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詩會揚威
翌日,瀍水河畔,朱櫻樓上可謂是熱鬧非凡。
此次白衣詩會由上品白衣殷閑組織,其父洛陽府尹殷壁更是會親臨指導點評,這對於還沒入仕的學子來說稱得上是莫大的殊榮,所以大家自是不敢怠慢,早早便收拾妥當,齊聚在朱櫻樓中。
方奇自然不會如此積極,不緊不慢地收拾妥當,才向朱櫻樓的方向走去。
方奇住的地方在城南,朱櫻樓在城東,中間隔著不短的距離,窮屌絲又坐不起馬車,所以閑庭漫步、走馬觀花之下,方奇竟是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才到達目的地,而此時其他白衣學子早就到齊了。
此次詩會舉辦的地點在朱櫻樓三層,視野開闊、清風徐徐,能俯瞰瀍河美景,頗具詩情畫意。
但此刻顯然不是賞景泡妹子的好時機,自方奇進入會場,現場氣氛就緊張了起來。
方奇的腳剛踏入會場,所有白衣的眼光齊刷刷地盯在他身上,有憤怒、有嘲諷、有鄙夷、有幸災樂禍……各類情緒應有盡有,但除了錢胖子外,竟是再無一個友好的目光了。
你小子不但窮,混的也是真差啊!方奇不禁在心中又diss起身體的前主人來。
這時,一名中品白衣站起來,對著方奇厲聲說道:「方兄好大的派頭,今日詩會如此重要,府尹大人更是親臨,你卻讓我們大家苦苦等你一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方兄是上品白衣呢!」
這名白衣話畢,現場立即響起鬨笑的聲音。、
方奇看著出頭的這白衣,心中瞭然:哦~~我當誰呢,原來是殷閑的馬仔。
既然是敵人,方奇自是不會客氣,隨意擺擺手說道:「不好意思啊黃兄,你也知道我窮啊,又雇不起馬車,自是晚了一些,但黃兄你卻以朝廷的白衣品級來非議於我,蒼天在上、黃土為鑒,諸位學子作證,難道現在朝廷欽定的品級也是我等白衣可以妄加議論、隨意打趣的嗎?黃兄啊,小子雖是不才下品白衣,但還是勸你慎言啊,萬一不小心被有心人聽到了,黃兄可能就要成為我的同僚了呢。」
黃布衣頓時被方奇噎得一句胡也說不出來,只得不停用手指著方奇,「你……你……」
這時,另外一名中品白衣跳了出來:「哼!方兄好大的口氣!」
方奇連忙往掌心哈了一口氣聞了聞,一臉疑惑地說道:「蔡兄這是何意?我出門專門刷了好幾遍牙的,怎麼會有口氣呢?莫不會蔡兄自己嘴太臭了,卻硬是將此嫁禍給他人?」
「哄」的一聲,會場笑聲此起彼伏,不過這次不是笑方奇,而是「口氣蔡」了。
蔡白衣臉色通紅,怒聲道:「方奇!你當這是什麼地方,整個洛陽城的白衣學子都在,豈容你一個下品白衣放肆!」
方奇一臉「無辜」道:「蔡兄這是何意,我哪裡放肆了,我只是回答蔡兄你提出的問題而已,難道就因為我是下品白衣,連回答蔡兄問題的資格都沒有了嗎?既然如此的話,那方某就不叨擾各位同仁了,就此告辭。」
說罷,方奇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且慢!」這時,眼看手下不中用,殷賢只得親自上場,站了出來,對著方奇笑道:「方兄何必這麼大的火氣呢?黃兄和蔡兄只是言語急躁了些罷了,聽說一個月前方兄被古家休了,我等白衣學子自是不忿,想要向方兄了解一下具體情況,然後為你討回一個公道而已,所以黃兄和蔡兄不免有些衝動,沒有別的意思,還望方兄不要介意。」
殷賢這話看似敞亮,實則頗為惡毒,明裡暗裡又將方奇羞辱了一翻。
仇人找上門了,方奇自是不會客氣,回過頭來對殷賢說道:「聽說此次詩會殷兄點名要我參加,看來早就想到要為方某人出頭做主了,那還希望殷兄哪日帶上在座的眾學子,去當面找那古帆兒對峙一番,務必為小弟討回公道啊!」
方奇這話直接將殷賢噎得沒辦法回答,開玩笑,殷賢正是垂涎古帆兒的美色才來搞方奇,現在卻要去找古帆兒對峙?那之前做的一切努力豈不都是涼涼了?
眼瞅連自己都在方奇的嘴下占不到便宜,殷賢暗自思忖: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口齒伶俐了。
殷賢只好先退一步不再進攻,道:「方兄,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急不得,今天的主題是詩會,吟詩作賦方位要務,我們先干正事,來,方兄請入座。」
方奇請哼一聲算是答應,然後便徑直尋找自己的座位。
大梁禮制頗為嚴苛,不同品級的白衣不能同席就坐,所以此刻在大廳內,眾白衣的座位也被劃分成三塊。
居於中間的便是上品白衣的座席,整個洛陽城也僅僅只有三位上品白衣,但其中兩位此刻正外出遊學,並不在洛陽,所以今日列席的便只有殷賢一人。
在上品白衣左側,便是中品白衣的座席,作為讀書人的中流砥柱,人數竟達百餘人,錢胖子便是人模狗樣的混在裡邊。
上品白衣右側自然便是下品白衣的座席了,作為讀書人中的最底層,其實人數也不多,帶上方奇也僅僅兩手之數。
下品白衣身份特殊,大多都是家族犯罪而被牽連的子弟,所以每個人心中都是憋著一股氣,夢想有朝一日能夠踏入官場為自己洗白,甚至為家族翻案,但對於他們來說,科舉這條路註定是曲折無比,可是除了向前,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
這時,兩位中年人在一群當差的簇擁下進入大廳,殷閑定眼一看,一看不禁大喜,此次不但父親來了,竟是連豫州的州牧大人也請來捧場,正是自己表現的好機會,如果得到州牧大人的青睞,那麼在入仕后必將裨益無比。
殷閑忙領著眾學子來拜見豫州的最高長官,唯有方奇小口抿茶、冷眼旁觀。
殷閑來到州牧大人與自己父親跟前,一臉誠懇道:「學生拜見州牧大人,臨時起意舉辦詩會,不知州牧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大人莫要見怪。」
豫州牧滿面春風,笑道:「賢侄不必多禮,我這次前來本就是臨時起意,就和殷大人一起前來看看,諸位都是洛陽城的青年才俊,我這個糟老頭子是來沾沾年輕人的詩情與才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