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祖墳被刨

天見黑的時候。

我大姨風風火火的從村裡的飯店跑了回來。

進屋后，她什麼話也不說，打開衣櫃，胡亂的收拾老媽的衣物。

大姨告訴我，面對父親的死，老媽傷心欲絕，如今葬禮已經結束，她要回娘家靜養一段時間，將五百塊錢拍在炕上，轉身就要離開。

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前晚守靈的時候，她和老媽說的話，我聽的清楚。

當時老媽還猶豫不決，沒想到這才過了兩天，她就妥協了。

我深知這一別，可能再也見不到了，哭著哀求大姨，希望能和老媽見最後一面。

「行了！」

「讓她走！」

「你媽心不在這了！」

爺爺發起了倔脾氣，讓我守住男人的尊嚴，不許流淚。

……

「說的容易，咱倆以後咋活？」

我更咽著，抹著鼻涕，氣呼呼的看向爺爺。

「去把劉富貴找來！」

他無視我的質問，催促我快點動身。

沒有辦法，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著跑出家門。

半個小時，村長劉富貴，叼著煙捲，雙手插著褲兜，牛逼哄哄的跟在我的身後，來到爺爺面前。

「呦！」

「李叔，臉色這麼差，您老沒事吧？」

劉富貴態度囂張，大大咧咧的坐在炕邊，翹起二郎腿，目光中滿是挑釁意味。

「怎麼？看我活著，你很失望？」

爺爺眉頭一挑，強忍悲傷，挺直腰桿。

「哪有，怎麼會。」

劉富貴彈了彈煙灰，滿臉笑意。

爺爺冷哼一笑，告訴劉富貴，想買我家祖墳那塊風水寶地。前提得把要買這塊地的原因說出來。

說一句謊，哪怕是李家死絕了，也不會把地賣給他。

「早這樣，咱也省得脫褲子放屁！」

劉富貴瀟洒彈飛煙頭，得意站起身。

他說背後有高人指點，說我家祖墳那塊地，對他的仕途有著非常大的幫助。

若一切順利，五年之內，就可以坐到縣長的位置。

？？？

我眨了眨眼睛，感覺這完全是無稽之談。

若祖墳所在真是福地，我家還至於過成現在這樣？

「告訴你這話的人是誰？」

爺爺繼續追問。

「李叔，不該問的，咱就別廢話了！」

劉富貴死活不肯透露對方的姓名。

「好！」

爺爺也不糾纏，直接和劉富貴立下字據，得到了三萬塊的土地轉讓費。

送走劉富貴后，我回到屋裡，看見爺爺擺弄著符紙，說是要算算，躲在背後指點劉富貴的幕後黑手。

「別折騰了！」

「我知道是誰。」

話音剛落，爺爺丟到手中的符紙，一把掐住我的手腕。

「是誰？」

疼、疼、疼！

我痛苦慘叫，爺爺連忙鬆手。

老頭，手勁兒還挺大。

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我告訴爺爺，給劉富貴支招的極有可能是兩年前，搬到村裡徐老爺子。

劉富貴不僅認他當乾爹，連他兒子劉淼的名字，也是姓徐的改的，說是五行缺水。

我和劉淼是同學，他改名字的事，班裡人都知道。

半年前，這徐老爺子被女兒接去三亞，享清福去了。

「果然，咱家早被人盯上了！」

得知此事，爺爺冷哼一聲。

他非常肯定，這人不會離開，此刻躲在暗處，觀察著我家的反應。

「行、行、行。」

「等天亮我就去找他！」

我敷衍著回了一句，安慰爺爺，眼下最重要的是養精蓄銳，這樣才有力氣和姓徐的老頭斗下去。

好話說盡，將他哄睡后，我卻失眠了。

現在老媽也拋棄了我，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守在爺爺身邊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同村的玩伴，咣咣砸我家房門。

「村長帶人上山，要刨你家祖墳了！」

啥？？？

我眼睛瞪得老大。

昨晚簽的字，他就這麼迫不及待？

連挪墳的時間都不給！

更重要的是，我爸昨天剛下葬，屍骨未寒，劉富貴難道就不怕報應嗎？

惱火間，順手抄起鐮刀，我衝出了家門。

一路狂奔，當我趕到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

家裡的祖墳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

我爸的骨灰盒聯同一堆腐朽的棺材木，被置在一處臨時搭建的簡易帳篷下。

「劉富貴！我艹你大爺！」

目睹這一幕，雙眼血紅的我，掄起鐮刀朝著劉富貴就沖了過去。

場面瞬間大亂，劉富貴被我追的團團跑。

最後在十幾個力工的聯合下，將我制伏，死死的按在土堆上。

「劉富貴！你他媽不是人！」

「以為我們李家好欺負是嗎？」

「總有一天，我宰了你！！！」

我咬牙切齒的破口大罵。

呼哧、呼哧……

劉富貴舔著肥胖的身子，氣喘吁吁，來到我面前。

朝著我的腦袋，就是一腳。

「小、小畜生……」

他罵我不知好歹，白紙黑字已經簽了字據，他帶人拋墳，無可厚非。

李家人的屍骨，他已選好了位置，到時候會一併處理。

「他媽的，你家這是什麼祖墳，除了你爹的骨灰，其他墳里，連個毛都沒有，只有一堆棺材瓢子！」

就在劉富貴罵罵咧咧的時候，遠處的墳坑裡傳來一蒼老的聲音。

「行了，富貴。」

「和孩子較什麼勁，他又不知道這些事。」

我掙扎抬起頭，尋聲看去。

只見離村半年的徐老爺子，正緩緩的從墳坑裡爬了出來。

他不是去三亞了嗎？

怎麼會在這？？？

「爹，這小畜生太虎了，拿把鐮刀要干我！」

劉富貴踩著我的腦袋，氣呼呼的回道。

話音剛落，遠處跑來一村民。

「村長！！！」

「劉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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