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洗鍊池，隱秘。

從通雲道中出來，林風發現頭頂居然還有這古樹的枝幹，也就是說他現在身處的位置，只是古樹的某一根枝幹之上，或者說只是其中一片葉子之上。

「有意思，這古樹居然已經開始誕生小世界了嗎？」林風看著自己身處的環境，抬頭居然可以隱約看到日月星辰，雖然還有些簡陋，但很顯然，這裡已經自成一方世界了。

「這裡的源力居然更濃郁一些，不愧是和世界古樹有關的存在。」林風行走在這個略顯簡陋的小世界，看著小世界里剛剛形成有些奇形怪狀的植物，心中滿是好奇。

「或許我們這一方世界，最開始也是這樣的，然後逐漸完善。」林風如此推測著。

林風所處的世界很是簡單，不多時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裡除了源力濃郁，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也沒有什麼寶貝。

「按照遺迹之靈所說，這古樹之上應該有很多寶貝才是，我現在或許是被困在某個小世界之中，而這只是眾多小世界中的一個罷了。」林風再三查探之後，終於是確認了，自己身處的這個小世界，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轟隆隆！」就在林風打算尋找離開這方小世界的出口時，一個巨大的水池從地底緩緩升起，出現在林風面前。

「這是什麼？洗鍊池？」林風繞著池子轉了一圈，除了池子里蘊含有某種特殊的能量外，他沒發現還有什麼別的特殊之處。

「成道之始，須錘鍊體內神，開生門，塞死戶，調氣生津，固精安神。發神蒼華字太元，腦神精根字泥丸，眼神明上字英玄，鼻神玉壟字靈堅，耳神空閑字幽田，舌神通命字正倫，齒神鍔峰字羅千，一面之神宗泥丸，泥丸九真皆有房，方圓一寸處此中，同服紫衣飛羅裳，但思一部壽無窮。」

林風看到了嵌在水池旁的一塊石碑，上面寫著一些晦澀難懂的文字。

「心神丹元字守靈，肺神皓華字虛成，肝神龍煙字含明，翳郁導煙主濁清，腎神玄冥字育嬰，脾神常在字魂停，膽神龍耀字威明，六腑五臟神體精。皆在心內雲天經，晝夜存之自長生。」

「除了第一句，都是廢話，直接就說，想要成道需要錘鍊四肢百骸和五臟六腑就好了。」林風瞪著眼睛看了半天，上面的字很古老，不過他以前也見過，所以勉強能認出來。

「所以這池子是錘鍊肉身用的？」林風打量著面前的池子，池子里散發出的神秘能量，讓他很是忌憚。

「不管了！先進去試試看！」林風猶豫半晌，心一橫，一腳踏進池子里。

接觸到池水的一瞬間，林風身上的衣物便迅速化為了虛無，那股神秘的能量也開始順著林風的毛孔鑽入林風體內，並迅速向他的五臟六腑聚集。

林風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痛苦，反而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快感，很快他就沉醉其中，那神秘能量則是形成了一個巨繭，將林風包裹其中。

「太微玄宮，中黃始青，內煉三魂，胎光安寧，神寶玉室，與我俱生。不得妄動，鑒者太靈。若欲飛行，唯詣上清......」

林風腦中自動浮現出了這麼一段文字，是天衍訣第二層的內容，他剛想試著去修鍊，卻發現自己的境界在飛速倒退，枷鎖境九階，八階，短短半個小時，林風的境界就倒退回了枷鎖境一階。

「這池子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的修為哪去了？」林風又驚又懼，想要脫離巨繭卻無能為力，所以他只能看著自己的源力一點點衰退，直到自己變成一個普通人。

「所以這是個化功池，把我的源力煉化了個一乾二淨。」內視看到自己空蕩蕩的經脈和丹田，林風苦笑，他是真沒想到這遺迹的主人居然如此腹黑。

就在林風放棄抵抗，準備聽天由命的時候，那池水中的神秘能量迅速充斥了他的經脈與丹田，開始不斷衝擊他身軀各處，林風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每一處都在被神秘能量沖刷，那種舒爽的感覺迅速替代了源力消散的空虛感。

林風嘗試運轉天衍訣，那神秘能量似乎是受到了牽引一般，開始自行流轉，不在橫衝直撞，很快林風就感覺到自己的識海中也多出了一股神秘能量。

「不是吧，連我的聖人意識也要煉化嗎？」林風一下緊張起來，這能量太過詭異，他的精神力根本阻攔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流進自己的識海。

「大哥，你動一動，你不是很厲害嗎？你把這些能量吞了啊！」此時的林風只能寄希望於識海中的那顆種子，希望它可以把這些跟它搶地盤的能量給吞了。

在林風的不斷祈禱下，那顆種子終於是有了動靜，開始大肆吸收那些神秘能量，可林風還沒高興多久，就看到那種子將神秘能量噴了出來，速度比之前緩慢流動快得多，林風只覺得識海一震，隨後就沒了意識。

巨大的繭在池水中漂浮著，遺迹之靈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小世界上空，低頭俯視著下方的巨繭，「看來這次倒是有希望找到繼承者了，一千三百八十二人，有十三人觸發洗鍊池，比例很高。」

「這是，怎麼了？我在哪？」林風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漂浮在一片虛無的空間之中，除了一片黑暗，什麼都沒有。

林風就那麼飄蕩在無盡的黑暗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感受到了一陣劇烈的震動，緊接著黑暗中第一次出現了一抹綠色的流光，他看到一顆幼小的樹苗從黑暗中鑽了出來，大喜之下，林風拚命向著那顆樹苗靠近，卻怎麼也無法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多次嘗試無果后，林風只得放棄，遠遠的盯著小樹苗，時間流逝，小樹苗逐漸成長，從手指粗細，到手臂粗細，漫長歲月之後，已經變得巨大無比，林風一眼甚至看不到它樹榦的邊際，似乎是大樹已經長到了黑暗的邊際，林風第一次看到了黑暗出現了裂隙。

接著，各式各樣的生靈開始衍化，但大部分都不像人類，他們在黑暗中如魚得水，掌握著強大的力量，互相征伐，但是誰也奈何不了誰，林風觀摩他們的戰鬥，受益良多。

這些生靈都寄居在大樹之上，甚至嘗試著改造它，但是都是徒勞，又經過漫長歲月，這些生靈似乎進入了衰敗期，一個個都隕落了，他們巨大的身軀橫亘在黑暗之中，飄蕩著。

與此同時，林風看到了一顆巨大的蛋，蛋中似乎有生命存在，不斷有如同雷鳴的心跳聲從中傳出.

林風知道自己無法脫離黑暗，這枯寂而漫長的歲月中，他想過自我了結，但是根本做不到，聖人意識的加持讓他無法泯滅自己的意識，他卻又感受不到自己軀體的存在，所以他只能觀看著黑暗中發生的一切。

過了很多年，蛋殼上終於出現了裂縫，其中孕育的生命終於要出世了，此時那些最先誕生的生物已經全數隕滅了。

很快，巨蛋的蛋殼破裂了，從中爬出一個嬰兒，是人類的樣子，他飛快地爬向巨樹，伸出手抓住了巨樹一根枝幹，然後就塞進了嘴裡開始吸吮，巨樹之中，源源不斷地能量湧入嬰兒體內，宛如母親哺育自己的孩子。

林風看著這一切，突然有了一種很離奇的想法，不過他覺得不太可能，所以繼續耐著性子看下去。

又是漫長的歲月之後，嬰兒變成了一個青年，他的身形比最開始出現的那些生靈還要龐大，但是從始至終，都是只有他一個人，還有那棵古樹。

青年似乎有著自己的思想，總是蹲坐在古樹下，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但是從他緊皺著的眉頭可以看出，他並沒有想到答案。

林風就那麼看著，青年慢慢變成了一個中年人，而這青年每天做的事只有兩件，進食和沉思，無數年過去了，林風以為這青年也會像第一批生靈那樣，慢慢的將自己耗死，可突然某一天，已經步入中年的他突然起身，神情激動，兩眼放光彷彿是想明白了自己長久以來思考的問題。

只見他迅速攀上古樹，折斷了一根粗壯的枝幹，隨後抓過一隻已死生靈的屍體，將其如同斧刃一般的利角拔出，與古樹的枝幹鑲嵌在一起，做成了一把巨大的斧頭。

「卧槽，不會吧？真是盤古開天地啊？」林風看到那把巨大的斧頭之後，立刻不淡定了，他本來就推測這人是盤古，現在斧頭都搞出來了，必然是盤古無疑了。

「天地渾沌如雞子。盤古生在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闢。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盤古在其中，一日九變。神於天，聖於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如此萬八千歲。天數極高，地數極深，盤古極長。后乃有三皇。數起於一，立於三，成於五，盛於七，極於九，故天去地九萬里。」

「天氣濛鴻，萌芽茲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啟陰感陽，分佈元氣，乃孕中和，是為人也。首生盤古，垂死化身，氣成風雲，聲為雷霆；左眼為日，右眼為月；四肢五體為四極五嶽；血液為江河；筋脈為地里；肌肉為田土；發為星辰；皮膚為草木；齒骨為金石；精髓為珠玉；汗流為雨澤；身之諸蟲，因風所感，化為黎甿。」

林風腦海中浮現出這兩段古籍中的敘述，他本以為，這些都是神話傳說，可現在，他突然覺得，好像這並不是神話，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接著林風看到那巨人將自己組成的斧子隨意掄了幾下，在適應了手感之後，他大踏步走向黑暗中，奮力揮出一斧，黑暗震蕩，彷彿有什麼東西要撕裂黑暗竄出來一般。

巨人感受到的黑暗之中的變化，表情更加興奮了，再次奮力揮出一斧，黑暗震蕩的更厲害了，連帶著巨人與古樹都在顫抖。

看到黑暗依舊存在，巨人怒了，手中巨斧再次揮出，這次他沒有停歇，手中巨斧化為了殘影，一次又一次重重地劈砍著無盡的黑暗。

過了不知多少年，巨人精疲力竭，停了下來，古樹彷彿是感受到了巨人的狀態不佳，伸出了枝幹，巨人在吸收了古樹賜予的能量后，彷彿得到了母親鼓勵的孩子，再次振作起來。

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急於揮動斧頭，而是保持著揮動斧頭地姿勢，靜靜地站在那裡，雙目緊閉，過了很久，他才睜開眼睛，手中的斧頭緩緩劈出，撞向無盡黑暗。

「這一斧頭......」林風看清了那一斧，他感受到了一種極為玄妙的規則，但是想要去細細體味的時候，卻再也抓不住那種感覺了，不過那一斧頭卻被他牢牢記住了。

這一次黑暗沒有震蕩，但是一條裂縫出現了，裂縫中，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林風看不清其中景象，但是巨人看到了，他興奮的伸出雙手，抓住了緩慢合攏的裂縫，不斷用力似乎是想將裂縫擴大。

林風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巨人與裂縫僵持，不知道過了多久，巨人的身高比原本又龐大了許多，這漫長的歲月中，他就那麼一直與裂縫角力，古樹偶爾會將枝幹送進巨人口中給他輸送能量，在巨人的堅持下，裂縫一點點擴大，可那速度太慢了，終於有一天，白髮蒼蒼的巨人倒下了，可他的雙手依舊緊緊抓著裂縫，不願鬆開，可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古樹似有所感，主動伸出了自己的枝幹插進裂縫中，見到這一幕，巨人原本不甘的眼神逐漸平靜下來，接著便失去了生機。

看到巨人逝去，林風心中莫名感到悲傷，可他不知道是為什麼，或許是因為他一直看著巨人的成長，也或許是因為巨人即便看不到希望也在努力與黑暗爭鬥。

古樹明顯要比巨人強的多，那裂縫很快就被撕扯的越來越大，裂縫后的世界也逐漸顯露出了真面目，而古樹第一次進行了移動，它卷著巨人的身軀走出了黑暗。

透過裂縫，林風看到走出黑暗的古樹枝幹變得更加粗壯，隨意的橫掃之下，黑暗破碎了，他看到了那片光怪陸離的景象，巨樹紮根在這片世界，不斷壯大，很快，它的枝幹樹葉，開始演化成為一個個小世界，巨人的身軀也消失在一個小世界中，那把斧頭也隨著巨人的屍骸進入那方世界，斧刃逐漸脫落，斧柄卻化作一顆微縮的古樹，開始生長，將原本一片混沌的世界分開了，巨人的屍體也在天地初開時化作萬物。

林風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觀察著古樹之上發生的一切，每一個世界他都可以一清二楚的感知和觀察到，他感覺自己就像是那顆古樹一般，是造物主，是創世神。

「那巨人應該不盤古，或許只是極為相像罷了。」林風的注意力大多放在巨人沉沒的世界，但是他卻並沒有看到傳說中盤古元神所化的三清道人，也沒有看到其身軀所化的十二祖巫，也沒有看到傳說中的洪荒世界。

又是漫長的歲月，林風見證著古樹之上的一個個世界的誕生和消亡，甚至也有天賦超絕的生靈走出了古樹的小世界，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之中。

「這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為什麼要讓我看這些？」林風日復一日的俯視著古樹之上的萬千小世界，終究還是覺得無聊了，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到底是不是真實的，為什麼這麼多年他沒死，又為什麼沒人能夠發現他的存在，甚至那些超脫出這一方世界的存在也發現不了自己。

「沒意思，遊戲該結束了。」就在林風沉思時，一個渾厚的聲音自黑暗中響起。

「這方世界也就如此了，還是不要繼續存在了。」一個極其柔和卻又極其冷漠的聲音跟著響起。

接著林風看到一隻大手從黑暗中探出，直接握住了古樹，將它連根拔起，那萬千世界紛紛從古樹的枝幹之上墜落，在綠色流光的包裹下，平穩的下落。

「執迷不悟，一棵樹罷了，竟還誕生了靈智！」那大手的主人似乎非常不滿古樹的行為，一聲低哼，接著一股黑暗就從大手中分了出來，開始侵蝕那些小世界。

古樹似乎不甘心自己創造的世界就這麼被毀滅了，全身綠芒大作，瞬間炸裂開來，將大手炸的粉碎，剩餘的巨大樹榦橫亘在黑暗與小世界之間，將兩者連接在一起，卻又無法靠近。

「可惡！」那被炸毀了手掌的存在怒吼，「就算這樣，他們也永遠超脫不了！我不會讓他們超脫的！」

「這？到底是什麼？」林風此刻總算明白了，這棵古樹就是世界古樹。可那個大手是什麼？大手的主人又是什麼？為什麼世界古樹會被大手收割？世界古樹又為什麼要自爆保住那些小世界？

林風突然發現自己好像窺探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但是又不是完全了解，他甚至聯想到了自己面對的終極黑暗，「難道那個傢伙就是從那片黑暗中過來的？」

「咔嚓！」就在林風沉思的時候，一聲清脆的宛如玻璃碎裂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林風眼前的畫面突然模糊起來，接著就是刺目的白光。

「嗯？」林風茫然起身，看向四周，自己還在那個池子里，只不過池水已經消耗殆盡，而他的實力居然也恢復了，甚至邁進了淬體境巔峰。

「不對，那種缺失感沒有了。」；林風嘗試運轉天衍訣，發現自己之前想要修鍊第二層時出現的缺失感消失了，他的身軀似乎此刻才算是真正的完美了，他內視自己的經脈丹田，看到了奔涌的源力，他也說不清變化在哪，但他知道自己比之前更強了。

「所以，枷鎖境的秘密就是肉身和靈魂的錘鍊是嗎？我枷鎖境對於身軀和靈魂的錘鍊不夠，所以修鍊天衍訣第二層時會出現缺失感。」林風喃喃自語。

「可我看到的那片世界又是怎麼回事？世界古樹？難道那個斧柄就是這棵古樹？可遺迹主人不可能是那個巨人，它的新主人又是誰呢？」

「恭喜你們觸發洗鍊池，接下來，通雲道將為你們開啟，你們可以進入下一個世界了。」遺迹之靈的聲音再次響起，金色的通道也隨之出現，林風沒有絲毫猶豫，從須彌戒指里取出一身衣服穿上后，果斷進入了通雲道之中。

「我倒要看看，這遺迹主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