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離去
驚鯢只是一個殺手，受身份的局限性，除了殺人之外，她對其他方面懂的也不是很多。
但她知道張卓又一次救了她，並且因為自己的緣故害死了張卓的母親和大哥。
雖然想要補償，卻由於自己以前一直沉迷於武道而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幫助張卓。
難道要教他學習武道嗎？但自己只是一個殺手啊！能教導好他嗎？
想來想去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現在只能先把張卓的傷手包紮好，其他的等待以後再說。
對於一個一直沉迷於武道的殺手而言，從小到大受到的外傷猶如家常便飯。
很快便把張卓那受傷的左手包紮起好，順便細心地打了個蝴蝶結，這只是以前自己包紮傷口時下意識的行為吧！
也許是張卓今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吧！
等驚鯢包紮完張卓的傷口后才發現他已經趴在自己雙腿上睡著了，完好的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自己身邊。
隨著熱量傳來，驚鯢愣住了，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是起身離開嗎？還是喊醒張卓？亦或者其他？
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殺手，一個只知道殺人的殺手。
現在卻發現自己腦袋裡一片空白。
在組織裡面學到的所有技巧和武技全都沒有面對這種情況的方法。
一瞬間連動也不敢動，就這樣保持著自己跪坐的姿勢。
也許連風兒也不想打擾這一刻的溫馨吧!
外面風聲逐漸變小，下了大半夜的雨也淅淅瀝瀝起來，斷斷續續的消失。
只當這是一個夢吧！反正夢醒之後又會各自奔向遠方。
……
驚鯢重新回想起和張卓相遇的點點滴滴，
第一次相見，張卓救了驚鯢，同時驚鯢也救下了張卓。
本以為兩個人就像兩條直線一樣，在相交之後之後只會越離越遠，沒想到第二次相見卻來得那麼讓人措不及防。
第二次相見，驚鯢只是躲藏在暗處默默地觀察，沒有現身。
當驚鯢發現張卓竟然被玄翦大人發現時，大吃一驚。
整個羅網的人都知道玄翦的恐怖。
就在玄翦準備現身時，驚鯢差點忍不住要拔出組織剛剛獎勵給自己的名劍「驚鯢」，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不希望張卓死在自己面前。
即使自己才剛剛拿到名劍驚鯢，遠不是是玄翦大人的對手。
所幸，張卓不知道為什麼，在玄翦大人準備出手前的那一刻，提前離開了密林。
而第三次見面，也就是今天中午在密林里的時候。
玄翦已經出劍，自己的腦海也完全一片空白，沒想到那些組織裡面請來完成任務的幫手卻攔下了玄翦。
那個人竟然能和玄翦大人戰個平手？旁邊還站著一個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讓自己升不起任何反抗之心的老人。
最後那個老人竟然讓張卓離開了！
不可思議！難道不怕因為張卓而導致任務的失敗嗎？
而當張卓離開時，自己明明已經讓開了路，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竟然拿額頭頂撞自己的胸甲，難道不知道自己想殺他很容易嗎？
以前一個教過自己彈琴的老婆婆曾經說過，這個地方最好不要被別人觸碰，因為這裡離心臟最近。
對於一個殺手而言，心臟是最最重要的地方。
當一個人的心臟停止了跳動，那就證明任務已經完成或者自己已然身死，
兩者最終只能有一個人活下去。
這就是殺手的宿命。
自己以前好奇的時候偶爾也會自己按壓一下自己的心臟部位，但卻從來沒有什麼奇怪的感覺。
當這次被張卓碰到后，自己心裡卻突然有了一股非常不好受的感覺，心裡慌慌的，心臟跳動的異常厲害。
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被下毒了，但看了下張卓那瘦弱的身體，頓覺不可能，隨後細細思索起老婆婆說起來的話。
果然，這個地方不能隨意讓別人觸碰，即使只是一個小孩子。
這也太兇險了，那個老婆婆果然沒有騙自己。
這次的任務應該十分重要，組織竟然連掩日和玄翦都派來了，加上自己，已經有了三個天字級別的殺手。
這其中再加上那些數量更多的情報人員，組織發動這麼龐大的力量，想想就可怕。
這樣的任務記憶中很是稀少，但每次出現它對七國的影響都會很大。
就比如組織當年刺殺曾經的墨家巨子。
就是那個號稱天下皆白，唯我獨黑的非攻墨門，當世三大顯學之一。
裡面高手無數，更有各種機關傀儡，但結果不言而喻。
只要上了組織的必殺名單，不管你是誰，永遠也逃不掉。
組織號稱天羅地網，無孔不入。
勢力範圍遍布七國，七國之內都有組織的爪牙。
只有目的，沒有朋友。只有任務，不論交情。
任務失敗，迎接你的也只有死亡。
......
不知不覺中天色大亮，整個村子里卻一片安靜。
再也沒有以前那公雞喔喔的打鳴聲，也沒有錯雜的犬吠聲。
張卓慢慢醒來，迷茫的瞳孔慢慢地聚焦。
天亮了。
睡夢中那個男孩子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只留下那三個光點在身影消失時自動回到了張卓的身影里，融合在一起消失不見，藍色的電流也已經擴大到張卓意識中的整個世界。
那三個光點也許就是小男孩留在這個世間最後的執念吧！
靈魂雖已消失，但執念已經和張卓融合了起來，這些執念也成為了張卓的心心念想。
一為先登。
試問哪個男孩子在年少時沒有一個英雄夢？在水根叔那故事中的先登卻又是最接近心目中那個英雄的形象。
二為成家。
自從知曉大哥明年就要結親的消息，原身曾幻想過自己的那位，更幻想曾經看到過的那無比美麗的風景。
對了！
大哥！
隨著腦海逐漸清醒，記憶也慢慢浮現。
張卓剛準備起身，卻發現自己趴在一個溫暖的地方，鼻孔里也傳來那陣陣清香。
微微抬起頭，後腦處又碰到了那堅硬中又帶有涼意的胸甲。
那種冰涼刺骨的感覺一輩子都沒感受過。
隨著張卓的動靜，驚鯢也猛然清醒過來。
剛要起身，卻感到一股強烈的無力感從雙腿處傳來，忍不住又坐了下來。
大腿因為重物的長時間壓制而導致充血不足，那種感覺隨著剛才起身的動作傳遍全身，難受無比。
隨著真氣的運轉，疼痛感逐漸消失，然後把張卓輕輕放下。
站起來后立馬轉身，背對張卓，後知後覺的心跳聲砰砰亂響，令驚鯢面感到雙臉一陣發熱。
張卓看到天色已經大亮，回顧四周，發現雜亂的屋子卻再也沒有那曾經的整潔了。
起身朝母親和大哥走去，多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啊。
......
另一邊。
隨著王衍和餘下的秦銳士修整完畢，慢慢的搜索完全村。
是役。
整個張家村除了張卓，再無一活口！
張卓也是遇到了馬興才活了下來，二狗他們運氣就沒那麼好了，遇到了和馬興一起進來的人，他們都對秦國充滿了仇恨。
馬興帶著其他人殺進張家村時，和以驚鯢為首的秦銳士突然接觸。
雙方都沒有準備，但是靠著馬興的實力，驚鯢和那隊百人隊瞬間被衝散，驚鯢即使拼盡全力卻依然不敵。
隨後其他人便在村子里殺了起來，往日的仇恨使他們迷上了雙眼。
在馬興先行斬殺水根叔后準備支援村外的戰局時！
驚鯢擔心任務失敗，拚死抵抗，最終不敵，被打落進了張卓家裡面，幸虧正好落在了張卓的身上，驚鯢才撿回了一條命。但這也為李奎斬殺田氏兄弟拖延了寶貴的時間。
李爺爺和王叔看到現在的村子，特別是看到水根叔的屍體時，臉色一直鐵青。
直到看見張卓跟著驚鯢走了過來，才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笑容。
但當他們看到張卓那已經腫起來的雙眼后，眼中那可憐的神情卻一閃而過。
他們只是軍人，軍人的天職是為了保家衛國，但保家衛國的同時死亡也隨處可見。
亂世已經持續了幾百年，到了他們這個年齡，早已見慣了生離死別，心也早已經硬如鋼鐵。
但張卓這個前世來的靈魂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看著甲士們抬過來的一具具屍首，這些都是熟悉的人啊！
昨天還都在一起說說笑笑，今天卻都躺在了這裡，並且以後再也見不到了，記憶中那一幅幅面孔也會隨著時間的過去逐漸消失。
王衍叔走了過來，拍著張卓的肩膀道「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就和我們走吧!追隨著你父親的腳步，為我們大秦而戰。」
「嗯！」
張卓微微地點了一下頭。
隨著溫度的升高，在甲士們的幫助下，張卓讓村子里的人一一入土為安，在看到自己的母親和大哥時，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以後你也是一個大人了！」王衍叔摟著張卓安慰道。
隨著土慢慢的淹沒母親的臉龐，張卓強忍著傷心，默默點頭。
至於其他那些人的屍首，甲士們都已製作完畢，這些要帶到咸陽去，以震懾那些江湖人士。
處理完這一切，張卓便跟著李爺爺和王衍叔離開，告別村子，走向那外面世界，迎接那波瀾壯闊的七國紛爭。
夕陽下，驚鯢的眼光一直默默地跟隨著張卓那弱小的身軀，望著他走向遠方，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玄翦，驚鯢！這個任務已經完成，可以開始下一個任務了，下一個任務目標在周國。」
「哼！周國？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是，大人！」
說完，兩個人消失不見，只留下掩日站在這裡，望著那群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