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是什麼東西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樂兮，當人生門。仙道貴生，鬼道貴終...」
秦叔一邊默誦起了道門經文給自己打氣，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著...
抬起的那隻腳終於放了下去，隨後，一級，兩級，三級...
秦叔的腳下的頻率越來越快，幾乎是跳著的向下奔去。
但他腳下的台階，卻盡似沒完沒了了，怎麼也跑不完...
二十三級，二十四級，二十五級...
四十五級，四十六級，四十七級...
呼~
秦叔終於停了下來，依靠著牆壁，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長期缺乏鍛煉的身子只是短暫的劇烈運動之後，便已疲憊不堪，也說不清到底是生理上的反應，還是心理上的負擔。
而最重要的是，秦叔發現，自己還在原地。
津津的汗漬從額角冒了出來。
寂靜的樓道，空曠的環境中，秦叔甚至聽到了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
不止心跳聲，還有殯儀館外面公路上車輛駛過的胎雜訊...
又側耳細聽，秦叔發現還有一個雜聲，一下，一下，很有節奏的，像是某種重物在地上被人拖動的聲音。
而聲音的來源...秦叔猛地抬頭望向斜上方，正是殯儀館二樓。
此刻，透過防火門的門縫間隙，秦叔看到二樓過道原本昏黃的燈光在忽明忽暗的閃爍之後，終於也還是熄滅了...
「二樓有情況？」大大的疑問在秦叔心底升起。
他拔腿便向二樓衝去。
不是秦叔有偌大的勇氣去直面未知的危險，而是已經在樓梯間經歷了鬼打牆的秦叔現在忽然反應：
既然往下不行的話，那往上呢？
何況這麼大的一個殯儀館，又不是只有這一個樓梯間...
秦叔三步並作兩步，以一種與他年紀不符的矯健沖了上去，握住防火門的門把手，秦叔使勁一拉。
這次沒有鬼打牆！預想中最壞的狀況並沒有出現。
秦叔如願的打開了防火門，而那股重物拖動的聲音，也在此刻變得更加明顯起來了。
走出電梯間的秦叔立馬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就在往停屍房的過道上，離他不遠的地上，一個扭曲成奇怪角度的身影正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爬行著。
殯儀館原本僅剩的幾處燈光不知道是線路問題，還是遇到了什麼干擾，已經全部熄滅，此刻唯一的僅剩光源，便是透過玻璃灑下的月光。
月光昏暗，不甚清晰，秦叔卻清楚的認了出來，那地上正在爬行的身影，正是之前剛剛送過來的車禍死者屍體。
「他不是死了嗎？」
秦叔清楚的記得屍體送來時候的模樣，所以經驗豐富的秦叔十分確定，真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秦叔的目光死死盯著前方，一張囧臉上，滿是驚恐。
屍體雙腿的脛骨腓骨骨骼均在車禍現場被直接撞碎，現在正以一種麻花般扭曲的姿態拖在「他」的身後，這也正是「他」只能在地上爬行的原因。
似乎是感受到了前方的異樣，一直面孔朝下的「他」抬起了頭。
首先映入秦叔眼帘的是一雙鮮血般赤紅的雙眼，若有實質般的散發著猩紅的光芒，而更讓秦叔吃驚的卻是另一個地方：
月光下，秦叔看到「他」原本因車禍碰撞后臉部落地擦的皮開肉綻的半邊臉上，
被一層淡淡的猩紅色光芒覆蓋著，原本暴露在外的肌肉組織彷彿活過來了一樣，扭曲著，翻騰著，一叢叢肉芽彷彿蚯蚓一般...
「鬼？殭屍？還是其他什麼東西？」
「誰能告訴我，這他媽到底是什麼怪物！」
秦叔驚呆了，在殯儀館工作這麼多年，人性的險惡見過不少，如眼前這般詭異恐怖的情形卻從來沒遇見過。
一股寒意，從秦叔腳底直衝天靈蓋...
「跑！」
秦叔腦海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可他的雙腿，此刻卻沉重的彷彿被人往關節處灌滿了水泥一般沉重...
而此時，一層極淡的，似有若無的猩紅光芒，不知不覺中，已經籠罩了整個殯儀館...
鏡湖市市中心，有一座高高聳立的電視塔，這是鏡湖市電視台的總部，也是整個鏡湖市最高的建築。
電視塔塔頂，有一處隱秘的所在，閑人免進，也沒有懸挂任何標識或門牌，便是電視台最資深的工作人員，都不知道這間房間是拿來幹嘛的。倒是經常見到有人進出。
房間里密密麻麻的布置著各種儀器，滴滴滴滴的點子儀器運作的聲音，表明它們並不是擺設。
這裡有人二十四小時值班！
梁格便是其中之一。
帶著鴨舌帽，穿著格子衫，鼻樑上夾著黑框眼鏡眼鏡的梁格與值班的兄弟們正一起玩著手游。
原本上一把順風水水，卻不料因本方隊友操作失誤被對方極限反殺...心中很是不服氣的他正準備再開一局，眼睛掃過身前的儀器屏幕，一股忽然出現並急速被放大的帶著嘆號的三角形圖標讓他的瞳孔瞬間一縮...
粗大事啦！！！
滴滴滴滴~
一陣緊促的報警聲隨後響起。
「卧漕...」
「是哪兒出事了？」
「又出事了？這次是哪兒？」
房間內，響起了兄弟們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梁格心中暗罵一聲晦氣，抓起手邊的電話用單身三十年練就的手速撥出了一個號碼。
嘟~
僅僅一聲，電話便被接通。
「您好，這裡是鏡湖市污染及危化品物防治處理中心。」電話里傳來一個客服標準甜美的聲音。
「這裡是「雷達」，現檢測到逸散的暗物質輻射能量信號...」
梁格歪著頭夾住電話，一邊用極快的語速說著，與此同時，他的雙手用幾乎帶出殘影的手速在工作電腦的鍵盤上敲擊著，電腦屏幕上飛速彈出一個又一個程序和文件文檔...眼花繚亂。
「請描述具體信息。」
「西北方...位置大概是在以黃全路西河路路口為中心周圍三公里範圍內...」
梁格報出了剛剛計算出的數據，然後依靠自己遠超職業遊戲玩家的手速拉出一組數據，是長長的一列清單...
「該區域內屬於高風險篩查對象名單的區域有：紅光機械廠家屬院九棟居民樓...梓福路垃圾填埋場...利陽中學老校區...福安公寓...黃全路...雙河孤兒院...紅光機械廠廢棄工廠...西郊殯儀館...」
清單上拉出的數據不少，梁格念著念著，心中忍不住一聲卧漕：
「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重點篩查區域湊在一塊兒的，這個以黃全路西河路路口中心三公里範圍這片，到底是個什麼神仙地方...」
「但願找到的時候，那地方的人還活著...」
不光是他，便是電話那頭正認真記錄派工信息的客服聽著都有點發懵。
但這並不影響他們處理的速度。
「已收到，立即調度值班調查員前往核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