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消息和壞消息
鄭廣的傷在腹部，也不知是何種神兵利器竟劈開了他防身的鎧甲，留下了一條半尺長的傷痕。
簡單的把傷口四周的血污處理乾淨，鄭慶才鬆了一口氣，他這個大哥可真是福大命大，再深半寸，怕是就會割破腹腔，露出裡面的內髒了。
幸好鎧甲抵卸掉了大多數的力道，也多虧了鄭廣那八塊防彈級腹肌足夠結實，這才保住一條性命。
經歷了一晚上鍛煉的老黃已經迫不及待的在大當家的肚皮上繡起花來，鄭慶見自己幫不上什麼忙，起身把圍觀的眾人都趕出了船艙。
「說說吧，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兄長會受這麼重的傷？」鄭慶環視了一圈，語氣冷冰冰道。
眾人從未見過這個被他們戲稱為「軟腳蝦」的少年也會有如此兇狠的眼神，一個個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著頭不發一語。
還是帶著一身鮮血的蕭恩給他們解了圍：「能咋樣？不就是下艙清耗子被咬了唄。」
「蕭伯你少誆我，什麼耗子牙口這麼好？」想到鄭廣被劈成兩截的山文甲，鄭慶不由皺了皺眉。
蕭恩「哐當」一聲，把手裡的刀扔在他的面前，鄭廣撿起來用手指彈了彈，彎刀的刀身發出了清冽的聲響，在火光下還能清晰地看到刀身上細密的花紋。
上好的大馬士革鋼，在古代可絕不是普通水手能用的，甚至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見到一次。
「人已經抓起來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等天亮再細審吧。」說著老蕭腦袋向船艙的方向偏了偏道：「大當家情況咋樣？」
「暫時無礙，但是必須要儘快返航，船上條件太差。」
老蕭「嗯」了一聲，對著眾人大手一揮道：「都別愣著了，抓緊時間把魚肚子掏乾淨，天一亮俺們就返航！」
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卻又興起，描述的就是這個夜晚的亂狀。
鄭慶回房才準備查看一下鄭廣傷口處理的情況，艙外又傳來了嘈雜的呼喊聲。
這次是小船送了一名重傷員過來。
鄭慶想湊上去看看什麼情況，卻被守在門口的老蕭拉到了一旁。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少不了紛爭。
這支有幾百號人的海賊團伙當然也不例外。
送來的傷員是另一艘海船的頭目，名叫林七，眾人都叫他七爺，也是這個團伙的二當家。
他和鄭廣之間一直有些矛盾，對人高馬大卻整日遊手好閒的鄭慶更是從來沒有過好眼色。
不過人還是得救，畢竟都是在一個狗盆里刨食的弟兄，哪怕互相再看不順眼，大是大非面前鄭慶還是能理得清的。
好不容易擠到老黃邊上，鄭慶就被人扒拉到旁邊，一屁股坐在地上。
「幹啥咧？」老黃瞪大眼睛發起了脾氣，忙活了大半個晚上，泥人都帶著三分火氣。
推開鄭慶的大漢理直氣壯雙手叉腰：「老黃你忙著救人，這兔崽子擠過來湊啥熱鬧？」
老黃卻急了：「你不讓他看，俺咋知道怎麼治？」
得知主導治療的居然是鄭慶，船艙里更是炸了鍋，那個大漢一蹦三尺高：「鄭二這種不學無術的廢物，居然跑來治病？這不是草菅人命么？俺雷老虎第一個不同意！」
船艙里的氣氛一時緊張了起來。
鄭慶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治就不治唄，難道還能求著人看病？正欲離開，趴在地上的人有氣無力地開了口：「老虎你們閉嘴，二郎，快過來給我瞧瞧。
」
林七是背上中了刀，傷口足有一尺長，險險擦著脖子，還好沒傷到脊椎。
「葯醫不死病，二郎你們放心施為便是，老子還是曉得好歹的。」豆大的汗珠從林七的額頭上淌了下來，說話的聲音也有些斷斷續續的。
鄭慶給老黃比劃了一下：「沒那麼嚴重，這傷口得縫上，會有點疼，七爺得忍著。」
整個縫合過程趴在地上的漢子連吭都沒吭一聲，鄭慶對他也不免佩服起來，要知道比牙籤還粗的針頭在身體里穿幾十次，那種疼痛不是人能忍受的。
上藥包紮后，鄭慶讓人送他去鄭廣的房間修養，又被雷老虎阻止了，非要帶著林七回他的座船。
理由很簡單，「在這兒兄弟們不放心」。
不想參合他們和自己大哥之間的齷齪事，鄭慶細細交代了一番如何護理，就回到鄭廣的房間，靠在床邊睡著了。
…………
鄭慶是被蕭恩打鼓一樣的腳步聲驚醒的。
迷迷糊糊睜開眼，竟看到老蕭像個瘋子一樣在房間里上躥下跳。
男人至死是少年，老蕭的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磕錯了葯的中二少年。
有些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老蕭就一臉神秘的湊了過來：「好消息和壞消息，先聽哪個？」
躺在床上的鄭廣看到他極端反常的表現，啐了一口道：「莫賣關子，有屁快放！」
「發大財了喂！」老蕭的語氣就像連中了兩個五百萬，恨不得給一句話加上十幾個感嘆號。
邊說，他邊從褡褳里掏出兩塊板磚，金的！
「壓倉的全是大黃魚！」
「啥？」這下連鄭廣都不安穩了，想要坐起來，不料卻拉動了傷口，只能「嗷」了一聲繼續躺平。
老蕭已經無法控制體內蓬勃而出的荷爾蒙了，像瘋子一樣在狹小的房間里又跑了十幾圈，最後一個大逼鬥打在了鄭慶腦袋上。
幸好，沒用金板磚。
也難怪他這麼興奮，這年頭，沒哪個海盜見過拿金子當壓艙石的。
這比他們一輩子見過的錢都多，或許還要算上上輩子！
只有被拍得頭暈眼花的鄭慶還保持著一絲清醒，抱著腦袋給兩個全身各個器官都在充血的漢子潑了盆冷水：「敢問，壞消息呢？」
老蕭這才冷靜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從褡褳里摸出一截木頭：「壞消息有倆，七爺他們那艘船上全是木頭……」
還沒等他說完，鄭慶就一把搶過了他手中的木頭，比看到金子還興奮。
這可是亞洲柚木，全世界最好的船材！遠不是鄭慶他們所在這條船用的松、杉之類的木材能比的。
大航海時代英國海軍之所以能無敵天下，和他們控制了緬甸的柚木有很大關係。
哪怕到了一千年後，仍有海面上的鋼鐵巨獸用它鋪設甲板。
顧不得頭疼，鄭慶揮舞著手上的木板：「老蕭，你確定全是這種木頭？不會都是這麼小一截的吧？」
「那怎麼會，都是老大一根的，這還是為了報信才拿斧子砍下來的。」
鄭慶又心疼又興奮，這下他的風帆戰艦，有著落了。
「說說另一個壞消息吧。」鄭廣平復了心緒，沒搭理莫名其妙陷入賢者狀態的鄭慶，朝著蕭恩問道。
老蕭瞬間變得像個漏了氣的皮球：「這兩艘船都是蒲家的，咱們攤上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