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月,龍鳳村中總流傳著這麼一句話。
「梅三娘,瘋寡婦,跑了丈夫,棄了子~」
同村的小破孩一到放牛回來總會看見一位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年輕女子蹲在村口,時不時朝著他們傻笑。
來了興緻,小破孩便逗著梅三娘玩,當她瘋瘋癲癲跑來時,一群孩子笑嘻嘻地散開,口裡還不斷念叨著,「梅三娘,瘋寡婦,跑了丈夫,棄了子。」
梅三娘,一個家喻戶曉的名字,同村的人只知道她一年前帶著一個女娃來到龍鳳村,李氏瞧著可憐便暫時收留了她,後來她便進了李氏家的門,還生了個男娃,這本是一個幸福的開始,可誰料想,在這窮山溝里,誰不想走出去,李氏家又世代為醫,一脈單傳,李展堂出了山便再也沒回來,只留下獨守空房的老母和梅三娘。
此後村裡的人都在傳,李展堂被城裡的千金看上,所以棄了老母,拋了妻。
老母本就身子弱,在加上家中無男丁,許多重活兒梅三娘也幹不了,一日復一日,終是倒在了炕上。
梅三娘大致也是從那時候瘋了,時而清醒時而巔瘋,終日守在村口,遙望著遠方。
後來梅三娘不知怎的成了村中的閑談,沒事大家總會提起,「那瘋婆子又蹲村口去了,可憐了家中的倆娃。」
「要不你收了,我看李氏家的女娃還挺懂事,就是霉了攤上這樣的娘。」
「可拉倒不,在添一副筷,怕是下頓都揭不開鍋了。」
「估計這梅三娘上輩子做了不少惡事,不然會成這般模樣?」
「你們瞧,那不是梅三娘嗎?」
幾位婦人都朝著梅三娘望去,只瞧梅三娘一路傻笑向著村外的樹林邁去。
梅三娘剛來龍鳳村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初看還以為哪個千金進了山村,即便是嫁了人,得了失心瘋也有人看上。
這不總有流氓耐不住性子。
瞧見站在林中的梅三娘一動不動,悄悄地來到身後,伸出強有力的臂膀子一環抱住梅三娘纖細的腰肢,「小娘子,我實在是憋不住了。」
男子猥瑣的手不停摸索著,梅三娘傻笑的流出一滴淚水,緊接著暈了過去,見梅三娘暈厥在懷中,男子更是來了勁,把三娘靠在樹榦旁,漸漸逼近…
隨著一聲悶雷劃過,一張巨丑無比的大臉逐漸在梅三娘眼中放大,「啊!」一道拳頭猝不及防的打在男子臉上,梅三娘起身跨出右腳,雙手挽住男人的膀子,腰上一發力,男人在空中旋轉一周后狠狠的砸在地上。
嘶——
男子環抱著雙腿,口中不停的發出哀嚎。
「我怎麼…」慧識環望著四周,難以置信,她記得才睡著,睜開眼就…
穿越?寡婦?瘋子?還正被…
梅三娘露出兇狠的目光,直勾勾的望著男人,「我可是練過跆拳道,想試試?」
男人嚇得連連後退,一向溫柔的梅三娘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梅三娘剛想動手,身後便傳來了粗獷的聲音,「三娘!三娘!」
許二柱拉著一位小女孩就朝梅三娘這兒趕來,急促的說道,「三娘,歸堂哭個不停,我拉著雪兒連忙來找你。」
梅三娘仔細的打量著二人。
許二柱,她家的鄰居,對她一大家子頗有些照顧,而許二柱旁邊的小女孩便是她的女兒梅雪。
「我…」
許二柱這時注意到一旁的男人,王麻,隨後看向三娘,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氣憤的踹了一腳王麻,「三娘的主意你都打,你還是個人嗎?」
「我鬼迷心竅,不是人!二柱哥,三娘饒了我,我家婆娘還等著我回去。」說著還不停地朝著自己扇巴掌,好歹也是有家室之人,竟還做這種下三濫的事。
自從梅三娘得了失心瘋,村兒上的男人更是打上了主意,許二柱算是村頭正經人,沒了他,李氏家中的倆娃怕早就隔天了。
有人跟他玩笑道,乾脆娶回家得了,還現成倆娃,許二柱可不敢打三娘的主意,更何況三娘精神狀況不好,他更不能乘人之危。
「三娘,沒事吧?」
梅三娘搖了搖頭,雖剛穿越過來,可這女人的身體實在是虛,才動了幾下就累得不行。
隨後王麻趁著二人交談之際趕緊溜了。
這不,許二柱才想起正事,拉著三娘趕屋頭跑去。
一陣嚎啕大哭哇嗚的響起,梅三娘硬是愣在破屋口,直到被一雙小手牽住,她只是看了一眼,梅雪嚇得連忙把手縮了回去。
「娘,弟弟餓了。」殊不知一個年僅6歲的小女孩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說了出來。
「三娘,你這一早出門,一天都沒喂歸堂,小孩子餓得慌!幸好雪兒守在我家門口兒才知道此事。」
她簡直就沒回過神,一踏入院中滿是狼藉,殘破的牆壁本就坑坑窪窪,還成了蜘蛛的樂園。
「這是我家?不,是梅三娘的家!」
許二柱不知三娘嘀咕著什麼呢,可他不知道的是,這簡直顛覆了梅三娘的認知。
當三娘隨著嬰兒的哭啼聲邁去,一幕幕場景讓她措失在原地,屋中家徒四壁,地面上結了一層又一層污垢,幾塊石頭上放置著一塊木板,上麵攤放著幾件破洞麻布衣裳,家中唯一的灶頭半露在屋外,裡面儲滿了積水。
屋子最裡頭的木板上堆了幾件衣裳,而哭啼聲正是從那兒發出來的,梅三娘躡手躡腳的朝前走去,俯身望去,裡面竟然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當她一出現,嬰兒神奇般的不在哭啼,反而瞪著濕漉漉的雙眸,對著她憨憨一笑。
「梅三娘的孩子…」
梅三娘乾巴的眨了眨眼,穿越離異帶倆娃?
起初梅三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想著乾脆撒手不管,可奈何梅雪一把子跪在地上,拽著娘的衣角哭喊,「娘,別丟下我們,雪兒平日會好好的幹活,照顧您和弟弟。」
伴隨著梅雪一哭,襁褓中的嬰兒更是哭的厲害。
梅三娘嘆了口氣,心頓時軟了,詢問道許二柱,「我怎麼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