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空城計

「什麼？」事態的發展完全出乎了劉元振的意料，城堅池深的利州城怎麼可能被劉整不到一日就拿下，那上萬守軍就是豬也可得殺一陣子吧。

迷惑不解之時劉整已經帶著隨從談笑風生地進入帳中。劉元振起身相迎，驚奇地問道：「都元帥何以如此神速，不足一日就拿下了利州？」

劉整哈哈大笑，說道：「合該這趙宋滅亡，竟有如此膿包之將。我若拿下利州就趕過來，不要說一日，怕是不比你晚到多少呢！」

原來劉整圍住了利州，拉開架勢假模假式地準備意思意思攻擊一下，這時候利州守將親自走上城樓要與他對話。

劉整本來就沒有攻城之心，假裝勸降拖延下時間也是好的。兩個人正你來我往，唇槍舌劍的時候，守將旁邊一名副將卻悄悄走到他旁邊，手起刀落，一刀砍下了他的首級。

這副將正是當年失守苦竹隘投降蒙古，后又守利州投降張珏的南永忠。本來這樣的三姓家奴，張珏也不想再用，實在是大宋無人，也只好暫時讓他當了個副將戴罪立功。哪知道這廝早已聯絡舊部，在這關鍵時刻斬殺守將，舉城投降。

這幸福來得太突然，劉整本來只想佯攻，可竟然不費一兵一卒南永忠就送上了大禮。城內兵馬糧草堆積如山，甚至還有上千斤按歐陽瀟瀟方子所生產的「新葯」（新配方的黑火藥）。

劉整笑納了這個大禮，下令大部帶著糧草輜重退出利州城，前往苦竹隘，能帶的都帶走，不能帶的就一把火燒掉。最後只留下南永忠和一名親信，帶著一個小隊守城。

那南永忠本是怕死之人，見他只給自己留了這麼點軍隊，顯然是讓自己當炮灰阻敵，不禁嚎啕大哭，跪地懇求。劉整哈哈大笑扶他起來耳語了一番，那膿包將軍方才破涕為笑。

劉整與劉元振會師之後，挑出了利州守將的頭顱示眾。那苦竹隘守將見利州已破，一日來的廝殺本就心有餘悸，部下也人心浮動，就順桿兒下獻出了關隘。二劉大軍幾乎毫髮無損，就順利打通了出蜀之路。

卻說大宋這頭，大獲山城新任守將夏貴聽說了利州告急，馬上組織軍隊前往救援。當年余玠余大帥定下這山城防禦體系，就是讓各個山城成犄角之勢，一處被攻擊，多處可救援。這大獲城離利州最近，自然是率先趕到。

夏貴率領軍隊趕到利州城外，遠遠望去並無旌旗，他根本沒想到敵軍可以一日破城，天色已晚，怕被敵人圍點打援，便令探子打探，援軍就地宿營。

次日探子來報，說是利州城已經失陷，城頭全是蒙古軍旗。夏貴大驚之下，不敢盡信，派出了幾波探子才終於證實了利州淪陷。

當時蜀中諸將屢敗於劉整，多多少少都患上了「恐劉症」。知道這次是劉整攻城，夏貴兵馬不多不敢輕舉妄動，只好老老實實地等了幾日，匯齊了周圍諸山城的援軍，才敢前進準備反攻利州。

大軍來到利州南門外，卻見城門洞開，門口只有稀稀拉拉幾個老兵在打掃。而城樓之上，南永忠居然在附庸風雅地焚香撫琴。

其時《三國演義》尚未成書，諸葛孔明的「空城計」也純屬虛構，但歷史上從春秋時的鄭國到三國時曹操、趙雲、文聘、朱桓等人都使用過「空城計」，近世更有南朝劉宋蕭承之使用「空城計」力退北魏大軍記載於《資治通鑒》。

夏貴精通兵法又熟讀史書，看到這一情景，自然就想到敵軍用的是「空城計」，笑道：「劉整小兒，東施效顰，想用『空城計』惑我！」

同來援助的運山城守將說道：「夏太尉，劉整並不在城頭上，只留了個降將南永忠，完全不知道大隊人馬在何處，謹防有詐啊！」

夏貴略作思考，說道：「劉整不在城內，這不正說明他可能已經棄城而逃，留下南永忠擺『空城計』來爭取時間嗎？」

此時南永忠已撤下軍旗，慌慌張張地下了城樓。夏貴急切道：「你看，南永忠那慌亂的樣子，定是想趕緊撤離，我等還不追擊，更待何時？」

運山守將攔住夏貴馬頭，勸道：「夏太尉，這利州城城高池深，兵將比我等來的援軍還多，劉整卻能一日攻下，他又如何會怕我們這點援軍呢？

南永忠定是吸引我們追擊，去跟劉整野戰，「賽存孝」劉整的騎兵野戰天下無敵，我等又如何能與之爭鋒呢？不如派探子再探，謹慎行事總是不會出錯的。」

夏貴一聽也有道理，再加上運山守將本就與自己平級，也不便一意孤行，只得命令按兵不動，讓探子繼續打探。

又折騰了半日，探子回報，周圍並無伏兵，南永忠的小隊人馬也早已向北逃遠。夏貴大怒，瞪了一眼出餿主意的同僚，一勒馬頭，大喝一聲：「入城！」

軍隊浩浩蕩蕩地從南門進入，沿路不見一個士兵，甚至不見一個百姓，除了部隊入城的腳步聲，聽不到任何聲音，氣氛十分詭異。

夏貴也覺得不對，但想到劉整就算埋伏在城中，也是放棄了城防，大家巷戰他騎兵更是不佔便宜啊，實在想不通他能有什麼詭計，只是吩咐士卒們注意警戒。

軍隊走得很慢，腳步聲雜亂，夏貴在這雜亂的聲音中忽然聽到了一種「絲絲」聲。這「絲絲」聲似曾相識，但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聽過，但他本能地覺得自己擔心的巨大危險就隱藏在聲音中。

忽然，他靈光一現，想起了這似曾相識的聲音不正是以前隨張珏征伐時，歐陽瀟瀟慣用的火器引線燃燒的聲音嗎？

「撤，撤，全體撤出城門！」夏貴驚恐地大聲呼叫，全體官兵茫然不知所措。

正在此時，幾個巨大的火球突然升起，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士兵們倒下了一大片，倖存的人們慌亂地擁擠在城門口。

原來劉整把繳獲的黑火藥全部埋在了南門，安排了敢死隊員引爆。這黑火藥爆炸威力雖然很一般，但上千斤的量爆炸起來也是可以崩山裂石的。更可怕的是這恐怖的爆炸引發的騷亂，士兵們不知道該向前還是向後跑，騎兵步卒們亂成一團，人馬相踏，更是死傷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