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仲夏夜驚魂

明承天·辛巳街

萬安舟標準時間晚上11：27

明承天走在那無人的街上，今晚沒有那一輪白月，僅有幾盞路燈，和路燈下徘徊的飛蛾與他共享這盛夏的夜。

沒有鬱鬱蔥蔥。

沒有仲夏之美。

他曾和一位勝似父親的人一起度過炎炎夏日，那是他7歲的時候，他和妹妹在和一位姓秦的中年人住在一起，他們稱呼他為老秦。

老秦無兒無女，也沒有親人，他時長會教明承天和明默然一些戰鬥技巧，並幫他們補習功課，明默然曾覺得老秦比自己的老師還要聰明。

但後來，老秦因為工作上的原因要被調離到峽山，但明承天已經考上了豐天城內的大學，不可能跟著老秦一起去，明承天便決定在這裡租房，要用的生活費自己會去接奇護組織的任務……

現在，他過得不錯，還和那兩個人結識，他覺得自己很偉大。

「哥————承天哥！」

他的回憶猛的止住了，轉頭看向那黑暗中傳出聲音的地方。

「默然？！你沒和珢梧秋他們在一起嗎？」

「呼～呼……」她費力地喘著粗氣，解釋道：「房東來了呀！最近那老頭疑心病又重了，總是來我們這查房……要是可以再租一個房子就好了。」

「呵呵，再等兩年，不不，一年半就可以！」他摸了摸默然的頭承諾道。「這下要等一會兒回去了……」

明承天找了一盞最亮的路燈，鋪開一層薄冰，示意明默然躺下，因為這個夏天熱的出奇，後者想也沒想就躺了上去。，但速度過快，也免不了頭疼的痛苦。

「生日快樂，明默然。」

「那要唱生日歌吧。」

「回去唱……回去唱。」

盛夏的夜裡隱約傳出幾聲蟬的低語，它們也許結伴休息在那乾燥粗糙的深褐樹皮上，正談論著怎麼活過明天……

「哥，老師今天教我們運用『奇』來喚出工具了。」

「是嗎？那你成功了嗎？」

「沒有，老師說我可能沒有『奇』……」明默然顯得有些失落，她也不明白這種人人都會的東西，自己為什麼使不出來……「明明大家都說很簡單來著。」

「默然一定有『奇』的，你搞懂『奇』的概念了嗎？」

「唔，『奇』是人力量的象徵，是人自身的工具，然後什麼什麼的……」明承天看出來她沒有好好聽課，只是無奈的搖搖頭，補充道：

「『奇』是人力量的象徵，是人一種能力，也是人的靈魂，人類可以運用自己的『奇』來控制某種元素，如控制寒冰攻擊，控制火焰攻擊……」。

「而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在控制元素攻擊的同時，人類也可以運用『奇』來喚出武器，工具。你可以用『奇』喚出刀，槍什麼的，但工具的材質取決於你能控制的元素。」

「那就是說！如果我學會控制自己的『奇』時，我就可以喚出自己的武器？！」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默然，不要放棄，你的『奇』也可能是因為特殊才沒法正常使用。」

明承天並不知道明默然出了什麼問題，因為按正常人來說，十歲的時候就可以使用『奇』了，但默然已經要十三了，卻連一點『奇』也用不了。

「默然！」一個少年從那黑暗中走了出來，旁邊還跟著一個女孩。

「珢梧秋？」

「珢巧玲瑤？」

「老頭子沒發現她兩便回去了，

走吧。」

那個少年就是珢梧秋，看上去就是個精壯小伙，在燈光的照映下，他那灰白色的頭髮泛著微弱的白光。

他伸手拉起了明承天，那手的觸感比昨天要粗糙許多，明默然則和珢巧玲瑤結伴同行在面前。

「或許，有一天她兩個就不用再躲了。」

「也許吧……」明承天撓了撓頭髮道，「等咱們有了正經工作，付得起四個人的房租時……」

珢梧秋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硬糖，倒出一顆放到自己嘴裡，又遞給明承天一顆，「老秦給我們打電話了……猜他說了什麼？」

「除了說我無浪神，還有什麼……」

「你還是有自知知名的……但他這次可不是講這個的……」

「可卡狗。」

「那是什麼？」

「一種未知生物，老秦那邊最後發現它時，它就在我們這一帶地方。」珢梧秋頓了頓，說：「而且，它似乎有很多隻。」

明承天轉頭看向了珢梧秋，他把糖含到嘴的左半邊，目視著黑暗中的死寂，眼神中儘是犀利……明承天了解其意，吃下那硬糖，用力咬下去，那糖在口中碎裂開來，他卻嘗不出一絲甜味，只知道這黑夜之中有暗流涌動。

「這事不能告訴她兩個。」

「是啊，對她們來說，未知生物的存在對理智的危害不止一點半點。」珢梧秋將糖盒放回口袋裡，拍了拍承天的肩道：

「先回家吧，家裡總比蹲在這安全。」

珢巧玲瑤·冬盛草公寓區

「祝明默然姐姐生日快樂！」

坐在明默然旁邊的珢巧玲瑤正拍著手祝賀著這位比自己大4歲的姐姐，現在是大5歲了，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感覺時間過得比以往要快，也許是成長了吧，人活著的日子多了，時間的概念也會變得模糊……「那哥哥對時間是怎麼看的呢……」

「明承天，蛋糕呢？」珢梧秋用肘抵了抵一旁的承天，但殊不知，這傢伙近乎一天都被關在局子里，蛋糕？不可能買。

「我……忘了，我現在去買！」

「你又進局子了？」珢梧秋對這人了解頗深，明默然怎麼說也是他唯一的妹妹，忘了買蛋糕這件事在他身上幾乎不會發生。「算了，如果現在要去的話，你知道在哪買嗎？」

「琳琅集市是周邊最大的夜市，去那的話沒準能找到一家蛋糕店，如果去的途中就可以買到的話，我幸許能早點回來。」

「但是琳琅集市挺遠的，我和你一起去吧。」

明承天湊到珢梧秋耳邊悄悄說道：「要是你走了，可卡狗來了怎麼辦？」

珢梧秋無奈地點了點頭，「去吧，記得再買點蠟燭，明默然今天11你總不會忘了吧？早點回來。」

明承天笑了笑，穿上了戰鬥衛衣，又拿了一瓶水，便出門買那本該在白天買好的東西。

他知道，如果老秦說的可卡狗盯上自己，那麼，自己回來的可能性只有那可憐的百分之五。

呵呵，百分之五……

明承天·琳琅集市

在近乎凌晨的時間，這原本熱鬧的集市裡，燈紅酒綠也逐漸隱入這死寂的夜。

明承天本不抱希望找到什麼蛋糕店，能跑到這個集市來已經是天大的福氣，要是買個蛋糕還丟了性命，這可就比蹲局子要可怕多了。

但上天似乎是眷顧他的，集市中間那家蛋糕店還亮著燈火，燈光似乎具有傳染力，明承天的心中也亮起了燈火。

他大膽往蛋糕店跑去，也不論是否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在他後方磨著利爪與尖牙

明承天半隻腳踏入了那家店裡，打心底感覺到一種釋然，他探入一個頭，向蛋糕櫃看去……

「草莓，菠蘿……但默然好像不愛吃水果……」他看了櫃檯許久，終於挑出來一個塗滿了巧克力醬的蛋糕，蛋糕沒有多大，但量確實實在。

沒辦法，這周完成任務所給的獎勵不夠揮霍在那大到讓他腿軟的蛋糕上，即使明承天很想買下來，帶給明默然。

看著自己妹妹幸福的樣子彷彿自己拯救了一個世界，屬於妹妹的世界。

他拿著蛋糕走向櫃檯……

「老闆，這個蛋糕多少錢？」

「……」那老闆沉默不語。

「老闆？」

櫃檯前的老闆面如死灰地低著頭，嘴巴似乎在微微觸動，好像在極低聲地自言自語。明承天不禁將耳朵湊過去，想聽聽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黑暗中的……無人之地……最冷的時刻……它將會到來……將會到來……」

「它？」

明承天已經猜出了大概，這可能是某種未知生物的力量導致的情況。

但這只是猜測，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自己現在的處境……自然危險許多！

「壞事怎麼這麼喜歡我呢？」明承天神色緊張，伸出右手攥成拳頭，低語著：「『奇·凌槍』！」。

那原本空無一物的右手上忽然間閃出微弱的藍光，隨著藍光的消散，一把由冰製成的手槍也同時出現在明承天的手上。

那是一把左輪，形態和質感與普通左輪大差不差，但寒冰那刺骨的溫度卻依然存在，但好在，使用者不會對自己元素產生抗拒。

明承天的手緊握住那唯一的武器，這一刻，他覺得唯一靠的住的只有槍。

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死亡的觸手從地獄竄出，緊緊勒住自己脖子，要把自己帶到那熔岩遍布的死亡之地的窒息感。

而這種窒息也開始逐漸變成絕望，因為他的眼睛無意間瞥見了那可怖的東西。

是的，它確實長得像狗，但除了狗，明承天想不出更相似的動物來形容，它的皮肉裸露在外面，向滲著橘色的黏液，但絕對不會是血，因為那液體暴露在空氣中時，便轉變為橘色的氣體。

它尖銳的，散發死亡氣息的尖牙相互摩擦著，發出刺耳到作嘔的噪音，它沒有眼睛，只有兩個空洞的眼眶，那眼眶之下似乎有某種東西微微跳動，可能是它的大腦……

而現在，明承天和它只隔著一層門的距離，但它似乎更為主動，每隔一分鐘便會往前探出一步，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明承天看到了更為絕望的一幕。

黑暗中又探出了幾隻可卡狗，每一隻長得都似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是那噁心到令人髮指的模樣。

它們成群結隊向門靠近，時不時還會發出低吼，似乎隨時會撞碎那門，衝進店裡，撕咬自己的咽喉。

想到這裡，明承天的手就開始打顫，他努力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了幾顆子彈……

「一顆，兩顆，三顆，四…」

當他準備把第四顆子彈放進彈槽時，子彈卻因為手的劇烈抖動掉在地上……

「用三顆就行了嗎……也對，這種死局，用多了也浪費。」他再次看了看那群可卡狗，將子彈上膛。

「我還沒把禮物送出去呢，混蛋們！」

「吼吼，奇護組織的人都這麼膽小嗎？」

「？」明承天轉頭朝那說話的人看去，那是一位藍白頭髮相間的少女，正悠然自得地看著手機，嘴裡還叼著一根棒棒糖……

可能因為滿腦子都是死亡和過生日吧，-明承天根本沒發現這個女孩。

「笨蛋，要不要我幫幫你？」

「無關人士還是逃跑比較好。」

「哦？」那女孩饒有趣味地看了明承天一眼，「那就不幫了，你自己保重，誒呀呀，但難得看見一個我中意的帥哥，而且實力不凡，不如我告訴你可卡的弱點吧，可卡的弱點是它們的母體哦」

「母體長什麼樣？」

「嘿嘿，情報可不是免費的。」女孩指了指明承天手裡的蛋糕。

「分一點也不是不行。」

「不是哦，我是要一個一模一樣的。」她偷偷笑道。

「你這人……」

明承天剛準備講兩句，卻被那門的撞擊聲驚嚇到，不知不覺中，可卡狗已經來到了和自己只有5米距離的門口。

口水從那血肉模糊的嘴角流出來，可以確定的是，它夜宵的位置留給了承天。

「承天，要不要答應？」

「只能一個，等等，你叫我什……」話為說完，可卡狗的吼叫忽然傳入自己的耳中，又從耳到神經，直衝自己的大腦，當他回頭看去時，可卡狗的獠牙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臉上。

他向後仰去多開那可怖怪誕的狗嘴，但尖銳的獠牙依然在自己的臉上劃出一道划痕，流出些許鮮血。

「那就是成交了，OK。」女孩收回手機，緩步走向那隻可卡狗，那可卡狗也是奇怪，但沒想太多便沖向了女孩，她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低語道——

「『庇護之甲·水月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