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秋米稅
此時，楊起和元方正參觀著紡織廠，看到一條條的流水線作業方式，其驚人的效率，整個人都陷入了震驚當中。
「元方此事你怎麼看？」楊起看向元方。
「說林縣丞乃是天造之才都不為過，甚至猶有過之。」元方感嘆道。
「是啊！僅僅一年時間，涼山的百姓就能享受溫飽，不僅僅如此，這所謂的公路更是方便得不得了，藤壺縣與咱們縣，都快融合起來了。
不論是購買水泥，還是過來做工進入礦場、紡織廠都有不少藤壺縣的人。
甚至我還聽蔣大偉決定明年種植不少棉花，還有水利工程也動起了工來，這是要學咱們縣的運作方式了。」楊起說道。
「要是所有的地方都有林縣丞這樣的奇人，百姓也不會那麼困苦。對了大人，今年的米稅怎麼交？」元方問道。
「自然是按照往年來，現如今已經亂起來，交上去無非是被郡守給貪墨罷了，交上去就相當於喂狗了。」楊起說道。
「看來大人是收到了家族的消息了，最近都是紅光滿面。」元方察覺到了楊起的變化。
「呵呵，家族要我守住這邊，當做最後的退路，若是遇到困難的話，可以申請家族援手。」楊起說道。
「大人你們楊家打算爭那一個位置了？」元方凝重無比。
「哎，現如今皇帝已經卧病不起，幾個太子又只顧著爭權奪利，不知各處已經面臨起義的邊緣，不用多久就要亂起來，若是沒有兵馬亂世到來家族的財富只能被洗劫一空。不是我楊家要爭，這是不得已為之，不僅僅是我楊家，大部分的家族都在屯田暗中發展兵馬。」楊起說道。
「那咱們要不要未雨綢繆？」元方問道。
「有林道長在，咱們做好本分就行，涼山縣自古以來乃是偏僻之地，涼山縣不論是在過去還是現在，一直都在涼山道的庇護當中。
也只有到了浮雲道長這一代，方才徹底落寞起來，浮雲道長淡泊名利，沒有做出控制涼山縣的舉動。
但是林道長不同，我能看出，林道長有著天大的抱負，甚至敢逆天改命。
若是，只有抱負沒有實力和相應的手段就罷了，關鍵是，實力和抱負都有。
這一年，我都看在眼裡，先是委婉從我手裡拿下了不少地，然後就開始種田發展經濟。
即便我不給，林道長也會有辦法拿到，畢竟涼山道是真正手中握著實力的人。
我只是一個偏僻窮縣的縣令，識趣還好不識趣哪天就被『妖魔』一口吞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乃世家出身，最是清楚，真正掌握權力的到底是什麼人。
元方啊，有些時候，要明白內在的道理。」
元方聽到這話，苦澀無比：「大人教訓得是，是元方冒失了。不過元方相信，林道長不是沒有原則底線之人。」
「好了，林道長的事情我們就不要管了，咱們只要做好享受富貴，發展屬於自己的小權力就行了。」
……
天色逐漸朦朧，收割完稻穀之後，便是梅雨時節。
天空總是籠罩著灰色的雲層，看不到邊際。
人們處在這樣的環境當中，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蜀中。
一輛馬車停留在一處村頭。
催糧官手中握著鞭子，指著一群戰戰兢兢的陳氏族人。
「大人，您就行行好吧，這次大水淹了那麼多地，大水過後又錯過了播種的季節，
往常能夠種一輪小麥，過後又能種植一輪水稻，因為洪水的原因，小麥咱們種不成了，只種下了一季水稻，實在是拿不不出那麼多糧食了。
不僅僅這些，現在我們村除了咱們陳家還在，其他人都逃荒去了，那些荒廢的田地不能算在咱們的頭上啊。」
催糧官聽到這話，臉色大怒，他舉起了手中的鞭子，瞬間抽打在了老人的身上。
「啊！」老人一聲慘叫
「族長！」其餘的人想要過來阻攔。
「別過來，老朽該打，老朽該打。」
周圍的陳氏族怒不可遏。
但他們面對的乃是催糧官，又不敢反抗。
只能眼睛通紅的看著這一幕。
「馬了隔壁的！糧食不交也得交，沒有糧食就賣兒賣女換來，若是三日之後，還交不上糧食，休怪本官不顧人情！」催糧官怒喝道。
「大人，實在是沒有糧食了啊，求求您上報給縣衙，少收點米稅吧。」
催糧官沒有理會老人的哀求，帶著幾個官兵，拖著半車的糧食離開了。
催糧官一離開，老人癱軟在地上，老淚縱橫。
「村正！」
「族長！」
幾個人呢過來將老人扶了起來，然後背著回了房間裡面。
「我陳家完了！」
「三日啊，就算是賣掉我陳氏所有的孩子，也湊不了那麼多的糧食啊。」
陳家幾個年輕人湊在一起，不知道怎麼辦。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三日。
這一日，催糧官再次到來，發現沒有糧食之後，將村裡面的幾個壯年給擒走了。
陳飛和幾個弟兄正被繩子捆著雙手，拖著返回縣衙。
催糧官冷冷說道：「走吧，沒有糧食，只能去做徭役了。」
「大人，我們要去做什麼？」陳飛問道。
此時因為只是他們幾個壯丁被拉走，算是沒有絕戶，還不是最為糟糕的情況。
「龍澤湖湖堤破裂，自然是要你們去修補，只要做完了，便能回家。」催糧官說道。
陳飛等人聽到這話，內心一喜。
數日後，陳飛等人來到了龍澤湖。
他看到延綿百里的湖堤全部崩潰，一群穿著單薄，瘦骨如柴的年輕人正背著石頭，填堵堤壩。
「大人，這修補堤壩，就咱們這上千人嗎？」陳飛看到這一幕絕望了。
「之後還會有人過來，安心工作。」
「大人，那我們吃喝呢？」陳勝剛好看到一個男人舔著破碗，連忙問道。
「飯？一天一碗稀粥，想要吃飽自己買去，別問我，我也是這個情況。」
「大人，你認為這麼長的湖堤，年底能做完嗎？」陳勝再問。
「做不完，不僅僅你們要被砍頭，我們這些監工也要被砍頭！」穿著官服的監工說完這話，也是一臉的陰沉。
上百里的湖堤，要在年底完工，這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