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孔雀

「愔愔，鳶鳶說給你發了微信沒回，讓我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她給我發微信了？」

沐愔趕緊拿起手機，柳鳶果然給她發了微信。

妝也畫好了，沐愔也不想在這裡和人打嘴仗，拿上東西就跟著小助理走了。

「馬上就要拍了，你有信心嗎？」

「沒有……」

「沒有你不知道過來問問我？」

「我是要過來問你的，但被人打岔了。」

柳鳶看向小助理，小助理把自己在門外聽到的話告訴了柳鳶。

她秀眉輕輕擰了擰，對沐愔囑咐道：「你別忘了她在劇里可是折磨我們的人，她是不敢對我怎麼樣啦，但你可要小心了。」

借著戲份給自己出氣，圈裡人慣用的手段，尤其是那些熬了幾年又沒熬出頭的人。

「知道了。還是小孔雀擔心我，還知道叫我過來對戲。」

「誰，誰擔心你了，我是怕你ng，影響我收工。」柳鳶一臉不自在。

「是是是。」沐愔也不揭穿她，嘴硬的樣子還挺可愛。

「等等，什麼小孔雀？」

柳鳶這才反應過來沐愔給她取了外號。

孔雀……是說她漂亮嗎？

「你啊，小孔雀。」

高傲又驕縱，口是又心非的小孔雀。

「先對戲吧，一會兒該去片場了。」

沐愔點點頭，翻到兩人初見的那一頁，給柳鳶指了指，表示先對這一場。

柳鳶早就對劇本很熟悉了，沐愔一指，她便知道劇本寫的情節和台詞。

她嫻熟地給沐愔搭戲，沐愔很快就進入情境，那種絕望、狼狽，獲救的欣喜一一從她的眼神中傳達出來。

兩場戲順利對完，小助理也開口提醒她們該去片場了。

兩人拿上東西，一同去了片場。

「來，開拍。」

丑奴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她來到山上尋找野果，不成想竟遇到了喝醉酒的壯漢。

「喲，哪裡……哪裡來的小姑娘。摘……嗝……野果啊……跟哥哥回家，哥哥帶你吃……吃香的喝辣的！」

醉漢一把抓住丑奴的肩膀，強迫她轉過身來。

丑奴連忙扔下手中的水果，擋住自己的臉。

「別害羞啊，來嘛。」

醉漢掰開丑奴的手，一張猙獰的面孔出現在他眼前，把他嚇得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

等他反應過來時，他立馬追上逃跑的丑奴，對她拳打腳踢。

「長得這麼丑出來嚇人，嚇死大爺我了，看我不打死你！」

丑奴本就飢餓無力，更別說反抗這麼大的壯漢了。

她感覺自己肋骨已經斷掉了，漸漸地喘不上氣。

她是不是要死了？

這時，還未進宮的宣妃出現了，她一生嬌喝讓醉漢停了下來。

醉漢見她如此貌美，動了色心。

但宣妃不是一個人出來的，她還帶有侍衛。

醉漢看到她身旁的侍衛，什麼心思也沒有了，當時便慌不擇路地跑了。

「你沒事吧。」

丑奴艱難地抬起頭，眼底的絕望、痛苦都消散在了宣妃明媚的笑容中。

突然，她想起自己丑陋的面容，眼神暗淡下來。她連忙用手擋住，生怕髒了宣妃的眼睛。

但宣妃早就看到了她的臉，她不覺得有多嚇人。她笑著拉開丑奴遮擋的手，細心地安慰她。

她的眼睛一點點恢復光亮，是不確定，是欣喜，也是感動。

那之後，宣妃就把丑奴帶回了家中。

「下一場。」

沐愔在山上的戲份結束了。

現在要拍這座山上的其他戲份，沐愔又空了下來。

她準備玩玩手機，打開手機發現有母上大人的未接電話，她立即回撥過去。

「媽，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沈老爺子讓大家一起去吃個飯，想看看你有沒有空。」

沈老爺子，沈懷的爺爺。

長輩的話，不太好推辭啊。

「什麼時候啊？」

「你和小懷什麼時候有空，就什麼時候去。」

沈沐兩家也知道兩個小輩沒什麼感情基礎，所以總會以各種聚會的借口給他們製造機會。

放在以前，沐愔是不會答應的。因為她知道沈懷不會答應，她不想給沈懷添麻煩。

但是現在的沐愔並不知道這些事，只覺得長輩邀約，拒絕了會不禮貌。

「沈懷我不知道，但是我現在在斜店拍戲，要到晚上才知道第二天有沒有時間。」

通告單有時因為天氣會有所變動，所以一般都在晚上才會做最終地確定。

「那好，那媽媽等你消息啊。」

「嗯。」

沈沐兩家各有分工。

安素婉負責沐愔，沈老爺子負責沈懷。

沐愔這邊沒有拒絕，安素婉也鬆了口氣。兩個孩子還有救，她就還有當外婆的機會。

安素婉告訴沈老爺子沐愔的情況，沈老爺子很高興，連說以愔愔的時間為主，等她確定了再通知沈懷回來就行。

沈老爺子這個態度，安素婉自然也是高興的。

掛了沈老爺子的電話后，安素婉才想起，車禍的肇事者醒了，說想約沐愔見面，給她道歉並談談賠償的事，她竟然忘了告訴愔愔。

算了，等愔愔回來了再和她說吧。

宣妃的爹是禮部尚書，家中有三個兒子五個女兒。

禮部尚書嫡妻早逝，留下年幼的宣妃。

宣妃自小被苛待，因為容貌出眾而被家中姐妹嫉恨。

為了安穩長大，宣妃一直避其鋒芒，看似巧合地躲過一次次陰謀，實則都是她精心設計。

選秀之年，宣妃作為嫡女自然是在名單上的。

禮部尚書為了不讓宣妃有任何差池，特意派了侍衛給她，這也是她能救下丑奴的原因。

她將丑奴帶回家中，嫉妒她的大姐也有了發泄口。

這日，宣家大小姐再次帶人圍堵丑奴。

她故意大步向前撞上丑奴，隨後怒斥道：「大膽奴婢，竟敢衝撞主子！來人！給我打！」

二妹不日就要進宮，在禮部尚書的警告之下，宣家大小姐不敢公然欺辱宣妃，只有把她身邊的丑奴當作出氣筒。

就因為二妹是嫡，她是庶，她就不能進宮，不能一步登天。

就算在家裡有爹的寵愛又如何，在利益面前，爹還不是照樣委屈她。

丑奴被按在地上，家丁拿著木棍重重地敲在她的背上。

她不能反抗，她不能給小姐添麻煩。

丑奴默默地承受著，不吭一聲。

幾十大板下去，丑奴奄奄一息。

「呵，真不經打。我們走！」

宣大小姐打完人後施施然離去。

路過的丫鬟發現丑奴，悄悄地去給宣妃報了信。

等宣妃趕到時，丑奴已經沒有反應了。

她趕緊派人去叫大夫，又讓人把丑奴抬回去。

十幾天的醫治，丑奴終於好了大半，人也有了精神。

「丑奴，可好些了？」

「奴婢……」

丑奴想要起身行禮，被宣妃伸手攔住：「別起來。」

「丑奴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出這口氣！」

說完，宣妃對著門外喊了一聲，侍衛押著一個被綁住的女子走了進來。

「宣瑢，你竟然如此對我，快給我鬆開！」

「給丑奴道歉！」宣妃冷眼看著她。

「你讓我給一個賤婢道歉，不可能！」

宣妃輕笑一聲，緩緩吐出一個字：「打。」

侍衛拿著當初丑奴被打的那根棍子，打在宣大小姐的背上。

「嗷！」宣大小姐痛呼出來，劇烈的疼痛讓她失去理智。

「宣瑢，你個賤人！你打呀！等你明日進宮之後，你帶給我的傷害我會加倍還在那個賤婢身上！」

「啊！宣瑢，你這個蛇蠍女人！」

「別打了！」

她不停地叫罵，但侍衛並沒有停下，宣大小姐再也承受不住。

「我錯了，我錯了，我道歉！」

宣妃抬起手，示意侍衛停手。

「說吧。」

「對……對不起。」宣大小姐囁嚅道。

「大聲點，向誰道歉！」

「丑……丑奴，對不起！」宣大小姐閉上眼，幾乎是吼著說完了這句話。

宣妃並沒有立即讓人給她解綁，而是轉頭問丑奴：「滿意嗎？」

丑奴這時已經腦袋嗡嗡，聽不見其他聲音。

她眼裡蓄滿淚水，看著宣妃模糊的笑容，心裡酸酸的。

從來沒有人這麼對她。

不僅不嫌棄她的面容，還為她出頭和姐妹撕破臉。

她在心裡默默發誓，這一輩子一定要好好守護小姐！

「滿意嗎？」

宣妃又問了一遍。

「讓她走吧。」丑奴更咽著說出這句話。

宣妃揮了揮手，侍衛就解開了宣大小姐身上的繩子，架著她離開了。

離開之前，宣大小姐陰狠地看著宣妃：「把她藏好了，最好別落在我手裡。」

宣妃輕蔑一笑：「多謝提醒。」

「好！這場ok！」

沐愔掀開被子坐在床邊，用手擦了擦眼淚。

「還好是已經拍完了，要是剛才你敢哭出來試試！」柳鳶從助理那裡接過紙巾遞給沐愔，一副凶凶地樣子。

「差點沒忍住，都怪你笑得那麼溫柔！」沐愔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幽怨地看了眼柳鳶。

上午那場戲她是特意練習了眼神的技巧，而這場戲她則是實實在在地走心入戲了。

「沒辦法，我可塑性強！」柳鳶雙手一攤，表示自己很無辜。

「噗嗤~」沐愔一下止住了眼淚，笑了出來。

柳鳶見她不再哭，也低著頭笑了起來。

「呼~」沐愔做了個深呼吸，轉頭問道：「你後面還有戲嗎？」

「有啊。還有幾場被欺負的戲，估計還要拍一會兒。」

「行吧。」沐愔聳聳肩：「那我先回去了。」

「那你走吧。」

化妝師過來給柳鳶補妝，沐愔看著她的表情，小孔雀好像被拋棄了一樣。

沐愔卸了妝后回到酒店，她翻了翻之前前幾天發通告單的時間，最早也是九點了。

她吃過飯後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終於在九點半的時候，通告單出來了。

除了上午有幾場戲，其餘時間她都是空的。

她找到安素婉的微信，準備告訴她，但又想了想，她不懂劇組的規矩，還是問問小孔雀確認一下比較合適。

她翻出和柳鳶的聊天界面，把自己的疑問告訴了她。

很快，柳鳶就給了她答覆。

小孔雀：你的妝比較難化，就算下午臨時有變動也不會安排你的戲。你放心去吧，和劇組說一聲就行了。

沐愔：ok！么么！

小孔雀：肉麻死了。

沐愔天生反骨，連續轟炸了好幾個親親的表情包才罷休。

以前，她在人後不用端著公主的架子，她也會和朋友這般玩鬧，後來……

哎，怎麼又想到以前了！

沐愔晃了晃頭，警告自己都過去了，不許再想了。

得到答案后，沐愔給安素婉發了微信。

安素婉收到后當即就給沈家那邊說了，沈家很快就確定下明天晚上一起吃飯的時間。

沐愔收到時間后，給自己定了張機票，玩了會手機之後就睡了。

與此同時，在公司加班的沈懷剛剛合上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