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怕人的城市（二）

看著街上的人們匆匆忙忙地來來往往，很多人臉上沒有一點高興的表情，劉花禾就問：「為什麼他們都不笑啊？」

「為什麼要笑？」

「他們過得這麼好。」

「額……」劉志長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說：「哦，好像，可能今天才星期三。」

「怎麼了？」劉花禾疑惑。

「他們要上班。」

「為什麼他們上班就要不高興？」

「不知道，可能是發神經吧。」

…………

常川城南區是常川城最繁華的地方，也是治安最好的地方。相比於以前劉花禾呆過的地方，那感覺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底下。

所以兩人就來到了這裡，好就好在這裡沒有明目張胆的壞人，但是，就目前來說，怎麼生活下去就成了難題。

兩人找到一個合適的街邊準備尋幾個大善人要點東西———反正劉志長又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不毛的事情了。

「還不是因為這個乾淨整潔的地方是沒有破爛可以收的，全讓勤勞的清潔工處理完了。」是真他鎚子的敬業。

劉志長咬咬牙，大搖大擺的坐在了地上，一副毫無表情又體現出可憐的樣子。

看到這樣，這時劉花禾問：「不用放碗在面前嗎？」

「放什麼碗，做人要有點志向。放盆。」

「……」連花禾都無語。

……

然而半天下來卻沒有落下一分錢，最貴的5塊錢還是路人不小心掉下來的。

劉志長看到這樣大樂起來，笑嘻嘻地對那個路人說：「大哥，都這樣了還不表示一下？」

但路人卻是一臉不屑，甚至是有些惱怒地說：「表示什麼，老子窮得響叮噹，媽的昨晚老闆又不給我加班費，真晦氣。走開，臭要飯的。」說完就氣洶洶地離開了。

劉志長：「…………嘖嘖，又是個沒有耐心的小夥子。……還沒禮貌。」

劉花禾：「那個人真壞，不給就不給嘛，怎麼還罵人呢。」

劉志長摸了摸劉花禾的頭，說：「來乞討就一定要有耐心，是我們向他們要東西，給不給是他們的事，我們想要得到的話就只能低頭。」

低頭。

但依劉花禾的性格來說好像並不相符合，但小孩子哪有那麼多堅強。

…………

父女倆就這樣等到了下午，不過這期間來往行人許多確是向他們投來異樣的目光，看著就像是在觀賞兩個一大一小的另類一樣。但好在也是有幾個人可憐他們丟來幾個硬幣。

他們在一個小公園邊，這附近有一座學校，這會學生們都放學了，三三兩兩走過劉花禾面前，有說有笑有打有鬧。

有的手裡還捧著一本書，獨自邊走邊看。就算旁邊沒有夥伴，但在劉花禾眼裡這樣也是幸運的。

她多希望能讀書啊。同齡人基本都上二年級了，她就讀了半年不到，就……

「你怎麼了？」一旁的劉志長問。

劉花禾痴了迷，心突然有些悸悸的。被叫了這麼一下之後下反應過來，搖了搖頭，說：「沒事，我有點累。」

「累就休息一下吧，別熬著。」

「不，我坐會就好。」

……

「你會想你爸爸媽媽嗎？」劉志長試著問一下，至於為什麼想試著問一下，他也不知道。但突然，他又意識到，他說錯話了。

「你也想了吧。」劉志長腦海里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你什麼意思？」劉志長心中回應它。

「你在想你去世的父母。」

劉志長面色顫了顫，強忍住自己的情緒：「但……好吧。」

「他走的有五年了吧。」

「五年零二十五天。」劉志長直接地說。

時間過得好快呀。但是，我好像有孩子了。但有了孩子我該做什麼呢？

不過，當務之急，自己還是想想———怎樣成為一個合格的父親。

即使不是親生的。

…………………………

「餓了么？」劉志長問劉花禾。

「沒……沒有。」劉花禾搖了搖頭。

「去，拿這幾塊錢去旁邊商店買點東西。」劉志長硬塞給了她幾塊錢。

「不了吧……」劉花禾還有些猶豫地不敢接。

「拿去！」

「行……行吧。」

劉花禾知道，劉志長沒有多少錢，因為帶著自己才迫不得已花費這麼多。

她還擔心不知道哪裡才能有收入。對於生活賺錢這方面，她基本上不懂。

長這麼大，她好像只見過買菜攤老闆手上有大把大把錢，媽媽和老闆說來說去，才給了很少的錢，但這些錢好像剛剛足夠———怎麼形容呢？那叫精打細算。

…………

小店感覺很受歡迎，裡面也滿是人。

劉花禾走在裡面，身上衣服有些髒亂，與其他人格格不入，但沒有注視目光投過來，即使看見了也會多少有些嫌棄地扭過臉去。

她選了兩個認為最便宜實惠的麵包，還剩下一來塊錢。

來到收銀台前排隊，前後的人都有同伴一起聊天，只有劉花禾默不作聲，感覺很格格不入。

被可憐到了，旁邊一位女士不忍心，於是就走上去親切地問劉花禾：「小妹妹，你一個人嗎？」

劉花禾看向她，心事警覺了一下，然後又臉上泛起了微笑，說：「我和我爸爸一起。」

「那他現在在哪呢？」親切的女士問。

「就在門口。」

「你為什麼身上都沾著這麼多灰？」

「我……我沒辦法洗。」劉花禾說這句話顯得可憐央央地。

多可憐啊！

「嗯，我幫你給錢吧，你把你自己的錢留著。」你是用可憐的眼光看著她。

「不了不了，我帶的錢夠了。」

「沒事，也就幾塊錢而已。」

猶豫了一下，她說：「謝謝，但我爸爸說不能亂用別人的錢。」

「沒事沒事，我幫你給吧，沒關係的。」

「謝謝阿姨。」劉花禾終究還是接受了，還給她深深地鞠躬。

「哈哈，小妹妹真有禮貌。」女士笑著說。

付錢后，女士把麵包遞給劉花禾，依然溫柔地笑著對她說：「好了，這是你的麵包。」

接過來后，劉花禾又深深地向她鞠躬，說道：「謝謝阿姨，祝阿姨永遠幸福！」

「謝謝，真有禮貌。還需要我買點東西給你嗎？」

「不用了不用了，阿姨已經幫助我太多了。」

「……那好吧，你要每天開心啊。」

「謝謝。阿姨你笑得像我媽媽一樣。」

「哈哈，那你媽媽呢？」女士被他逗樂了。

「不知道。」劉花禾搖了頭，面無表情地。

「乖，要好好長大知道嗎？」女士上前摸了摸劉花禾的頭說。

「再見阿姨！」

「再見！」說完劉花禾就走出了商店。

而剛才這一幕被商店裡的眾人們拍了下來，有的還發到了網上。

……

「暖心一幕，一位熱心女士幫助可憐的乞丐小女孩。」

「熱於助人———見證人間最美之善良。」

「淚目！都市乞丐小孩被好心人幫助，人間充滿溫暖。」

那位女士臉上彷彿都放出了光彩。

…………

劉花禾走出商店，見劉志長還在那坐著，但已經披上了一件破爛的牛仔外套。

看到劉花禾來了，又把外套披到了劉花禾的身上。

「披上，夜裡容易著涼。」

劉花禾把另一個麵包給了劉志長。但劉志長沒有接收他說：「你吃吧，我不餓。」

「吃吧，這裡還剩一塊錢呢。」說著又把一塊錢遞了過去。

劉志長咽了咽口水，但終究還是接受了麵包。

兩人慢慢地吃著。

天也慢慢暗了下來，城裡的燈光開始亮了。

人們的夜生活也到時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