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煉精化氣

「來耶！看看這光亮的毛皮，堅韌耐臟，買回去做個襖子穿吧！」騰兒林徹正在攤位前面叫賣著。

拓戎霍霍則是坐在地上，手裡擺弄著剛買的小木人。

「哥！你專心一點好不好，可別把東西丟了。」騰兒林徹看著一連小孩模樣的哥哥就氣不打一處來。

「哎呀，咱們這麼多人在呢，能丟什麼東西。」拓戎霍霍滿不在乎的回答道。

「哼，玩物喪志，這麼大歲數了，連個老婆都討不到，自己也不反省一下。」騰兒林徹小聲的嘟囔道。

「你說什麼？」拓戎霍霍不滿的抬起頭，他依稀聽到了『老婆』這個詞。

騰兒林徹沒有理會他，繼續大聲叫賣，剛喊了兩句，頓時眼前一亮。

「趙大哥！趙大哥！這裡，這裡！」騰兒林徹沒看見趙懷安本人，但是看到了史比瑞特，那小山一樣的身形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看。

趙懷安擠過人群，走了過來。「騰兒，你爹呢？」

「我爹去商會了，咱們的狼皮太多了，只能賣給商會，我留在這裡販賣其他貨物。」騰兒回答道，目光則是瞥向他身後。

「這兩個人是誰？」

「我朋友。」趙懷安沒有介紹，而是將文培山從馬背上扛了下來。「他受了傷，需要找個地方安置。」

騰兒指了指身後，其他的牧民和馬匹圍攏成一圈，聚集在空地上，還搭起了幾個小帳篷。

「最大的那個帳篷是我爹的，你先把他放那裡吧。」

趙懷安扛著文培山向那邊走去，李素瓊經過騰兒林徹身旁的時候，兩個女人的視線之間迸射出電火花。

「切，不就是白了點，胸部平平。」騰兒林徹撇了撇嘴，用蒙語嘟囔道。

「是嗎？我看挺合適的呀！」拓戎霍霍反倒是覺得李素瓊好看，和趙懷安很般配。

「煩死了！」騰兒林徹把手裡的兔皮扔到了拓戎霍霍臉上。

「(＠_＠;)？」

————————————————————

趙懷安將文培山放到毯子上，和李素瓊一起席地而坐。

空氣陷入沉默，尷尬的氣氛瀰漫在帳篷內。

「你……你的頭髮為什麼是這個顏色？」李素瓊率先開口，她好奇半天了。

「基因突變。」

「基因突變？什麼意思？」李素瓊一臉迷茫。

「說了你也不懂。」趙懷安吃了兩片營養劑，自顧自的喝起水來。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懂。」李素瓊嘟嘟囔囔，肚子卻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咕嘰咕嘰~」

趙懷安看著臉色通紅的李素瓊，說起來從昨晚開始他們就沒停下來過，確實也該餓了。

文培山也餓了，本就失血過多的他都已經有點精神恍惚了。

「等著，我去找點吃的。」趙懷安起身離開了帳篷。

「公主，你真的相信他么？」文培山看見趙懷安離開，突然開口發問。

「不然還能怎麼辦？最起碼他到現在都沒有對我們不利，走一步看一步吧。」李素瓊回答道。

————————————————————

待到趙懷安拿著肉乾和乾糧返回時，郭林已經在帳篷內，正在為文培山縫合傷口。

「回來了，順利么？」郭林頭也不回的問道，他面前的文培山嘴裡咬著塊布，疼得滿臉虛汗。

「一個都沒放跑。」趙懷安將食物遞給李素瓊，坐下回答道。

「嗯，如果有人問起來，部落里的人也不會多嘴。」郭林神色平淡，收起針線，開始朝文培山傷口上撒葯。

文培山突然雙眼圓睜，身體像觸電一樣抽搐，最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你就不能把他迷暈了么？」趙懷安看得直咧嘴。

「浪費那東西幹嘛，他又不是頂不住。」郭林滿不在乎地將各種小藥瓶收入盒子。

「他傷得怎麼樣？」

「左腳的腳筋斷了，已經縮到腿裡面，接不上了。其他都是皮外傷，死不了。」懷裡掏出

趙懷安沉默不語，腳筋斷了就代表這條腿廢了。

「我已經和他說過了，小夥子很開朗，沒有精神崩潰。」

郭林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遞給趙懷安。「這是你那份，野狼王的皮佔了大頭。」

趙懷安數了數，足足有一千多兩，這些錢夠他用很長時間了。

「郭林長老，有什麼話就直說吧。」趙懷安看出郭林欲言又止，直接開口說道。

郭林點了點頭，臉色微紅。「真的不考慮留在我們部落么？部落里的女人任你挑，首領的位子也可以讓給你坐。」

「算了吧，我還有事一定要做，不可能留在你們部落。」趙懷安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借個種也可以，我女兒怎麼樣？不喜歡可以換。」

「您過分了！」

————————————————————

夜晚，趙懷安找了間客棧，三人安頓下來。因為趙懷安無情的拒絕，郭林直言帳篷不夠，將三人趕了出去。

趙懷安躺在床上，腦子裡又想起那個可恨的老狐狸，氣得牙痒痒。

敲門聲響起，趙懷安打開房門，發現是李素瓊。

「文培山醒了。」李素瓊已經將自己收拾乾淨，白皙的皮膚讓她更顯秀麗。

趙懷安點了點頭，他有些事要問一下文培山。

文培山此時已經能自己坐起來了，老狐狸雖然人不咋地，但還有兩把刷子。

「恩公想問些什麼？」

趙懷安大馬金刀地坐在板凳上，想了想，開口發問。「我對中原內地不了解，方便給我講一下情況么？」

文培山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辭彙后開始講述。

唐朝建國於七十年前，高祖為唐武帝，江山如今已傳承至第三代，當今聖上號唐玄帝。

唐朝乃天朝上國，佔地廣袤，包羅萬象，有三十六州兩千八百餘城，百姓四萬萬戶。北臨蒙古，西臨吐蕃，東南沿海。鄰國皆萬邦朝貢，四十萬鐵甲所向披靡，………………

趙懷安聽得仔細，這個世界的皇帝很注重軍事武力，或許和這裡超高的平均武力值有關。

「你有能練出真氣的法門么？」

「恩公不會真氣？那你這身武功是怎麼來的？」文培山一愣，橫練高手皆是以真氣配合藥物淬鍊肉體，雖側重有所不同，但也不可能一點真氣都沒有。

「我天生神力，刀槍不入。」趙懷安隨口扯了個謊。

「原來如此。」文培山羨慕盯著趙懷安，他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夠天生擁有如此強大的肉身。

文培山所練的真氣功法乃是御前侍衛統一的含金訣，練至高深可達二流武者。

這個世界的真氣武功大體可分兩類，一類乃是煉精化氣，食五穀肉類，化真氣于丹田，此為下乘功法，練至盡頭也不可入先天，含金訣就屬此類。

一類為練虛化實，汲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真氣貫通周身，練至高深可成先天，此為上乘功法。

上乘功法，習者根骨悟性缺一不可，若入先天則可與天地呼應，凝氣為真。先天巔峰即可一人破千軍，飛空遁海，一息流轉可達十日，可稱絕世高手。

「先天之上呢？可還有境界？」趙懷安好奇的問道。

「先天之上，當今天下只有四人，人稱四大宗師。至於他們的功法，那就不得而知了。」文培山搖了搖頭，他大半輩子都混跡在皇宮之內，對江湖上的傳聞，也只是一知半解。

「不知那含金訣，能否借我觀摩一二？」

趙懷安並非是看上了含金訣，這文培山練了大半輩子也還是弱的要死，他只是想拿來研究一下，了解真氣轉化的原理。

「當然可以，我稍後就為恩公手寫一份。」文培山爽快答應，事實上含金訣本就不是什麼稀缺功法，大多數門派都有收錄，不說爛大街反正也差得不遠了。

「冒昧的問一句，你算幾流武者？」

文培山不太確定的伸出兩根手指，想了想，又抬起一根。「受傷之前我可算二流，但現在斷了一條腿，勉強只能算三流了。」

趙懷安有些奇怪。「二流連十個蒙古兵都對付不了，這一流能強到哪去？」

文培山聽到這扎心的話，頓時感覺欲哭無淚。

「恩公有所不知，二流到一流乃是一個分水嶺。二流之前，只是開闢丹田，容納更多的真氣。一流武者，則是真氣貫通周身，凝氣化液，修為遠非二流可比。

欲達先天，需得在一流的基礎上凝液成罡，更要領悟天地至理，方能成就先天境界。」

趙懷安心中大概對比了一下，仇千代應該算是一流巔峰，差一步就到先天。後來仇千代得到了納米機器人，能夠使用罡氣，更能結成冰龍，應該算是偽半步先天。

「你聽說過魔教教主仇千代么？」趙懷安心中一動，問向文培山。

「略有所聞，這人的教主稱號是自詡的。魔教已經被剿滅三十餘年，不少功法流落江湖。

仇千代本是一江湖散修，偶得魔教功法。他躋身一流境界后，打著魔教的名頭招兵買馬，盤踞在雍州一帶。

可惜前些日子四大宗師之一的聞人暢路過雍州，揮手就把他們給滅了，仇千代也不知所蹤。」

趙懷安哭笑不得，這仇千代倒也是個能吹牛的，他還以為仇千代在這個世界應該也算是個大人物呢。

「恩公為什麼問起他？」文培山有些疑惑，既然趙懷安從未來過中原，又如何聽聞過此人？

「沒什麼，在集市上碰巧聽見的。」趙懷安沒有過多解釋，文培山見此也不再多問。

————————————————————

深夜，趙懷安坐在床上，拿著小手電筒翻閱著文培山手寫的含金訣。

趙懷安看得聚精會神，時而抓耳撓腮，時而眉頭舒展。

「呼~」將紙張放下，趙懷安吐了一口氣，心中已經對含金訣有了自己的理解。

這個世界最早應該是只有上乘功法存在，當時的武者數量也很稀少。

可能是有一些一心向武可天資不夠得人選擇另闢蹊徑，不同於上乘功法的汲取外界能量，下乘功法是通過觀想，截取新陳代謝的能量模擬成天地靈氣，變成了劣質版的真氣。

正因如此下乘功法才只能練至二流，因為真氣質量根本無法提升。

而趙懷安則是打算先模擬出劣質真氣，再以劣質真氣為樣本，感應出對應的天地靈氣。

說干就干，趙懷安往床上一躺，開始閉目感應身體，嘗試功法入門的內視境界。

其實習練真氣不一定要打坐，站著閉眼容易摔倒，躺著閉眼容易睡著，大家都選擇盤膝而坐只是因為這個姿勢比較穩，又能集中精力。

趙懷安感知中的世界逐漸變得模糊黑暗，一股朦朧的感覺逐漸清晰，在這片黑暗的世界里，出現了一個個五顏六色的小光點，有的活躍，有的沉寂，全都在虛空中上下飄動。

趙懷安睜開了眼睛，他這個步驟有點不對，沒能達成內視，反而先完成了上乘功法的靈覺境界。

再次閉眼，不大一會兒小光點再次出現，但是趙懷安沒有理會。他沒有引氣入體的法門，這些光點他壓根就無法驅使。

空洞，趙懷安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只剩下線條組成的輪廓，空洞的感覺從身體內部傳來。

人的身體內部應該是什麼樣的呢？隨著這個念頭升起，人行的輪廓邊緣開始震動。

『應該有骨骼』隨即完整的骨架出現在輪廓內部，二百零六根骨頭根根分明。

『然後是神經系統和血液循環系統』大腦突兀的出現在顱骨內，神經和血管從大腦上長出，攀附在骨骼周圍。

『還要有筋膜和肌肉』青紫黑三色的筋膜和粉白色的肌肉在骨骼上生長而出。

『還不夠，還有內臟、淋巴、五官、皮膚……』各種各樣的器官逐漸生成，一個完整的人出現，臉孔和趙懷安一模一樣。

隨即趙懷安的心中浮現一絲明悟，沒有人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我們一直都能感受到身體的每個角落，只是我們不能察覺。

腦海中的『趙懷安』開始放大，視角穿透了皮膚，來到了微觀世界。趙懷安看到了蜘蛛形狀的納米機器人，看到了自己坦克一樣的細胞。

除此之外，他還看到了四肢百骸中，各類器官之間的縫隙，此時正在閃動著白光。『經脈！』

而這些縫隙之間，最大的一塊就在下腹。『丹田！』

如果將四肢的經脈比作河流，丹田就像一片大海

趙懷安回想起含金訣的內容，心中開始幻想自己的經脈被黃金填滿。全身的細胞在這一刻律動，點點白色光輝從每一顆細胞上飄出。

這些光輝在飛行的途中逐漸轉變成金色，匯聚成一縷金光在經脈中流動。

然而，趙懷安卻感覺身體浮現出一股排斥的反應。金光瞬間破碎消散，視角一陣晃動后，趙懷安退出了內視狀態。

趙懷安睜開眼睛，表情古怪。按照含金訣上的描述，到這一步應該就算是第一重境界了，沒理由會失敗啊。

翻身坐起，趙懷安撓了撓頭，突然想起自己身體的異變，他的細胞被仇千代的真氣能量轉變，或許能夠容納的屬性也受到了影響。

要不……觀想個別的試試？可是該觀想什麼呢？

含金訣的內容大概可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觀想物，第二部分是自我催眠進入觀想狀態的口訣，第三部分則是一些戰鬥技巧，都是配合真氣發力的竅門。

自我催眠這部分可以省略，趙懷安精神意志強大，無需催眠就能進入狀態。戰鬥技巧姑且不提，關鍵點落在了觀想物上。

仇千代能將真氣化成寒冰，那就應該是寒性物質。那就觀想液氮好了，常壓零下196度的低溫，足以稱之為世界上最冷的物質。

趙懷安再度進入內視，開始想象液氮充滿經脈。就在此時，他身體的細胞竟然瘋狂的顫抖，大批的白色光點井噴一般出現。而那些提供能量的細胞則是快速的乾癟，短短几個呼吸，趙懷安就有一種被吸乾的感覺。

再次跌出內視狀態，趙懷安猛然睜眼，想要起身，身體卻浮現強烈的虛弱感。抬手一看，皮膚竟然像老人一樣乾枯褶皺。

趙懷安勉力翻身，顫顫巍巍的爬向床頭，伸手從背包中取出營養劑，倒了一整瓶進嘴裡，然後開始瘋狂的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