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什麼是長城（上）
沒過多久，一行人行經李元安的牢房。
李元安驚訝地發現，當先一名舉著火把引路的獄卒，赫然是那司法周勝豪。
這讓他對雄壯大漢的身份更加好奇。
一行人緩緩走進牢房深處，氣勢壓得李元安心頭髮緊。
再過十來息后，牢房盡頭響起一聲尖銳的喝問。
「阿史德，今日本官又來了！關於那事，你說是不說！？」
「呵呵呵...徐縣令。」牢房深處一道聲音帶著笑，漢語說得字正方圓，「別在本將身上白費口舌。本將不可能泄露軍情機密！」
李元安心中一驚，這聲音好生耳熟，片刻后他反應過來，這阿史德，正是一言阻止多鐸行動的神秘人。
還沒等他細想，徐縣令獰笑聲傳出。
「既然如此，本官只好給你上肉刑了！」
「哼！哈哈哈，徐縣令是書讀多了讀傻了吧。本將自幼修習巨靈神功，肉皮刀槍不入，區區肉刑，不過是給本將撓癢罷了。」那阿史德的語氣帶著不屑。
「你！賊子好膽！」徐縣令聲音驚怒，「來人，給此子灌下化勁散，大刑伺候！」
那阿史德毫不慌亂，竟帶嘲諷。「何必多費工夫？本將便是自散功勁，你們也不能問出絲毫東西來。」
接著，阿史德又繼續囂張道。「如你們大唐人，於我突厥勇士而言，不過是一群待宰羔羊。你聽說過有野狼怕過羔羊么？哈哈哈哈。」
「灌藥，上刑！」徐縣令下令。
獄卒們行動起來，牢房深處傳來雜亂的忙碌聲。
一會兒，不少鋼鐵碰撞的清脆聲傳到李元安的耳內，他明白這是在動用刑具。
但李元安更關注的是，那個阿史德，竟然自始至終沒提到過雄壯大漢。
「以雄壯大漢的氣勢，想不被那阿史德注意到都難，不知道雄壯大漢是怎麼做到讓人忽視他的......」
過了一會，牢房深處傳來鐵具入肉的聲音，還有陣陣忍痛悶哼。
但是那阿史德受了刑，嘴裡依舊嘲諷不斷。
「徐縣令，你知道你們漢人的長城像什麼嗎？
長城啊，就像我們突厥人養羊的羊圈籬笆，唯一的作用，就是把羊圈起來......
哈哈哈哈哈....
我們突厥勇士想吃肉了，便掀開籬笆宰幾隻羊，取點肉吃。
我們突厥勇士想女人了，就策馬捅穿長城，扣關搶奪啊。哈哈哈哈！
你們休想！從本將身上得知我們扣關的情報啊.....」
徐縣令語氣怒意滿滿。「沒吃晚飯嗎？給本官加把勁！鐵鞭抽！鋼針用力！狠狠治一治這廝！」
啪啪啪。
鐵皮鞭子炸裂聲撕破空氣，夾雜著阿史德的忍痛低叫。
聽到這，李元安逐漸明白事情原委，徐縣令一行人，是要從阿史德身上拷問出突厥軍隊扣關的情報。
「沒用的！沒用的！嗬嗬嗬.....
本將聽聞你們漢人從秦代便開始修築長城。
一代接一代修築高牆，就是為了證明，我們草原人才是真正的強者！
只有弱者，才會修築高牆啊！！
啊啊啊！嗬嗬嗬！
長城這玩意......
就是你們漢人...恐懼我們草原人的紀念碑啊！嗬嗬嗬！啊！」
此時，一道聲音炸響。「停手！」
這聲音渾厚沉重，如大山壓倒般襲來，把李元安嚇了一跳。
瞬間他明白，這應該是雄壯大漢發令了。
果然，話音剛落，牢房深處的動刑動靜停下來。
只聽雄壯男子下令道。「徐明，本官聽聞你徐氏子弟自小熟讀史書。你來給本官駁倒阿史德的廢論！」
徐縣令聲音略顯不安道。「下官遵令！」
那阿史德的聲音帶著驚奇。「咦？嗬嗬嗬，沒想到還隱藏了一位大宗師。
不過，大宗師也撬不開本將的嘴巴。
你們這群羊羔，想知道我突厥勇士從何處扣關......
就是痴心妄想啊......
本將聽說你們修長城死了無數人...
就這樣，也擋不住我們突厥的刀鋒！
早知道這些死去的人，還不如送給我們突厥做牧羊奴。哈哈哈！」
聽著阿史德的挑釁，李元安心裡緩緩燃起怒火。
長城，是漢人的榮耀，而非漢人恐懼的紀念碑！
牢房深處繼續傳來對話聲，徐縣令的辯駁，充滿之乎者也。
顯得蒼白無力。
阿史德更加猖獗。
「徐縣令，別多辯駁了，大方承認吧...你們漢人，註定是我們草原人養的...兩腳羊啊！！！哈哈哈！！！」
呼，李元安收回探聽的注意力，他深吐一口氣，平息心頭怒意，把腦海里的歷史知識過了一遍。
接著陡然開口。
「爾等畜生不如的突厥狗，怎會明白我們漢人長城的厲害？！」
一言發出，牢房裡落針可聞。
「是誰？！膽敢胡言亂語！！」徐縣令被突然打斷思緒，怒喝聲傳來。
須臾，兩個獄卒跑到李元安的牢房前。
「誰讓你多嘴的？」一名獄卒拔出刀子，便往李元安面門砍來。
「且慢！先別動刀！」一道十分熟悉的聲音突然喝道，「大人，此人或許有辦法駁倒那廝！」
聽到聲音，獄卒的刀子陡然變向，噹啷一聲砍在牢柵上，濺射起不少火花。
李元安撿回一條命，面不改色。
他知道剛才為自己說情之人，正是周勝豪。
牢房裡沉默了片刻。
雄壯男子的聲音響起。「把說話那人帶上前來！」
「是！」
不多時牢門大開，李元安被兩名獄卒駕住，往牢房深處行去。
雙腳離地穿過人群，李元安看到不同人的不同表情。
那徐明縣令，眼中帶了一絲驚疑，還有一絲警告。
至於周勝豪，則是一臉緊張，看向李元安的目光里，是鼓勵和不安。
至於國字臉男子，則是面無表情。
砰，兩名獄卒放下李元安。
他雙腳踏上實地，心中頓時一定。
「嗬嗬...原來敢開口反駁本將的，竟然是名黃口小兒，像你這樣的小羊羔，本將一根手指就能碾死。」阿史德聲音從牢內傳來。
李元安循聲抬頭，眼前是一間十分乾淨的牢房，正中刑架上綁著一名赤身紅髮壯漢。
紅髮壯漢滿臉鮮血，胸前皮肉翻爛，十根手指，被鐵簽穿透六根。
地面滴滴答答，鮮血肆無忌憚流淌著。
他沒有做多餘的動作，而是直接開口，證明自己的價值。
「突厥狗，你不是說長城毫無作用嗎？
既然沒作用，你為啥寧願被打死，也不願透露扣關地點啊？
是不是怕我大唐軍隊，把缺口堵上，把你們這些突厥畜生關在長城裡，關門打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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