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託付

張卿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明玄青，他想要知道明玄青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事實上，馬車無論碾過多少人都不重要，張卿需要的不是解決問題。

他想要知道，明玄青是怎麼想的。

明玄青雖然年幼，但是已經表現出來很強烈的理想主義者特徵。

張卿可以選擇煉製少陽庚金法劍，也可以選擇不煉製，亦或者自己研究出人造少陽體再煉製，這是他選擇的權利。

這不僅僅是一把劍，更是張卿矛盾的內心。

如果他選擇用其他人作為犧牲製造少陽庚金法劍，那麼他可以非常清晰的知道，他將會拋棄骨子裡的道德，真正認同機械修士的理論。

這是劍，是飛升台，是馬車，也是時代。

張卿需要判斷明玄青是什麼樣的人，再做出抉擇。

理性告訴他，如果要選擇人造少陽體，需要耗費大量資源，不如直接在政變對明玄青出手。

雖然不忍，但是如果需要拋棄一項的話，那就貫徹到底。

在時代的夾縫之中，容不得張卿繼續優柔寡斷。

明玄青被張卿的問題一下問住了，他從未思考過這樣的問題，或者說從未想過當他能掌握其他人命運的時候會做出什麼樣的抉擇。

「先生，我會選擇保住少數人，既已勸誡，那麼多數人就是罪有應得。」

明玄青思索過後對著張卿說道。

張卿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而是繼續問道：「如果那你是屬於大多數之一呢？」

明玄青聞言在原地愣住了，他從未想過這一點。

如果他是屬於需要被犧牲的大多數，而不是掌控馬車走向者。

「這……」

明玄青沉默了，過了許久之後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不想死。」

面對這樣的問題，明玄青稍作猶豫之後就做出了判斷。

選擇不犧牲無辜者是人性之善，選擇犧牲他人成就自己，是本性。

「我明白了。」

張卿已經知道了明玄青給出的答案。

明玄青是很聰慧的孩子。

張卿心中已經有了結果，如果明玄青是純粹的理想主義，他會毫不猶豫的動手，這個世界容不下這樣的存在，不如成為自己進步的資糧。

明玄青既能有自己的判斷，張卿對於他還是十分欣賞的。

少陽庚金法劍，未必有那麼重要。

就算沒有這把劍，張卿依舊是那天才煉器師。

修行之道，豈能被區區一把劍絆倒。

張卿心中算是初步認可了明玄青。

他是一個很孤獨的人，從血樓到鎮原城，能與他討論這些的也就只有眼前的孩童。

因為明玄青還沒有接觸修行，他是很純粹的自我。

天真未必是貶義詞。

「先生……」

明玄青有些不知張卿所謂，嘗試性問道。

「背書。」

張卿直接打斷了明玄青接下來要說的話。

明玄青聞言立刻閉上了嘴。

接下來的半個月之內，張卿都在督促著明玄青背書和掌握符篆刻畫技巧。

明玄青作為少陽體，加上悟性本身不差，花了十幾天，最終成功掌握了最低等的日耀符篆，明堂符篆。

張卿站在案桌之前，滿意的看著明玄青書寫下歪歪扭扭的符篆。

特殊體質與生俱來便有的資質，在符篆之上展現了強大的天賦。

靠著九品符筆差一點點就能趕上自己了。

「先生，先生，你看我成功了！」

明玄青興奮地看著張卿說道。

他小心翼翼地將眼前的日耀符篆拿起。

雖然這符篆用處不大，也就是日冕上的照亮功能符篆，但是他首次成功繪製符篆，對於他來說意義非凡。

「這僅僅是入門罷了，符篆一道路博大精深。」

張卿毫不猶豫的打擊了一下明玄青。

可不要讓這小子膨脹，凡是膨脹的修士，最後都沒什麼好結果。

自己既然已經選擇了保住明玄青，那就好好教導。

明玄青聞言，臉上的興奮依舊不減，忍不住低聲呢喃道：「距離娘回來近了一步。」

在符篆成功的那一瞬間，門外的隱藏修士也感應到了符篆室內的波動，第一時間就前去通知管家。

咚咚咚！

沒過多久敲門聲隨之響起。

張卿打開了符篆室的門，只見陳伯迎面走入了符篆室內。

「陳道友，在下已經成功教會了公子煉製符篆。」

張卿開始有意無意的暗示。

按照他們之前的約定，只要明玄青學會符篆，自己就能免去縣試費用。

這樣一來，就不用在那一萬報名費上徒費心神。

而且明昌穆之前可是許諾每個月都有三千銅工資的，自己可還沒領過工資呢。

「多謝道友，首座今日有事暫且不在府上，還請道友多多包容，再晚上一些，首座自會親自接見道友。」

陳伯聽出了張卿的言外之意，立刻回答道。

張卿點了點頭。

他在符篆室內一直等到了傍晚。

其中張卿已經將整個煉器院子中的法器都摸索了個遍。

很可惜並沒有適配他手中材料的圖紙。

他現在所能掌握的圖紙很多，但是頂尖圖紙哪怕降低了材料要求，條件也十分苛刻。

像是一般的圖紙，除非效果很強，否則張卿根本就沒煉製的想法。

他在符篆室內一直陪明玄青到了傍晚，陳伯才再次前來找張卿前去正堂。

正堂中。

明昌穆一人獨在上座，拿著一青花瓷杯輕抿品茗，見到張卿和陳伯踏入正堂院落，他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瓷杯。

「見過首座。」

張卿見到了明昌穆上前半步行禮道。

「嗯，聽聞犬子已然學會了符篆，那之前許諾道友的免去縣試費用就此奉上。」

明昌穆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又對著陳伯道，「去花名冊上加上道友的名字。」

陳伯聞言一抱拳，緩緩朝著正堂外走去。

堂中此時，只剩下了張卿和明昌穆二人。

「多謝首座。」

張卿對著明昌穆行禮表謝。

「之前倒是不對道友有何希望，不過這次倒是在下眼拙了，道友，我有意繼續聘請道友教導犬子符篆，不知意下如何？」

明昌穆對著張卿淡淡地說道。

「這……。」

張卿聞言微微猶豫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