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星辰養道

盤古開天闢地，身化世間萬物之前，天地尚未完全合攏，盤古無奈只能頭頂天，腳踏地，他站在天地之中，如承天神柱，其身每日增長數萬丈。

直到整個盤古紀元結束，也就是他倒下之時，天地才徹底分開。

自此，天數極高之深，地數極深之厚，天地遠隔九重天，每重天都有數千萬里之遙。

而由盤古大神所化的月亮也就是太陰星，則高掛九重天之上，太陰天地周年冰寒，只因月高九重天，天之高深遠離大地，極寒極冷。

太陰星上，一株高有十丈通體身發寒玉冷輝的月桂樹下，一隻玉蟾和一條銀蛇正趴在樹根之上，吸收月華吐納鍊氣。

不過準確來說，趴著的只有玉蟾，因為銀蛇是盤卧著身子掛在樹根上修鍊。

一晃來此也有十年之久，曦夜從一開始什麼都不懂得修鍊小白，如今也已經開始正式接受嫦曦與嫦娥的指教，開始修行鍊氣法門，以及吐吸月華修鍊純陰之體。

縱使曦夜生來為男體，可是作為吸收了太陰之氣與星辰精華化身的他，在嚴格意義上來說，仍舊屬陰。

月桂樹下，太陰一脈互傳功法，嫦曦和嫦娥教給曦夜的法術都是由她們姐妹二人數千年來在太陰一道之上所悟得的修鍊經驗。

是在祛其糟粕之後，得到的最正確的修道之理，作為先天生靈，曦夜的悟性很好，短短十年之間他的鍊氣便已有小成。

對此他很滿足也很開心，因為他以前就不是一個很勤奮學習的人，至於為什麼這十年會如此用心努力於修鍊，那也只是為了儘早修鍊成人形。

畢竟他對自己的原型實在不是很感冒，甚至他很懷戀有手的時候的感覺。

曦夜覺得大概只要他跨過鍊氣境界，便總該可以化作人形，然而當嫦曦聽他說完這個想法以後，便只輕輕嗤笑一聲道：「你可知道，你大姐我和你二姐現在是什麼修為？」

「還請姐姐解惑？」曦夜有些好奇，他覺得兩位姐姐的境界應該遠在他之上，但也不會高過太多，畢竟如果真的遠超過他那按道理她們也應該早就化形了。

嫦曦似是有些百無聊賴的跳到了一顆冷石之上，雙眼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這條小銀蛇，笑呵呵道：「凡是先天生靈化形都有天地枷鎖在身，是禁錮，也是命，修道走的便是逆天改命，例如你姐姐我生來便該是一隻玉蟾，那就該好好做一隻玉蟾，而你二姐是棵月桂樹，就該本本分分做棵樹……」

講到這，嫦曦的眸光開始變得慢慢發冷，幽幽眼底似是蘊藏著一片鋒利寒芒，旋即清聲道：「可惜，我等作為太陰之靈生來尊貴，太陰乃為昔日盤古氏右眼所化，我太陰一脈又怎可能屈居於天命安排之下。」

聞言，曦夜暗自心嘆：原來先天生靈化形竟還有如此門道，這可算是一段天地辛秘了，還好太陰星自成天地世界，可屏蔽一切天機之力的探查，不過想來現如今在這個世界上，擁有查算天機之力的人應該還沒有多少。

沒來由的，想到這他自覺又輕鬆了不少，而剛才一直在旁默默聆聽，沒有出聲的嫦娥則是接起了嫦曦的話，繼續說道：「先天生靈承盤古遺澤而生，生來便是不凡之物，阿曦你如今鍊氣一道已有小成，但卻未至大圓滿之境，而我與大姐鍊氣已至圓滿，道法已得，你離我們的境界還有段不小的距離呢。」

「這麼說來，大姐二姐你們現在是已進入了煉法境界，也就是已有道行在身的意思嗎？」曦夜很聰明，甚至已經參悟到了其中關鍵，但他還是要向兩位姐姐請教這個問題。

她們修道上千年，在修行一道的經驗上無論如何都是要遠超於他的，該問的便一定要問清楚。

「沒想到，你竟然能參透這重道理，果然還是蠻有慧根的嘛。」嫦曦有些驚訝，她沒想到自己這位小弟出生的時候看起來笨頭笨腦，如今長大了些倒卻是愈發聰慧了。

這麼說來，還真有聯繫了，當下他便立刻再向嫦娥與嫦曦繼續請教：「那道行與修為之間的相通則到底是在哪裡呢？」

只聽嫦曦繼續說道：「道法，道法，煉的是道也是法，一法生，自是從道之基礎化生而來，若想修法必先參道，選擇好了自己的那條道，才可修得自己的法，修為與道行便是這種聯繫，你修了多少年的道自然能得多少年的法，但若法不對道，或法超所道，便是自成劫難了。」

如此一席法言法理，似如明光為曦夜照亮了前方他一直躊躇不前，不敢去走的黑暗之路。

但他又好似想到了什麼，接著問道：「如此說來，待得我鍊氣圓滿之時，便也該是擇道之時嗎？」

「沒錯，阿曦你雖鍊氣已有小成，但是離修道煉法之境還有些差距，不過你與我們一樣乃太陰血脈，在這太陰星上修鍊自是得天獨厚，想來再過個百年，也就差不多了。」其實嫦娥還想告訴他的是修道要循序漸進才是正道，不可功行急躁，那樣只會誤道，不能得道。

不過眼下他還未至煉法境，況且有她們兩姐妹盯著，應當出不了什麼差池，這些話還是日後在跟他說也不遲。

「好了，你也別跟他說太多了，他才剛剛開始，讓他自己多摸索其中竅門，再有百年咱們就要閉關修鍊了，還有這麼一段時間，就讓他自己先參悟吧！」個人有個人要修要走的道，與嫦娥想要多指點一下自家小弟修道之路不同。

嫦曦的看法則是覺得各人有各人的道，曦夜雖比她們生的晚，但比悟性卻絲毫不弱於她們，甚至有些關鍵之點會比她們想的更快更明白。

「小弟多謝兩位姐姐賜教，不過姐姐們百年之後閉關，也是為了化形一事做準備嗎？」說這話的同時，除了好奇以外，曦夜更多的是羨慕，也有惆悵，整整兩千五百年才能修成人形，足以見先天生靈化形的困難，還不知道日後他自己化形要多久的時間了

「你說呢？」一句話，嫦曦沒有回答卻是給了肯定。

「如今這個世紀，還是化形之後才會有更多可能，我和大姐在這條道上已經走了兩千五百年了，也該要走到另一個境界了。」嫦娥還沒有說的是，其實她們一直是為了等待曦夜的到來才會一直壓制修為，化形之路不易的同時，同樣十分艱險。

至少他的到來，會讓她們萬一出了意外的時候，繼續將太陰一脈繼續傳承下去。

嫦曦默默看了她一眼，其實她也很清楚嫦娥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出來，但是作為姐姐，有些壓力還是得她們自己但著。

弟弟還小，若讓他知道除了徒增煩惱，並沒有什麼用處。

一番有關於修道之路的短暫言談之後，曦夜便離開了月桂樹下，去向了離月桂樹較遠方向的太陰深處。

而嫦曦卻逐漸開始在月桂樹下入定，伴著嫦娥一起，開始了她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修鍊。

太陰星很大也很廣袤，就算是曦夜如今可以日行千里的速度，他卻仍舊看不到太陰的盡頭。

看著眼前這一片純白月光形成的大世界，曦夜只覺得很神奇，也很享受沐浴在月光之下，體內靈氣在吸收月華之力的不斷補充之後的充盈，這讓他的精力都感覺十分豐沛。

他站在一處凹凸不平的峰地之上，遙望這片令他喜歡的世界，又抬頭看向了頭頂天空之上，如汪洋大海般的星辰銀河。

紫色的蛇瞳之中，不知何時開始，多了一片神秘的星芒虛影，這一刻，在他無法感知的情況下，星光月華都開始投入到了他的身上。

同時，在他的雙瞳之中，一束星辰靈韻也開始逐漸在凝聚成形。

皎月如梭，太陰天空大如銀盤，浩蕩濃稠的月華化成了一道巨大銀白界限，在內是太陰月光世界，在外是億萬宇宙星辰。

內外成兩界，本該為分隔，可卻只因曦夜與星辰的三分牽連，而投入了一道如束燦爛星光，為其淬鍊雙瞳，煉神養法。

如此，在接下來的百年修道之中，曦夜不僅每日會吸食月華之力精鍊自身純陰之氣，更是學會了用雙瞳接收星辰之光，鍛養煉神。

這些日子，冥冥之中，曦夜能感覺自己的身上的力量好像不止來於太陰。

嫦曦嫦娥都為他講解過太陰一道的法術與道理，可他雖能聽的進，論其感悟也不少，可對太陰一道他卻始終無法燃起太大熱情。

太陰一道只守規己身，超凡脫俗，不見天地萬物，不理世事因果，守靜守神，或者說太陰大道的道之理根本是在於一個守字。

因此，大道雖好，可曦夜卻無法入深，或許是因為他道心未定吧！

而在今日，當他感受到自己與星辰之間的互相感應，以及牽絆之後，他覺得，或許，他會與姐姐們不一樣，走上一條不同的修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