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物資之爭
雲錦搓著手不自然地向復康州回道，「沒受傷。」
「你大老遠來這兒做什麼？」復康州又問。凜笙也是好奇，向雲錦投去了疑問的眼神。
「我——我找人。」
「找人？」凜笙咦了一聲。
雲錦忽然抬頭，對凜笙懇求道，「總之，你不要告訴閣里人。你得幫我。」
凜笙更是奇怪，問道，「你找什麼人？」
雲錦又低下頭去，「你別問了。」她再一抬頭咬了一下嘴唇，「你若說出去，我饒不了你。」
「我——」凜笙竟一時語塞。
復康州手臂一搪輕笑了一聲，「這樣吧，你要去哪找人，我送你便是。凜笙還有任務在身，也不方便。哦？」他一錘凜笙，擠了一下眼睛。
凜笙從鼻中舒出一口氣，「不說也行，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你要去哪。」他又瞥了一眼復康州。
雲錦嘆了一口氣，「我要去次州。」
這話一出，復康州臉色微變，轉而笑道，「咱們得先去把糧食送到疫病隔離區。次州的話——」他猶疑一下，「你要到次州哪裡，我直接把你送到地點。」
「不必了，到了次州，我自己就可以。」雲錦道。
「不行，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凜笙說完，見雲錦嘟嘴，緊接著道，「你若不想讓我說出去，必須讓我跟著你。」他一看復康州，又對雲錦道，「他這車馬押運東西，也不安全。」
雲錦見兩人又要送又要跟著，心下開始後悔自己管了這檔子閑事來。心中正拿不定主意，忽然馬車呼呼啦啦停了下來。
「怎麼了？」復康州對外面問道。
「公子，前面好像有人打架。」外面人回完，復康州與凜笙對視一眼，便一同下了馬車。
兩人心下雖對這一路坎坷心有準備，但這接二連三的事情還真是讓人不得消停。一時都有些無奈。
兩人下車后遠遠看到前面空曠處兩一群人在互相推搡，周圍還有一些官兵兵刃相向。
復康州與凜笙疾步走到了距離人群百步的地方。一些人已經受傷躺在不遠處的地上，還有一些人一邊給受傷的人醫治一邊哭泣。
復康州拉過一個哭泣的女子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
那女子抹了一把眼淚，對復康州有些警惕。
「哎，我們只是路過，看這裡有衝突也不敢過去，姑娘幫幫忙。」復康州道。
眼前女子眼神猶疑，但是放了警惕，問道，「你們不是來領物資的？」
「物資？」
女子一聽復康州這麼問，便道，「不是領物資的，就繞開走吧。如果是來領物資的，趕緊回去，領不到的。」
復康州與凜笙聽得一頭霧水，互看了一眼，復康州又問，「這打架是因為領物資？」
女子嘆氣道，「反正，你們不領物資就趕緊走。」
三人正說著，前面打仗的人中撤出一幫人，向這邊走了過來。
「老大，咱們就不領了？這也太欺負人了，咱們回去怎麼辦？」
「是啊，這東西沒領到，又傷了這麼多人……」
「不能就這麼忍了，咱們得告到上面去。」
「是啊，他們也太過分了，我們累死累活圖什麼？還有沒有人性！」
「哎！」
一陣雜七雜八的對話傳來，復康州和凜笙一同迎了上去，對過來的人問道，「為什麼領不了物資？」
這一行人都是拖著一身傷，橫了兩人一眼，憤恨道，「為什麼？因為你不是那幫畜生的親戚。」
「親戚？這領物資還要自家親戚來領？難道你們領的不是王朝分配的物資？」凜笙問道。
一行人各自冷哼一聲，一人道，「王朝物資你也領不到。你們也是三天前收到通知到這郊野來領物資的？」
這人一看復康州和凜笙都沒說話，接著道。「奇怪吧？我們也覺得奇怪。哼！我們早早來排隊，誰知，乾等物資也不到。你們在來的路上，就沒遇到瓜分物資的事情？」那人看凜笙和復康州依然疑惑，又道，「沒遇到也好，免得惹氣，也別浪費這時間排隊了，領不著的。」
「這是為什麼？」復康州道。
「整個中原地區的隔離點、城內管事、村莊都在這裡排隊等著呢。誰知這物資一波一波送來，每次都不夠一個地方領的。我們在這郊野排了三天了都沒領到。後來的人在路上遇到了運輸車隊，眼看著這幫畜生把東西偷著分了出去。到這裡幾乎所剩無幾。再這樣排下去，我們都要餓死在這裡。」
「咱們餓死事小，耽誤了病患，那就不是死一個兩個人了。」旁邊一人應和道。
「可不是，我們派人去打聽才知道，這幫東西把王朝運來的物資偷著分給了自家親戚和各處執事。拿別人的命不當命。」
凜笙和復康州心中各自明白，他們和雲錦撞見的這批糧食就是王朝物資。
凜笙氣得有些發抖。復康州蹙眉又問道，「所以，你們現在是與王朝分配的人起了衝突？」
「哎！哪只這些。開始是因為物資太少，排隊插隊領物資的人互相先起的衝突。後來大家得知真相，才和王朝的人起了衝突。現在打得亂鬨哄，也不知道衝突的是誰了。」
「不知你們是哪裡的？」復康州又問。
「碧泉隔離點的。」
「哎！我車上有些糧食，本來準備送到王朝分配點的。現在遇到你們，不如，就拿走吧。也免了麻煩」復康州道。
幾人一聽先是面露疑惑，隨之便都是一喜。
凜笙在一旁嘆了口氣，暗暗將此事傳給了齊峰巒。一行人便隨著復康州二人去車上取糧食了。
初秋季節，正午的日光略顯毒辣。射在眾人汗血混合的皮膚上既刺眼又有些滄桑。但眾人也顧不上這些，小心翼翼搬著這來之不易的糧食。
糧食的包袋在剛才的撕扯中已經有了破損，有些糙谷散落在了地上，這些人也都輕輕拾起來，吹掉灰塵，不肯丟掉一粒。
雲錦看著這些人心中不免難過，也下了馬車同他們一起拾起糙谷來。
她對著手上的糙谷吹了幾口氣，灰塵散落，但是卻覺得有些不對。這糙谷顏色本來就深，沾了臟污黑了一點也算正常。但是雲錦總覺得潮乎乎的，她小心用手指捏起一粒谷來，對著強光細看一番才發現，這谷上有些微微發綠。
她一蹙眉，心下有些吃驚。慌忙道，「這糙谷，發霉了。」
這一句話說出，眾人都停了手中動作，一齊向雲錦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