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於清

落葉村。

一個臉上留有刀疤的男孩背著巨大背包在山腰的石階上做跳蛙運動，他叫於清，是於海的孫子。此刻的他滿頭大汗，卻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想必早已練得很久，都習慣了。

於清一直跳到了山頂才停下來，休息了一下，在背包里取出水。在山頂邊喝著水邊欣賞日出，這無疑是於清一直以來的家常便飯。

休息好后，他又從背包里掏出了一把三節棍。接著，他就在山頂上耍起了三節棍的套路，每一個動作都鏗鏘有力、聲如洪雷、靈活走步。三分鐘后，於清暴出脖子上的青筋，將三節棍舉過頭頂旋轉，然後將三節棍拋在空中，最後一手接住。

接住三節棍后，他收回氣息，調整自己的呼吸。於清又從背包里拿出了九節鞭，他向前大喝一聲，前腳一跳，使出騰空飛踢后，在半空中將飛出九節鞭，在將要落地時收回，往前翻滾后迅速起身，開始練九節鞭的動作。掄劈橫掃！以纏繞式在脖子上纏繞一圈后再向前鞭打；掄鞭掄得甚至猛烈，猶如風刃，劃破空氣。

練完九節鞭后，又換了一樣武器。這次從拿的是一對旋棍，他將一對旋棍的握把握在手心上，短的一邊沿著拳頭向外。於清兩手攤開，閉上眼睛調整呼吸的頻率，剛才那兩把武器已經消耗了他太多體力了。

看來修行的力度還是不夠呀，他心想。

於清睜開眼后，又是一聲喝叱，先是右手的旋棍做出棍花的動作，旋轉幾圈后，緊接著就是左手旋轉。然後雙手橫轉。最後再次攤開，但這次是長的一邊向外延伸。

「喝啊！」於清向前做了一個旋子加轉體的動作，然後對著前面就是劈、打、戳、擋。假想著前面有個敵人，於清就這麼和他打；對著空氣揮舞幾十下后才退回來收力。

他放下旋棍，又打起了一套拳法……

不知練了多久，於海才姍姍爬上來。他叫住孫子放下訓練，過來吃包子。於清正打出一拳，就收了回來，走向於海那。於清說：「爺爺，我沒有胃口，要不你吃吧。你爬上來也挺累的，吃一點補充能量。」

「傻小子，你是瞧不起你爺爺我是吧。」

「沒有，我沒這麼想過。」於清聳了聳肩膀說。他看了看擦汗的爺爺，再看看他提著袋子里的包子。他伸出手，沒有說話，示意給他包子。於海有些愣住了，不過還是很高興遞給自己孫子一個包子吃。

「最近練的怎麼樣。」

「沒怎麼樣，一年三百六十五個天都是這樣。想做的事情，只要肯認真就一定能做好。」於清嚼著包子說。

「噢~這樣啊。不愧是我的孫子。」他若有所思地說，他喃喃道：「看來是時候了。」

「於清啊，你想不想念小丸子呀。」於海抬頭問道。

噗~一聽到小丸子的名字，於清吃到嘴上的包子全都噴了出來，然後猛烈地咳嗽。「哎喲！嗆到了。」於海連忙遞水給他。於清猛喝止渴，他捶了幾下自己的胸脯，才緩過來。

「哎呀哎呀，提到小丸子也不用高興成這樣吧。」於海的笑容都頂到眼皮了。

於清羞紅了臉，連忙解釋道：「沒有，我沒有想她，只是……」他又低下頭，回想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我怎麼見到某人可是盯著人家的照片看了很久呢，還像個色狼一樣笑呢。」於海故意擺出一副壞表情，靠近於清耳朵說：「小丸子現在變得可漂亮了，亭亭玉立，宛如仙女下凡。想必現在學校肯定有很多人正在追她吧。嘿嘿。」

（與此同時，正要出門去學校的小丸子突然打了個噴嚏。「怎麼了？」冷苗苗問道。「沒事沒事，我們走吧。」小丸子笑著說。）

「爺爺！我求你別說了，這些你怎麼能說的出口呀！真是為老不尊！」於清想要再掙扎一下。

「你喜歡人家就直說嘛，幹嘛那麼扭扭捏捏呀。」

——但說什麼也沒用，於海已經把自己的孫子看的通透了。

「我……我不配喜歡她。」

於海重捶了一下於清的腦袋。

「嘶！爺爺你幹嘛打我呀？」

「打你是因為你混賬，你怎麼就不配喜歡她了？喜歡就是喜歡，哪有配不配！等被甩了再說！」

「可是……我之前傷害過她，我怕她不會見我了。」

「你還好意思說！小丸子家對我們四代都有恩，當年要不是你星婆婆，你太爺爺早就命喪黃泉了！現在被你搞這一出我都替你感到害臊！你讓我下去之後怎麼面對小丸子她外婆！嗯！」於海大發雷霆，對著於清破口大罵。

這還是於清第二次見到爺爺這麼生氣，而第一次是在他發現於清也參與了欺負小丸子隊列的時候，甚至吊著他在樹上用皮鞭打，若不是鄰居勸阻，恐怕於清就癱一輩子了。原來於清與小丸子從小就是青梅竹馬，那時候他是小丸子玩得最好的夥伴。他仍然記得小丸子對他說過最重要的話。

「阿清，我決定了。長大之後我要嫁給你！到時候你也光明正大的娶我噢。」小丸子站在大榕樹的最高處大喊道。彷彿在向這個世界宣誓著。那時候於清還小，不懂得男女之間的感情，但什麼是喜歡他還只認為在能一起玩的開心就是了。

男孩不懂，可女孩告訴他這是最重要的話，希望他能記住一生。

可事與願違，男孩子也有愛面子的時候，他被村裡的一群小孩恥笑和醜八怪的孫女一起玩是窩囊廢。於清一開始很生氣，甚至和他大打出手。這場架小丸子也有參與，最後這場架男孩和女孩贏了。可儘管贏了，男孩的內心還是形成了挫敗感；男孩甩開女孩伸出來要扶他的手，一把淚抹過就走開。此刻，男孩和女孩的內心之間都出現了一道縫隙。

漸漸的，男孩疏遠了女孩，男孩跟在欺負女孩的隊伍後面。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默默地看著他們欺負女孩，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啪——於海又是一記重拳砸在於清腦袋上，這下他徹底從回憶中回來。

「爺爺，求你別再打頭了，會變笨的！」

「你那驢腦袋再敲也還是一樣——咳咳，不開玩笑了，咱們說正事吧。」於海的臉瞬間變得嚴肅，變臉變得快，於清差點以為他重新做回書記了呢。

「爺爺，難道……」

「嗯。你現在練功也練得差不多了，休學一年的時間也到了。等我辦好那邊的手續你就可以到小丸子的高中那讀書了。」

「這一天果然還是要來了嗎，可我怕……」

「男人不要猶豫，猶豫就會敗北。我們家族世世代代都是練武出身，除了像我這樣個別例外的，而且這是我們老於家能為萬歲一族所做的事，那就是盡全力保護她們的安危。」

「爺爺，你能告訴我小丸子她們到底發生什麼危機了嗎？」

「不是小丸子她們發生了什麼危機，而是她們所在的當湖縣存在危機。」

「什麼？」

「這事說起來也很長。八年前，當湖縣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災難，一半地區發生了大面積火災，一半則有人死亡后失蹤。當時的當湖縣是有大量的萬歲一族與遺忘一族的人居住，當時我以為小丸子他們都在S市居住，也便沒有擔心，可事實上我搞錯了。不過說來也奇怪，我一直搞不懂為何那個地方會有那麼多這些人住。本來安詳的一片土地卻引來了不速之客！它們來了！」

「『它們』？」

「當時當湖縣出現了八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那八個人也被稱位『弒神者』，顧名思義，就是反抗神的意志的一些特殊人類。它們一直以來以獵殺神創造出來的神奇種族，也就是萬歲一族與遺忘一族。但目前來說，這個世界很大，有多少神奇種族我們還沒有發現。但是針對弒神者的出現，神也創造了動作能力超神的保龍一族。他們天生體格健壯，神經反應都異於常人。但唯一的弱點就是越老，他們的身體也就越衰敗。很諷刺吧，神奇種族也就是這麼回事，被賦予了力量，卻背負著詛咒，他們生來就絕非凡人。」

……就像小丸子那樣。

「爺爺，那八年前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有幾個人打退了它們，也僅僅是將它們打退。可打退它們的也非死即傷，當時的當湖縣一片生靈塗炭，幸虧藉助了萬歲與遺忘的力量，才恢復到本來的面貌。倖存的人們也忘卻了這些不好的記憶。但，釋放這些力量需要強大的能量，所以那兩人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於海沒有再說下去，他的胸口越說越悶。最後變得唉聲嘆氣。

而於清聽了之後，心裡也不好受。他第一次聽說這場滅絕人性的事故，到底是怎樣恐怖的人能把當湖縣搞得面目全非。

他想抬頭再問時，爺爺已經答不上了。當他想問爺爺為何對這些事這麼一清二楚時，爺爺拒絕了回答，沒有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