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情傷

當時間的腳步來到一個月之後，二月一日，早晨九點，落星原北門廣場上，早已經站滿了人，凱莉婭哭的泣不成聲，列夫米格也是心如刀絞，自己這次離開，至少有三年以上的時間不能和她見面了。

：「好啦，好啦，別哭了。「列夫米格無奈的嘆了口氣，把凱莉婭攬入懷中，柔聲哄道：「乖，我又不是回不來了，別哭了。」

：「嗚嗚嗚，我好害怕，你一定不能忘記我。「凱莉婭抽泣著趴在列夫米格的懷裡，緊緊抓著他胸前的衣服。

：「嗯，不會的。「列夫米格微微頷首，低頭看著凱莉婭那張精緻美麗的臉龐，但他清楚，凱莉婭已經被迫與姐姐愛溫諾分離，現在連作為戀人的自己都要離開她，換了誰，恐怕都接受不了。

另一邊，莫迪克正輕輕挽著希敏的手腕，她的手指揪著莫迪克的頭髮，一條一條的給他立著規矩：」第一，你不許和別的女孩子走的太近，第二，有條件的話一定要給我寄信，第三...「希敏一字一頓的說著，就像是教科書上背過的課文。而在旁邊的一眾人們都是滿頭黑線，柯蘭夏的眼睛都眯了起來，他腹誹道：」我的上帝啊，難道女孩子就沒有一個會講道理的嗎？「

霍爾德爾倒是毫不在意，陽光照在他蒼白英俊的臉頰上，顯得他更加的俊朗帥氣。他的視線掃過周圍，然後停留在一對對相依偎的少男少女身上，眼底閃過一抹羨慕，但很快恢復了平靜。即使是遠處正和亞蘭緹瑪纏綿悱惻的赫利俄斯，也沒能讓他的表情產生任何變化。

：」嗚…那個…你可以…告訴我…你的身份嗎…」亞蘭緹瑪仰起頭，看向赫利俄斯。赫利俄斯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眼底閃過一抹玩味，他知道，亞蘭緹瑪想問什麼。

亞蘭緹瑪的嘴巴張了幾下，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她垂著頭，睫毛顫抖不停。赫利俄斯將嘴唇湊到她耳邊，說道：」我是…希薩洛迦的王子哦…」赫利俄斯沒有說謊，雖然希薩洛迦並沒有打算讓他繼承王位，但他的確是希薩洛迦王室的子嗣，因此這麼說，完全沒有問題。

：」真，真的嗎！」亞蘭緹瑪有些不敢相信，驚喜地看向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從不說謊，尤其是對女孩子。」不過，平心而論，在遇到亞蘭緹瑪之前，他也沒怎麼和女孩子說過話，更遑論撒謊了。

而隊伍的另一頭，索達帕卡正牽著伊莫茜靈的手，小心翼翼的為她擦拭著皮膚，兩人看上去，倒是頗為般配。這幾個月以來，兩人的關係發展迅速，已經由普通朋友升級為了情侶，甚至有些不捨得分開。但事實擺在眼前，縱使心中有千萬般不舍，卻也不得不分開。

伊莫茜靈咬著唇，淚水盈眶，她抬起手，摸著索達帕卡的臉龐，哽咽道：」你…要保重…」

索達帕卡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親愛的，我會的。等我回來，我們可要舉辦婚禮了，到時候，我一定要為你穿上最漂亮的婚紗。」

伊莫茜靈深吸一口氣，強顏歡笑道：「嗯，我等你回來…」

在兩人身後不遠處，卻完全是另一番景象，烏洛德瓦和霜幽面對面站著，卻始終

沒有說過半句話。烏洛德瓦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前方的霜幽，似乎只有用目光才能緩解他心頭的思念，霜幽也同樣在注視著他，眼神複雜，充滿了眷戀，但更多的卻是不舍。

：」等我…回來…」良久沉默過後，烏洛德瓦還是率先開口。他的話語簡潔明了，卻蘊含著濃濃的思念和期盼，彷彿每吐出一個字，都是用盡了他畢生的力量。

霜幽眼眶一紅，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除去情侶們的互訴衷腸戀戀不捨之外，其餘的人則完全是一副生吞了一整顆檸檬的表情，喬諾森忍不住抱怨道：」這幫混蛋，公然刺激我們這些單身的人，哼，你就看著他們秀恩愛嗎？」

柯蘭夏聳了聳肩膀，道：「秀恩愛，死的快，秀恩愛，死的快…」

：」你們兩個，這是嫉妒。」霍爾德爾完全沒有被刺激的感覺，反而悠哉的喝了一杯葡萄果汁。

：」嫉妒怎麼了，你不也是一樣沒有女朋友。」喬諾森憤懣的回答道。

霍爾德爾淡定的瞥了他一眼，「我根本不著急，哪像你們，說不定你們兩個要單身一輩子呢。」

：」好了，小鬼們，要談戀愛的話就留下吧。」就在這一刻，辛迪瑞魯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眾人面前，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列夫米格戀戀不捨的鬆開凱莉婭的手，莫迪克輕輕轉過了頭，赫利俄斯和索達帕卡都有些紅了眼眶，烏洛德瓦看上去波瀾不驚，實際上，他的拳頭已經緊握，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雙眸灼熱，心中早已經是翻江倒海。

：」時間到了，跟我走吧。」辛迪瑞魯的話沒有任何的情緒，聽起來就像是在陳述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兩隊人緩緩分離開來，當少年們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的盡頭之時，五名少女早已經是泣不成聲。即使是向來堅強的霜幽，此時也忍不住哭的像個淚人兒。凱莉婭更是泣不成聲的撲進了霜幽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正值豆蔻年華的她，哪裡受的了這樣的分別，這樣的悲傷。

：」好了，好了，都別哭了。」良久，伊莫茜靈第一個止住了哭泣。雖然她的臉上也帶著淚痕，但卻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掏出手帕替姐妹們擦乾淨了眼淚。

：」嗚…嗚嗚…」凱莉婭還是忍不住啜泣了起來，但她還是努力把眼淚憋了回去，只剩下了無法抑制的抽噎。

：」乖，別哭，我會像親生姐姐一樣愛你。」霜幽忍不住摟住了凱莉婭，不知不覺之間，她早已經把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小妖女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亞蘭緹瑪依舊是紅著眼睛默默流淚，但比起其他人，卻已經好太多了。

男孩子們的情況就好了嗎當然不會，離去的馬車上，列夫米格靠著椅背，一言不發，索達帕卡和烏洛德瓦兩個人，一左一右坐在他的兩側，一個低著頭，一個皺眉凝望，誰也不肯主動和誰搭話。後排的赫利俄斯見狀，忍不住嘆息一聲，然後拍了拍索達帕卡的肩膀，說道：「別難過了，又不是永別，遲早會有再見面的時候的。」

：」小心點，一次情傷折壽兩年。」柯蘭夏輕輕撫摸著自己口袋裡的珍珠項鏈，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似乎在想著什麼。

：」那純粹是謠言，真是那樣子，我們早就該死掉了。」莫迪克冷冰冰的開口，語調冰寒。

列夫米格扭過頭，看了烏洛德瓦一眼，說道：」有些時候，愛情就像是巧克力，甜美誘人，可它卻很脆弱。你越是愛她，就越怕失去。還有些時候，愛情就像是檸檬糖，酸澀難耐，卻偏偏又讓人慾罷不能，總是忍不住想要品嘗。」

：」離別…是痛苦的…」烏洛德瓦想起師父薩萊臨走前告訴自己的話：」記住，男子漢大丈夫，志在四方。你必須要學會放下，否則的話，你將永遠沒有資格擁有自己所追求的東西。真男人的離別，是不可以掉一滴眼淚的。」

烏洛德瓦突然笑了，笑的燦爛奪目，他伸出手掌，在陽光下緩緩攥緊：」不能哭…不能…」

：」捨得，有舍才有得，捨得，先舍而後得。」莫迪克喃喃自語著，不知不覺間，嘴角牽動，流露出一絲溫暖的微笑。

：」秀恩愛，死的快，秀恩愛，死的快…」就在這個時候，喬諾森的聲音突然響起。索達帕卡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罵道：「你閉嘴，沒看到大家都在傷心么？」

烏洛德瓦永遠是行動派，他毫不客氣的，在喬諾森的耳朵上狠狠掐了一下，疼得他慘叫一聲。

：「閉嘴。」烏洛德瓦的聲音很平淡，甚至連一絲情緒都沒有流露，但喬諾森卻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趕忙噤聲。

：」蠢貨，你剛才把內心獨白說出來了。」赫利俄斯白了喬諾森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

：」總是遇到你這種煞風景的傢伙，能怪別人揍你嗎。」霍爾德爾不咸不淡的開口，用手指頭輕輕敲打著車窗，天空中再一次飄起了雪花，似乎是在為他們送行。

突然之間，馬車猛然顛簸了一下，然後便穩穩的停住，緊接著，車門被一把打開，辛迪瑞魯的聲音傳來：」下車吧，小鬼們，你以為，我會讓你們坐馬車去星河聖神團嗎？」她的聲音充滿了嘲弄與蔑視，似乎並不願意載這幾個小屁孩兒一程。

幾人紛紛下車，抬起頭，卻被眼前的龐然大物所震驚，只見一艘銀白色的巨型飛艇停靠在遠處的空地上，飛艇通體呈流線形，從頭到尾大約有六十米，周圍布滿了密密麻麻，如脈絡一般的金色紋路，給人一種壓迫感極強的氣勢。

：」這…這是什麼啊！」喬諾森結結巴巴的問道。

：」這叫飛艇，你難道沒在書上看過嗎，真是孤陋寡聞。」赫利俄斯鄙夷的說道，作為王子的他，這種在普通人眼中看似罕見的交通工具，他還是見過不少的。

：」沒錯，而且，這不是普通的飛艇。」辛迪瑞魯傲慢的揚起了脖子，對於這幾個新生代的雛鳥，她還並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上來吧，小傢伙們，我們的旅途從現在開始。」說完，便率先走上飛艇連接地面的懸梯，幾個人猶豫片刻，終究還是跟了上去。畢竟在場的眾人當中，至少有半數從未見過這種傳說中的玩意兒。

走進那扇不過兩米高的銀色艙門，入目的首先是一間如同禮堂的大廳，除此之外，整座飛艇上只有他們九個人，顯得空蕩蕩的。

：」奇怪…」柯蘭夏一瞬間就察覺到了不對，從外面看，這艘飛艇的大小不過數十米，可內部空間卻是如此之寬廣，這顯然不是正常的事情。

：」發現了嗎，小鬼頭？」辛迪瑞魯得意洋洋的解釋著：」這飛艇，採用了空間壓縮法，這種馭術可是非常昂貴的哦，當然，你們不用付錢給我。」

此言一出，眾人頓感無語，雖然他們並不是對空間壓縮法這種馭術一無所知，但

他們還是被這位大將的財迷本性深深震撼了。不過，他們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反倒是一個個興奮的搓起了雙手，磨拳擦掌。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坐飛艇呢，哇哈哈哈。」喬諾森興奮的揮舞著胳膊，彷彿隨時準備撲向天空。他站在懸梯邊緣，伸手就要摸上那透明的玻璃舷窗，卻被辛迪瑞魯一腳踢了回去，摔了個狗啃泥。

：「哎喲！」不等他開口，辛迪瑞魯就揪住了他的左耳：」臭小子，這窗戶可比你貴多了，要是碰壞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眾人皆是哄堂大笑，索達帕卡更是像看戲一樣抱著肚子蹲在了地上，眼角掛滿笑容。被迫和伊莫茜靈分開的悲痛，此時也因為這小小的喜悅而暫時忘卻。

喬諾森尷尬萬分的揉著自己的耳垂，訕訕地笑著，不敢再亂動。他可不是什麼有錢人，就算把他和索達帕卡他們四個的家產加在一起，恐怕也買不起這飛艇的一塊零件吧。

：」別緊張，小鬼們，這艘飛艇有的地方還沒裝修好，所以，只能麻煩你們兩個人睡一個房間了。」辛迪瑞魯指著幾人身後的旋轉樓梯：」卧室就在上面，至於房間嘛，你們自己選吧，反正現在能用的就四間。」

：」這樣啊…」一行人提著行李來到上層，果不其然，一條走廊上只有前四個房間的門能夠打開，最終，他們決定平均分配。索達帕卡和烏洛德瓦住在左邊的第一間，柯蘭夏和喬諾森住在左邊第二間，霍爾德爾和赫利俄斯選擇了右邊第一間，至於剩下的那一間，就是屬於列夫米格和莫迪克的了。

：」小傢伙們，把行李放好，好好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我們就能趕到目的地。」辛迪瑞魯的話並不誇張，這飛艇的速度比馬車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如果他們願意的話，一夜就能穿越整個帝國，當然，這也是在建立在飛艇一直全速前進的情況下，若是換做普通的馬車，別說一夜，哪怕是一個月都未必能到達帝國邊境。

第一個房間之內，索達帕卡坐在寬敞的床上，手裡正小心翼翼的拿著一隻潔白的千紙鶴，那正是伊莫茜靈留給他的。他的臉上充滿了柔和的光澤，低聲呢喃道：」親愛的，我已經順利找到你了，你應該會很開心吧？等我們回到星辰學院，我會想辦法帶你離開的。」

就在這時，門忽然被推開了，他抬起頭來的盯著手中的千紙鶴，眼眶漸漸濕潤起來。

烏洛德瓦倒是沒什麼反應，霜幽並沒有給他任何東西，畢竟她們兩個，都是不懂浪漫的榆木腦袋，但是，這卻並不妨礙他們那份純粹而美麗的感情。他雖然不善言辭，但卻絕不是笨蛋。

：」那是…她留給你的…」出乎意料的是，烏洛德瓦居然先開了口，他的目光，緊緊盯在索達帕卡手中的千紙鶴上。

：」是的，我想，她現在一定很難受吧…」索達帕卡低聲呢喃道。

：「不要胡思亂想。」烏洛德瓦的聲音響起，他站起身來，淡淡道：」忍忍就過去了。」短短的六個字，卻是一針見血。是的，他們誰都清楚，分別只是暫時的，他們遲早會相聚，但是，即使是如此堅定的信念，當他們真正面臨這種事情時，心底依舊會升騰起絲絲縷縷的苦澀。

第二個房間里倒是沒什麼聲音，喬諾森躺在沙發上，對著身前埋頭看書的柯蘭夏問道：」真搞不懂，你幹嘛總是帶著這些破書？」

柯蘭夏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要你管，怪不得你從來沒有女孩子喜歡，這就是原因！」

：」什麼原因，我難道不帥嗎？」平心而論，喬諾森的樣貌絕對不差，但他那粗線條的思維結構和粗枝大葉的行事風格，卻註定了他不討異性的歡心。

：「你還不如那些花花公子，至少，他們懂得怎麼去撩妹子。」柯蘭夏嘲諷道：」而你，除了一臉的蠢貨相之外，簡直是毫無亮點。」

喬諾森憤怒了：」你才蠢貨呢，我…我只是…」知識淺薄的他，甚至連一個合適的辭彙都想不出來。

柯蘭夏輕哼一聲，懶得理會這隻蠢蛋：」送你一句話，你就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傻瓜！」他繼續翻著手中的書籍，對於自己這位朋友，他沒什麼好說的。

：」你！我不就是不會說話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喬諾森知道理虧，但還是不服氣。

：」這你就不懂了吧，說話也是一門藝術，有時候，它比你的氣質還重要。」柯蘭夏搖頭晃腦的道：」藝術，你能理解嗎。」

：」不能。」喬諾森的腦袋終於靈光了一次，他及時打住了話題，不讓自己再與對方爭辯下去。

第三個房間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赫利俄斯靠坐在椅子上，神色複雜的望著掌心中的一枚水蜜桃形的發卡，沉默良久，他還在回想著亞蘭緹瑪手心的溫暖，以及她那羞澀卻又深情的眼神……

：」你以前，可從來沒有這麼在乎過哪個女孩子啊。」霍爾德爾坐在床鋪旁，手臂環繞住自己好友的肩膀。

赫利俄斯沉吟片刻，緩緩道：「或許吧，曾經也沒有哪個女孩子，能讓我這麼牽腸掛肚。」自己這一去，只怕三四年之內都無法回到落星原，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走，究竟能否再遇到她。儘管希薩洛迦沒有讓他繼任王位的意向，可他仍舊是希薩洛迦的親王之一。即使自己在皇宮裡一直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但他仍舊生怕被家族強制安排聯姻，那將會成為一段悲劇的婚姻。

：」別緊張，我們參加聖神團的選拔的時候，可是得到了陛下的默許的。」霍爾德爾倒是顯得頗為鎮定，雖然自己沒有兄弟姐妹，但他的父親，似乎也不怎麼在乎自己家產的繼承問題，這讓他的性子變得更加洒脫隨意，甚至有些肆無忌憚的味道。

赫利俄斯嘆了口氣，向來如太陽般閃耀的他，居然也會有如此黯然傷魂的一幕，他伸出手，摸了摸身旁同伴那紫色的長發，喃喃道：「誰知道呢，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霍爾德爾笑了笑：」我們應該活在當下，等我們回去的時候，說不定也當上了什麼將軍呢。」說著，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聽到他這番話，赫利俄斯的眼眸瞬間明亮了幾分。確實，在這個時候，他所能做的，唯有珍惜眼前的每一刻。

最後一個房間里，列夫米格和莫迪克一個躺在床上，另一個乾脆躺在了地板上，莫迪克還在地板上鋪了一張毯子，雙手抱頭，一副頹廢的模樣。

：」你要不要躺到床上來，地板上多硬啊。」列夫米格的聲音中飽含著憂鬱，他直到現在才意識到，凱莉婭在他心裡的分量有多麼重要。

莫迪克悶悶的答道：」你睡吧，不用管我。」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小小的銅幣，那是小時候希敏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這麼多年他一直把它帶在身邊，上面的花紋已經磨損的非常嚴重，閃著黯淡的白光。

：「愛人啊，在身邊的時候，就好像春日的鮮花，一旦遠去，就會化作土中的落紅。」列夫米格自言自語的念著這句話，眼圈有些泛紅，此時此刻，他是多麼想念那個可愛中帶著傲嬌的大小姐啊。

：」你才跟她認識半年多，我和希敏，從四歲起就認識了。」莫迪克的眼神有些獃滯，他失落的望著天花板：」分別永遠是痛苦的，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我沒有通過，而不是被迫分離。」

列夫米格輕咳一聲，故意轉移了話題：」真男人，不能被情愛所羈絆。」但他完全清楚，自己根本沒資格說這句話，因為他自己，何嘗不是這個狀態。

：」說說倒輕巧，有些時候，時間只能夠增加年齡，而無法讓感情褪色。」莫迪克抬手抹去眼角溢出的淚珠，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個懦夫，一個被情所困的懦夫，他不敢再看天花板上的吊燈，生怕那璀璨奪目的光芒，再次照進自己的心坎里。

：」愛，究竟是什麼？」列夫米格再一次回想起了這個亘古的謎題，可問題的謎底卻是無人能解。

：」我也不知道，感情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是語言能解釋的呢。」莫迪克幽幽的嘆息了一聲：」或者，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愛，愛，僅僅只是一個奢侈的名字罷了。」兩人陷入了沉默中，各懷心事的沉默中。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那祂為什麼要創造苦難呢。」列夫米格伸出右手，掌心中燃燒起一團火焰，他猛地握拳，那火焰驟然消散開來，變成漫天的火星，在空中飛舞著。

：」誰知道，神明的惡趣味罷了。」莫迪克乾脆閉上眼睛，任由眼皮酸澀的睜不開，不願再去面對那令他窒息的現實。

一直到了晚上六點，當一行人草草的用過晚餐之後，辛迪瑞魯傳來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小鬼們，做好準備，我們就要到達目的地了。」

：」真的嗎！」柯蘭夏倒是很興奮，這一趟旅程，可以說是他有史以來度過的最期待的時光了。

：」我從不說謊，站穩了。」辛迪瑞魯大手一揮，飛艇緩緩停靠在了某座山腳之下。艙門隨之開啟，一行人剛剛走下舷梯，卻發現，這裡居然是一片荒涼的山谷，大雪紛飛，周圍甚至連一絲聲音都聽不到，除了偶爾掠過的狂風呼嘯之外，幾乎沒有其他任何聲響，而且在這冰冷黑暗的夜晚，連月亮都躲藏了起來。只有飛艇大門發出的微光，才給了他們一絲指引，讓他們不至於徹底迷失在黑暗之中。

：」搞什麼鬼，不是說目的地是[萬星宮]嗎？這裡是什麼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啊！」喬諾森一嗓子喊了出來，但卻並沒有收穫任何迴音，反倒是他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在寒冷刺骨的山巔中傳出老遠，彷彿在與鬼魅低語。

：」你亂喊什麼啊，小鬼頭。」辛迪瑞魯嫌棄的撇了他一眼，正色道:「傻小子，真正的測試，現在才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