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那是······那是陳將軍府上千金贈我的。我這不是快要從軍了嗎,她說這個可以保我平安討個吉利。」
見麗兒有些呷醋的味道,我也只好如實招來。
但我與陳家小姐的關係倒讓我有些不知道如何定義。說是朋友吧,其實也只有兩面之緣,更何況她只是一個朋友的妹妹,說是朋友似乎有些牽強。但要說不是朋友吧,人家都送我禮物又告訴我名字了,如此隔閡又有些說不過去。
只能勉強算的上是個熟人?
「公子一定要好好珍惜它哦。」
我同麗兒說完香囊的來歷后,原先那種吃醋的神情瞬間便沒有了,轉而······好似一種說不上的失落,又好似一種說不上的釋然?
「那是一定,我還指著它佑我平安呢!麗兒也不想公子在沙場上被弓箭紮成篩子吧?」
見麗兒有些落寞的感覺,我趕忙調笑幾句,以免氣氛變得更加尷尬。
「公子莫要開這種玩笑!」
只是令我沒想到的是,話剛一出口,麗兒立刻便嗔怒著放下手中的茶壺,用她那雙水靈的雙眸看著我。雖有些生氣的意味,但我總能感覺到其中一絲曖昧的氛圍。
在這般氛圍籠罩中,我這雙手又控制不住。左手輕輕牽住麗兒的右手,右手順勢捏了捏她嬌嫩的臉蛋。昨日那番舉動之後,現在我也沒那麼多顧及了。
麗兒看著眼前好似仍舊蒙在鼓裡的公子,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公子真是個大笨蛋。哪有女子會隨意送男子禮物的?更何況還是香囊······
況且送禮的人······可是公子未來的妻子吶······
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丫鬟下人而已······如若公子娶了陳家小姐······是不是不會像現在這般對我這麼好了?
是不是到時候公子就不會像昨日一般······像昨日一般······
想到這裡,麗兒心中亂如麻,也不知道是被怎樣複雜的情緒充斥著。
我看著麗兒的面色漸漸暗沉下來,雖不知這小姑娘心裡在想些什麼,但見到這種情況也不用管什麼原因,還是得哄一哄的。
琢磨女孩子的心,就如海底撈針一般,難啊。
「給。」說著,我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包裹遞到麗兒手中。
那是我午間在東市買的瓜子果仁。販售它們的胡人在收好瓜子果仁后經過晾曬,再用鹽和香料炒香它們,便可以製成這樣能夠儲存長久且味道豐富的小食。
「那日給你買完蒸蜜梨后和王管家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你不愛吃梨······正好今日上街看到有個胡人賣這些果仁,便給你買了些回來。這些都是你愛吃的,但是記得少吃些,吃多了會生火氣。」
「公子······」
「我知錯啦,麗兒就原諒公子一次好嗎?」
「公子就知道欺負麗兒。」
小丫頭害羞著別過臉。少女嬌羞時就如初夏時節含苞待放的荷花,粉嫩中帶一絲「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嬌艷。
麗兒捧著帶有公子一絲體溫的包裹,之前那些不好的情緒瞬間一掃而空,因為此刻她堅信無論未來會怎樣,公子一定會對自己好的,就如現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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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麗兒的心情平復好,又一個麻煩找上了門。
正當我和麗兒你儂我儂,氣氛正是曖昧的時候,一個小屁孩的出現打斷了美好的一切。
那個小屁孩便是三郎——劉泊宗。
這小崽子進門之前不愛敲門,猛地推開門,把我嚇得一激靈趕忙把咸豬手撤開。
幸好這孩子對男女感情還不懂什麼,只是有些好奇地打量著紅透了臉的麗兒,也沒多說什麼便徑直走向我這裡。
「二哥!」
只見那臭小子一臉諂媚地向我湊過來,那模樣不用多說我便知道是有求於我。
「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說吧。」
「嘿嘿,還是二哥懂我心思······」劉泊宗訕訕一笑,那模樣到有半分狡黠半分可愛在其中,「今日三郎犯了錯,被先生和大嫂罰抄節選五百遍······三郎一個人定然完不成······所以······」
原來如此,這個臭小子是想讓我幫他做苦力替他抄書?
不過在原本的記憶中,好像確實有這種事發生過。
這個劉泊宗,平日里活潑調皮,雖然討人喜歡但卻不愛讀書,偏偏喜歡舞槍耍劍,好動活潑。
愛武不愛文,好動不好靜。
只不過,這樣一來教書的先生便頭疼了。劉泊宗經常在課上插科打諢,因此常常受先生責備,除了被打手心、罰站這種體罰之外,偶爾也會被施以罰抄這般惡毒的懲罰。
一旦被制裁以罰抄,那劉泊宗便只能來尋我的幫助了。
老爹和好大哥就不用多說了,嫂子和阿娘也必然站在先生那頭。整個家裡能夠幫助他的除了他貼身的伴讀書童,也就只有自己這個二哥了。
雖然以前的「我」性格孤僻怪異,但對這個弟弟倒還算照顧有加,每當他有困難,「我」也都會儘力幫助。因此,「我」和三郎的關係還不錯。
準確點來說,是我們這哥仨關係都不錯。
雖然好大哥平日里嚴厲了些,但對我們的那份好是顯而易見的。
這也是我願意從軍的原因之一,我不想讓這份遲來的親情就此離我而去。哪怕停留半刻,我也要守護住它。
「怎麼這次不讓郭覓(三郎的書童)幫你的忙?」
「阿嫂知道他幫我抄書這次嚴令禁止我找郭覓幫忙······我也是借著內急才跑出來見二哥的······」
「你呀!你呀!叫你好好讀書偏不肯,午時還跑去阿兄那裡鬧一通,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哎呀!二哥今日怎般和大哥一樣說教呢?三郎知錯啦,還請我的好二哥幫三郎一個小忙······就······幫抄二百遍就好啦······」
說著說著劉泊宗的語氣漸漸示弱起來。看樣子他也自知自己理虧,便只好呈撒嬌討好的姿態博取同情。
兩百遍?你這臭小子還真敢提要求啊?我聽完只是沒好氣地撇了撇嘴,也沒回他,就看著三郎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直躬著身子在那裡立著,尷尬極了。
「一······一百遍也可以······」
「三郎啊。」我故作深沉,故意裝作一副老練的樣子逗得麗兒捂著嘴憋笑,「先生和先賢的教誨一定要謹記於心啊!書中自有黃金屋,卷中自有顏如玉,可不能抵觸,要好好參悟其中哲理。」
「三郎受教。」
劉泊宗依舊躬著身子聽著。其實這些大道理他也明白,只是屬實心性貪玩,讓他靜下心念書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由於這幾日被阿娘要求關在房中念書,所以與二哥接觸地並不多,之前總聽人說二哥大病初癒后性情大變,原來只以為是玩笑話,今日才發現原來是真的。
往常的二哥幾乎不會拒絕自己的請求,只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便沒什麼後文了。但是今日卻和大哥一般說教,屬實將三郎整地有些茫然。
「好了,一百遍就一百遍,你趕緊回去吧,免得阿嫂發現了你那點小聰明。」
不知怎麼的,或許是以前那位劉牧錦心中存有的那份兄弟情誼,我還是答應了三郎的請求。
「謝謝二哥!那三郎就先回了!明日一早三郎便讓郭覓來取!」
說完,三郎珍重地施禮致謝,便一蹦一跳地退出了書房。
果然還是個孩子,依舊少年心氣,活潑陽光,實是美好。
「公子,那可是一百遍啊······公子真的要幫三公子······」
「怎麼可能啊,隨便找個字寫得好的讓他代抄就完了,我可不想花那麼多時間膜拜聖賢書。」
見我這麼回答,麗兒終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小妮子笑得時候兩頰都會有一個小小的酒窩,讓她的笑顏更加可愛動人。
「好啦,莫笑了,麗兒可知府中有誰字寫得不錯的嗎?」
「嗯······麗兒倒是知道一位。」
「誰?」
「王管家。」
我暗自壞笑,那個有些矮胖的憨厚男人浮現在我心頭。
雖然您今天幫了我一個忙,但如今還是只能辛苦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