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破廟求生
此時的臧旭渾身是血,身上不知道中了幾箭幾刀,他拒守在窗戶,仍不斷地裝彈射擊。圍上來的兵士不斷倒下,人雖多,卻也不敢破門而入。
終於,他射完了最後一發子彈,長嘆一聲坐在地上,喊道:「張弘略,臧某投降了,你們進來吧!」
張弘略腹部中彈,強忍著疼痛,招呼軍士進入他藏匿的房間。兵士們進得房間,見臧旭癱坐在地上,手槍已經丟在一旁,一手捂住傷口還在汩汩流血。
他們迅速將他團團圍住,臧旭瞅了瞅四周,艱難地說道:「張弘略怎麼不敢進來,可惜、可惜……」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房子應聲而塌,屋內的兵士不是被炸死就是被砸死。屋外的張弘略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
他實在想不通那個教書先生有什麼蠱惑之術,能夠讓一個貪財好色的臧霸天變得如此輕生重義,能讓自己的兒子如此決絕地與家族決裂。
「定是有妖術,控制人心的妖術!」他只能這樣去解釋。
郭破虜等人牽了快馬,不敢停留,一路疾馳,狂奔了一百多里。好容易見到了一座破廟,他才收韁準備下馬。哪知道那馬奔跑過久已經口吐白沫,一跪在地,自己一頭栽了下來。
張玠連忙過來,看到先生滿臉通紅,已經暈了過去。他用手一摸,發現觸手滾燙,心中大急。趕緊找來水袋喂他喝了幾口才緩緩醒了過來。
郭破虜指了指姦細,說道:「看好他,別讓他跑了。」張玠懂事地點點頭說道:「他被您點了穴道,一時半會動不了,何況還綁著繩子,決計跑不了的。」
郭破虜才放心地點點頭,正待要說什麼,又一陣暈眩昏死了過去。
張玠乃一介貴公子,從小都沒吃過什麼苦,這一日突遭大變,而現在最親近的先生也生死未卜,終於一個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哭了一陣,想起先生性命攸關,還是收了聲,忽然肚子咕嚕叫了幾聲。原來這大半日粒米未進,早已餓得頭昏眼花,只是前面事情緊急而忘記了餓。
他心想先生可能也是餓暈過去了,可是事出緊急,身上雖有銀子但卻沒半分乾糧,馬鞍上自帶的也只有水袋,這荒郊野嶺的,到哪兒去找食物呢?
想到這裡,無助的小孩又急得哭了起來。這時,他無意中觸碰到了腰間的手槍,想起了這個殺人的利器。既然可以殺人,應該也可以打獵吧。
他艱難地將兩個大人挪進了破廟安頓好,然後帶著手槍摸黑去打獵。
蒙古人酷愛狩獵,張玠自然從小就和父輩一起打過獵,不算毫無經驗。但那時都是鮮衣怒馬,白日圍獵,何曾在夜間狩獵啊。
他一個半大孩子,獨行在夜間,聽到貓頭鷹「咯咯咯」的笑聲,不禁還是心中發麻。但他還是定了定心神,告誡自己:「張玠,你要做頂天立地的漢家好男兒,豈能害怕這區區黑夜!」
堅定了信念,他就循著貓頭鷹的聲音走去,既然不好找別的獵物,不如就獵殺它吧。但一個從未開過槍的孩子,要獵殺飛鳥談何容易。他一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追趕,不知道發了多少槍、跌了多少跤,終於獵殺了一隻。
張玠歡呼雀躍,撿起打下的貓頭鷹掂量了一下,大概只有一兩斤,但應該足夠先生吃了。他不敢稍停,趕緊回到破廟,生起火連皮帶毛一起烤了。
終於肉烤熟了,他撥開表面焦糊的羽毛,撕下一塊肉。雖然肉香撲鼻,他也只是咽了口口水,拿來水袋就著水,服侍先生吃下。
吃了幾口,郭破虜漸漸有了些生氣,醒了過來。他艱難地從懷裡摸出兩個藥瓶,遞給張玠,說道:「我這是傷口感染髮燒,這是大蒜素和止血藥,你把我身上的箭拔出來,把它塗抹在我的傷口,我就死不了。還有,別忘了用同樣的方法給那姦細治傷,不能讓他死了。」
張玠又服侍先生吃了幾口肉,讓他躺在地上。郭破虜身中數箭,入肉不深的早就拔去了,只有一箭在大腿、一箭在箭頭,入肉甚深。
張玠先撕開先生的褲管露出傷口,只見那傷口腫脹得老高,周圍的皮膚都晶瑩透亮了。他輕聲說道:「先生,我要拔箭了,您忍著點。」
郭破虜點點頭說道:「玠兒,你不用管我,一下拔出來,用止血藥止血之後,就用那大蒜素塗抹,傷口就不會再潰爛。」
張玠咬咬牙,一下拔出了箭頭,郭破虜大叫一聲也暈死了過去。他也顧不得憐惜,趕緊止血,最後敷上了大蒜素。接著趁著先生昏迷,拔掉了另外一枝箭,再把他全身的傷口都敷上了葯。
此時他才想起先生叫他救姦細,於是跑到那人跟前,見他身上插著四五枝箭,雖然入肉都不算深,又不在要害,但顯然還是極疼的。
對這人張玠可沒半點憐憫,上去就三下五除二拔掉了所有的箭。那姦細痛得想哭爹喊娘,可被點了啞穴,卻是發不出半點聲音,只能張嘴無聲地慘叫。劇痛之下,終於還是暈了過去。
給他塗抹完傷葯,張玠也懶得管他死活,回到先生旁邊,見他依舊滿面通紅,顯然還在發燒。他就扯下衣襟,學著用涼水進行物理降溫。
忙乎了半晌,見先生似乎沉沉睡去,自己也終於支持不住,在他身旁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郭破虜依然反覆發燒,那姦細卻似乎命更硬,沒有發燒。張玠啐了一口,服侍先生起來吃了點鷹肉,自己也胡亂吃了幾口,只把鷹腳、鷹屁股等邊角料打發給姦細吃了。
吃完之後,他又得出去打獵來養活這三口人,但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顯然這次順利得多,很快就打到了兩隻野兔。
接下來兩三日,郭破虜反覆高燒,時而清醒時而昏迷。那姦細的穴道早已解開,只是縛著繩索依舊逃不了。但他開始了各種攻勢,或哀求、或編故事,想誘騙張玠放他走。哪知道這半大孩子卻是油鹽不進,不僅不理會自己,說多了還要挨一頓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