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已死之人篇（六）找貓貓

「可是……」小丸子想說：我們真的認識過嗎？

但沒有說出口。

於清提出要加入星之願社。當然，反對的人也有，其中冷苗苗和多福爾的反應是特彆強烈的。冷苗苗就不用說了，多福爾是因為剛剛那場打鬥受到了奇恥大辱而感到不爽。但是於清接下來的動作卻讓大家驚了一陣——他打電話給了黃思淳。

「喂？是於清老弟嗎？」

「淳少？」白志暖驚訝地捂住嘴說。

「您好，黃老師。我現在正在星之願社裡。」於清平靜地說。

「哦嚯！那好哇，你把電話拿給小丸子，讓我和她說一下。」

於清照做，他將手機遞給了小丸子。小丸子小心翼翼地接過。多福爾卻最先跳出來罵道：「喂！淳少，你幹嘛讓這個臭流氓來加我們社團呀！社團里明明有我一個男生就夠了……哎喲！」多福爾被姜欣扯住耳朵遠離手機。

黃思淳也沒有理會多福爾的話，好像他早就知道多福爾會來這麼一出，他繼續說：「小丸子啊，現在的星之願社需要像於清那樣的人才。之前的雙生魔你們也見識過它的厲害了。弒神者的目標一直是你們。」

聽到這，多福爾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於清也用餘光重新打量了一下多福爾，因為在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多福爾全身的氣質有所上升。他一定經歷過什麼。這是於清的直覺。

「所以，讓於清加入你們也是有幫助的。當然，你們依然可以像之前一樣，做你們想做的事情，只要你們認為是好的。學校方面的我會幫你們解決的。順帶一提，於清的身份你聽了絕對會非常震驚的。」

「什麼？……」還沒等小丸子開口，黃思淳就已經掛了電話。

電話掛掉后，眾人看向站得筆直的於清。「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於清。是……是於海的孫子。」

「哈啊——！？」驚訝的只有小丸子倆姐妹，而其他人也只有一臉疑惑。她們終於想起來在那次探望於海爺爺的時候在門口撞見的青年人是誰了——那人正是於清，臉上刀疤也開啟了那天相遇的記憶。

「呼——稍微有些失望呀，就連那天的遇見你們也不記得了。」於清有些失落地心想道。

中午過後。小丸子和冷苗苗來到教室門口，正要進去，於清卻叫住了她們。剛剛在社團，他介紹完自己后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抱歉，我們居然想不起來再哪見過你……」

「不，需要抱歉的是我。小丸子，以前我對你做錯太多事了。現在正是彌補你的時候。我今後一定會全心全力去保護你！」

這時，路過的同學都懷著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她們一眼。這讓小丸子她們略顯尷尬，小丸子撓撓頭咧嘴笑道：「沒關係啦，反正我已經記不起以前的事。那我們今天就重新認識一下。」小丸子伸出手，示意握手。於清的手也伸了過去。冷苗苗也對於清的有所改觀。

就這樣，於清正式加入了星之願社。但誰也沒有察覺到，小丸子正在為記不起以前的事而糟心。

幾天後，小丸子的班級開展了一堂勞動課。讓所有人都動起來，進行一次校園撿垃圾活動。這是學校組織的一場展現學生們德智體美勞的勞動課，居然有深遠意義，會有領導過來檢查，並且會親切地和學生們對話、拍照合影。

儘管班裡的人怨聲載道，平時的勞動課要麼被英語佔了，要麼被數學佔了。現在才想起來勞動的美，換作任何人都會有怨言。但——你敢說什麼嗎？

每個人拎著塑料夾，還有學校配備的夾子，就圍著校園轉圈圈。剛開始，大家的積極性也是很高的，他們總是能在各種角落的隱秘處發現更多的垃圾，彷彿尋寶那樣，知道了學長學姐在這裡遺留下的寶貴遺產。有人還打趣的說：「說不定有人在這裡埋過onepiece呢。」

小丸子和冷苗苗身後一直有於清跟著，可伴隨而來也有一些同學輿論。那天的風波還未散去，但很快這事也就不新鮮了，於清跟在冷婉兒尾巴走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大家司空見慣了。可總有人會拿這些「陳年舊事」自打無趣，在新的娛樂風波沒有出來之前，舊的事物被人拿來談是很常見的事情。

「別理那些傻逼。」冷苗苗牽著姐姐的手小聲地說。

小丸子點了點頭。她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於清，這時，在小丸子看他之前他九先低頭假裝搜垃圾撿。這樣子讓小丸子看到既好笑又無奈，通過這幾天的相處，小丸子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於清是一個很呆很笨的男孩，現在俗稱直男癌晚期。他並不擅長與人打交道，在其他人面前說話不利索，考試成績在班裡是中等的，有時候遇上不會的數學題以及其他都會去老師的辦公室里詢問或者問小丸子，一問就是兩三遍，因為他確實不懂。

為此，小丸子甚至打電話問起了於爺爺，他笑得樂呵呵地回答道：「我這孫子，嘴是笨了點，但心是正直的。他為了彌補當年的過錯，甚至休學了一年潛心鑽研練武，為了就是有朝一日能夠保護自己最珍重的朋友。」說到這，小丸子的臉通紅了起來。「小丸子，我知道最近有人妄圖滅掉你們。保龍一族的黃家人也正在竭力解決這些事情，這個萬萬不能失去你們這些可愛的人，我想我們於家也是為了報答你們的恩情，所以我也懇請你讓於清好好地保護你。」

「好——」小丸子也不知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幾句寒暄后就掛掉了電話。然後進入了片刻的沉默，她想，這個世道徹底變了，人們不相信這個世界會有幫助他人實現願望的人，不相信有能夠消除不良記憶的人。也許是遺忘的能力，人們堅信了科學，不再相信這些「玄學」。也許是遺忘的能力，小丸子想不起來與於清相關的記憶，興許那是不好的回憶。但小丸子並不介意，哪怕想起來一點，心裡鑽心般難受，小丸子也不會說什麼。畢竟都過去了，而且人無完人。自己也是一樣的。

這時，小丸子身後走來一群人以及還有一兩個拿著照相機的人在一旁跟著咔嚓咔嚓地拍。大家都知道，那就是學校所說的那些領導過來檢查了。如大家所料，那群人中沒有並沒有校長，顯然，一個身穿奇服並戴著京劇臉譜的人站在他們之中實在顯得另類。而且大家也都猜不到這個校長到底要幹嘛。雖然他總會推掉一些過來拜訪的，但面對教育局所派來的任務，他也只能推給副校長去處理，而自己則消失在大眾眼中。奇怪的校長讓人摸不著頭腦。

那些領導走到學生面前，笑著並夾帶著官腔和學生們寒暄起來。在一旁跟著拍照的就會靈敏咔嚓幾下以用來捕捉到精美的照片，而這些照片最後也會發到公眾號上的文章里，再套一些好聽的話，表揚和歌頌學生的勞動美德和品質。

領導走後，沒有老師的監視，大家有了自由。有的人直接回到教室；有的人坐在陰涼的地方有說有笑；有的人選擇繼續撿，好像真的能夠找到寶物似的；有的人則是找貓貓。

前段時間，學校來了一隻不速之客。一隻橘色的母貓，有的人討厭它，因為它總是喜歡搗亂；有的人喜歡它，因為它不怕人，可以擼它。小丸子的班級就被它光顧過，一次上物理課的時候，老師正在講加速度的題目，這時，後排傳來一聲喵嗚的叫聲。物理老師立刻回頭斥責道：「是誰在課堂上學貓叫！」大家低頭一看，找到了「犯罪兇手」。是一隻貓，大家看著它的時候，它又叫了一聲，酥酥麻麻的叫聲融化了大部分人的心。

大家都打算要將它拒之門外，反而任由它在人腿間穿梭。抽到幸運獎券的還有機會得到貓貓在他小腿盤偎依的機會。這畫面不禁讓人暖心，但同時問題隨之而來，大家的關注度都在貓身上，哪有人還有心思上課呀。最後，物理老師無奈只好發起求助——班主任來到教室后將它「請」出了課堂。

但第二天，班主任的辦公桌就變得非常凌亂，杯子倒了，裡面水也浸濕了桌上的紙張質量。而那些待它好給它食物的人，第二天，就會有一些小花或者其他禮物出現在他面前。這會兒人們才發現這是一隻有靈性的貓，所謂有仇必報，有恩必還。但討厭它的人還是有的，因為它太調皮了，總是時不時給人們一些意外的驚喜。

很快，它的名聲響遍了整個鳳蘭中學。大家一致認同把它取名為「波波」。

找貓的團隊里也有小丸子她們在。大家拿著火腿，撅著嘴嘖嘖地吸引波波過來，不為什麼，為的就是想擼一次貓。波波的毛總是清理的很乾凈，摸的讓人舒適，順便和它照個相。

「嘿！你們在幹嘛呢。」這時，胖胖的肖遙游跳到女生們面前詢問道。

「我們在找貓呢，它叫波波。」有人說。

「原來是這樣啊，可我見你們找半天也沒找著呀。」

「可不是嘛，波波可難找了，待會就要下課了，又要回教室了。」

「沒事，我幫你們找。很快的。」肖遙游拍拍胸脯自信地說道。

「你怎麼找呀？」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肖遙游掏出了幾張硃砂寫了符文的符紙，迅速地折成了一個小車的樣子，這期間還在符紙里裝了一個帶有齒輪馬達的底盤。弄好后，他又抬頭問她們：「你們誰有打火機呀。」又看了一眼小丸子身後的於清。

大家都搖了搖頭，誰會有那玩意啊，又不是抽煙。

「好吧。」隨後肖遙游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打火機。這像極了一場魔術表演，而肖遙游也確實時常給班裡的人表演魔術，空手變花、隔空取物、手搓火花。這些表演無疑讓大夥看的驚呼，有人花錢想要知道原理，但肖遙游堅決不肯，他還說這看似是魔術，其實是和茅山道術、奇門遁甲類似的玩意，大家看看就好了。

「以丙奇生位，景門而走，甲偵四方！」他嘴裡念叨著不知什麼怪話。他將火點在紙車的屁股上，接下來，神奇的一幕發生了，紙車的尾部被燒了之後升了一騰煙，裡面馬達呼呼作響，製作的輪胎開始慢慢轉動。紙車動了！它居然動了。

看著大家驚訝的表情，肖遙游臉上閃過一絲自豪的神情。

然後，紙車跑到了樹上，片刻后，樹上傳來一聲凄慘的叫聲。一隻橘貓掉了下來，它慌張地落地，然後警惕地看著眼前的肖遙游。這就是學生們口中所說的波波，見到自己的紙車找到了貓，肖遙游大喜轉頭說：「這是不是你們要找的貓呀！」

「是啊是啊。」

然而，波波似乎並不喜歡眼前的肖遙游，它前伏弓背，齜牙低吼。心細的冷苗苗立刻發覺了不妙，她正要上前拉回肖遙游時，已經來不及了。只見波波一個跳躍，露出貓爪，在肖遙游臉上亂抓一通。肖遙游當場疼的直接屁股坐在地上，臉都被抓了，慘叫聲堪比豬叫，讓有些笑點低的人忍不住發笑。

波波邁著高雅的步伐離開了犯罪現場。

這時，冷苗苗走到肖遙游身旁把他扶起來，這讓肖遙游感到意外。平時的他口齒伶俐，說話又很逗，大家完全也是找個樂趣，很少有人會真的幫助他。他被扶起身來，發愣了一會兒。

「幹嘛？你是哪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幫你扶去校醫室？」冷苗苗轉頭又對小丸子說：「姐姐，我送他去一下校醫室。」小丸子點頭答應了，而其他人也紛紛贊同。

「我……」肖遙游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冷苗苗拉扯他的手臂說：「走啦，還愣著幹嘛。」肖遙游有些臉紅，但還是被冷苗苗扶去了校醫室。在路上，他忘記了臉和屁股的疼痛，這是他第一次的感覺到——小鹿亂撞的感覺。

到了校醫室，醫生正在忙著為其他同學看病，冷苗苗只好親自為他處理傷口。麥紫琪曾經教過她一些醫護的基礎知識，所以她還是知道用哪些藥物可以治療抓傷的。而校醫室的醫生正好是媽媽的同學，醫生清楚苗苗的能力，給了她藥箱后就忙活別的去了。

「你也真傻，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幹嘛要去做。」冷苗苗拆開一次性的棉簽，然後沾點碘伏，在肖遙游的臉上塗抹，擦掉血跡。

「嘶~啊！痛！」肖遙游那胖乎乎的臉上顫抖了一下，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就這麼點傷還叫痛，你算什麼男子漢啊。」

「我……我師父也總是那麼說我的。」

「你師父？那你絕對是經常缺乏鍛煉的，不然你長得那麼胖。」

「我胖是因為我修的是心！只要我心靈健康，再怎麼樣，我都活的自在，活的逍遙！」

「像你的名字一樣嗎？」

「對，像我的名字一樣。」

「呵呵，真逗，不過那愛管閑事的勁倒是和姐姐挺像的。」

「話說你姐姐是因為啥才留級的呀。我倒是第一次見姐妹倆上同一個年級——哎喲！」

冷苗苗狠狠地將創口貼摁在他臉上，「不許你說我姐姐，她怎麼樣也不關你的事！」

「哎呀，別生氣嘛，我只是好奇問問而已。」

「好了，創口貼要每隔短時間換，而且還要塗點酒精消一下毒，防止感染。」冷苗苗為他處理好傷口后，整理藥箱，放了回去。

「謝謝你。」肖遙游抿著嘴說。

冷苗苗說了聲不客氣后就先離開了。他看著她的背影，那小鹿亂撞的感覺仍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