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肚子餓了

「我是龍，你作為我兒子肯定也是龍……」

「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的龍……」

「既然是龍，肯定會長角了……」

「主要是因為你爸不是龍，而是人，所以你準確來說只能算是半龍半人。血統不太純，所以現在才長出角……可算長出角了，本來十八歲就應該長角，我還擔心你是不是在醫院被人掉包了，現在總算放心了……」

「現在長角，以後還會長鱗片、虎掌、鷹爪、牛耳什麼的，逐漸激活你的身體裡面龍的血脈，最後變成一條真正的龍……」

蘇季坐在床邊，視線穿過窗戶，窗外是被雨水浸濕的城市。

放在身邊的手機傳出母親的聲音，滔滔不絕。

「你在開什麼玩笑，你以為我會信你嗎？」他忍不住開口。

那麼荒誕的話，誰會那麼輕易相信，就算來自母親也是一樣。

「你現在都長出角了還不信嗎？」

「誒……」蘇季又摸了摸額頭上面的角，「可能是別的原因也說不定。」

「我以前就想跟你說……你看，還好沒說，現在你都長角了還不信呢，非要等到變成龍的時候才信嗎……現在都不信，那個時候一切正常，肯定當我在瘋言瘋語。」

「你在我面前變成龍肯定信了。」

「你愛信不信……主要想了想提前告訴你也沒有用處，還可能會對你的心智發育造成不可控的影響。等到你長出角，心智也變得成熟了，好像現在就沒有問題了。」

「好吧……我今天晚上回家，你在我面前變成龍，從此以後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每個月工資孝敬你一半。」

「不行哦，你搬到新家以後，我就和你爸出去旅行了，現在在外面，你回家找不到我們的……都怪你不按計劃出現，我和你爸到現在還沒有蜜月旅行。現在你工作了，搬到新家了，我們總算可以出門了。」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我們有許多想去的地方。」

「你們的日子過得逍遙……我頭上長著一對角連上班都不便……」

「如果你覺得長了一對角不好去上班就請假……你是半人半龍，你會長角是成長和發育，隨著時間你會逐漸適應新的形態，過些天自然會控制那對角，那個時候就可以去上班了。」

「你說清楚一點。」

「你問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好像你問我怎麼應該呼吸，呼吸就是呼吸。」

「好吧……」

「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想想。」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複雜，世界觀肯定都崩塌了，但是事實如此，你要學會接受事實，不要有壓力。」

「我知道了……」蘇季現在腦袋恍恍惚惚。

「我想起來了……吾現在提醒你了，你長角了，說明你到了新的發育階段，身體的各個組織器官發育迅速，需要大量營養元素。所以你經常會感到餓，餓的時候就要吃，要保證營養跟得上身體生長發育的需要……不然等你長大了，角長得不夠大不好看，鱗片不夠亮，身體不夠長不夠粗，那就為時已晚了。」

「哦。」

「哼哼，我家兒子終於要長大了。」

「已經長大了。」

「現在都不知道找女朋友，你青春期都還沒有到。」

「找不找女朋友和青春期有什麼關係……」

「年少慕艾，更不要說你身上擁有龍的血脈……龍生九子，這個九還有虛數的意思，龍性最淫，本性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你再看看你，玥玥那麼可愛，那麼主動了，換一個人早就吃干抹凈了，你卻什麼都不懂……」

她一說就沒完了。

「我不指望你有什麼成就，普通人的功成名就在我們龍面前什麼都不是，我們可以隨心所欲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我就指望你快點長大，多生幾條龍，不要讓我們龍族什麼時候滅絕了……」

「玥玥是你的青梅竹馬，你讀書那麼多年……」

天底下的母親都這樣嗎，一言不合就催婚催生孩子，就算是龍也不例外，蘇季感覺腦袋要炸掉了，心想以後除非必要不想再聯繫了。

「好了好了，就這樣吧，我還有事情，先掛了啊，拜拜。」

「拜……」

那一邊，母親放下手機，不解，她的話有那麼招人厭煩嗎。

掛斷了電話的蘇季又回到衛生間，對著鏡子換著方向、角度觀察他額頭上那對角。

直到現在，他還是將信將疑。

不過既然沒有別的解釋，信一信也無妨。

只要不到處宣揚，就算最後是惡作劇他也不會社死。

總之他居然是龍嗎？

龍不是只存在傳說中的神話動物嗎。

據說是黃帝在打敗炎帝和蚩尤后，巡閱四方，合符釜山，統一各部軍令的符信，確立政治上的結盟，最後從原來各部落的圖騰身上各取一部分元素組合起來創造的新的動物形象。

母親是龍，而他是半人半龍……既然有龍這種神話動物，是不是也代表還有其它神話動物，比如說鳳凰啊麒麟啊，然後神仙妖怪也有吧。

龍作為我國的標誌物，同時是天子的象徵，所以龍的地位在人們的心目中是非常的，但是在一些神話小說和影視劇中龍的地位卻是非常低的樣子，經常被人欺負，扒皮抽筋，甚至做成食材，比如說龍肝鳳膽。

話又說了，母親是龍，父親是人，作為一個人可以找到一條龍做老婆並生下孩子，何等了不起的人物。可是看不出他有多麼厲害，工作是自由職業，也賺不到什麼錢，性格很普通。

蘇季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陣，突然想起今天是星期一，是工作日，他還要工作呢。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難得專業對口還有雙休，公司地址距離他的新房相當近，就是現在還在試用期當中。

頭頂著一對角顯然不太好上班。

母親說他會逐漸適應新的形態，過些天自然會控制那對角，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蘇季拿起手機，找到他頂頭上司的聯繫方式準備請假，理由就發燒了。

做完這一切的蘇季離開卧室，來到書房，打開電腦，在瀏覽器上面搜索——龍真的存在嗎？

有關的網頁真不少。

世上真的有龍存在嗎世上有龍的十大證據。

世界上真的有龍的存在嗎？客觀事實告訴你。

世界上真的有龍嗎它會不會生活在深海中才沒被人類發現？

《營川墜龍事件》是指1934年8月初，《盛京時報》「龍降釀災」文章報道7月28日一條龍在營口的天空下降，弄翻三隻小船，卷壞工廠房子，導致9人死亡，掀翻火車的社會事件……

有一種觀點認為，龍應該是存在的，因為在十二生肖中，11種動物都是明確存在的，所以古人不會虛構一個動物來加入其中。

但是科學家從未收集到龍的任何遺體殘骸。對於龍這樣體型龐大的生物，卻連一塊骨頭都找不到，所以它們的存在是沒有證據的。營川墜龍也極有可能只是擱淺的鬚鯨，它的骨頭被拼錯了。

還有很多有關龍的照片，也都是偽造的。

另外，從物理學角度來看，龍這樣的生物是不可能存在的。傳說中，龍能夠騰雲駕霧，在天上飛行。但龍沒有翅膀，也沒有其他動力來源，它們無法對抗地心引力來飛上天空。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龍，它鐵定是動物，而不是真菌或者細菌、病毒，或者植物。個頭那麼大，怎麼也得需要一條脊索，肯定脊椎動物亞門……

當電腦瀏覽器上面的內容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雙魚玉佩、貓臉老太太時，他在琳琅滿目的信息中迷失了方向，蘇季發現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十一點鐘。

咕咕咕——

原來肚子餓了真的會叫嗎。

摸摸肚子，他已經餓扁了，真的是前胸貼後背。

蘇季打開電腦桌抽屜，把抽屜里的零食全部吃乾淨了，有威化餅乾、滷蛋、果凍和豬肉脯。

不過就算他吃了那麼多，看起來只是給肚子打底而已，肚子還是癟的。

蘇季一下從電腦椅上面跳起來，踩著拖鞋跑走去餐廳，從冰箱裡面翻出一個蘋果，蘋果的皮看起來蔫蔫的，很顯然已經放了很久了，一邊吃一邊在廚房裡面找吃的。

大腦告訴他要肉要碳水，他要大快朵頤。

速食麵和自熱火鍋前幾天吃完了，一直沒有補充。

米倒是有，要煮，但是沒有菜。

雖然頭頂一對角很容易招人議論，但現在這種情況下容不得他繼續待在家裡面了。

按照母親說的，他現在處於新的發育階段，要吃飽了才能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