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亂步按照約定達到警視廳時,負責案件的目暮警官等人正在會議室商討案件。
之前有幫助過他的警官,接待他在一旁休息。亂步把折下的櫻花分給了僅有的幾名女警,收穫了一堆小零食作為回禮。
聽到外面的聲音,目暮警官率領著那些警察從會議室內走出來,打著哈欠的松田陣平對亂步揮了下手,習慣性的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果然,你也被叫過來了。」
亂步默不作聲的把他的胳膊從自己肩膀上拿了下去,僅剩的櫻花遞了過去。
他理了理西裝,接過亂步遞過的櫻花,轉手就給了在他後面從會議室內出來的一名女警。「這個給你。」
佐藤手裡拿著本子,詫異的接過花枝,「啊?這是?」
松田陣平拉著亂步,熟稔的介紹著。「剛才只有你在會議室開會,其他女生可是都收到了這小子的花。」
佐藤接過花,禮貌的道謝,「謝謝,我是前段時間加入搜查一課的佐藤美和子。」
「江戶川亂步。」亂步默不作聲的點了下頭,下一秒被松田陣平輕輕捏了捏臉頰,「你從哪裡折的花?隨便折公園裡的花可是不好的行為。」
亂步摸了摸臉頰,嘴邊抿起一抹笑意,「剛才和表哥去看櫻花,是經過同意才折的,笨蛋松田君!」
「喂,我才不是笨蛋。」松田陣平反駁,「是上次那個沒禮貌的男人嗎?嘖,你是做他車來的?怎麼不上來。」
亂步瞅著拿著一沓資料走過來的伊達航,無視了松田陣平說的話,「所以,有什麼線索需要我確認?」
伊達航拉開會議室的門,等他坐下后,松田和目暮緊跟著走了進來。
他們臉上的表情比較嚴肅,就連松田也進入了狀態,一改平日的嬉鬧,公事公辦的態度坐在了一旁。
亂步撐著下巴,視線在他們臉上掃過,最後與目暮警官對視,「有情況?」
目暮警官推了一份資料給他,沉聲說道。「這是在上周和前天在米花町發生的兩起案件現場找到的東西,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
一枚刻著花朵樣式的三稜錐映入亂步的眼中,他低頭翻看著僅有的幾張圖片,而後抬頭平淡的說,「我知道這個。」
「之前在我家的案發現場也有這個,我被關在衣櫃里的時候,在縫隙里有看到過類似的東西。」他的情緒控制的很好,但還是不經意間流露出難過的哽咽。
松田陣平眉頭不自覺的皺起,遲疑片刻還是出聲,「目暮警官,我們已經確認的東西,為什麼——」
目暮警官制止了他的發言,繼續問道,「那你對這個東西的來歷有什麼線索嗎?比如說你父母在哪裡有這些東西?」
亂步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伊達航頓時瞭然,嘆氣,「看來這個東西是兇手留下,故意挑釁我們警方的東西了。」
松田陣平不屬於搜查科,只是因為他是第一現場的發現者才被叫了過來。警方向亂步再三確認后,他陪著亂步一同從警視廳走了出來,松田陣平站在門口,煩躁的點了根煙,狠狠吸上一口后,才望向亂步,「你剛才,是不是說謊了?」
亂步依舊是不緊不慢的狀態,他側過頭,輕佻眉梢,「你說什麼?」
對他的態度松田陣平啞口無言,他思考了幾分鐘,繼續說道。「你之前在案發現場呆的那個地方,根本看不到這種掉在地上的小東西。」
他踢了一腳地上的石子,「這個東西是我從血泊中不小心踢出來的,為什麼不說實話?」
亂步對他如此的追問有些招架不住,卻又不想騙他,轉身打算從這裡離開。
松田陣平卻抓住了他的手腕,「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拆穿你嗎?」
亂步微愣,空氣中颳起的微風,褪去了寒意,只剩下他眼中映出的松田陣平焦急的神色。
松田鬆開手,深呼一口氣,「之前萩原的事情,一直沒和你說謝謝。」
亂步剝了顆糖果塞進嘴裡,「不用謝。」
從他的表情里,亂步猜到了他想說什麼。
果然接下來松田繼續說。「但你只是普通人,有些東西交給警方去做,我們一定會抓到兇手,給你一個交代的。」
他的聲音壓的很低,亂步踮起腳尖,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之前參與進去,是因為湊巧發現了炸彈的設計圖。」
「這次可是連環殺手,當然是你們警方去調查了!」
亂步歪了歪腦袋,「你不會以為,我剛才是騙目暮警官,打算自己去解決這件事吧?」
松田陣平:「不,不是嗎?」
「當然不是。」亂步好脾氣的反駁,「我確實認識這個東西,但你們這麼問,我怎麼可能突然想起來,等我想起來再跟你們說吧。」
「那就好,別老是做一些危險的事情。」松田鬆了口氣,「HAGI剛好,還沒來得及請你吃飯,你要是掛了,那可——」
亂步笑道,「乾脆今天晚上怎麼樣?」
「今晚?我要問一下hagi才行。你等下準備去哪?我開車過來的,需要送你一程嗎?」
「不了,我在這邊等表哥來接我。」亂步對走往停車場的松田揮了揮手,「要是請客吃飯記得給我發信息或者打電話!」
目送他走遠后,亂步眼中溢著掩不住的冷意。
因為系統沒有錄入有關父母的任何記憶,他對這兩位死者的案件,並無半點興趣。
正因如此,在沒有接收到明確的委託前,哪怕之前短暫翻看了案卷內容,推測出了兇手,他也沒有任何錶示。
但現在,他不光是有興趣,而且興趣非常大。
亂步沒有騙松田陣平,他確實是見過那枚三稜錐,但不是在他家裡,而是在波本租住的米花塔公寓內。
幾乎一模一樣的三角錐擺放在衛生間,架子上充當裝飾品。
想到加入組織時,琴酒再三告誡他,不要想要背叛與逃離組織,否則會將你身邊的人牽扯進來。
他冷笑一聲,撥通了琴酒的電話,直接質問道。「你早就知道?」
琴酒手指輕彈煙灰漫不經心的回答,「你指的是什麼?」
「我問你,你會告訴我嗎?」
「看心情。」
「我知道了,我會用自己的方法去查的。」亂步沒好氣的說,「還有,別阻止我。」
電話不客氣的被掛斷,琴酒眉頭微蹙,一旁的伏特加一眼就看出來是亂步打來的電話,趕忙安撫。「大哥,江戶川那傢伙又幹什麼事情了?」
「不過是無聊的事情。」琴酒嘴上說著,還是撥了其他人的電話,「卡爾瓦多斯,有件任務要你跑一趟。」
伏特加心底咯噔一下,「大哥,你要把那小子…」他用手在脖頸上比劃了一下。
琴酒眼神略帶鄙視,「暫時不能讓他出事,有些東西需要他才能完成。」
米花町居民區的夜晚格外安靜,尤其是出現了殺人案后,絕大多數居民,在傍晚十分匆匆忙回到家后便緊閉大門。
深夜時分,一名高挑的男子清收輕巧的翻過圍牆,精準的落到一家亮著微弱燈光的院子內。
他背著黑色的包,裡面裝著數十種作案工具。
其中有一封信被胡亂的塞在背包里。他面露嗜血的神色,帶上手套拿著匕首,緩緩的走進別墅裡面。
手指觸碰到把手時,入口的門竟沒有上鎖,而是輕鬆的便推開了,男子遲疑著要不要進入其中。
但想到信上的內容,還是一咬牙走了進去。
亂步正坐在沙發的正中央,他手裡端著一杯熱可可,毫無防備的將羸弱的背部與纖細的脖頸透露在男子的面前。
男子輕手輕腳的走上前,緊握的匕首在即將刺出前,進入房間的門發出啪嗒的聲響,他轉過頭扭動把手,無論如何用力都打不開。
把手上拴著一根極細的線,一直從牆上眼神到亂步的手指。
亂步雙手插兜,在微弱的光下回過頭,眼帶鄙夷的望著面前的男子,「我覺得殺掉我不是明智的選擇。你好,歡迎光臨。」
「鄰居,伊藤野先生。」
聽到自己的名字,名叫伊藤野的男人後退了一步,下意識的把刀藏在身後,笑眯眯的說,「怎麼會是你呢,小亂步。」
亂步翠色的眸子沉穩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你以為是誰?」
他頭上細碎的劉海滑落到眼帘,被亂步用手撩起,眼底的寒霜蔓延開,讓面前的男人情不自禁的抖了幾下,彷彿時間也被無限制的延長,亂步輕笑,「我還以為能釣一條大魚,居然只是臭老鼠而已。」
「有些事情在腦海中格外有趣,實際上卻是乏味至極。」
在他起身至說話的時間裡,伊藤野也觀察了周圍的情況,確定只有亂步一個人之後,鬆了口氣,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綻放開,「小亂步是有人讓你在這裡等我的嗎?」
亂步打量著他,「你是笨蛋嗎?你果然是——笨蛋,只有我一個人,當然是我把你約過來的了。」
伊藤野眼皮跳了兩下,「你?」
「哈哈哈,別開玩笑了,就你一個?」他猛地大笑出聲,指著微微顫抖的亂步,諷刺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我明明已經把你打死了?我還以為是誰發現了我,你這小子,不去向警察舉報我,自己一個人來送死。啊,難不成是被我打到腦子傻了?或者是——還想體驗腿被敲斷的滋味嗎?」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就憑你也想報仇?」
他的態度越是歇斯底里,亂步越是沉穩。在對方發泄完后,他面無表情的說,「殺了5個人居然只有這種心理承受能力,真是無趣。」
他已經想好了伊藤野會咬死不認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也做好了應對的證據。
甚至考慮到了對方如果是組織的人,該如何應對。
沒想到他還沒開口,對方已經供認不諱。
不過也是——
任憑誰看到一封將自己所有作案細節及過程完美還原的信,都會覺得惶恐與擔憂。
面對對方手裡鋒利的刀刃,亂步後退了一步,在對方眼中卻成為了害怕的表現。
「你在瑟瑟發抖啊,江戶川亂步君。不用怕,我會送你去見你的父母——」
「我好像變笨了不少。」亂步揚起唇微笑,「犯罪哪需要什麼理由,太過畏手畏腳,我都變的不像我了。」
「什麼?!」
他冷著臉,以一種詭異的眼神死死的盯著伊藤野。「接下來,你可要給我按照劇本好好的演一齣戲才行。」
「否則亂步大人,可是要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