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親愛的，狂笑之人（一）
陸仁甲想要主動離開少年泰坦出擊世界。
之前他都是等世界毀滅時那一小段向上力穿越宇宙，但是少年泰坦出擊世界真沒法這麼干。
這裡一頓午飯的功夫就能毀滅三次，原因有野獸小子的素食漢堡中沒有花椰菜，星火想要學習網路用語，鋼骨換了個牙刷。
陸仁甲完全不能理解這三件事是如何在一頓飯的時間內同時發生，即便全程他都在一旁觀摩學習，直到事情解決，他的感官看到聽到，他的大腦卻完全拒絕理解。
就算毀滅，只要一個轉場，或者說有什麼東西使他對當前觀察事物出現一絲鬆懈，下一秒世界就會雨過天晴完好如初。
說不定他憑藉努力，血脈返本溯源成為盤古，這裡也不會真正毀滅。
電視怪人最終給出的路是去一趟蝙蝠洞，說那有向上的道具和他想要的答案。
手握雞肋般的賢者之石，陸仁甲嘆氣，看動畫的時候挺爽，親身經歷可真是敬謝不敏，搞笑類世界經歷起來太累。
和其他世界比起來，泰坦出擊世界的蝙蝠洞有點不拘一格，畢竟韋恩莊園挨著荒山，荒山上掛著蝙蝠洞的牌子，居然還沒人把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聯繫起來。
強迫自己不帶大腦以後，陸仁甲雙目獃滯，站在蝙蝠洞的捲簾門前，任憑捲簾用一種蝸牛爬的速度向上水時間。
過程中他畫了兩張符咒，翻出不知道什麼時候兌換的天材地寶清燉，小火慢煮，添三遍水，等水收干，開吃，把鍋和碗刷乾淨，垃圾拿去丟掉，慢悠悠晃蕩回來，這捲簾門還有一半沒卷上去呢。
手動把捲簾門卷上去后，牆裡翻出台帶輸入鍵盤的計算機，以平靜的電子音問：「檢測到訪客DNA並未登陸在系統中，請說明來意與待辦事項。」
「向蝙蝠俠借點東西，具體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算了，覆蓋代碼，B01，家長模式，授權許可。」
計算機藍光變紅光，滴一聲后發出提問：「正在訪問家長模式，請回答預設問題，蝙蝠俠最愛的羅賓是誰？」
別的世界不知道，這個世界他還是知道的：「傑森·托德，或者說，紅頭罩。」
紅光減少三分之一，計算機提出第二個問題：「蝙蝠家族沒有個人影視劇集的人是誰？」
作為DC.鐵粉，陸仁甲快速在心底過了一遍，蝙蝠俠不用多說，蝙蝠女有，管家有，紅頭罩有紅頭罩之下，達米安有蝙蝠俠之子，蝙蝠狗有寵物大冒險，蝙蝠車也有動畫……
「是迪克·格雷森和蒂姆·德雷克。」
前者往往出現在團體影視劇集，比如泰坦，後者則是太沒有特色和存在感，作為影視人物沒有記憶點和爆點。
通俗來講，就是沒有噱頭。
進度來到三分之二，最後一題的語音適時響起：「羅賓的零花錢是？」
「……一周五美元。」
這個答案是樂高蝙蝠俠中蝙蝠家族的答案，但是計算機將其認可，整體變綠：「家長代碼已授權，您可以以家長身份訪問蝙蝠洞。」
蝙蝠洞大門打開，整體和其它蝙蝠洞差異不大，腐蝕過的巨大硬幣，機械恐龍，陰暗的光照，不時有吱吱叫的真正蝙蝠在頭頂俯衝過去。
車庫裡有幾輛不同風格的蝙蝠車，其中一輛滿是塗鴉，用鮮紅的油漆噴上無數的「HA！」，並且戰損嚴重。
其他的諸如戰衣陳列室，計算機矩陣都沒什麼變化，不過傑森·托德的紅頭罩陳列櫃有三個，第一個裡面放的是一副骨架，每根骨頭都有不同程度的斷裂和磨損。
第二個裡面放的是一根撬棍和紅色皮質面具。
第三個裡面放的是他的羅賓服裝。
戰利品陳列室也沒什麼新意，急凍人的裝甲，企鵝人的單邊眼鏡，狂笑之蝠的腦袋和他標誌性的尖刺頭環，豬面教授的面具，風箏人的風箏……
你搶風箏人的風箏幹什麼？你那違反空氣動力學和基礎力學的蝙蝠披風難道不是風箏的上位替代品？
……
陸仁甲無可奈何地捧起狂笑之蝠的頭，早已骨化的頭顱看不出死因，反正是確確實實被放在蝙蝠洞收藏。
該不會是那位只會傻笑和看電視的蝙蝠俠乾的？
電視怪人說的道具不可能是別的，畢竟除了狂笑頭顱外，泰坦出擊蝙蝠俠也沒有什麼特殊收藏品。
將頭環戴在自己身上，陸仁甲的視野變得暗綠一片，黑色和灰色的某種粒子不斷在空間中游弋，碰撞。
陸仁甲自然而然就理解了那些粒子，黑色的黑暗粒子，它們影響世間每個轉折的走向必然陷入黑暗。
灰色的毀滅粒子，當足夠的毀滅粒子出現，宇宙就會自然而然崩塌，不斷腐朽崩落，沉入無盡虛空。
光明多元宇宙不存在這兩種粒子。
還真是方便且一目了然的道具。
濃郁的貪婪之光在陸仁甲身上爆發，逐漸流向狂笑之顱，光芒的質感猶如融化的蠟油，為狂笑之顱緩緩塑形。
按理來說橙燈沒有復活死人的能力，只能竊取受害者的靈魂信息，不過大概是陸仁甲的過度貪婪改變了某種設置，不僅可以模仿其他情感光譜，也能對不是自身受害者的存在使用。
倘若貪婪需有限制，又何必冠以貪婪之名？
有節制的貪婪只是個單純的冷笑話。
狂笑之蝠的軀體逐漸成型，陸仁甲想了想，把頭環也還回去，有樣品複製比無中生有要容易一千倍，狂笑果然還是應該有這個頭環。
漆黑的皮衣由鉚釘連接，左手金屬鎖鏈，右手鐮刀。
本該柔順富有光澤的黑髮如今乾枯焦黃。隱約有些挑染似的綠色，原本健壯的身軀羸弱乾癟，那雙曾憂鬱深沉如寶石的藍瞳中，僅余黃昏與荒蕪。
他接下陸仁甲遞過來的頭環，艷紅如血的雙唇微微開合，露出其中尖銳濁黃的利齒。
「謝謝你。」
他的嗓音如大提琴般低沉悅耳，尾音裊裊不絕，在聽者的大腦中久久盤旋，不願離去。
「來自黑暗多元未知宇宙的布魯斯·韋恩。」
陸仁甲的聲音適時響起，代替燈戒。
「你本該講述有史以來最嚴肅，也最瘋狂的笑話。」
「你使命未盡。」
「以魔天之名。」
「復甦。」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陸仁甲伸出右手，左手比成手槍狀，指向自己：「魔天。」
狂笑之蝠眨眨眼，笑容親切溫暖，同樣伸出手：「布魯斯·韋恩。」
兩人手掌握住的地方冒出一陣黑煙，狂笑之蝠的手掌因為本能反應在不停抽搐，他本人卻漏出饒有興緻的神色，主動開口：「電擊蜂鳴器？」
陸仁甲笑容更盛，沒有鬆開手，也沒有回答，只是開心地講述著：「蝙蝠，小丑，和一個正常人走進了酒吧……」
「蝙蝠殺掉小丑，卻被小丑的屍體吃掉。」
「正常人握住他的手，請問，被吃掉的蝙蝠俠該說什麼？」
狂笑之蝠的手掌已經開始有焦糊味傳來，但是兩個人都沒有理會。
狂笑之蝠假裝做出思考的動作，過了一會作出恍然大悟狀：「正常人是不會和蝙蝠，以及小丑一起走進酒館的！」
陸仁甲十分欣喜地點頭。
「那麼，我猜……」
狂笑之蝠拉長語調，有種電台主持人公布某些信息的感覺。
「——你要來一口嗎？」
陸仁甲一根，一根手指的，鬆開狂笑之蝠，在短暫的沉默過後，一個彎腰捂住肚子，一個用手撐在臉上。
爆發出同樣的欣喜，同樣的滿意。
以及同樣癲狂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