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藏/正統道藏/洞玄部/記傳類/錄異記(下)
荊州當陽縣,倚山為癬,內有劉文龍井,極深。井中有龍窠,傍入不知幾許。欲晴霽及將雨,往往有雲氣自井而出。光化中,有道士,稱自商山來,入井中取龍窠及草藥而去。其後有令黃馴者,到任之後,常擊馬於井傍,滓穢流漬,盡入於井中。或有譏之者,飾辭以對,歲余,馴及馬皆瞽。
蜀庚午歲,金州刺史王宗朗奏:洵陽縣洵水畔,有青煙廟。數日,廟上煙雲昏晦,晝夜奏樂。忽一旦,水波騰躍,有群龍出於水上,行入漢江。大者數丈,小者丈余。或黃、或黑、或赤、或白、或青、有如牛馬驢羊之形,大小五十,壘壘相次,行入漢江。卻回廟所,往複數里,或隱或見,三日乃止。癸酉年,犀浦界田中,有小龍一,青黑色,剖為兩片。旬日臭敗,尋亦失去。摩訶池,大廳西面,亦有龍井。甚靈,人不可犯。
成都書台坊武侯宅南乘煙觀內古井中,有魚長六七寸,往往游於井上,水必騰涌。相傳,井有龍。
異虎
劍州永歸葭萌劍門益昌界嘉陵江側,有婦人,年五十已。來自稱十八姨,往往來民家,不飲不食。每教諭於人,但作好事,莫違負神理,居家和順,孝行為上。若為惡事者,我常令貓兒三五個,巡檢汝。來語畢,遂去。或奄忽不見。每歲約三五度,有人遇之。民聞,知其是虎所化也,皆敬而懼之。
吉陽治,在涪州南,沂黔江三十里,得之。有像設,古碑猶在,物業甚多,人莫敢犯。涪州裨將蘭庭雍妹,因過化中,盜取常住物,因即迷路,數日之內,身變為虎。其前足之上,銀纏金釧,宛然猶存。每見鄉人,隔樹與語,云:我盜化中之物,變身如此,求見其母,託人為言之。母畏之,不敢往,虎來往郭外,經年漸去。
異龜
明皇帝,嘗有方士獻一小龜,徑寸而金色可愛。云:此龜神明而不食,可置之枕笥之中,辟巨蛇之毒。上常貯巾箱中,忽有小黃門,恩渥方深而為骨肉所累,將竄南徽,不欲屈法免之,密授此龜。敕之曰:南荒多巨蟒,常以龜置於側,可以無苦闔者。拜受而懷之。洎達象郡之屬邑,里市綰舍,悄然無一人。投宿於旅館,飲膳芻,豢燈燭,供具一無所闕。是夜,月明如晝,而有風雨之聲。其勢漸近,因出此龜,置於階上。良久,神龜伸頸吐氣,其大如艇直上,高三四尺,徐徐散去。已而龜游息如常,向之風雨聲亦已絕矣。及明,驛吏稍稍而至,羅拜庭下,曰:昨知天使將至,合備迎奉,適綠行旅,誤殺一蛇。眾知報冤,蛇必此夕為害。側近居人,皆出三五十裡外,避其毒氣。某等不敢遠去,止在近山岩穴之中,伏而待旦。今則天使無恙,乃神明所佑,非人力所及也。久之,行人漸至云:當道有巨蛇十數,皆已糜爛。自此無復報冤之物,人莫測其由。逾年,黃門應召歸長安,復以金龜進上,泣而謝曰:不獨臣性命,賴此生全。南方之人,永祛毒類,所全人命,不知紀極,實聖德所及,神龜之力也。
武成三年庚午六月五日癸亥,廣漢太守孟彥暉奏西湖有金龜徑寸,游於荷葉之上。畫圖以聞
圖以聞
有賈客,維舟汴河上,獲一巨龜,於灶火中煨之。是夕,偶忘出之。明日取視,皮殼已憔矣。拂試去灰,置於食床上,欲以助餐。良久,伸頸動足,徐行床上,其生如常,眾共異之。投於水中。游泳而去。宣州下流採石山之西岸,有西梁山焉,與東梁隔水相對。西梁居民捕龜為業,生解其板,以為灼卜之貨。既解其甲,與肉俱棄水中,猶能運動。或雲其板復生,歲歲取之,日供貨,不知紀極。而此山出龜,未嘗竭盡。天下所卜之龜,皆出於此,莫知其所以然也。唐高祖武德三年,老君見於羊角山,秦王令吉善行入奏。善行告老君云:入京甚難,無物為驗。老君曰:汝到京日,有獻石似龜者,可為驗矣。既至朝門,果有邵州獻石似龜,下有六字文曰:天下安,千萬日。
武德末,太宗平內難。苑中池內有白龜,游於荷葉之上。太宗取之,化為白石,瑩潔如玉。登極之後,降制曰:皇天眷佑,錫以寶龜。蜀丁卯年,會昌廟城壕岸側穴中,龜生四龜,各三二寸,背上有金書王字、大吉字。
蜀皇帝乾德元年己卯七月十五日庚辰,降誕廣聖節,棚口鎮將王彥徽,於羅真人宮內,得白龜以進。長沙縣,束晉太始元年,有神龜,皎然白色,其形長四五尺,出其水中,巡行岸上,因名龜塘。下有良由百餘頃。
異黿
黿,其狀如鰲,腹下赤者為黿,白者為鰲,俗云:黿之身,有十二屬肉,漁人捕得之,懼其所害,必加鉤利器制之,然以長柯巨斧,鈲而碎之,雖支分臠解,隨其巨細,未投湯鑊者,皆能跳走。鰲與黿,雖至大者,如蚊蚋噆之,一夕乃死。
民有於蜀江之上獲巨鰲者,大於常,長尺余,其裙硃色。鍋中煮之,經宿遊戲自若。又加火,一日水個,而鰲不死。舉家驚懼,以為龍數也,乃投於江中,浮泛而去,不復見矣。
異蛇
劍利間有蛇,長三尺,其大如瓮,小者亦如柱焉。兔頭蛇身,項下白色。欲害人也。出自山上,輪轉而下,以噬行旅,必穴其腋而飲血焉。其名曰坂鼻,每於穴中藏,微出其鼻而嗚,聲若牛呴,聞數里地,為之震業焉,民有冬燒田者,或燒殺之,但多脂耳。
乾符中,神仙驛有巨蛇,黑色,高三十餘丈。諸小蛇,如椽如柱,如十石五石,瓮者數百頭,隨之自東向西,群隊行旅。自辰時已前見之,至酉時方盡,不知其長几里也。將盡,有一小兒執紅旗,立於蛇尾之上,跳躍鼓舞而過。是歲,山南節度使陽守亮敗。
南海中有山,高數十里,周回百里。每年夏月,有巨蛇,繳山三四匝,飲海水,如此為常。一旦飲海水之次,有大蛇自海中來吞此魚,天地晦暝,久之不復見。
雞冠蛇,頭如雄雞,有冠,身長尺余,圍可數寸,中人必死,會稽山下有之。
爆身蛇,長一二尺,形如灰色。聞人行聲,林中飛出,狀若枯枝,橫來擊人,中者皆死。
黃頷蛇,長一二尺,色如黃金,居石縫中,欲雨之時,作牛吼聲,中人亦死,四明山有之。
郫縣有民,於南郭渠邊得一小蛇,長尺余,剖剔五藏,盤而串置於煙火之上,焙之。數日,民家孩子數歲,忽遍身腫赤,皮膚炮破,呻吟痛楚異常。因自語日:汝家無狀殺我,剖剔腸胃,置於火上,且令汝兒知此痛苦,民家聞之,驚異,取蛇拔去刻竹,以水灑之,焚香祈謝,送於舊所。良久,蜿蜓而去,民家兒亦平愈焉。
異魚
南海中有山高數千尺。兩山相去十餘里,有巨魚相鬥,髻鬣掛山半,山為之摧折。
郫縣侯生者,於漚麻池側得蟬魚,大可尺圍。烹而食之,發白復黑,齒落復生,自此輕健。
天復初,馮行襲侍中節制金州洵陽縣。永南鄉百姓梧君懷,於漢江勒漠潭,採得魚,長數尺,身上有字,云:三度過海,兩度上漢,行至勒漠,命屬梧君。
前進士崔道紀及第后,游江淮間,遇酒醉甚,卧於客館中。其僕使井中汲水,有一魚隨桶而上,仆者得之,以告道紀。道紀喜曰:魚羹甚能醒酒,可速烹之。既食,良久,有黃衣使者,自天而下,立於庭中,連呼道紀,使人執捉。宣敕曰:崔道紀,下土小民,敢殺龍子,官合至宰相,壽合至七十,並宜削除。言訖,升天而去。是夜,道紀暴卒,時年三十五。
鱨魚狀如體,其文赤班,長者尺余,豫章界有之,多居污泥池中。或至數百,能為□子故反鬼幻惑妖怪,亦能魅人。其污池側近所有田地,人不敢犯。或告而奠之,厚其租直,田即部豐。但匿己姓名,佃之三年,而後捨去,必免其害。其或為人患者,能捩人面目,反人手足,祈謝之而後免。亦能夜間行於陸地,所經之處,有泥蹤跡,所到之處,聞嗾嗾之聲。北帝二十五部大將軍,有破泉魁符書。於磚石之上,投其池中,或書板刺釘於池畔,而必因風雨雷霆,以往他所,善此術者,方可行之。
鯸鮧魚,文班如虎,俗雲煮之不熟,食者必死,相傳以為常矣。饒州有昊生者,家甚豐足,妻家亦富。夫婦和睦,曾無虧間。一旦,昊生醉歸,投身床上,妻為整衣解屨,扶升其足。醉者運動,誤中妻之心胸,其妻蹶然而死。醉者不知也,遽為妻族所陵,雲歐擊致斃,獄訟經年,州郡不能理,以事上聞,摯擊狸牢,以俟正命。昊生親族,懼敕命到,必有明刑,為舉族之辱。因餉獄生,繪維胰魚以啖之,冀其獄中自斃。昊生食之,無苦,如此數四,竟不能害,益加充悅。俄而會赦獲免,還家之後,胤嗣繁盛,年泊八十,竟以壽終。且烹之不熟,尚能殺人,生啖數四,不能為害,此其命歟。
錄異記卷之五竟
錄異記卷之六
光祿大夫尚書戶部侍郎廣成先生上柱國蔡國公臣杜光庭纂
洞
長安富平縣北定陵,后通關鄉,入谷二十餘里,有二洞,一名東女學,一名西女學。其東女學,崖壁懸絕,洞門在崖面,躋攀不及,夜往往聞讀書之聲。其西女學,約山有路可到洞門,近門有一石室,可容一二十人。其洞門時有人,秉燭可入,行一二十里,兩面有五門,皆各有題記,或通蓬萊及諸仙境。近年有石摧下,遮閉洞門,不通人入。又山項有一天井,直下深二丈許,有自然橫石旁出,石下天井,亦可二丈余,可通人過,其底旁,有崖龕梯磴而上,屈曲甚廣,龕內有道經數萬卷,皆置於梧木板床之上。有一石人,俛首憑按而坐,形如生人。天井之底,有道門所投之簡,委積朽爛,不知其數。其大順年中,富平奉道人姓徐第七,曾於洞內取《養生經》出,外傳。寫卻送山洞中。又向北行二十餘里,有三泉,山谷中有石嵌,可容三二百人。當谷內有三石盆,其盆各廣丈余,制度光滑,迨非人工。三盆湧出泉,水常滿,余水流出山外。古老云:時有仙人浴此盆。大都此山有人觸犯,即立致雷雹,損傷苗稼。由是鄉里多隱蔽蹤跡,難於尋訪。山上有仙人,斗聖蹤跡極多。束女學山前有神鵬一窠,常護洞門,人或侵犯者,神鵬擊之,立致殞斃。古有道流,刻五石人致於山上。民有鋤禾者,為鵬所驚,走避於石人之下,置笠於石人頭上,鵬即擊之。石人頭隕,於今見在。其山下通關鄉,多姓公孫,賈家山上石保村,多姓聞氏、麻氏。
繁陽山麻姑洞,即二十四化之第一陽平之別名也。在繁水之陽,因以為名。《本際經》云:天師張道陵所游,太上說經之處,在成都府新都縣南,渡江十五里,眾山連接,孤峰特起是也。神武皇帝港龍之時,光化二年己未五月四日丙申,山土摧落,洞門自開。縣吏時康鄉所由楊靖、道士張守真等,以事申府。云:自洞門開后,每日有百姓往來者。府差縣典楊澤、畫工任從,與張守真同往,檢覆畫圖。申上稱:把燈燭入洞,看檢其第一門,對北高二尺,闊三尺五寸。入至第二門,約五尺已來,第二洞門,方一尺六寸,入內並是黑處。長一丈二尺闊六尺,有石窟兩處在束畔,並西南有洞門兩路。南畔一路,圓闊一尺六寸,入內長一丈二尺,闊一丈,高四尺。南畔有石窟三處。西畔兩路,入內,通透門,圓闊一丈七尺,內各闊五尺,高六尺已來,門相去一丈,門屋一所,高五尺,闊四尺。從內往來,有刻枓棋甌瓦,約山作石,日月兼作日字、月字,隔子房一所,闊二尺五寸,高一尺五寸。刻枓棋甌瓦石鰲一所,高一尺,闊一尺五寸,門闊五寸。石窟三處,各闊七尺。又西入洞門,圓闊一尺七寸,彎曲入向南門。屋一所,高六尺,闊四尺。后內來往,有石枓拱甌瓦,又有鰲模兩所,共一床,高一尺,闊二尺三寸,門闊八尺,有石抖栱。西北角又有一門,方一尺六寸,內方二丈已來,南畔、西畔、北畔,各窟一所,南角又有一洞,圓闊一尺六寸已來,將燈燭近前,有黑氣出,燈火即滅,更入不得。其洞連接繁陽本山,相去三里已來。其山據諸鄉帳生張贊等狀,稱繁陽是古迹,山每准動祭祀,其洞亦是元有,往往閉塞,元和中,南康王韋皋薇蜀,洞忽開,時人咸云:洞門開,即年豐物賤。尋又閉塞,至是復開。其後果年遠近豐稔。其洞本名麻姑洞,山側有麻姑宅基,蓋修道之所也。
開州后倚盛山,東枕清江,沂江而北,三十餘里,至溫湯井,井有湯泉北山上。麟德年,因雷雨震霹,山腳摧裂,洞門自開。當門有石鍾,自然成形,如數千斤鍾大懸,身去地二尺許,外像鍾而中實,扣之無聲。門兩壁有石,如金剛力士之形者數人。鍾傍有小徑,高六尺已來。行二三丈,稍闊,有石碑,巨龜負之,自然而成,但無文字而已。碑側有巨屏,上與鼎相連,下有一穴,側身可入,一二尺許,自是廣闊。中有路徑,平坦與常無異。路之左右。滴乳為石,羅列眾形,龍麟鸞鶴、頹雲魏山,如林如柱、似動似躍、乍飛乍顧,千形萬態,不可禪紀。僅一里許,傍竦蓮台,周回數步,高三四丈,層綴重迭,皆可攀躋,旋生乳石如臂、如指者,以燭照之,通透瑩徹,隨折脆斷。及出洞門外,得風皆為白石矣。自台側三四十步,步有蓮花,羅布於地。傍有甘泉,水色溫白,游洞者烹茗於此。前有橫溪,湍波甚急,其聲喧洶,流出洞外。溪上有橋,長二三丈,闊一丈許,非石非土,功甚宏壯。過橋得黃土坡,高四五丈,道徑險滑,行者累息,方至其頂。坡上有巨堂,四壁平靜,中高數丈,壁上皆有游山之人題記年月日處。堂之極處,曲角有一穴,高四五尺,廣三四尺,去下丈余,躋攀莫及。相傳云:昔有遊人,攀綠而入,累月之後,出於巫山洞中。自后無復敢入者。
歧府西隴州,路七十餘里。有魚龍洞。中有石,或大或小,隨水流出。破而看之,石中皆有魚,龍形。人過洞前,並不敢語,語者,便聞風雷之聲立致,驚懼奔走,但諸人不聞耳。
絲州昌明縣豆圖山,真人豆子明修道之所也。西接長崗,猶通車馬,東臨峭壁,陡絕一隅。自西壁至東峰,石笑如圖,兩崖中斷,相去百餘丈,躋攀險絕,人所不到。其頂有天尊、古官,不知所制年月。古仙曾笮繩橋以通,登覽而經笮朽絕,已積歲年。里中有言曰:欲知修續者,腳下自生毛。如此相傳久矣。咸通中,有道士毛意歡,山下居人,幼而為道,常持五千言,誦不輟口,著弊布褐,日於市誦經,乞酒醉而登山,攀綠峭險,以絕道為橋焉。山項多白松樹,以繩系之,橫亘中頂,布板橡於繩上。士女善看,隨而度焉。行及其半,動搖將墮,而其底不測,莫敢俯視。數年,繩朽橋壞,無復緝者。咸通壬辰歲,與賓客醮山於西峰展禮,時毛師他游,人有謂令曰:此峰之側,有小徑,抱崖才通,人跡無所攀援,意歡常游此而去,逾旬而出。令疑其隱在穴中,座內有廣陵郭頭隧者,令請由此徑而往,探求之,頭隧久之,驚胎不能語,而後言曰:此徑去約三十餘丈,然到一穴,口才三五尺,下去平地,猶數百尺。穴內可坐十餘人,中有巨木匱,緘鎖極固。意歡讀經處,石面平滑,有足膝之痕,而經卷在焉。不知意歡之所。其家一妻一女而已,疑其得道者也。意歡每多持燈碗度繩橋,山側居人視之,以為常矣。山多毒蛇猛虎,里中人莫敢獨往,意歡夜歸,亦無所畏焉。常有二鴉,有客將至,鴉必飛嗚,意歡整飾賓諧坐榻,未畢,客果至矣。
壬子歲七月十三日,青城鬼城山,因滯雨崖崩,暴水大至,在丈人觀后,高百餘丈,殿當其下,將憂摧壞。俄有墜石如岸,堰水向東,竟免漂陷。觀中常汲溪水,以供日食,甚以為勞。自此暴水出處,常有流泉,直注廚內,其味甘香,冬夏不絕。東柱西柱,金州之北,乾元之南,六十餘里,地名東柱西柱。眾山連接,峰巒秀異。鄉人云:有山自南而來,其北有巨石而柱。山穿柱過,因以為名。又東有數峰峭拔。一峰最高,雲是蒲仙上升之所。蒲仙下側,近崖上及溪澗中,有石版篆文,凡六七處,人多不識,往往亦可尋見。
焰陽洞,古老相傳,在陵州陽山之上,從來隱蔽,人莫知處。乾德三年辛巳正月十六日癸卯,井監使保義、軍使太保馬全章,中夜夢一人,紫衣束帶,巍冠古服,狀若道流,揖之俱行,至崖壁所。告之曰:此焰陽洞也,閉塞多年,能開發護持,可以福利邦國。又指其地,近開小徑,亦可斷之,勿使常人踐踏,言訖而去。及旦,全章往尋其所,果見土勢微啖(),以杖導之,深不可測。即命本軍節級侯廣之,勾當人夫雕掘。漸獲蹤由,相次開掘,見三重石門,其內並是細砂,一無蟲蟻他物。其洞自東入西,深三丈九尺,闊五尺三寸。其洞完全是石洞門,第一重,高六尺,闊五尺二寸。第二重門,高五尺五寸,闊三尺七寸。第三重門,高四尺七寸,闊三尺五寸。第三重門內,從頂至底,一向高六尺一寸。其門三重相去,各只三四尺,鐫鑿精巧,迨非人功。第三重門內,南畔石房,闊七尺四寸,高四尺八寸,深四尺二寸。其後別有一小洞,元有一片石,遮掩其門。傍通一縫,以燈燭照之,深不知其底。北畔石房,深四尺二寸,闊七尺三寸,高五尺,其房內有石床一所。西畔小石房,深二尺,闊三尺五寸,高三尺一寸,西北畔石床,長三尺八寸,闊二尺八寸。西北畔石灶模,長二尺三寸,門額闊七寸,灶深八寸,周圍三尺五寸。從洞門向東,一直至靈井面,相去四十一丈八尺。洞門面正東。全章召得當井監天師院主內大德道士費省真顧問,云:天師院見有元和年刺史李正卿著《天師聖德碑》,云:張天師以東漢建安二年,自沛游蜀,占乾為分野,見陽山氣象,指為門弟子曰:此山直下,有咸泉焉。今驗此洞,正當井上,即是焰陽洞也。
錄異記卷之六竟
光祿大夫尚書戶部侍郎廣成先生上柱國蔡國公臣杜光庭纂
異水
益陽縣,在長沙郡界,秦時立此縣,至今不改。《地理志》云:益水在其陽,今則無聞。北臨潰水,源出邵陵、武崗縣界,束北流入洞庭縣治。東望,時見長沙城隍,人馬形色,悉可審辨。或平旦,或平午,覽矚移晷,仍漸散滅。縣去長沙徑道三百里,跨越重山,理絕表顯,將是山嶽炳靈,冥像所傳者乎?其土謠日:長沙益陽,一時相印。昔光武中元元年,封泰山禪梁父,是日,山靈秉成宮室。秦始皇帝,遣方士徐福浮海,探葯於波中,見漢家諧基樓觀,參差宛然,備矚公侯第宅,皆滿目。班超在渾耶國,平旦,雲霞鮮朗,見天際宮館嚴列,侍臣左右,悉漢家也。如斯之類,難可審論。
新康縣西百二十里,有清潭,在漳浦溪,源極深,常有白龍藏此中。天旱,令人取堵羊糞擲潭中,即有洪雨大水,至今有驗。
錢塘江潮頭,昔伍子胥累諫吳王,杵旨賜屬,鏤劍而死,臨終戒其子日:懸吾首於南門,以觀越兵來伐,吳以魚皮裹吾屍,投於江中,吾當朝暮乘潮以觀吳之敗。自是自海門山潮頭個涌,高數百尺,越錢塘,過漁浦,方漸低小,朝暮再來,其聲振怒,雷奔電激,聞百餘里。時有見子胥乘素車白馬,在潮頭之中,因立廟以祠焉。
廬州城內,灑河岸上,亦有子胥廟。每朝暮潮時,泛河之水,亦鼓怒而起。至其廟前,高一尺,廣十餘丈,食頃乃定。俗云:與錢塘潮水相應焉。中宗景龍年,洛京之西,四百里官路之地,皆如水影。人馬樹木,行立其上歷歷焉,影可俯視,月余乃滅。
昭潭山下有寒泉,水深不測,名曰昭潭。諺日:昭潭無底橘洲浮。昔人
覆舟於此,沈其銅飯,飯有銘題,后於洞庭湖中得之,疑有港穴相通耳。湘水寵中有石床,床上有石棺,和蓋宛然,其色如青銅鏡,莫之能測。廬山西南七十里,有湧泉觀。昔太極仙公葛玄煉丹於此,感致泉水,自石竇中湧出,流百餘里,入潯陽湖,溉田極廣。其地舊多水蛭,農人患之,仙公刻符於洞門之下,水沃其上,自此水所及處,皆無水蛭之患,遠近賴之。後人鑿此符,移於湧泉觀中,但舊跡在耳,而靈驗不改。
漢州赤水有湧泉焉,水脈五六,自山下湧出,因成大池,流三二百步,可激確磴,流為大溪。藥水在房州西四十里九室宮亭中,此宮大底基址在巨石之上,唯藥水一穴,徑二尺已來,乃是土井。探三四尺,水常數寸,不耗不縊。古老傳云:昔有二鵲,柄於雙相之上,時飲此水。居人因取飲之,有疾皆愈。以淬刀劍,鈷利倍常,因名藥水。雙相夾井,至今猶在。魏周之問,敕構宮宇,以其山有九處神仙洞室,因名九室宮。宮北五里有湯口村,昔有溫湯,院宇崇麗。郡人浴於於此。廬陵王在郡之日,愛女年幼,浴於湯中,遇癘而夭。自此湯泉涸竭,今為陵陸矣。初,女歿之後,密夢於其父云:湯下陰聞,願置燈以照之。王命樹九幽燈,晝夜照灼,今並泯滅,無復舊址,但號湯口村焉。
青城縣西北,去縣三里,有老君觀,觀門東上有一泉,號馬跑泉。其泉水味甘,四時不絕。春夏如冰冷,秋冬即溫。昔太上老君與天真皇人於此會真之所。其泉是老君所乘者,馬跑成泉焉。
六時水。青城山宗玄觀南二里已來,有峭崖,面對觀中,高五百餘尺,其山崖上有授道壇,昔宵真君與軒轅黃帝授道之所。下澗底有石龕,玄宗皇帝御真,每日六時,從崖上自然有水出,至今不絕,時人游禮見焉。
異石
帝堯時,有五生自天而寶。一是土之精,墜於谷城山下,其精化為圯橋老人,以兵書授張子房。雲讀此當為帝王師,后求我於谷城山下,黃石是也。子房佐漢,功成,求於谷城山下,果得黃石焉。子房隱於商山,從四皓學道。其家葬其衣冠黃石焉,古者常見墓上黃氣高數丈。後為赤眉所發,不見其屍,黃石亦失所在,其氣自絕。
歲星之精,墜於荊山,化而為玉。側而視之,色碧,正而視之,色白。卞和得之,獻楚王。后入趙,獻秦始皇,一統天下,琢為壽命璽。李斯小篆其文,歷世傳之,為傳國寶。又古今異說,又雲是大角星精,大角亦木星是也。
火星之精,墜於南海中,為大珠,徑尺余。時出海上,光照數百里。紅氣亘天,今名其地為珠池,亦名珠崖,後有時出焉。
金星之精,墜於終南圭峰之西,因號為太白山。其精化為白石,狀如美玉,時有紫氣覆之。天寶中,玄宗皇帝立玄元廟於長安大寧里,臨淄舊邸,欲塑玄元像。夢神人曰:太白北谷中,有玉石,可取而琢之,紫氣見處是也。翌日,命使入谷求之。山下人云:旬日來,常有紫氣,連日不散。果於其下掘獲玉石。琢為玄元像,高二丈許。又為二真人、二侍童,及李林甫、陳希烈之形,高六尺已來。
水星之精,墜於張掖郡柳谷中,化為黑石。廣一丈余,高三尺。後漢之末,漸有文彩,未甚分明。魏青龍年,忽如雷震,聲聞百餘里,其石自立,白色為文,有牛馬仙人之狀,及玉環、玉玦兼文字,果應司馬氏為晉,以符金德焉。唐堯之際,當天氣窮於太陽,地氣極於太陰,陽九百六,交周之運,甲申之年,洪災之會,故五星貢精,日月濁景,有些異焉。
天復十年庚午夏,洪州貫石,于越王山下,昭仙觀前,有聲如雷,光彩五色,闊十丈,袁吉江洪四州之界,皆見光聞聲。觀前五色煙霧,經月而散。有石長七八尺,圍三尺余,清碧如玉,墮於地上。節度相國劉威命升入昭仙觀內,設齋祈謝,七日之內,石稍小,長三尺。又齋數日,石長尺余,今只及七八寸,留在觀內。
江州南五十里,有店名七里店。在蛇江之南,小山上有石,青色,堅膩。俗云:石中有珠,每至中秋,往往群飛,凡十餘枚,如流星往來,或聚或散。石上時有光景,相傳云:珠藏於此,乃無價寶也。或有見者,密認其處,尋不得。
會稽進士李眺,偶拾得小石,青黑平正,溫滑可玩,用為書鎮焉。偶有蠅集其上,驅之不去,視之,已化為石。求他蟲試之,隨亦化焉,殼落堅重,與石無異。
姿州永康縣山亭中,有枯松樹,因斷之,誤墮水中,化為石。取未化者,試於水中,隨亦化焉。其所化者,枝幹及皮,與松無異,但堅勁。有未化者,數斷相兼,留之以旌異物焉。
絲州昌明縣山中,周回二十里許,瓷香爐者,廣二寸來,或全破,堆積林中,莫知其數。
洪州建昌縣界野田中,有自然石碑、石人及龜,散在地中,莫知其數,皆如鐫琢之狀,而無文字。石人倒外者多,時有立者。又云:側近有石井,深而無水。有好事者,持火入其中,旁有橫道,莫知遠近,道側亦皆是石人焉。
昌松瑞石文。初,李襲譽為涼州刺史,秦昌松有瑞石,自然成字。凡一百一十字,其略曰:高皇海出兩字,李九王八千,太平天子李世民王千年,太子?治書燕山,人人士國,主,尚汪誇,獎文通千古大。王五、王七、王十,鳳毛才子武文貞觀,昌大聖四方,上下萬治,忠孝為善。敕禮部郎中柳逞馳驛檢覆,不虛,並同所奏。
新北市,是景雲觀舊基。有一巨石,大於柱礎,人或坐之,踏之,遺巡如火燒,應心煩熱,因便成疾,往往致死。或雲若聚火燒此石,即瞿塘山吼而水沸,古老相傳耳。
蜀州晉源縣山亭中,有二大石,各徑二尺已來,出地七八寸,人或坐之,心痛,往往不救。又是落星石,東邊者生,即靈驗,西邊者死。與諸石無異,色並帶青白色。
鎮靜軍側近江填中,有石長五六尺,高大三尺已來,擊之如鐘聲。軍使劉師簡送一石,長四尺已來,形圓色青,擊之如鐘磬聲。昊郡臨江半岸,崩出一石,鼓槌之,無聲。武帝以問張華,華曰:取蜀中桐材,刻為魚形,扣之,則嗚矣。於是如其言,果聲聞數里。
石季龍,立河橋於靈昌津,採石為中濟,石無大小,下輒隨流,用工五百餘萬而不成。季龍遣使致祭,沈璧於河。俄而所沈璧流於渚上,地震水波,騰上津所,樓殿傾壞,壓死者百餘人。天台僧,乾符中,自台山之東,臨海縣界,得一洞穴,同志僧相將尋之。初一二十里,徑路低狹,率多泥塗。自外稍平闊,漸有山川。十許里,見市肆,居人與世無異。此僧素習咽氣,不覺饑渴。其同行之僧,飢甚,詣食肆乞食。人或謂曰:若能忍饑渴,速還無苦,或餐瞰此地之食,必難出矣。飢甚,固求食焉。食畢,相與行十餘里路,漸隘小,得一**而出,餐物之僧,立化為石矣。天台僧出山,逢人問其所管,已在牟平海濱矣。
錄異記卷之七竟
錄異記卷之八
光祿大夫尚書戶部侍郎廣成先生上柱國蔡國公臣杜光庭纂
墓
陳州為太昊之墟,東關城內有伏羲女媧廟,廟東南隅有八卦壇,西南隅有海眼,是古樹根穴。直下以物投之,不知深淺。歲旱,以金銀物投之,可致雨,亦是國家投奠之所。穴側有龍堂焉。東關城外,有伏羲墓,以鐵錮之,觸犯不得。時人謂之爺婆墓。陳州雖小,寇賊攻之,固不能克,以其墓靈也。
房州上庸界有伏羲女媧廟,雲是傳土為人民之所,古迹在焉。又華陝界黃河中,有小洲島,古樹數根,河水泛漲,終不能沒,雲是女媧墓。大曆年中,連日風雨,晦螟雷電,不已,晴霽之後,忽失此墓,不知所在。
蔡州西北百里,平輿縣界有仙女墓,即董仲舒為母追葬衣冠之所。傳云:董永初居玄山,仲舒既長,追思其母,因築墓焉。秦宗權時,或云:仲舒母是天女,人間無墓,恐是仲舒藏神符靈藥及陰陽秘訣於此。宗權命裨將領卒百餘人,往發掘之。即時注雨,六旬不止,竟施工不得。是歲、淮西妨農,因致大飢焉。
漢長沙王昊苒冢在長沙縣東二里,高二十七丈,周回六百丈。昔諸葛誕長史昊綱,時有人詣綱者,云:君酷似昊茵。綱驚曰:君何以知之?客曰:黃初三年,嘗至長沙,見人發昊茵冢中多玉器,茵殭屍,容貌不異生時,君酷似之。綱曰:是吾七世祖也。君於時見,得玉復何在?曰:悉置孫堅廟中。
漢長沙定王墓,及其母唐姬墓,各高十三丈,周回三里,墓高十八丈,其間相去三丈。
宣州當塗縣之東南,有橫山焉,山下有八墓,形甚高大。乾符中,有盜發之,得一穴,續絹為繩,凡七十匹,錘一人以觀之,為黑蜂所姜,蜂既甚多,錘者驚懼而去,竟無所得。相傳雲是陶廣州墓,莫知其名及年代矣。
洪州大廳前,有皂莢樹,數人合抱,烏不敢棲,人犯之者,立有靈應,相傳見之數百年矣。大廳中,非時不敢視事,固為常矣。李憲為太守,既至命伐其樹,吏民爭之,咸以為不可。憲竟伐去之。既而群鴉數千,嗚噪不已。憲疑其下有物,命掘之,而深數尺,乃巨墓也。中得石志,讖言數百字,末云:郭璞墓也。后五百歲,開墓賊李憲是也。所讖將來之事,至今猶有知者。即命修完其墓,遷廳事以避之。按東晉元帝元年,時郭璞為王敦所殺,事在金陵,不知何因,墓在豫章。束晉元年丁丑,至唐文宗敬宗中,即五百歲矣。
鍾傳初入洪州,命修於城。軍吏散掘墓磚以稱用。功畢,傳夢一人,古服項長,貌如子路,來詣傳日:將軍何得暴我居處,令我不安,速宜修之。既覺,歷問軍吏賓客,莫能知者。市老羅通入謁日:舊圖雲,城東南角三十一步,有子羽先生墓,相傳甚靈。恐軍人取磚,有所觸犯。傳使人視之,果驗。即命梵砌修飾,立亭子於其上,以表古迹,既畢,復夢致謝,傳以束帛賞羅通焉。按:澹臺滅明,仲尼弟子也,字子羽,居於武城,貌惡而廉謹。武城非豫章郡,不知何因,有墓於此?
許靜墓,在成都延秋門外,直西七八里。田中有巨墓,云:許將軍墓也。耕牧之人,牛豕之屬,犯者必有禍焉。近制置軍管也,野外墟墓,多不存者唯此歸然存焉,人莫敢犯。靜在前蜀官至大司徒。
越州上虞縣,過江二十餘里,有南寶寺,在南保村,過橫嶺則到。有好事者,尋訪山水,登嶺行倦,息於樹下,有村叟亦歇焉。共話山川形勝,指顧之問,見路側一墳,老叟日:此墳若是丈夫,則無可說,若是女人,有子當為三公。好事者異其言,訪於寺僧村民,有知者日:此鄭注母墓也。初元和中,寺有女家人,與村民石生通焉,有一兒,十餘歲。時有客僧姓鄭,游止寺中,病苦痢逾月,寺僧常令此兒供給湯粥,甚得氣力,擬乞為童子,將去可否。諸僧日:其父石生存,待為問之。石生許可,固無所悟,三綱問石生,生乃許焉。僧將去,因姓鄭氏,僧以方書技術教之,又別遇方士,頗精遊藝,交謁王公,因遂榮達。大和中,恩渥隆異,除鳳府節度使,因坐事伏誅,即鄭注也。其母死後,寺僧葬於嶺上,則是老叟所指之墳也。李道,咸通末,為鳳翔府府曹。因推發掘冢賊,問其所發,云:數為盜,三十年,咸陽之北,岐山之東,陵域之外,古冢皆開發矣。又問其所得之物,云:嘗入一冢,自涎道直下三十餘尺,得一石門,以物開之,門內箭出不己,如是百餘發,不復有箭矣。遂以物撞開之,一盜先入,俄為輪劍所中,倒死於地。門內十餘木人,周轉運劍,其疾如風,勢不可近。盜以木橫拒之,機關遂定。盡拔去其刃,亦不復能轉。因至其中,但見帳喔儼然,綱褥舒展,遍於座上。有漆燈甚明,木偶人與姬妾,皆偶。去地丈余,有皮裹棺柩,鐵索懸挂焉。即以木撞之,才動其棺,即有砂流下如水,庫、巡不可止,流溢四面,賓士出門,砂已深二尺余,良久視之,砂滿冢內,不可復入,竟不知何人之墓矣。
又一墓,在咸陽原上,既入,得鏡兩面,可照人鼻。在側畔背面,瑩潔如新,摩畢以面照之,如常無異。以背照之,形狀備足,衣冠儼然,而倒立也。
安州東北七里,有古墓,高七八尺,周回數百步,莫知名氏,群賊發掘,見以生鐵錮之,入地丈余莫見其底矣。
城東二十餘里,有一大墓,群賊發之,數日乃開,得金釵百餘枚,各重百斤,有石座雜寶,古樣腰帶,陳列甚多。取其一帶,隨手有水涌,俄頃滿墓,所開之處,尋自閉。盜以二師子獻太守武司空,太守夜夢一人,古服,侍從極多,來謁云:南蠻武相公也,為群盜壞我居處,以太守宗姓之分,願為修之。盜當發狂,勿加擒捕。即命修之,群盜三十餘人,同時發狂,相次皆卒。
乾寧三年丙辰,蜀州刺吏、節度參謀、司徒李公師泰,理第於成都錦浦里北門之內西回第一宅,西與李冰祠相鄰。距宅之北,地形漸高,崗走西南,與祠相接。於其堂北,鑿地五六尺,得巨冢焉。磚璧甚固,於磚外得金錢數十枚,各重十七八銖,徑寸七八分,圓而無眼,去綠二分,有隱起規,規內兩面各有蕃書二十一字,其綠甚薄,有刃焉。督役者馳其二以白司徒,命使者入青城雲溪山居以示余,云:此錢得有石余,公以命復座之,仍不開發其冢,-但不知誰氏之墓也。度其地形,當石筍之南百步所,即知石笑,即此墓之闕矣。自此甚靈,人不敢犯。其後蜀主改置祠堂,以龍神享之,為立小屋龍堂,即在墓之東矣。李公不發古冢,不貪金錢,亦古賢之高鑒也。美哉!美哉!
永平乙亥歲,有說開封人發曹王皋墓,取其石人、羊馬磚石之屬。見其棺宛然,而隨手灰滅,無復形骨。但有金器數事,棺前有鑄銀盆,廣三尺,滿盆貯水,中坐玉孩兒高三尺,水無臧耗。則泓師所云:墓中貯玉,則草木溫潤,貯金多,則草木焦枯,曹王自貞元之後,歷二百歲矣,盆水不臧,玉之潤也。
洪州豐城縣,舊在潑江之南,即雷煥得劍之所也。自黃巢后,所在干戈,縣邑多為撫州所侵。制置使唐寶遷邑民於江北,城於赤崗之上,前臨陡崖,以為險固,發掘丘墓,創屋宇居人,市井數千家,咸居其上,甚多厲鬼,形狀長大,見者輒有所傷。唐公在縣,居人皆安,或時往州使,乃暫有他適,即鬼物恣橫,不可禁止。唐公復至,晏然無苦。其後唐典諸郡制置使查郭代之理縣,鬼物敬伏,與唐無異。郫或暫出,鬼即為害。數年之後,縣竟荒毀,后還舊處,就中察署內廳事,間尤難居止。頃有鄰郡避難戶人千百家,寄止癬署中者,死亡略盡。暮夜之際,鬼多見形為暴。疑是積古丘墓中伏屍鬼耳,終莫知其年代。
錄異記卷之八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