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開傳2
正午的天空是一種特別的藍,藍得讓人感動心碎。天際是介於淺藍與正藍之間的,天穹是正藍。太陽位居正中,紅得發白,但是所散發的光熱絲毫沒有污染那片天空,卻直接鋪滿莫斯城的大街小巷。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好像是被君王般的太陽趕走了。
北歐由於常年戰亂,有不少少年流離失所,甚至淪為孤兒。曹二狗就是一位十二歲的遺孤,如今在莫斯城靠著拾荒為生,偶爾也干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來獲取收入。
如今曹二狗正跟在一位紫袍老者的身後,一路尾隨。這個老者是曹二狗之前盯上的,因為他看見老者買東西時從腰間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大把金幣。
在北原,通用的貨幣是銅幣和金幣,其中又以金幣最為珍貴,按照兌換比例,一枚金幣就相當於一千枚銅幣。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可能就是幾個金幣。老者能拿出那麼多的金幣,肯定身價不低,想到這裡,曹二狗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來到一個坊市,人變得多了起來,曹二狗擠進擁擠的人群,若無其事地撞了一下老者,然後大步離去。
離開坊市后,曹二狗就一路小跑,直到來到一個沒有人的小巷才停下來。曹二狗四下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人跟蹤,這時才優哉游哉的拿出懷裡的一個袋子,正是紫袍老者的那個袋子。
曹二狗掂量掂量袋子,感覺輕若無物,不由得有些納悶,難道袋子里真的沒有自己想要的金幣。
曹二狗鼓搗鼓搗,就伸手去解袋子的繩子,但是怎麼也解不開,不由得有些氣憤。曹二狗拿著袋子甩了甩,還是沒有任何效果,不由得有些失望。
去找石哥吧,他見多識廣,應該知道打開袋子的方法。曹二狗想到。
曹二狗所說的石哥,真名叫石開,也是一個拾荒者,今年十三歲。不同的是,石開很受拾荒組織的信任,是一隊拾荒者的管理者。
在北原,拾荒者不在少數,為了爭得生存空間,就有大量拾荒者聯合起來,成立了拾荒者組織。在莫斯城,比較大型的拾荒者團體有三個,分別是青樹幫,水神幫和縹緲幫,其中又以縹緲幫勢力最大。曹二狗和石開就在青樹幫。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曹二狗在一個廢物堆放點找到了他所說的石哥,並把袋子交給了石開。
石開是一個瘦削的少年,和眾多拾荒者一樣,石開穿著破爛,但比之其他拾荒者乾淨整潔。石開的皮膚是黃色的,就像一個蒸得適中的玉米饅頭。可能是由於拾荒者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緣故,石開的身上沒有太多的贅肉,整個人顯得瘦瘦的,不過以石開現在的身高來看,將來應該是個高個兒。
石開拿著袋子掂量掂量,平靜的說道:「這應該是一個品級較高的空間儲物袋。」
曹二狗聽到儲物袋的名字,先是一愣,后是大喜。要知道,空間儲物袋在北歐可是稀有貨,是空間系魔法師才能制出的東西,這次能得到一個,那是賺大發了。
「那能不能打開呢?」曹二狗說道,眼睛忍不住熱切的看向儲物袋。
「愚蠢,儲物袋一旦認主,在主人不解除關係的情況下,其他人是打不開的。而且認主的儲物袋和主人有著一絲精神聯繫,只要主人願意,完全可以感應出儲物袋的位置。」石開輕叱一聲。
「而且,空間儲物袋的主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一旦對方找上門來,我們幫會可保不住你。」石開恢復平靜,冷冷地說道。
「那可怎麼辦啊,石哥。」曹二狗一下急了眼,說話不免得有些急促。他心裡很怕,對於一個沒有背景的人來說,出現這種情況都會慌了腳。
「你把儲物袋給我吧,再把你得到這個儲物袋的地點給我,讓我交給那位失主,希望他可以放過你。」石開不急不緩的說道。
「好,石哥,我全聽你的。」曹二狗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拚命抓住這救命的稻草。
曹二狗急忙把空間儲物袋交給石開,對於石開,曹二狗還是很敬重的,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一來到莫斯城,就顯示出過人的領導才能,得到青樹幫幫主的賞識,成為一位中層管理人員。這可是許多成年拾荒者也做不到的事情。
對於石開的來歷,在幫主的掩蓋下,倒沒有人去追問。
曹二狗走後,石開又遇見了一個腰間別著一塊令牌的青年男子。青年男子是青樹幫幫主的使者,身份不在石開之下,但是為人很隨和,絲毫沒有因為石開的年紀小覷石開。
「石隊長,幫主叫我問一下那件事情況如何?」那青年男子也不忸怩,直入主題。
「不怎麼順利,要很多的錢。」石開無奈地搖搖頭,淡淡說道,「幫主叫你來該不是僅僅為了那件事吧,可有其他吩咐?」石開話鋒一轉,詢問道。
「什麼都瞞不了石隊長,是這樣的,最近咋們幫會有一個廢物堆積點歸屬問題和水神幫的人起了衝突,雙方在三天後的下午約了比斗,幫主叫你前去鎮鎮場子。」青年男子露出一副「看你了」的神情,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石開擺擺手,表示了解。
作別了青年男子,石開沿著曹二狗所說的地點前進,眼裡閃過一絲迷茫,走起路來有些心不在焉。
「就是這兒了。」石開環顧四周,確定這裡就是曹二狗所說的地方。
周圍人流涌動,石開身著破舊,有一些格格不入,但是石開就像激流中的磐石一般,怡然不動。
紫袍老者遲遲沒有出現,石開不由得有些納悶,難道這個空間儲物袋對於老者不是那麼重要,以致於老者不在乎它的得失。
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石開也不著急,在街道附近找了一個石階,坐了下來。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大約半個小時左右一位紫袍老者找到了石開。
「小子,就是你偷了我的儲物袋?你居然還沒走?」老者怒視,一股巨大的壓力降臨到林楓身上,石開後背不由得冒起來冷汗。
「老人家,儲物袋是我的一位手下拿的,我在這裡向他替你賠罪。」石開邊說邊恭敬的把儲物袋遞給老者。
「好吧,我就暫且相信你一次。」紫袍老者接過儲物袋,隨意的別在腰間,然後轉身就欲離開。
「等一下,老人家,你是魔法師?」石開急忙叫住老者,問出來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算是吧,有什麼事嗎?」老者停住腳步,有點不耐煩的說道。
「魔法師大人,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位魔法師,請你收我為徒吧。」石開難得的露出幾分火熱的神情,深深地向紫袍老者鞠了一躬。
「你先別急,你說你想成為魔法師,你知道培養一位魔法師需要花費多少金錢嗎?。」老者沒有直接回復,反倒是很平靜的說道。
「至少一萬金幣。」石開不加思索的回答道。石開回答這麼快讓老者也吃了一驚。
「既然你知道花費不菲,你又憑什麼讓我這個萍水相逢的人為你付出這麼多呢?」老者捋了捋鬍子,淡淡地說道。
「這本書是我無意中得到的,固然不值一萬金幣,但我想對魔法師大人應該有用。希望魔法師大人收下這份薄禮,畢竟如果不能成為魔法師,這本書在我這裡也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石開聞言,視若珍寶的從懷裡拿出一本破舊的牛皮書,遞給了紫袍老者。
老者接過書,有意無意的翻看著,心想一個拾荒的少年,能拿出什麼東西讓自己心動,但出於習慣還是確認一下。突然老者瞳孔微縮,道:「這本書我回去再研究研究,你先說說你為什麼想要成為一名魔法師吧。」
「我想守護我崇尚的美好。」石開難得的說道,語氣堅決。
看著林楓堅定的神情,老者的心或許微微有一些觸動,又或是想起了什麼,略微有一點凝重。
「我回去考慮一下,三日之內回復你。」老者說完轉身離開了,再也沒有回頭。
天色漸晚,夕陽的餘輝給大地萬物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整個莫斯城變成一座金色的堡壘,形成了一種獨特的美感。石開走在莫斯城的街道上,心裡倒不為紫袍老者怎麼找到自己擔心,因為身為魔法師,當然是神通廣大,隨便在自己身上留下一個精神印記就能輕鬆知道自己的所在。
石開現在走向城外自己的營地——一個拾荒者集結的垃圾場,石開生活的地方。垃圾場的環境固然比不上莫斯城,甚至說是相當差,但以此為生的石開一點也不嫌棄,因為這和石開的理想並不衝突。石開一邊想著紫袍老者的約定,一邊又想著青樹幫幫主的命令,同樣也是三天。
石開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忐忑的心情。三天,自己的命運能否發生轉變就看這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