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雨（三）

剛才說話的那四個人走到橋上面，看到了橋下的這兩個人。

其中一個對他們說：「你們是什麼人？」

「好人。剛才有人販子來追我們。」劉志長對他們說。

「那你旁邊那個小女孩是誰？」

劉志長：「我女兒。」

女兒。

聽到劉志長說這句話，小女孩轉頭看向他。

「那剛才是怎麼回事？」

劉志長：「我女兒被他們拐跑了，我把她救回來。因為他們是兩個人，我打不過，所以才叫的救命。」

「那現在那兩個人販子哪裡去了？」

劉志長搖了搖頭說：「他們好像往東邊跑了。他們身上有刀。」

「行，那要我們把你們拉上來嗎？」

劉志長：「不用了，我們往另一邊上去，我和我女兒得離開這兒。」

「那好。你們注意安全，我們先走了。」

說完，那幾個人直接離開了。

劉志長呼了一口氣，然後帶著小女孩從另一邊上了岸。

但這期間小女孩一直是沉默的。

但現在問題又來了，之後該怎麼辦。

…………

劉志長把小女孩帶回了現在住的地方———一個簡單的房子，或者說這簡直不能算是個房子——只用幾塊鐵皮和木板就組裝成四壁，小小地只有三四平米。而劉志長本來還想把這做得更好一點，他有的是時間，材料也有———反正附近那些爛尾樓工地裡面有大把的，想去就去，也沒人管。只不過劉志長懶。

回到家，劉志長把還帶著零碎火星的火坑點燃，把外衣脫下來烘著。

「把衣服脫下來吧，用火烘一下。」劉志長對小女孩說。

而小女孩連忙用手護住了自己的身體。顯然是不願意。

「沒事的。剛才你淋了那麼多雨，又掉下河裡。再這樣留著你會生病的。」

彷彿考慮了一下，小女孩才緩緩的把僅剩的紅色舊長袖脫下來。

劉志長把衣服擰乾，用一根棍子串起來，放到火坑上烘著。然後他又從屋子裡拿出一件破洞短袖，遞給小女孩，說：「你把這件衣服穿上吧，是我的衣服，就是舊了點，但勉強穿著不至於太冷。」

「嗯。」小女孩答應了。

「你叫什麼名字？」這時劉志長問。

小女孩怯生生的說：「我叫……青江。」

劉志長：「你姓什麼？」

小女孩：「我跟我媽媽姓，姓楊。」

聽完她這句話，劉志長皺起了眉頭。

「我……要帶你去找你的家人，所以我要先把你交到警局。」

「……好吧。」小女孩輕輕地答應了。

劉志長看著她這樣，面目有些滯呆。

自從自己成為了乞丐，他一直是一個人生活。日晒雨淋，挨餓受凍。多少年來，他照樣地過著。

彷彿習慣了孤獨的感覺。當他獨自忍受艱苦的時候，看到別人成群結隊，或許才會有一種需要陪伴的感覺。

忽然，劉志長說：「你暫且先跟著我，我送你到西區的派出所，那裡更好一點。」

「嗯。」

「還有，額……你現在暫時先換個名字吧。」

「？」小女孩疑問。

劉志長想解釋一下，但不知道怎麼開口：「就是……就是想掩人耳目……想不讓別人注意，安全一點。懂嗎？」

「哦。那……叫什麼？」

「就叫，叫……花禾吧。挺好聽的。」

「嗯，嗯，就叫花禾。」

…………

雨停了。烏雲散去之後，劉志長看到天邊泛起了一抹魚肚白，但現在還是比較昏暗。

看來今天會是個好天氣。

劉志長走進門，從一張爛被子的一個棉縫裡摸出十幾塊錢。嘆了口氣說道：「可惜了我這剛撿到的不是很爛的火絨被。」

「這地方就你一個人住嗎？」劉花禾說。

「對。」

「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嗎？沒有對象嗎？」

「我可沒錢娶老婆。」劉志長尷尬地笑了笑。

「以前都一個人住嗎？」

「嗯。」

「我得怎麼稱呼你？」

「你隨意。」

「那就叫你劉爹吧。」

「為什麼？」劉志長表情變了變。

劉花禾笑著回答：「我們現在都姓劉。」

她終於笑了，笑起來真的可愛啊。

劉志長也是很欣然：「…………行吧。走了。」

沒有手電筒，倚著路燈一明一暗地摸索地走著。

不能走在人群稀少的地方，只好在大道上吸引別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