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蘇格蘭識相的從房間退出去拿槍,將屋內的空間留給亂步和琴酒。
琴酒熟練的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槍,當著亂步的面快速的填裝子彈。
他僅用一隻手舉著槍,朝著遠處的靶子接連射出七發子彈,每一發子彈都精準的打在靶心的位置,甚至有幾枚子彈穿過被擊穿的靶心,打在後方的膠墊上。
將亂步震到虎口發麻的后坐力,琴酒甚至連手臂都沒有晃動。
無懈可擊。
亂步坐在凳子上,翠色的眸子猛然亮晶晶的,有很多話想說,卻又因為是琴酒的原因,苦惱的咬著嘴唇。
他的第一反應,讓琴酒原本糟糕的心情微微好轉。
他把槍遞給亂步,「再試一下。」
亂步愣愣的點頭,學著他剛才的方式往裡塞著子彈。
笨手笨腳的樣子讓琴酒眉頭皺起,「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
亂步下意識的反駁,他剛仰起頭,就看到琴酒褪下了身上穿著的外套,內里淺色的衣服上殘留著大片的血跡。
琴酒寬大的臂膀將亂步整個人抱在懷裡,修長的手指搭在亂步的手指上,手把手的教他如何填充子彈。
亂步吸了下鼻子,「你身上有血的味道。」
琴酒沒有否認,只是淡然的恩了一聲,抓著他的手對準前方刷新的靶子。另外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脊,「後背要挺直,射擊的姿勢也會影響准心。」
亂步被他披散下的頭髮弄的臉頰發癢,嘟囔著,「你不也沒有用標準的動作嗎?」
琴酒直接無視了他的話,手上的力度也加重了不少。他虎口與之間的繭子摩擦在亂步的手背上,有些癢,但亂步還是儘可能的集中注意力,生怕被他看出自己會用槍的事情。
子彈再次射出,亂步悶哼一聲,想要鬆開槍身,卻被琴酒反握住。
他的頭幾乎靠在亂步的肩膀上,霸道而又強硬的說道。「伯.萊.塔的優勢在於近距離射擊時的速度,和幾乎百發百中的效率。」
「在實戰中,一槍能讓他喪失行動能力。」他的聲音貼在亂步耳邊,在亂步的注視下,抓著他的手將槍口移動到斜側方隔壁上懸挂著的人形靶子。
「砰——」子彈射在人形靶子的膝蓋處,緊接著是肩膀,手臂,最後他瞄準了對方的頭部。
亂步下意識的吞咽著口水,手指扣動扳機。
子彈正中人形靶子額頭的正中間。
他的虎口處被震的失去了知覺,垂下頭才發現琴酒不知何時鬆開了緊抓著他的手。他依舊是波瀾不驚的站在一旁,「學會了?」
以亂步對琴酒這些天的了解,他眼中帶著迷茫的情緒,「為什麼今天過來教我?」
琴酒點了一根煙,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的白煙嗆得亂步直咳嗽。
他不屑的踩滅香煙,「我說過行動組不收廢物,就算你是BOSS塞進來的人也一樣。」
亂步不滿,「明明幫你做了這麼多工作,誇我一下會死嗎?!」
琴酒沒有說話,隔了一會才伸手將亂步的頭髮揉搓成了雞窩。
在後者憤憤的表情下,他說道,「手.槍只是基礎,其他的還要學嗎?」
「當然要學。」亂步大度的不和他一般見識。
大型槍械才是他今天喊蘇格蘭來的目的,一是在橫濱他確實沒有碰過這種槍械,二是他想確認一下蘇格蘭的身份。
雖然現在被琴酒打亂了計劃,但也不急,他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去確認。
琴酒接過門外等候的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槍支,眼神一凜,整個人的氣勢都發生了改變。
亂步站在一旁,看著他示範的射出第一槍。
步.槍射擊與手.槍造
成的魄力完全不同,亂步著迷的望著黑漆漆的槍身,他伸手摸了摸。「我可以試下嗎?」
沒有血氣方剛的男性能夠拒絕槍械所帶來的魅力。
在琴酒教他射擊的同一時間,靠著組織名義獨自一人潛入豪華游輪的彌生鴉,渾身浴血的站在房間正中央,手裡拿著的是一枚從國外運送過來無比珍貴的黑珍珠寶石。
寶石通體沒有一絲雜色,純凈的水藍,入手的感覺溫溫潤潤,彌生鴉手中的血將整塊寶石染上了絲絲紅色。
彌生鴉瞥了一眼地上躺著的被他襲擊,生死不明的一種保鏢,伸出舌頭舔了舔手指上溫熱的血液。
無線耳機里傳來下屬的聲音,他輕輕說道。「知道了,馬上撤離。」
他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枚動物的徽章,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真是的,人老了,還是年輕人的胃口大。」
「少爺這具身體用著還算合適嗎?」
彌生鴉眼中流轉著特殊的光澤,他用紙巾擦拭著手上與臉頰上飛濺的血液,隨手將它們丟進大海之中。「還算湊合。」
「那傢伙最近表現的怎麼樣?」寶石被他把玩在手裡,彌生鴉靠在遊艇的軟墊上,隨口問道。
「還算老實。」開船的下屬如實回答。「少爺您為什麼要冒險親自前來?」
彌生鴉笑而不語。
下屬繼續問道。「關於GIN和朗姆的事情…」
「因為之前那件事,他們兩個一直有分歧,隨他們去吧。反正也鬧不出什麼幺蛾子。」彌生鴉收起寶石,「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先利用了再說。」
「東京的地下勢力也該清洗一下了。」
亂步揉搓著酸痛的胳膊,幽怨的盯著一旁像沒事人一樣的琴酒。
琴酒裝作沒有看到他的眼神,將使用的幾把槍還給了在射擊場內的工作人員。走到休息區就看到蘇格蘭手裡拿著報紙,等候他們多時,亂步一溜煙的跑過去,拿起他喝了一半的可樂,一口氣全部喝完,一邊打嗝一邊控訴。「不是說好了你來教我打槍,為什麼這傢伙也會跟來!」
蘇格蘭表示他也不知道,抬眼看著獨自一人進入武器室的琴酒,他用手掩著嘴小聲說道。「我剛才看你不是挺享受的嗎?怎麼樣,GIN的技術還不錯吧?」
亂步想到剛才琴酒打靶百發百中的姿勢,雖然不喜歡他還是扭捏的點頭,「確實有這麼一點,不過我很快就能超過他!」
「是,江戶川可是天才中的天才,對吧?」蘇格蘭打趣道。
倘若這裡是現實世界,或許亂步會和蘇格蘭成為真的朋友。
只可惜,江戶川亂步與琴酒其實是同一類人。
他很清楚這裡是遊戲世界,因此為了達成目的,他可以犧牲掉任何擋在前面的人。
亂步垂眸,將自己的思緒盡數藏起來。
蘇格蘭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從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一盒溫熱的曲奇餅乾,「你不是說想吃曲奇餅乾嗎?來的時候忘記帶了,正好GIN教你的時候,我回去拿了一些,好吃嗎?」
他的情緒來的快走得也快,柔軟的曲奇在嘴裡塞的鼓鼓囊囊。「很好吃!」
亂步吃了大半盒曲奇,小口的抿著飲料,生怕滿滿當當的胃不小心被撐爆了。「蘇格蘭,你認識一個叫波本的人嗎?」
蘇格蘭:「你找波本有什麼事?」
亂步:「之前在審訊室里拿了他的本子,裡面好像有一些比較重要的東西,想還給他。你要是認識他的話,要不要幫我把東西給他?」
蘇格蘭思忖了兩秒,「他是朗姆手下的人,我和他在很早之前有過幾次合作,還不知道下次合作是什麼時候,還是你自己交給他吧。」
亂步歪著頭,從他的話里好似
發現了什麼,「唔,這樣啊。那我還是自己給他吧。」
正當他們氣氛融洽的聊著天時,琴酒終於從武器房裡走了出來,蘇格蘭對他揮了下手,「GIN,你等下要沒事,我送江戶川回去?」
琴酒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話,「剛接到朗姆的消息,ointreau被zoo的人帶走了。」
蘇格蘭猛地站起身,「zoo?我們之前不是還有他們的委託,怎麼會突然動手?」
亂步攪動著吸管,眼中沉靜毫無半點吃驚,他單手托腮,漫談道。「你不用緊張,一切都在計劃之內。」
蘇格蘭:「?」
琴酒對他的態度極其不滿,「是你做的?」
亂步聳肩,抬起頭目光鋒利的望著愣住的蘇格蘭和漠然的琴酒,「是BOSS的意思,你不覺得東京的地下組織太隨性了嗎?我只是幫忙推動了一下,好戲還在後面。」
蘇格蘭心情複雜,「你是說可以不去營救ointreau嗎?」
「我沒這麼說。」亂步將視線移動到琴酒身上,「那要看GIN大人要不要救了,哪有計劃者自己親自涉險的道理。」
蘇格蘭大氣不敢出,生怕琴酒一槍崩了江戶川亂步。沒想到他臉上的冰霜忽然被一抹笑容打破,琴酒戲謔的從口袋裡拿出一支□□——是與他同款的伯.萊.塔,他推將槍支推到亂步的面前,「去救人。」
組織里某一位成員的性命換取全東京的地下勢力,對於琴酒這種利益至上的人來說,不管如何計算,亂步都算不到他會選擇親自出手救人這一步棋。
他並沒有想象中的心狠手辣。
於是亂步正色望著他,眉目間滿是探究與難以言喻的深沉,「你確定?」
他的態度才真正讓琴酒覺得惱火,他用手扣住亂步的喉嚨,在脖子上留下用力的紅痕。琴酒眯起眼睛,冰冷刺骨的戾氣瞬間傾瀉而出,「你想死?」
亂步無辜又可憐的眨著眼睛,艱難的發出聲音,「我——」
「等等,你們——事情還沒這麼糟糕,GIN,江戶川不是那個意思。」
他鬆開掐著亂步的手,亂步咳嗽了幾聲,「知道了!還有planB!能不能聽我說完!」
「說。」
亂步笑意清揚,如春日的暖風讓出眾的五官更加靈動,如果不是剛才的一切親眼所見,沒有人會將策劃這次事情的人與江戶川亂步聯繫起來。
「planB——就是藉助警方的力量。」他動了動嘴唇,「就與我們所在的這家店鋪如出一轍的手段。」
「啊,不過被牽扯的人,可能會有一丟丟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