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異界探索計劃

「正式的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聯邦調查局調查員兼航天局A級探員，我叫牟紅娥。」

「你好，我是趙懷安，你找我有什麼事？」趙懷安看著眼前的女青年，心中諸多猜測，大抵是為了前兩天的事情。

牟紅娥從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推到趙懷安面前。「在談話進行之前，我希望你先看看這份文件。」

趙懷安拿起文件，只見封面上寫著《異世界探索及資源貿易文化往來計劃》。

「？」趙懷安一臉懵逼，聯盟的版圖已經擴充到異世界了么？乖乖，我該不會暴露了吧。他奇怪的看了一眼牟紅娥，然後翻開了文件。

內容開頭，是仇千代的照片及任務介紹，這些他都知道，但是後面的內容著實讓趙懷安震驚了一番。

異世界坐標、個體傳送裝置，文件的內容似乎與仇千代所在的異界有關，而且聯盟調查局已經派人過去偵查了一次，似乎已經獲得了一定的情報。然而文件的結尾是一個七竅流血的白髮改造人屍體。

「……，所以你是來找我當調查員的？」

牟紅娥點了點頭。「沒錯，我們前幾天派出了改造人進行探索，可是異世界的重力與地球不同。等我們將改造人傳送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全身軟組織破碎而死，外骨骼上記錄的信息顯示，他只走出了十幾米遠。」

「打斷一下，我想你們誤會了什麼，我的確與仇千代有過接觸，也確實和他戰鬥過，但我不覺得我能勝任這份工作，我還只是個學生。」趙懷安毫不猶豫的開口拒絕，先不說他頂不頂得住異世界的重力，假設他頂得住，未知的異世界也會有未知的危險。雖然兩世為人，但他還沒活夠。

「我們對比了你和仇千代的細胞結構，以及身體強度，信息來源於為你做檢查的醫院。經過專家的分析，結果顯示你完全可以承受異世界的環境。」牟紅娥又甩出來一份資料，上面是趙懷安的照片，以及他身體的各項指標。

「你沒懂我的意思，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會考慮這分工作，況且我才18歲，我的學業還沒有完成。」

「你知道這個世界總人口有多少么？」牟紅娥突然不著邊際的提出一個問題。

「地球上大約有150億人，月球殖民地20億，火星殖民地3億。這是小學生都能回答上來的問題。」趙懷安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沒錯，總計173億的人口，即使我們把殖民地發展到了火星，我們的資源在這麼龐大的人口消耗下，也逐漸捉襟見肘。近期各大陸板塊之見多見地震與火山噴發，地球已經快被我們掏空了。」

「為什麼不從外太空獲取資源？聯盟不是已經有星際航行的能力了么？」

「星際飛船飛行速度全靠引力通道支持，單單是火星地球之間往返就需要三個月的時間，而且外星殖民地的資源同樣匱乏。」

「我們沒有那麼多資源造飛船，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光是飛出太陽系，飛船上面的宇航員就需要休眠四十年，往返之間地球上就已經經過了四代人的交替。你能想象有些宇航員的兒女都已經變成白髮蒼蒼的老人，他們卻只是完成了一次任務么？」牟紅娥語氣平淡，緩緩陳述出聯盟目前的困境。

「所以你們打算侵略異世界？」趙懷安眉頭緊鎖，他討厭戰爭，更討厭侵略行為。

「不是侵略，是貿易。我們無法大規模的移民到不適宜地球人類居住的環境中，我們只是希望從異世界獲取新的資源和技術，找尋破除困境的機會。」

「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的調查員要冒著生命危險自願探索異界。假如一百年以內星際飛船的技術不能出現突破，那麼人類聯盟就會崩潰，全世界都會陷入一片混亂。」

「那如果人類能在一百年內造出可以暢遊銀河系的飛船呢？我有個朋友的夢想就是這個，我覺得他一定行。」

趙懷安對自己的摯友很有信心，如果有人問他未來最偉大的科學家會是誰，他一定毫不猶豫的回答是麥曉海。

趙懷安這異想天開的話讓牟紅娥皺起了眉頭。「首先，我們不敢賭，任何危機都應該提前的給予重視。其次，躍遷引擎目前只存在於設想之中，我們有無數堪稱人類智慧結晶的學者正在努力，聯盟不會把資源浪費在一個剛畢業的高中生上。」

也許是趙懷安那樂觀的態度惹怒了牟紅娥，她乾脆直接把桌上的文件收了起來，站起身說：「聯盟不會強迫任何一個公民。但是你作為特殊的存在，也是聯盟的戰略資源，無論你是否同意這份工作，我都會對你進行保護性監視。我希望你好好考慮，為了這個世界。」

「監視？持續到什麼時候？」趙懷安錯愕地看著牟紅娥。

「直到聯盟解除困境，或者你失去生命體征？」

趙懷安傻眼了，意思是他不答應，牟紅娥就要監視到他老死？

「聯盟的人才多到用不完了么？」

「聯盟的人才確實多得用不完，所以我只需要做好力所能及的事就夠了，即使一輩子只做這一件事。如果你想通了，打這個電話。」牟紅娥不願意再和趙懷安多說，甩下一張名片后快步離去。

客廳里，趙懷安沉默的坐在沙發上。假如世界崩壞，那麼他宣揚武道還有意義么？如果是為聯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趙懷安自然願意。

但是趙懷安有家人有朋友，還有他為之努力奮鬥的夢想。假如他去了異世界，一旦遭遇不測，比如傳送裝置失靈、被強敵殺死、感染未知的疾病等等，那麼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會化為泡影。到底該如何取捨？

趙懷安一時間有些心煩意亂，留給他的思考時間還有很多，可是牟紅娥留給他的任務卻是這麼沉重，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一百年，在這個人均壽命150年的世界，看起來也沒有那麼漫長，最起碼在他老死之前，他肯定能看見世界末日——假如真的會世界末日。

趙懷安渾渾噩噩的穿上外套，他想上街走走，不知道為什麼，可能就是想透透氣。

「熱狗！香噴噴的熱狗！」

「爸爸，我要吃熱狗。」

「好，爸爸給你買，買兩個。」

趙懷安走在繁華的街道上，看著遠處的小販在快餐車窗口吆喝著，路過的父女愉快的品嘗著美食。

趙懷安又有些餓了，他的胃彷彿永遠也填不飽，自從身體發生了異變，他的食量越來越驚人了，力氣也增長的越發離譜。

揉了揉肚子，他想來那天吃的香噴噴的手工牛肉麵。恰好路過公交站，他乾脆坐上列車，向著前幾日開發布會的科技館駛去。

「老闆娘，給我來一碗牛肉麵。」趙懷安走進小餐館，前幾日被破壞的店門已經煥然一新。此時正是上午，店裡面客人倒也不多。

「呦，是趙小哥啊，快請坐，我這就去準備。」老娘熱情的招待著趙懷安坐下，還給趙懷安開了瓶汽水，嘴裡念叨著她請客，不要客氣。

趙懷安謝過老闆娘，就開始安靜的等待，手工拉麵比不上機器人那麼快，得等一小會兒。

「哥哥，你不開心么？」小陳敏不知道從哪跑了出來，坐在了趙懷安對面。

「咦？你是小陳敏對吧，今天怎麼沒有上學？」

「叫我小敏就可以。今天是中考，學校放了一天假。」陳敏笑嘻嘻的回答說。

趙懷安恍然大悟，高考時間比較早，他都忘了中小學的學期還沒有結束。

「哥哥，你有什麼不開心的，能和小敏說說么？」

趙懷安笑了笑，倒也沒有嫌棄陳敏年紀小，孩童說的話有時候反而比成年人更透徹。

「有一個人，希望給哥哥安排一項工作，很危險，但是能拯救很多人的生命。哥哥現在很苦惱，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她。」

「唔…，小敏覺得這是好事哦。哥哥你這麼厲害，又很勇敢，肯定什麼事情都能辦好。」陳敏噘著小嘴想了一下，最後笑嘻嘻的回答道。

「可是哥哥也有想做的事啊，還有想要保護的人，如果死掉了會很苦惱的。」

「可是你明明想去做這件事對吧。」小姑娘疑惑地說道。「不然你為什麼要煩惱這件事呢，不喜歡的事情可以直接拒絕。爸爸告訴我，如果碰見拿不準的事，那就跟隨自己的內心，勇敢的面對困難，如果一直猶豫，那就會什麼事都做不好。」

趙懷安愣住了，是啊，他的內心嚮往著武道終極，期盼著能遇見強敵，憧憬著精彩的異世界。現在有一份責任落在他的肩上，如果不管就會困擾一輩子。畏首畏尾，還算什麼武者。

「面好了，小敏你別打擾哥哥吃飯。」李月娃端上來一大碗牛肉麵，分量十足。

小姑娘噘著嘴走開，李月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孩子總粘人，讓你見笑了。」

「哪裡的話，小敏解決了我的煩惱，我應該謝謝她。」趙懷安笑著回答，一旁的陳敏得意的呲了呲牙，蹦蹦跳跳的跑到櫃檯後面看動畫片去了。

看著桌子上的大碗牛肉麵，趙懷安暴風吸入，幾口就咽下了肚，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清澈的眼神中再次投射出堅定地光。決定了！武道之路，也可以從異世界開始。

「老闆娘，多少錢？」

「不必了不必了，算我請的。趙小哥來我家吃飯終身免費。」

趙懷安走出小餐館，晃了晃小姑娘手寫的終身免費卡，這樣可愛的人兒，未來怎麼能是一片黑暗呢？光明的路，由我趙懷安踏出第一步！

晚上，一家三口圍在飯桌前吃飯，趙叢雲夾了口菜，看著悶頭吃飯的趙懷安。「有事你就說，奇奇怪怪的搞得老子都吃不下飯了。」

趙懷安嘿嘿笑了笑。「還是老爸眼力好，一眼就看出我有話要說。」

「哼，你媽也看出來了，她在等我點出來而已。」姚月惱怒的擰了一把趙叢雲的后腰，老幹部面不改色。

趙懷安很快就把牟紅娥白天找他說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決定了？」

「嗯，決定了。」

「有把握么？」

「我還沒答應，等我詳細的了解了具體情況再說。」

趙叢雲欣慰的拍了拍趙懷安肩膀。「好，我老趙家無孬種，你決定的事情我和你媽都支持。」

「陪我喝兩盅？」

「好。」

姚月沒說話，轉身從櫥櫃里拿出趙叢雲珍藏多年的虎骨酒。

「我本來以為，得再過幾年你才會做這樣的事，沒想到這時候回來的這麼早。」姚月一邊倒著酒，一邊對趙懷安說道。

「你早猜到會有這樣的事？」趙懷安驚訝的看著自己老媽。

「當然不是，我又不是神仙。」姚月搖了搖頭。「你從小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既聰明又強壯，懂事得不想孩子，我們倆和你一比反而像小孩。」

姚月把酒杯分別推到兩人面前，接著說：「我在你小時候就知道，像你這樣的孩子不一般，以後註定會做常人所不能及的事。畢竟趙家人就沒有一個閑得住的。」

「哈哈，說得好，你爺爺當年可是軍隊里響噹噹的人物，一輩子南征北戰，替聯盟消滅了不少叛軍。你老子是世界第一輕軌設計師。」趙叢雲悶了一大口。「我的兒子怎麼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你不必擔心我們，我和你媽自己也能過的很好。你只需要記住，任何時候都以保住性命為優先，把命保住了，其他的一切才有實現的可能。」趙叢雲高昂的聲音恢復平淡，語重心長的對著趙懷安說。

「放心吧，爸，就算我真的去了異世界，說不定沒幾天就回來了呢。」趙懷安感動的點了點頭。

「嗯，萬事小心為上。不說這些了，吃飯，今晚上咱爺倆好好喝點。」

「對了爸，我爺爺年輕的時候那麼厲害，為什麼聽我媽說你小的時候家裡很窮啊？」

「奧，你爺爺死得早，那會兒我還上學呢。軍隊的人說他死在了戰場上，給了一筆撫恤金就了事了。」

「那我奶奶呢？」

「你沒有奶奶，你爸我是被領養的。」

「……」

「喂，你好。」

「是我，趙懷安，我答應了。」

牟紅娥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你答應得比我預想的快。」

「先別急著高興，我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如果我死了，你要給我父母一比豐厚的撫恤金，夠他們倆衣食無憂直到生命盡頭那麼豐厚。」

牟紅娥隔著電話點了點頭。「當然可以，聯盟不會虧待有貢獻的人。」

「還沒完，我弟弟……他現在還沒有名字。不管這件事成不成，等他到了上學的年級，你們要給他安排華夏區最好的學校。我的意思是從小到大，直到他走進社會。」趙懷安看著窗外的夜色，聲音冰冷的像是鋼鐵。

「當然，聯盟會盡最大的努力。」

「最後一條，我不會立馬去參與你們那個探索項目。我得先去學校報道，我不在學校的時候你們得搞定我的學分問題，這麼多年學我總不能白上。我可不想活著從異世界回來以後還要留級。」

「小問題，我會替你搞定。」牟紅娥痛快的答應了趙懷安的要求，事實上趙懷安要的已經比較少了，貪心的人只怕會要求更多。

「我說完了，再見。」趙懷安乾脆了當的掛了電話，然後悄悄地走到趙家夫婦的卧室門口。趙叢雲喝得不省人事，姚月正在給他換睡衣。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還沒開始的大學生活就要提前結束了。趙懷安咬了咬牙，這操蛋的世界，一點都特么不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