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琴瑟.等不到

第34章 琴瑟.等不到

戲唱完了,沈春嫻也把點心吃完了,大家和交好的朋友辭別後,也陸續登上了馬車,莊子里慢慢變得冷清。

今天的風很輕柔,嘉德郡主招待客人的水也很甜,戲台上花旦的身姿也很曼妙。

沈春嫻等的不耐煩了,開始尋找半雁,說:「曹雨薇到底是不是去要錢了,怎麼也沒有個動靜,要不要的到,她怎麼也不吱一聲。"

半雁無語:"我正想著這個呢,人都走了,她該不會想要跑了?我去瞧瞧怎麼回事。"

她扔下手裡的東西,風風火火的去找曹雨薇,這時候人都快走完了,曹雨薇之前待的地方空蕩的,半個影子都沒有。再往門口一看,她們都馬車都沒了。

半雁走回來,掐著欠條的樣子像是把曹雨薇一同掐死,「夫人,她真跑了。」

說完,兩人都傻眼了,畢竟也是認識了多少年的人,為了錢跑了,不要臉了嗎?沈春嫻只想過她還不上,根本沒設想過,她好像不打算還了。

但曹雨薇根本跑不遠,隨便一打聽就知道她如今寄住在姑媽家裡,姑媽家姓張,住在慶平街,姑父是管水利的一個小官。

半雁咽不下這口氣,慫恿沈春嫻繼續要,兩人便也準備離開,乘坐馬車追去張家,沒等到張家,事實上才走了一小會,就在路上碰見了張家的馬車。

將張家人叫住,半雁下了馬車,提著衣裙一路小跑過去。

「曹姑娘,銀子的事還沒個答覆,你怎麼就走了?」

張家的馬車已經行在路上有了一段時間,張姑媽還要回去照顧老小,戲剛唱完就催著回家。雖然出來的早,但三個女兒加上曹雨薇一塊擠在馬車裡,馬車根本走不快,和步行也沒什麼區別了。

五個人擠在馬車裡,吵吵鬧鬧的,肩膀抵著肩膀,都覺得呼吸不過來,就大聲的抱怨起來。

「大姐,你把腿收行不行,都踩到我裙子了,你的鞋底全是泥巴!」

「鞋底不是泥巴還是香膏嗎?要不你來舔舔看是不是香膏。」

頓時又吵做一團,只有曹雨微抱怨,只在心裡嫌棄張家寒酸,就這樣還出來看戲看白鹿呢,要是她,她直接找個地方藏著躲著,不出來見人。

她真的煩死了這種日子,在曹家的時候擠在小巷子里窘迫的不像話,現在到了姑媽家裡,又是這樣窘迫。

至於欠著沈春嫻的錢,她已經刻意不去想了,她可不是不還,是實在還不了,她都為了這個硬著頭皮和姑媽要過了。

馬車搖搖晃晃的走在路中間,忽然停了下來,外面好像有人在喊,張家人就都不吵了,探出頭看是怎麼回事。車上就只有兩個窗戶,曹雨薇也擠不進去,只好獃坐在馬車裡,等她們看是怎麼回事。

最刻薄的張大姐獃獃的回過頭,對著曹雨薇說:「錦心,那個夫人又來找你了。」

曹雨微耳邊猛地嗡嗡作響,慌張的反問:「什麼?」她推開張大姐,自己擠在窗戶上看,迎面就看見了走過來的半雁,還有不遠處沈春嫻的馬車。

沈春嫻怎麼還來要?她都和姑媽要過了,姑媽不給她啊!

姑媽又開始狐疑的詢問她,「你到底幹什麼了,人家怎麼一直來找你?你別是給家裡惹了事,快下去和人家說明白。」

三個姑娘則天馬行空的散發著想像力,「你們看那個夫人的馬車,真氣派,之前在莊子上,她也是坐在郡主旁邊的呢,肯定是什麼尊貴的人物。錦心是不是得了那位夫人的青眼了?"

此時,半雁已經來到了張家馬車前,視線掠過三張期盼的臉,最後落到低著頭的曹雨薇身上,"畫姑娘,我們去人等了半天了,你要走也得把事說明白,銀子是要什麼時候給?不給銀子也要給個首石版,我們大人尋了十大了,你安達山寺比金玩樂白,做了老女,讓我們快活:個給我了山女幼話。"

「銀子?什麼銀子?」張姑媽對著曹雨薇連聲發問,見她不吭聲,急的用胳膊肘撞她,「你為什麼要給人家銀子?」

半雁展開欠條,順著窗戶遞給她看,"曹姑娘多年前弄壞了我們夫人的東西,自己寫的欠條,欠五十兩,一直沒還,今日碰見了再來問問,到底是要什麼時候還,她卻跑了。」

她眼睛去看,但不去接欠條,一眼就看見真是曹雨微寫的,而且張姑媽也不認為那樣身份的夫人,會偽造一個五十兩的欠條。

張姑媽冷冷的對著曹雨薇說:「原來你和我要錢,就是干這個的,多少年前欠的銀子你不知道還,還跑來坑害我,錢我是絕不會給你的,你趕緊滾下去解決。」

說完,她又好聲好氣的對半雁說:「這位姑娘,你是明眼人,這錢是她多年前欠的了,你去找她要就是。我家中還有事,我將她放下來,你們商量怎麼解決,我就先回去了。」

半雁也客氣的說:「您有事就去忙。」

將曹雨薇輦下車,張姑媽的二女兒還丟人的推了一把曹雨薇,低聲說:"錦心,你欠了錢還讓別人堵在大街上,這下也連累的我們丟臉,我看你還是回鄉去吧,少來連累我們。」

張家的馬車絕情的走了,留下曹雨薇一個人站在原地,她氣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純粹是因為難堪的。

事到如今不得不面對,她跟著半雁去找沈春嫻,沈春嫻安靜的待在自己的馬車內,聽見動靜才側頭看過來。曹雨薇最見不得她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立刻就開始在自己身上摸索,先摸索出來幾顆碎銀子,扔到沈春嫻面前。

碎銀子滾了兩圈,掉到沈春嫻的腳下,沈春嫻沒打算去撿,這點錢都不值得她去撿,況且她憑什麼去撿。半雁也不去撿,沈春嫻就把碎銀子踢回到曹雨薇身前。

胃雨微膠不上這個,圓科的繼續在自己身上摸索,將頭上鍛銀時替子也一起拿下來了,還有她貼身帶著的一塊金鎖,也扯下來扔給沈春嫻。

她說:「我也想還你,要不是我家裡人都走了,我早就還清了。」

沈春嫻對這個不怎麼相信,她欠了兩三年,曹家都沒走,也沒見到她還過。

接著,曹雨微扭頭就走了,因為她的行為太驚人,沈春嫻和半雁都驚呆了,沒來得及攔住她。等反應過來后,沈春嫻去撿簪子,半雁去撿金鎖,兩人再把碎銀子拿過來一看。

簪子是鍍銀的,金鎖只有薄薄的一點,銀子更不值幾個錢,加在一起連二十兩都不一定有。

沈春姻炸了,把簪子往外面一扔,扔到泥土地里,開始生氣。

「沒見過那麼無恥的人。」沈春姻盯著窗外,咬牙切齒的說:「拿不值錢的東西敷衍人,這些根本不夠,她到底幾時還也不說。"

半雁把碎銀子收起來了,拿著金鎖猶豫不決,上面還有曹雨薇的體溫,當掉又不值當的,留著也沒用,更何況是曹雨薇戴過的東西。

沈春嫻:"還得和她要,先緩她兩天,但她要是想用這些敷衍我,那不可能。"

沈春嫻不在乎這點錢,要錢純粹是因為和曹雨薇絕交了,絕交了她就得要回來。曹雨薇還不上她是知道的,她一開始就沒指望曹雨薇能一下子還上。

可曹雨薇既不說個還錢的期限和打算,又上就甩臉子,非讓人一次次的追著去問,去要。

她要回自己的錢,自己當年辛辛苦苦攢的五十兩,憑什麼要看曹雨薇的臉色呢?難道曹雨薇窮還窮出理了?

沈春嫻生了一會悶氣,便說:「先回家吧,改天再要這錢。」

半雁也說:「為了五十兩氣自己不值,夫人的嫁妝里隨便拿出一件,哪個沒有五十兩。」她話鋒轉,「既然下次還要的話,我得把簪子撿回來,回去融了看看到底值多少錢。』

黃昏,淡黃色的光鋪在街道上,街邊的商販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挑起了扁擔,準備收攤回家了。

曹雨薇拖著疲乏的腿腳,走在街道上,目測還要走一會,才能回到姑媽家裡。

莊子可是在城外,她跟著張家的馬車只走了一小半的路,被攆下來以後全要靠自己走!如果是父母沒走的時候,和她們鬧彆扭,也不可能把她扔到街上走那麼遠。

曹雨薇從來沒走過那麼遠的路,今天穿的鞋子也有點擠腳,她隱約覺得腳磨破了,難受的想要放聲大哭。

她的金鎖也沒了,那可是她面對姑媽都沒捨得交出來的,從她剛出生就一直戴著的。

好不容易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看看四下無人,曹雨薇忍不住脫下鞋襪看看自己的腳,果然是磨破了,過不了多久肯定會起泡。她捂著自己的腳,開始怨恨現在的處境,怨恨姑媽,怨恨沈春嫻,怨恨把她扔在這裡的父母和哥哥。

曹雨薇抓起旁邊的一把稻草,咬著后槽牙編了一個簡單的小人形狀,用鞋底狠狠的打小人,直到把稻草都打散。她在嘴裡罵沈春嫻,「你神氣什麼,遲早有你的災禍在後面,說不定哪天家裡走水,燒的你下輩子也投胎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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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子躺平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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