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吳爸車禍

又是一年的暑期快到了，馬上也要考期末試了，這天的早讀時間，吳倩在教學樓前讀書，小學同學吳娟走過來說:「吳倩，聽說你爸的車翻了，把腿摔斷了你知道嗎」。

吳倩聽了如晴天霹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大腦一片空白，剛才書本里讀的「鄉愁」還沒有切換過來！就驚的放大瞳孔，「啊！什麼？」。

「我也是昨天才聽我爸媽說的」吳娟剛說完鈴聲打響了，「我先回教室了」。

吳倩瞬間覺得整個身子像被掏空了，像一個被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沒有力氣支撐的吳倩摔了一個踉蹌，驚魂未定地走向教室，兩耳還嗡嗡的迴響著吳娟方才的話。

這是一節英語課，老師領著大家讀新認識的單詞。大家大聲的朗讀聲跟吳倩此時的心情一點也不違和，吳倩望著書中的單詞表，兩眼淚光點點，滿腦子想的是這不是真的，可耳邊還是吳娟那擾人的聲音:「你爸的車翻了，把腿摔斷了……你爸的車翻了……把腿摔斷了……」。

心急如焚的吳倩再也忍受不了了，站起來向老師請了假，宿舍都顧不上回就直奔家的方向。她想親自看看這到底是不是真的，爸爸會沒事的，吳倩一邊在馬路上狂奔，一邊在心裡安慰著自己。

烈日炎炎似火燒，柏油馬路被炙烤的滾燙，豆大的汗珠從吳倩的額頭上滾落，順著臉頰同淚水一起跌落在地上，偶爾飛馳而過的汽車因為與空氣的碰撞而形成的風才能給吳倩添一絲微涼。

吳倩一路翻山越嶺，跑到家裡，看見吳奶奶坐在樹蔭下望著山頂發獃。吳奶奶見汗流浹背的吳倩站在眼前詫異的問:「你怎麼回來呢？」。

「我爸呢？」吳倩彎下腰雙手握著雙膝，氣喘吁吁的問吳奶奶。

吳奶奶哽咽的說:「你爸去縣城了」。吳倩從吳奶奶的臉上看出了哭過的痕迹，心裡略知一二，哭腔的問道:「那我媽呢？」。

「你媽也去縣城了，你一個娃不把你的書好好念，跑到家裡來幹嘛？」吳奶奶反應過來以責備的口吻說。

「我爸的車……是不是……翻了？」吳倩難過的結巴了「人……好這……么……」。

吳奶奶本想瞞著吳倩，可吳倩一哭把自己也給惹哭了，跑過去給吳倩用衣袖擦眼淚。「慢著來，我的娃不哭，哪個把她媽日的嘴饞著給你說的」，吳奶奶心裡惡狠狠的咒罵著給吳倩說吳爸出車禍那個人。

吳倩癱倒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最近吳爸為了掙錢，到隔壁鎮的大路上運沙。每天要經過崎嶇不平的山路到河裡去裝沙，然後拉著裝有五六立方米的沙子跋山涉水運到修公路的地方。

前兩天剛下了一場大雨，本來就坑坑窪窪的山路被這場大雨衝擊的千溝萬壑。吳爸載著一車沙子搖搖晃晃的經過一個彎道，對面靠牆迎過來一輛三輪車，吳爸不得不打著方向盤往邊上挪。

道路的下面是一片麥田，麥苗正值抽穗的季節。微風拂過，麥田裡泛起一層又一層綠浪，密密匝匝的細碎白花被抖落下來，麥田離上面的道路大概有十幾米深。

吳爸把車停在邊角上，給前面的車子讓出一道勉強過得去的縫隙。而吳爸車輪下的地面正在一點一點的凹陷，坐在車座子上的吳爸一點也沒有發覺。就在對面的車子駛過去的那一剎那，道路坍塌了……。

鬼知道，這條路的邊上有一部分是懸空的，加上剛下過雨，再加上一車重沙，它的承載量已經達到了臨界值。真是麻繩專挑細處斷！

道路塌陷的那一瞬間，吳爸的左腿被座椅的欄杆撇斷了，吳爸整個人也被甩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麥地里。吳爸的胳膊、臉、脖子都被麥芒給劃破了，一陣劇烈的疼痛，吳爸努力的睜開了雙眼，眼看著裝滿一箱子沙的車正在朝自己砸了下來。

吳爸想掙扎著爬起來躲開，卻發現自己的腿根本動不了，還失去了直覺，吳爸心裡想著我這輩子完了！！！望著那即將隨車一起倒下來的沙子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這一閉吳爸便什麼也不知道了，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昏死了過去。

去現場救援的人看著被摔成渣的車頭，還有被車砸出的一個大坑，都為吳爸捏了一把冷汗。眾人一邊喊著「不成，不成……」一邊拿著鐵杴在車底下拋著沙子……。

「在這了，不成在這裡」突然有一個人在離車幾米遠的地方喊，「快過來兩個人幫忙！」。也許是承蒙上帝的憐憫，車子並沒有砸向吳爸，而是倒向了另一個方向，甚至離吳爸有好幾米遠，彷彿是有人使出洪荒之力將車子扔到另一個方向似的。

最先找到吳爸的那個人將食指放到吳爸的鼻孔處，驚喜的說:「還有氣，趕緊往醫院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