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明解疑疑復來

夜晚，安霄回到了自己宿舍的床上，思緒萬千。

而他已經想好了，明天該怎麼質問那長袍人。

他自己想過，說不定自己是什麼天選之人，或者是什麼異能之人，但是這種幻想在生前想了太多太多，他也悟出了一個道理：只有天賦獨特的人，才能率先取得成功。而自己這樣情商不高智商失格的人，所謂「獨特的主角般待遇」是不可能有的。儘管如此，自己首先也要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被單獨分到這個「獨立宿舍」，第二，要搞清自己今天晚上看到的宿舍樓是何方神聖，最後，最重要的一點，是要搞清這裡正常人的生活情況，其他的，一切與己無關。

安霄想完這些，便沉沉的睡去了。

無論黑夜如何的凌亂，黎明終將會到來。清晨，安霄簡單洗漱后，便向著工作的地方出發了。

又是一天，今天又會碰到怎樣的人呢，安霄心想，又回想起長袍人說過的話：

「無論死前人們有多麼不甘……」自己死前，也有不甘嗎？可自己完全不知道怎麼死的，這世上一定有許多像自己這樣的人吧，那他們都去哪了呢？

安霄忽然覺得，自己需要交個朋友了。可對於他這種只善交際不善交友的人來說，無疑是對他本就未知的生活火中送炭，雪上加霜。

走著走著，他感覺自己撞上了什麼東西，定睛一看，是長袍人。

「額……你來的正好，我有事要問你。」安霄說道，一邊就開始組織語言。

「據我們的員工追蹤記錄顯示，你昨晚去了某個廣場，某個商城，以及使用了傳送裝置對嗎」長袍人先開口了。

「啊……是的」安霄的思路被他打斷，說道。

「諒你是初來乍到，我來給你講解一下，首先，為了員工的人身安全，員工所活動的範圍僅限所屬街道和周邊部分範圍，並限制消費、貸款。其次，為了社會的安全，員工只有持神明許可證才可進入商城，最後，為了國家的安全，沒有許可證的員工不得使用傳送器、歷史查看器等四維科技。」長袍人用一種嚴肅的語氣向安霄說道。

「這……這幾條是你們現編的吧，針對性這麼強。」安霄不滿道。

「均在天系管理總局有備份，可以自行查看，另外，你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初犯，予以警告，當然，如果再次違規，那麼抱歉，等待你的只有……」

長袍人頓了頓，像是宣判死刑一般露出神聖的表情說道：「解僱。」

安霄愣了，就這？

「解僱並不是簡單的公司除名，而是直接被天界司法處審判，作為囚犯到地系管理局服勞役，至於期限，等你到了天系輪迴局就明白了。」長袍人補充道。

安霄又是一愣，這麼嚴重？看來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還挺好的，安霄這樣想著，突然覺得自己的那幾個問題憋在心中，不好開口了。

「但還是請問一下，我之前看到有一排大樓，牆上寫著』天地生死管理局職工宿舍』是怎麼一回事？」安霄問道。

「那個，是廢棄的宿舍。」長袍人淡淡的說。

安霄震驚了，對啊！自己腦子真夠愚鈍的，那麼破的樓，生鏽的告示，怎麼可能會有人住啊，想到這裡，安霄感覺自己心中的疑問和些許的恐懼消失了。

人就是這樣，如果謊言對自己有利，寧可將它當成真相。

安霄像往常一樣來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今天，又是怎樣的故事呢。

車禍、自殺、他殺、自然死亡。

這種景象安霄昨天已經經歷過一遍了，所以今天的狀態稍微好了一些。

工作進行到一半時，他點開了下一個，他來到一戶人家之中，屋裡看應該是卧室，與正常景象不同，一個女人濃妝艷抹，用被子緊緊的包裹住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尖叫著，躲到一個同樣只穿著內褲的男人身後。一個還穿著西裝的男人憤怒的向女人吼叫著，內褲男也向西裝男破口大罵。

額，這是什麼情景，我不用多說了吧。

安霄對這樣的男女之事並不是太懂，但是就憑他看過的愛情動作片來說，每當他遇到這樣的劇情時，代入感都極強。他痛恨這樣的人，無論男女，難道愛情，就只靠不同的DNA來維持新鮮感嗎？

西裝男衝過去，手裡拿著一把水果刀，不偏不倚，正好刺入內褲男的心臟位置。內褲男痛苦地捂著心臟跪了下來，伴隨著女人的尖叫，西裝男沖了出去。

不敢苟同之人不可苟活！安霄這樣想著，但是，內褲男的意識傳來「心臟……沒有刺中，我錯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女人已經叫了救護車，安霄看著眼前的「是否已經死亡」陷入了猶豫。

就在這時，自己眼前「否」的選項突然亮了，自己轉眼又回到了電腦屏幕前。

是誰！是誰幫我選了！安霄憤怒地想道。轉身看時，長袍人站在他的身後，「理念，你忘了嗎？」長袍人淡淡地說。

「什麼狗屁理念！你知道那個人幹了什麼事嗎？這可不是毀了某個人，而是毀了某個家庭阿！女的這輩子都有污點，有恐懼；男的殺了人，必然要去坐牢，但這也是一種解脫，這是應得的啊！可現在，偷情男被送進了醫院，屁事沒有，殺人的還需要獲罪入刑，這公平嗎，我們天系生死局脫離了法律，正是因道德上的「正義」而生啊！如果連正義都不秉持的話，還有什麼』管理』，不就是無情的死神嗎？！」安霄怒吼道，他感到自己周圍一片模糊，要來了，被安霄稱為「第二人格」的狀態，他可以不管不顧，但思路邏輯並不為零的狀態，這並不是一種人格，應該說是壓抑在安霄內心真正的想法。

長袍人懵了。就像是李世石下出神之一手后ai的狀態一樣。半晌，他才緩緩說道：「如果你有任何不滿的話，可以向天系管理總局反應」

安霄笑了。

這長袍人，不會是個機器人吧。但是，這也同時出現了他的機會。

「這兒的工資，是多少陽壽啊？」他知道了這是個機器人，那麼一定會有問必答，這還是他在阿西莫夫小說集里看到的理論。

「我們的工資不是陽壽。」

「啊？」安霄驚訝地說道，「那是什麼？」

「是任何一樣東西，在天系管理總局認可的情況下。另外，陽壽是不可能獲得的，這是分配給人間的東西，只有輪迴局的人可以調度。」長袍人道。

安霄更加驚訝了，怪不得之前的商店都沒人進，原來是因為都沒「錢」啊。但是，如果沒有交易的話，商店的進貨應該早斷了，那是誰在當顧客呢。

「那，我上次去的商城，顧客都是些什麼人呢？」安霄問道。

「神。」長袍人只簡短地回答了一句。

「他們的陽壽從哪裡來？」

「他們的陽壽是無限的。」

「……」安霄無語了，雖然他不知道所謂的「神」是哪一類「人」，但很顯然，這就是赤裸裸的貧富差距啊。

資本都去死啊，安霄心想。他本來還想問更多的事，但是他發現，自己的上午的工作量馬上就完不成了，他便匆匆告別長袍人，繼續工作了。

長袍人走到遠處，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安霄其實說錯了，他並不是機器人，而是聽到安霄不同與往常的神情后，懵逼了。自己的腦子裡根本計算不出他下面要說的話和自己要說的話。他完全可以不告訴他那麼多的，這樣只會引起他的懷疑，但是，就像是下棋只考慮當前局面一樣，只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他能做的，只有將實時畫面傳輸給管理總局而已。

天系管理總局內

「這……我也搞不清是咱們的手下不夠精密還是這性格前後相差有點多導致的了。」一個人影說道。

「呵呵，」另一個人影盯著屏幕道，「只有這樣的人，才有可能逃出神的掌控吧。」

「你聽，是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

「誰的算盤打這麼響。」

「…………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