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紙人
忽然李無命發現自己能動了,他急忙後退,一巴掌呼開了車門,下了車。他踉蹌了幾步,回頭一看,發現司機燃燒了起來,發出噼啪的聲音,像是在哭訴。
李無命忙逃開,沿著道路向前跑去。不知跑了多久,李無命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小鎮,自己在這座城市生活了近十年,怎麼從不知道這個地方?
他不敢走了,等了一會兒。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只見一個身著老式中山裝的男人,飄飄忽忽地「走」了過來。李無命本想叫他,但一看他腳下,媽耶,飄著。他趕快向鎮上跑去。
漸漸的,他的腳步聲驚動了沉睡蕭條的小鎮。門板打開,窗子推開,一張張臉伸出。僅有的幾座小洋樓上也探出了頭。李無命近乎嚇掉魂了,也顧不上去分辨是不是人,只顧玩命狂奔。
這時,一家陳記拉麵店打開了門,一名頭髮全白的老人打開了門,李無命也不管其他的了,奔進去,一把關上門,還將店裡的桌椅推到門口,還招呼老爺子堵住門。「老人家,你也夠大膽的,把店開在這種地方。」
「平時不這樣的,也就今天不知咋地大家都發了瘋。」李無命沉默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外面動靜小了,老人起身說:「我給你下碗面吧。」
李無命驚魂未定,也沒說不,點了點頭。老人去廚房忙活了,李無命,摸了摸兜,掏出來一個打火機,一盒白沙。正想點根煙時老人出來了,端了碗面,說:「來吃吧。」
老人看見了李無命手中的煙,說:「年輕人少抽點大煙,傷身。」
李無命吃著面,抬頭問:「老人家,您能說說您的故事嗎?」
「我啊,解放后出生的,7歲失去父母,被村裡白事先生收留,我在他那裡學會了扎紙。可是,好景不長,遇到了******,師傅為我扎了碗面,也為我扎了個人樣……」
李無命聽著聽著覺得不太對勁,恰逢這時老人說道:「我這些年聽到了師傅的呼喚,起來開了這家麵館。」李無命看著碗中的面,一下子覺得想吐。他乾嘔著,只吐出來了些許紙屑,剩下的堵在了喉嚨口,吐不出來。
就在他乾嘔之際,老人來到了他的身後,蒼白的手上長出了長指甲。說:「噎住了啊,我來給你拍一拍,年輕人吃飯不要急啊。」
正說著,老人的手猛地抬起,向李無命后心刺去。李無命心中一涼,完了,我死定了。
正在其絕望之際。一道巨響傳來,大門炸裂,一道人影立在門口,甩出了一道符籙,擊中了老人的手。
「啊!」老人一聲慘叫,手自燃了起來,他想撕去手上的符籙,卻連另一隻手也燒了起來,不一會兒老人就燒成了灰。
而那道身影一晃就到了李無命身後,一掌將李無命吃下的紙屑打了出來。沒等李無命開口,就把他夾在手上帶走。
「跟我走。」
「你是誰?」
那道人影並未回答,幾個橫跳,就來到了鎮東邊的山上。
剛一落地,那人就把李無命放下了,李無命一爬起來就問道:「你究竟是誰?」
那人喃喃自語:「果然,和那個人很像。」
李無命觀察著這個人,發現他穿紫色長袍,頭戴道冠,一副道士模樣。
見他沒回答,李無命又問了一遍。
那人笑了笑,丟給李無命一塊令牌:「我叫范天陰,等你過了實習期,持此令到南山座峰峰頂,我會來找你,
告訴你你的一些事。還有,要記住小心李姓的人!」
說完,范天陰身影炸裂,化為片片紫色,消失了。
李無命看著消失的范天陰,喃喃道:「什麼意思啊,姓李的,我也姓李,莫非是本家。」
獃滯了會兒,隨即向四周看去,發現了一張小木桌,上有一黃色包裹。打開一看,裡面有三張符籙,仔細看看發現看不懂上面的圖案,索性也就不看了。
繼而又向里淘淘,發現一張黃紙。上書:「如果你看到這張紙,恐我已西去,我不奢求你能完成我的夙願,但如果你發現胡山鎮消失,請你一定要阻止他!這也是我這個白事先生的請求了,拜託。」
再往下看,發現被一層厚厚的泥糊住了,看不見。李無命沒有搞懂這些話的含義,扣一扣泥,「滋啦」紙被撕破了。
這時,一道聲音在李無命腦海中響起:「你已觸發主線任務2:胡山鎮'當年的小鎮,現在的廢墟,究竟發生了什麼,請探尋真相,並解決胡山鎮的事。1,前往胡山鎮鎮長家,探尋真相。2,解決胡山鎮的紙人。'只需完成一個主線任務即可。」
李無命聽到這個消息,思索了會兒,決定下山。
他把手上的令牌放入黃色包裹中,辨識了下方向,向西邊走去。
2小時后,到了山腳,這時,天快黑了,李無命想:鎮上不安全,但再回頭一看黑黝黝的山林,還是進鎮吧!
李無命找了間鎮上的房子,貼著牆,輕輕推開門,正準備探頭,一支鋼筆直挺挺地刺了下來。
李無命嚇得趕緊縮頭。只見從房子里走出一個年輕「人」,兩腮泛紅,手拿鋼筆,搖搖晃晃走了出來。李無命一看,這是個軟柿子啊,正好試試這符有什麼用。
李無命從黃袋子里取出一張符籙,啪的聲貼在紙人上。
紙人搖了搖,幾息之間身上陰氣暴增,兇狠地朝李無命撲去。
李無命傻了眼,這怎麼還帶增益的。但現在不是思考的時候,他向前一個狗吃屎,躲了過去。
接著,二話沒說向鎮中心跑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一路上沒有碰上其他紙人。
李無命一路上跌跌撞撞,有一次躲閃不及,身後紙人一鋼筆劃破了李無命肩膀,汩汩流出。
紙人手上的鋼筆吸收了鮮血后更加鮮艷了,紙人身上也紅光大漲,更加兇猛了。
李無命顧不上肩膀上的疼痛,他近乎喪失了思考能力,只知道跑,玩命地跑,只要不被紙人追上。可是失血過多的他越來越虛弱,跑得也越來越慢。
終於,紙人撲了上來,鋼筆刺向了他的脖子。
就在他絕望之際,「撕啦」的聲音傳來,一枚令牌撕破了黃包裹,沖向了紙人。
紙人被令牌擊飛,摔在了地上,身上陰氣消散,一時間聚不起來。
李無命捂住肩膀,走上前,撿起令牌,發現上面紫光變淡,估摸著再用兩次,就會和普通鐵牌無異了。
李無命把令牌卡在腰帶上,一腳踩在紙人胸口,探下身,瘋狂撕扯紙人。
這時的紙人,真的是像張泡爛的紙一樣,撕扯幾下,就看到裡面的竹架。
不一會兒,身上盤著的陰氣便消散了。然而,李無命不知的是,陰氣在消散時,一部分歸於天地間,一部分進了他的身體。
李無命歇了一會兒,爬起來,發現身體雖有些虛,但比剛才好多了。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乾脆也不去想了。
他爬起身,有些迷茫。他望了望天,天已經黑了下來,天上有微弱的星光灑下,四周一片寂靜。他知道這裡不安全,但不知去哪裡。
忽然,他想通了一件事,符籙是白事先生的,自然不是正統道家符籙。他看那符籙效果,應該是給紙人加成的。
想來,那位白事先生是操控紙人做事的。
李無命突然聽到了一陣聲音,他扭頭一看,看到了一件讓他哭笑不得的事。也不曉得是不是運氣,旁邊的牌子上寫著:「胡山路31號,鎮長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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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這運氣。」此時鎮南的一條街上,兩名男子的身影出現。
而他們面前的一家名為陳記拉麵店裡,滿滿當當全是紙人。
「這麼多紙人,殺掉能消除不少「業力」吧!」一名高瘦男子笑道。
「確實,邱大少,你去吧,我就不和你爭了。」
「嘿,陸老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想使絆子,做夢!」
「性邱的,別瞎說。」
「我瞎說?你陸家三少爺黑白通吃的事誰都知道。你手下薛天那幫人人也沒少殺,近的就說那個李河吧,他……」
「好了好了,不說了,小心其他人過來猜出我們身份,先幹掉紙人,你要不放心就一起去。」
「成。」
離拉麵店還有幾十步時,邱大少下蹲蓄勢,陸老三掐了個決。突然,邱大少向前一竄,陸老三猛地向前一指,一股無形的力量盪開了門口的紙人,邱大少徑直朝門內衝去。邱大少舉起雙拳,兩道拳罡直衝向門內的紙人。門內的紙人在接觸拳罡的瞬間就被轟碎,隨即拳罡去勢不減,一連轟碎了三個紙人。這時,邱大少已入門內,連續幾個沖拳,擊碎了門口的紙人。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地板炸裂,出現濃郁的陰霧,一隻慘白的手掌伸出,捉住了邱大少的腿。
邱大少面不改色,從懷裡掏出一枚丹藥捏碎,他的手掌瞬間變得通紅,接著用盡全力向下轟去。
「轟」煙塵瀰漫。等煙塵散去,陸老三定睛一看,邱大少的腿沒了,但那隻紙手只添了些許裂痕。
陸老三眼皮跳了跳,毫不猶豫,掏出張符籙,向門上打去。
「不,陸老三,你不是個東西!」邱大少是見過陸老三使符的,也知道那是什麼符,但他沒想到有一天,他會用在自己身上。
邱大少用盡全力向門口撲去,但晚了一步,符籙貼在了門上,門瞬間閉合。任憑邱大少如何敲打,都無濟於事。
陸老三已經跑了,邊跑邊嘀咕著:「虧了啊,白沾了那麼大的因果,唉!」
他沒有看後面的動靜,因為他知道性邱的活不下來。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陣打鬥聲從東北方向傳來,他看向那邊:「是鎮長家,有意思了,有那個女人在,還有誰會去那裡。」然後,他快速向東北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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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10分鐘前。李無命小心翼翼地向房門摸去,一步一回頭,直到摸到門把手時,才專註於如何開門。
誰知剛一推,門就開了。李無命有些尷尬,自己在和空氣鬥智斗勇嗎?
隨即,再一推房門。「哐」門板直接倒了下來。
李無命:(#-.-)
李無命也不再隱藏了,動靜這麼大,不聾的都知道有人來了,乾脆大方地走出來,快點找到和真相有關的東西,快點跑路。
李無命四下看了看,覺得右前方的房間挺像書房,就先向哪兒走去。
剛進書房,就看到茶几上整齊堆放著一堆東西,他走過去,四下看看,發現在桌上有一個煤油燈,仔細看了看,發現有油。他從兜里掏出打火機點燃了燈,就著火光看了起來。
桌上第一份是帶紅色公章的文件。
記載的是64年3月17號發生的一場泥石流。這場泥石流衝掉了西山的墳,山下的幾處房子也被掩埋。文件的目的是為了上級撥經費救災。
繼續往下翻,看到一本記事本,打開一看,是一張鎮長任職時的照片,翻過照片。
嘿,這鎮長挺富啊!住著小洋樓,還穿著中山裝,梳著在那個年代挺稀奇的頭髮,照片是彩照,下面的底卷印著英文,人也人模狗樣的。
拋開腦中的雜亂思緒,李無命繼續翻看。開始沒什麼,只是鎮長對生產情況的記錄。一直到64年3月20號,也就是泥石流后的第三天李無命才發現不對之處。這一天,鎮上死了一個人,是村西頭的郭大娘。她的家被沖毀了,所以和其他人一起安置在了鎮醫院裡。但她卻死在了村西頭的山上,腸穿肚爛。開始,鎮長認為這是殺人案,就交給鎮派出所處理。接下來兩天,又有幾個人這樣逝去。鎮長慌了,派人把守西山,開始確實有效,但過了兩天,一個把守的人這樣死去。
鎮上的人害怕了,甚至宣稱說是祖宗顯靈,要求把祖墳修好,但被鎮長壓了下去——在那個時候,會被拉出去批鬥的。
又這樣過了幾天,鎮上無牽無掛,有手有腳的開始逃離鎮上,一些拖家帶口的也開始逃跑。鎮長受不了了,給上級打電話,但收到了斥責:宣揚封建迷信。
但上級還是派人來了,是一個帶著眼鏡的年輕人,以及一個持槍的軍人。鎮長放鬆了下來。但也就是這天晚上,村裡的白事先生來了,說什麼西山墳中的陰氣擴散,陰物會更凶。還帶了一串紙人給了鎮長,說是可以保宅。鎮長大怒,說他不信牛鬼蛇神,但還是留了下來,收在了抽屜里。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
李無命繼續翻,發現後面的幾頁被撕了,只有最後一篇和一串染血的紙人,李無命把紙人隨手揣兜里,日記上寫的是:「
1964年4月5日,清明
我看見他們醒了過來,我看見人變成了紙人。我看向自己,我也一樣!大家都一樣了,大家都一樣了,誰也沒有逃脫,哈哈哈哈哈。我他娘就應該信那個白事先生的話!後來的人,作為最後一個清醒的人!!給你一個忠告:不要相信任何人,他們不是人,他們,他們都有一個名字: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