問道

「狗娃身體好了？看你還敢不敢一個人去山裡了？知不知道為了找你整個村子里的人都找了多久？幸虧被一個常去山裡採藥的先生背了下來。」

「對啊，知不知道你母親多擔心你？找不到你都急哭了。早告訴你們山裡危險，還一個人跑去玩耍。」

幾人七嘴八舌的開始數落，雖然說話毫不客氣，但是眼睛里全是溫柔，畢竟是村子里的小娃娃，整天爺爺長，叔叔短的，從小看著長大的。

「水根叔，幾位爺爺，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張卓低下頭，面對所有的話語都虛心接受。

見張卓一臉慚愧的低下頭，水根叔他們也都慢慢的結束數落。

「水根叔，講講故事吧，昨天你講的還想再聽一遍」

「對啊，對啊，再講一遍吧水根叔。」

小夥伴們一個接一個的嚷了起來，幾位爺爺見狀都笑了起來，就連不苟言笑的水根叔臉上都彷彿解凍了一樣。

「好，好，今天繼續給你們講講我們秦國武安君的故事」

聽到一個熟悉的稱號，張卓耐下心來，聽著水根叔的講解。

「武安君啊！當年可是百戰百勝，我有幸跟著武安君攻打過楚國，那時候......」

不知不覺天氣慢慢熱了起來，正直秋收結束，滿懷希望的人們剛剛經歷了秋收的喜悅，又剛剛把明年的希望播種好，正是農閑時節，眨眼間空地上就又多了好幾個人在聽水根叔講著故事。

邊聽邊想，張卓結合著腦海中前世的記憶，仔細的思索，大致確定現在和前世的戰國末期格局很像，有七個國家，具體什麼時候還沒有進一步的線索。村子屬於七國中的秦國，結合著其他老人的話語，發現所有人對於秦國都有滿滿的歸屬感。

中午吃完午食，聽著外面陣陣的蟬叫聲，大黃也吐著舌頭趴在樹蔭下休息，院子里的雞子也一隻只的呆在陰涼處。皺著眉頭喝完碗裡面熬的葯，等母親收拾完，就見母親坐在屋子裡準備縫補衣服。張卓坐在一邊想著上午水根叔講的故事，一邊思索著，現在線索還是不夠，希望傍晚的時候水根叔能繼續講下去，好確定具體的年代。不知不覺中又犯起困來，母親見狀，就讓我去床上躺著休息一下。

等睡醒後天氣已經有點暗了，院子里又傳來了雞子的叫聲。走出門外，第一個迎接的就是大黃，搖著尾巴述說著興奮。過了一會兒，母親背著一捆柴火走了進來，放下柴火就去了灶房準備晚食。

等到吃完晚食，告別了中午的炎熱，隨著絲絲涼風吹過，村子里又充滿了吵鬧聲。吃過晚食的村民一個個的都走到村口處納涼，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還沒走到就聽到水根叔那充滿力量的聲音，述說著當年的軼事。

「想當初，在武安君的帶領下，我們一雪前恥，攻韓，攻魏，攻楚，攻趙。其餘六國聽見武安君的名字都嚇得兩股發軟。攻趙一戰陸陸續續打了三年之久，身邊熟悉的身影一個個的消失不見。危難時刻，武安君到了，帶領我們老秦人幾個月就取得了轟轟烈烈的勝利。」

後面聲音卻逐漸低沉。

「奈何戰爭勝利后武安君因急召調回咸陽，後來我們繼續攻趙，卻敗於HD城下，死傷慘重，熟悉的身影越來越少。幸虧狗娃他爹，當年推了我一下，我只是斷了一條手臂，但是狗娃他爹卻和村子裡面的其他人永遠的留在了那裡。呵!本來是我的，應該是我的!」

「狗娃他爹......哎！」

「二狗他叔......哎！」

隨著一聲聲長嘆，張卓也是滿臉落寞。相同的畫面在記憶里斷斷續續出現過好幾次，年少一直不懂事，不懂得這意味著什麼。借著已經消失的夕陽，張卓發現村子里的人也都紅了雙眼，水根叔那滿臉嚴肅的臉上也掛滿了淚痕。

無論聽過多少次，村子里的人都還是很傷心。但是為了秦國的榮耀，他們的父親，丈夫，兄弟以及兒子前赴後繼。赳赳老秦，復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戰。

老秦人失去了太多。

「後來呢？」

隨著張卓吭聲，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很多人聽到這裡就累了，想要選擇性的遺忘這些傷心的事，但是現在張卓卻想知道後續。

一片沉默后，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

「剛開始，我不敢回來。但是兄弟們想家了，我就帶著他們都回來了。再後來聽說武安君想要再去戰場，結果中途卻因病死於路上。哎！就連武安君也去了！」

說道這裡，水根叔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家走去，在昏暗的天色下顯示出蕭瑟的背影，看起來整個身體都被掏空了。嘴裡還在喃喃自語

「赳赳老秦，復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戰！」

隨著夜色降臨，村口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走回家，邊走邊往後看。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傍晚的時候呆在村口是為了等待一直沒歸家的那個人。

回家后，張卓躺在床上，沉默半響，細細的思索著聽到的故事結局。

武安君白起已經去世，原身記憶中沒見過自己的父親，但是原身的哥哥見過。哥哥說過見父親最後一面是4歲的時候，那時候原身剛出生。如果原身的父親是在長平之戰後攻打HD的時候去世的話，那麼長平之戰已經過去10年左右。10年啊！長平之戰已經結束了10年，那說明秦始皇現在也是10歲左右，現在應該還在趙國為質。秦始皇回秦國時是什麼時間？忘記了。應該就是這幾年吧！

反正秦始皇被立為秦王的時候也才13歲左右，甘羅12歲稱相，秦始皇嬴政13歲成為秦王。

想到這些只見於歷史中的人物，張卓一臉惆悵。別人的13歲就這麼厲害了，自己的13歲呢？前世13歲的時候還是一個小屁孩，上學聽課都聽不進去。現在好不容易穿越了一次，不能丟臉。但是按照目前的發展，13歲也不行啊！難受！

現在才10歲，還有三年時間。努努力的話應該能行吧？

想想前世九年義務教育加上高中，再加上大學？嗯？還是只算高中吧！

雖然學到了那麼多知識但是然後呢?這些對於現在感覺沒有太大的幫助啊！

雖然知道火藥的成分，但是具體的配方卻是要一次次的試驗出來的。

知道玻璃是沙子燒出來的，但是目前做不到啊！

果然還是不行！實在不行到時候可以先去入伍，反正秦國有軍公爵，等到有一定地位了在一一實現，不然只憑現在就算真把東西做出來了也守不住啊！

反正這是古代，人還是只有一個腦袋，狹路相逢勇者勝，就不信拼不出來一個前程。

所以，為了未來，必須要有一個好的身體，那就從明天開始努力鍛煉身體。

決定了，從明天開始，鍛煉身體，做一個強壯的男人！努力，奮鬥！

想著想著又突然想起了前世，也許再也回不去了，那就最後做個道別吧！

永別了，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