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二章

傍晚時分，鉛灰色的天際上，無數道閃爍著的曲曲折折的電光，格外刺眼。

稻妻離島山下的一個小木屋裡，紫色的電光透過窗戶折射進屋中。

將昏暗的房間照得慘白。

明暗交替之中，只見一個容貌出塵，面色慘白的男子躺在床上。

嘴裡還不停的念叨著雷電影的名字。

無盡的夢魘之中，顧以寒彷彿看到了雷電影遠去的身影。

往昔的歲月像印花一樣，被染蠟係數透於表面。

一一展露在他的眼前。

一心凈土裡，顧以寒像個孩子一樣坐在地上。

抬頭看著正在冥想的雷電影，撇嘴撒嬌。

「影，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聽說稻妻城又多了許多新鮮玩意兒。」

「不去。」

「可是影，今天是我變成人的第100天……」

雷電影雙目輕闔，「需要什麼讓奉行眾送過來便是。」

……

「影，我好喜歡你啊，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可以嗎？」

「是你的話，可以考慮……」

「影，如果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會離開我嗎？」

「鳴草遍布整個稻妻，按理來說，是沒有辦法離開的。」

雜亂的回憶如同潮水一般，在顧以寒的夢境里來回遊盪。

再次將他拖進了深深的夢魘之中。

「交出神子眼吧，我不會為難你。」

「你在猶豫？」

……

「大人，你醒醒！顧以寒大人，你快醒醒！」

耳邊傳來雜亂的呼喚，身體也被人用力的搖晃著。

顧以寒艱難的睜開眼睛，昏暗的亮光進入他眼睛的那一瞬間。

一個中年男人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一張飽經風霜的陌生面孔，古銅色皮膚給人一種十分親切感覺。

滄桑的臉頰上也爬滿了密密麻麻的皺紋。

「你……你是……」顧以寒吃力的開口。

想要從床上起身，卻發現渾身酸軟無力，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他很清楚，那是神之眼被雷電將軍剝奪之後，留給他的後遺症。

慎恩郎連忙扶住顧以寒，向他解釋。

「顧大人，我是離島的漁民、慎恩朗，是九條裟羅大人將你送到這裡來的。」

「還留了一封信給你。」

說著，慎恩郎將桌子上的信拿給了顧以寒。

九條裟羅，九條家的養子，天領奉行現役大將，是她幫的自己？

顧以寒一愣，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和九條裟羅並沒有什麼交情吧。

而且從他化形以來，他就一直和雷電影待在一心凈土裡。

幾十年也就出去個一兩次，跟九條裟羅，也只能說是打過照面而已。

所以，她怎麼會幫他呢，顧以寒想不明白。

於是，顧以寒懷著滿滿的猜忌，低頭拆開了信袋。

信袋裡有顧以寒的冰屬性神之眼和一張被四分摺疊的紙條。

看著手中那枚淺藍色的神之眼，顧以寒瞳孔一縮，他的神之眼不是被雷電將軍收繳了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沒來得及細想，顧以寒連忙拆開了紙條。

『欲護神之眼，速離稻妻。』

「什麼意思？」顧以寒握住紙條，思緒擰成了一團亂麻。

這究竟是影的意思還是九條裟羅出手相助？

若是影的意思，她又為何會放任雷電將軍對他動手？

可若是九條裟羅出手的話……好像也不太可能……

畢竟以九條裟羅對雷電將軍的忠心來看，絕對不可能如此幫他。

「大人，你醒了就快走吧！現在全城都在通緝你了」

「再不離去，若是被找到就麻煩了！」慎恩郎催促道。

佩戴好神之眼，顧以寒從床上起身，「不，我要見影，我不能離開……」

說好的一直陪著的，怎麼能說跑就跑呢，他做不到。

見顧以寒沒有離開的意思，慎恩郎急了，恨不得一把拎起他，護送他逃離。

「哎呦喂！顧大人！那你可知道這下通緝令的人，正是將軍大人本人呢？！」

「將軍從你這裡收繳的神之眼，在砌進神像之前，不知被誰給偷了去，現在又送到了你手上。」

「若是再次被抓住，不僅是大人你會慘遭不測，就連老夫也難逃一劫啊！」

「求大人看在老夫這幾日不怕危險，照顧的你份上，快點離開稻妻吧！」

「我都安排好了，碼頭有人接應，你先出去避避風頭吧。」

「等眼狩令結束后再回來也不遲啊！」

慎恩郎說著，從衣櫃里拿出了一件黑色的披風交到了顧以寒的手上。

看著滿臉無辜，苦苦哀求的老漁夫，顧以寒心軟了。

的確，他現在的處境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樂觀。

回去的話，別說是見不到雷電影，恐怕連神之眼也會被再次剝奪。

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以退為進。

說不定哪一天，他還能繼續回到影的身邊，和她在一心凈土裡下棋呢。

想到這裡，顧以寒也沒有多做猶豫，接過披風出了房間，跟著慎恩郎直衝碼頭。

碼頭邊沿，藍色的海靈芝在夜色中泛著幽幽的藍色霞光。

海風吹來，攜帶著奔涌的海浪無情的拍打著岸邊的岩石。

將岸邊那些漫無目的將軍蟹們重新衝進了海里。

顧以寒裹著厚重的披風和慎恩郎告別後，跟著接應的夥計上了船。

踏上了前往至冬國的航線。

單薄的船隻上，顧以寒握著神之眼隻身一人站在船頭，看著茫茫無際的深海，陷入了迷茫。

第一次出門，他不知道該去哪裡，也不知道這些人會將他帶去哪裡……

沒穿越之前，顧以寒曾是一名原神大佬，對提瓦特的一切了如指掌。

但因為運氣不好穿成鳴草，又和外界隔絕近百年的原因，導致他丟失了大部分的記憶。

如今一下子墮入這塵世之中，竟有了諸多的不適應。

看著稻妻的國土越來越模糊，顧以寒喃喃自語，「我還會回來的，影。」m.

「我會站在與你一樣的高度，重新握住你的手。」

……

離島的小木屋外。

慎恩郎撕下人皮面具對樹后的人吩咐道。

「回去告訴女皇陛下，她要的人馬上就到。」

「順便再提醒一下你們那位好戰的第十一席執行官、公子大人，讓他稍微收斂一點。」

「不要總想著對新人動手動腳，以免傷了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