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繞回去換條路,還要多費那點時間,馮總覺得麻煩,就讓司機繼續走環西街。
環西街是條主幹道,橫跨出去百米,四通八達,各方都有車輛來往。
前邊有個紅綠燈,司機開過去的時候恰好跳到紅燈,於是降低車速,緩緩開到前邊。
晚高峰人和車都有很多,馮總的車前邊恰好適量大貨車,火車上載滿了鋼筋建材,從車斗里支出來很長一段。
司機特意離遠幾米停住,等過了一分多鐘,紅燈跳轉綠燈,停滯的車流開始往前挪動。
司機等著貨車起步后再往前開,貨車裝的東西太重,行動起來顯得十分笨重,起步後車身晃蕩了兩下,而就是晃蕩的這兩下出了問題——
那一瞬間馮總只覺得危機感前所未有,他下意識看著前邊的貨車,下一秒上邊的鋼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開始下滑。
貨車在前,鋼筋隨著車子啟動的慣性,直直地朝馮總的車戳過來,事情發生就在一瞬間,司機躲閃不及,整個車子就這麼直接撞了上去!
馮總目眥欲裂,在後座上見鋼材擊穿擋風玻璃,朝司機插過去,千鈞一髮之際,他火速撲上拽著司機的手往旁邊倒下!
「轟隆!」
「砰——!」
突如其來的車禍十分慘烈,路人看到被前後貫穿的小汽車,當場失聲尖叫。
「報警,快報警!」
「出車禍了,打119救人!」
「快救人!」
——
蘭家人正在家圍著吃完飯,氣氛融洽而溫馨。
蘭父剛開口問:「小亭,你那店開的怎麼樣?」
沒等他聽到蘭亭的回答,這邊手機就響起來,接通后聽到那邊說的話,蘭父臉色一變,霍然起身穿衣服。
蘭媽媽奇怪道:「你幹什麼去?」
蘭父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老馮出車禍進醫院了,我去看看他。」
說完想起電話里說的,蘭父又轉頭焦急又疑惑地說:「小亭也去,你馮叔叔說想見見你。」
出車禍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其他人聽了也說跟著去。
一路驅車到醫院,蘭父就帶他們上了住院部,進門的時候恰好趕上一波人離開,大都是馮總的合作夥伴。
「老馮!」蘭父進去就喊。
他以為自己會看到個半死不活的人,但看到病床上的馮總後,卻一時間愣住了。
「你這、你這是在做什麼,不是說你出車禍了嗎?」
馮總正坐在病床上,半邊西裝袖子被撕開,露出胳膊上慘烈的傷口。
但除此之外,馮總也只有臉色蒼白了點,其他地方看著倒像是沒受任何傷。
「是出車禍了。」馮總嘆氣,說起來也有些后怕:「只不過那鋼筋恰好插在了空隙里,就傷了只胳膊。」
蘭父鬆了口氣,笑著說:「老小子大難不死,這運氣也算逆天了。」
兩人說著話,護士進來給馮總消毒處理傷口,他就躺回病床上,看著蘭亭,忽然開了口。
「我走的是環西街。」
他說的沒頭沒尾,蘭家人都有些沒搞懂,但蘭亭卻明白馮總的意思,點頭:「猜到了。」
隨後青年又道:「我給你的符已經沒用,扔掉吧。」
說起這張符,馮總的表情忽然變得奇怪起來。
其實出車禍的時候,那鋼筋穿過縫隙錯開他的身體,雖然貫穿了車頭車尾,但他也只有一隻胳膊擦傷,馮總一開始和蘭父想的一樣,覺得自己這是突然走運了。
但被救之後,馮總的腦海中卻猛然浮現了蘭亭說的話,他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摸包里的黃符——卻只摸到了一手的符灰。
那黃符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竟然詭異地化為了灰燼。
摸到那手黑灰的時候,馮總的表情實在是有夠精彩,也正是這詭異的一幕,才讓他起了再見蘭亭一面的心思。
而蘭亭的回答同樣證實了馮總的想法——他能逢凶化吉,確實和蘭亭有關。
一時間心中情緒實在複雜難言,馮總最後問:「當時你又在符上添了幾筆,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讓平安符變成了護身符。」蘭亭道。
馮總:「這兩個有什麼區別?」
對面的青年又看了他一眼,視線重點放在傷口上:「前者讓你沒有性命之危,後者逢凶化吉不受傷害。」
順著蘭亭的視線,馮總也看了一眼自己受傷的手臂:「那我這……」
「與我的符無關。」蘭亭率先甩開即將扣下來的鍋,說:「你要救那個司機,但一張符能完好無損地保住你,卻沒辦法保住兩個人,就只能讓你受點傷。」
司機受的傷比馮總嚴重得多,鋼筋直接穿透了他的肩胛骨,人當場就昏死了過去,好在沒有性命之危。
按照馮總回想的場景,當時他要是不拉司機一把,對方很有可能會被直接當胸穿過。
這麼想著,他受點傷倒是值得。
聽完兩人的對話,蘭家人漸漸得到關鍵信息,蘭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蘭亭,說:「意思是……小亭的符救了馮總的命?」
馮總糾正:「還有司機。」
雖然之前在蘭亭的講述下,蘭家人對玄學已經一知半解,但真當有另外一個例子活生生站在他們面前,那種震驚和不可置信還是揮之不去。
最後蘭霖緩了緩,他伸手拍兩下蘭亭的肩:「……是哥小瞧你了,厲害。」
雖然傷的不算很嚴重,但馮總還是被留在醫院觀察,以防傷口發炎惡化。
馮總偶爾看著蘭亭的時候,總有點欲言又止,但蘭亭想來好奇心不旺盛,對方不主動開口,他就全當沒看見。
沒過多久,就頭也不回地跟蘭家人離開。
蘭家人明顯對蘭亭和馮總聊天中的符很感興趣,但蘭亭沒有要提起的意思、他們也就沒問。
直到第二天早上,蘭亭從房間中出來,給他們一人遞上一張疊成三角的黃符,連王姨也不例外。
畫符對從前的蘭亭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但現在僅僅是這些,就差不多耗費了他一半的精力。
「貼身放好,有危險的時候能抵擋一二。」蘭亭沒多解釋,蒼白著臉在桌邊坐下,慢條斯理喝完王姨熱好的牛奶。
一家人不說謝,蘭家幾個只是珍之重之地放好,蘭霖甚至絲毫不顧形象,問王姨:「能給我在襯衫裡邊縫個兜嗎?」
王姨收好護身符,轉頭看了一眼蘭霖那件價值不菲的襯衫,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這……」
蘭亭:「……倒也不用這麼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