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無趣的升級
身下一片冰冷，很堅硬的觸感……
一陣風吹了過來，周有光打了個激靈，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高度不太對。
遠處陽台門洞開，微微搖晃。
「我怎麼躺在地板上？」
他意識到這件事之後，立刻想要坐起來。但剛一挪動胳膊腿，便有一股軟綿綿的酸痛從肌肉骨骼里冒出來。
周有光立刻齜牙咧嘴起來。
這種感受，只有大一軍訓第一天之後，那種幾乎連上樓梯都走不動的酸痛才能媲美。
「嘶……」
「喲，醒了啊。」一道聲音從他旁邊響起來，蘇新月蹲在他身旁，長長頭髮垂下，兩隻手放在膝蓋前，「已經二十年過去了，你終於恢復了意識，恭喜你，你已經變成女孩子了。」
周有光一蒙，馬上要起身，然後又被疼痛壓了回去。
不過這折騰一通，他也清醒了過來，伸手摸索：「……我手機呢。」
視野右上方的倒計時還是很清晰：「05:05:46：01」。
蘇新月把手機遞給他，即使只是蹲著，也依然居高臨下：「喏。」
「我睡了兩天？！」周有光看完倒計時又按亮手機，「我是昏過去了嗎？」
「這兩天里，有一個備註是輔導員的電話，詢問你有沒有被博物館發生的事故波及，有一個警察打來的電話，問你後天有沒有時間再去一趟上次那個警察局。」
「我都錄下來了，你後面可以自己聽一下，當然接電話是用你的聲音。」
蘇新月先給他解釋了周有光錯過的事情，這才說：「不是昏迷，是你獲得了最初步的力量后正常的反應，兩天能醒，還是多虧了我。」
周有光按了按額頭：「……謝謝你。你接電話還能用我的聲音？」
蘇新月道：「我是鬼嘛，可以附身。」
「咳、咳咳咳——」周有光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你……」
「你的身體太矮了，我鑽進去就跟穿了件不合適的衣服一樣，束手束腳的，麻煩死了。」蘇新月還挑剔上了，「我屈尊幫你接電話，你還有什麼意見？」
「……沒有。不敢。」周有光躺在原地，但內心開始思索，是不是被鬼附身才是自己如今沒力氣的緣故。
光躺著也不是辦法，尤其跟蘇新月說了幾句話之後，肚子里傳來了一陣不妙的咕咕聲。
「蘇哥，你能不能幫我點個外賣。」周有光哼哼兩句，「要餓死了，什麼也想不清楚。」
「放心啦，餓不死的，」蘇新月搖頭否定，「你還記得之前的事情嗎？」
周有光皺眉想了想：「我看見你朝我伸手，然後我……好像離開了宿舍，進入了什麼……鬼境里？進去之後，我把你，還有這幾天發生的事都忘了。」
「你說我是因為陡然被力量衝擊了所以失魂，所以才會暫時忘了。」
蘇新月點頭：「看來恢復得不錯，嗯——給你的那半個心境，你可以之後試著集中精神感知一下，雖然只有癸級，沒辦法真正看到或者進去。」
「換句話說我也可以看到你之前提到過的『因果』了？」
「當然，」蘇新月開口，「不過等級在那兒，你現在應該也就能看見你自己、還有和你有聯繫的人身上很粗淺的因果，而且基本都是已經發生了的。」
「我很滿意！」
周有光聞言，立刻閉眼試了試。
幾秒鐘后，他重新睜開眼：「不行，
好餓，集中不了注意力……蘇哥有吃的嗎。」
「要吃的沒有，但我可以再次附身你，然後帶你下去吃飯，」蘇新月歪頭看他，笑眯眯，「四捨五入我也算是套皮主播了，不過皮套還會說話呢。」
「……那暫時還是算了。」周有光認命，「蘇哥，這個站不起來的狀態還會持續多久啊。」
蘇新月伸指甲戳戳他的肩膀、手臂，前胸：「不好說，可能還要躺一晚上吧。」
他說著，站了起來，往陽台走去。
「你要幹什麼？」
「我也餓了，出去找東西吃，」蘇新月回頭，長發飄起來，用零下的體溫說出溫度更低的話語，「反正你現在也不是凡人，餓個兩天多也不會死。」
「等等！」周有光急了，「你要吃什麼？」
蘇新月穿過陽台晃動的門板，已經飄上了洗手台：「吃我的同類——啊，放心，我不是人。」
那一陣血紅飄下了陽台。
原地的周有光有點生氣，又有點無奈。
「不是生怕自己不在我就嗝屁了嗎……」周有光思維還有點混亂，餓得太久，但現在居然還有力氣說話，也令他挺吃驚。
按照他高中的經驗，餓到一天，人就沒力氣也不想說話了。
現在失去了意識兩天，還能跟蘇新月杠一杠。
「癸」字的境界，有這麼好用嗎，但他不還是什麼也感覺不到。
周有光閉上眼睛。
蘇新月不在，動不了，他躺在地板上，緩緩回憶前面的經歷和記憶。
……等一下。
他想起昏迷之前，字幕提及了一個所謂的「檢測到玩家等級上升，求生遊戲輪迴任務系統將進行自檢升級，保留倒計時系統，預計升級時間：十二小時」。
看看時間，十二個小時肯定已經過去了。
就算閉上眼睛，右上方依然能看見滾動的倒計時。
既然如此……
「查詢玩家等級。」
周有光在心中默念。
一瞬間，他覺得眼前這片由閉眼產生的黑暗似乎抖動了一瞬間。
倒計時的字幕，被無聲地「擠」上去了一點。
然後，一縷淺灰色的氣，在他左邊構成了一張桌子的形狀。
桌子？？
周有光睜開眼。
他勉強抬起頭，看向左前方。
——那裡，舍友的桌子，安安穩穩地立在那裡。
淺灰色的氣，附著其上，流動緩慢。
視角右上方的字幕，刷出了新的內容。
「當前玩家等級：癸字中段。」
「當前玩家剩餘福報：三十一」。
「當前玩家觀想範圍：一」。
周有光看得蒙了。
癸字是蘇新月在鬼境里給他注入了什麼心境后，達到的修行等級，他可以理解。
福報是什麼？這個觀想範圍……
難不成就是指自己能看見的因果範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