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麥克阿瑟「上鉤」

彭德懷的誘敵深入計謀，迷惑了麥克阿瑟。麥克阿瑟以為，他所實施的猛烈的空中轟炸，已掐斷了中朝之間的運輸線，中國後續部隊和物資不能過江進入朝鮮，進入朝鮮的中國部隊，只是六、七萬非正規部隊，已經被炸得膽戰心寒，失去作戰決心，怯戰退走。麥克阿瑟司令部情報部長威洛比報告說：中**一部進入北朝鮮時，只帶了3天的口糧。與聯合**戰鬥並遭到連rì的轟炸，中**隊已經彈盡糧絕，失去了戰鬥力。

在西線，美第8集團軍的畏懼心理煙消雲散。沃克認定，在朝鮮的中**隊並非正規軍，只是由志願人員組成的幾個師，約有6萬人，其目的是為了保衛水豐發電站。如果美軍迴避對發電站的行動，即使推進到鴨綠江，中國也不會全面參戰。從11月18rì開始，西線美第8集團軍，全線放膽向北推進。至21rì，全部到達預定的總攻開始線。

在東線，美第10軍的情報官員認定，第10軍當面的中**隊，最多只有l—2個師，並且只是進行防禦，沒有還手之力。美第10軍軍長阿爾蒙德，驅使各部快速北進。他對美第7師師長巴大維少將說：「敵人在撤退，不可能再有大兵力投入了，你師的任務就是向北前進。」巴大維少將的第7師，已經進行了防寒用品、醫療品、燃油取暖器、固體燃料等耐寒物資的補給，接受了阿蒙德的指示。偵察機也傳來了報告，稱前面的敵人分成小股，正向甲山方向退卻。巴大維少將命令鮑威爾上校的第17團做先鋒，快速北進。11月19rì上午，第17團佔領了甲山。11月21rì上午，第17團登上了一個雪坡，放眼望去，惠山鎮和鴨綠江出現在眼前。先頭的1營在山丘上略作休息，然後向惠山鎮進發。他們沿著崎嶇的山道，悠閑地行進著，上午10點，進入了惠山鎮。街道已經遭到嚴重破壞，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沒有發現人影。緊跟著1營，2營、3營也到了，官兵一起跑到河岸看鴨綠江。他們在鴨綠江邊畔，互相握手、拍肩膀慶賀。團長鮑威爾說道：「我們已經到這裡了，之後的事情就是政治家們的事了。」

美第7師第17團進至鴨綠江邊的惠山鎮，這是美軍到達中朝邊境的第一支也是唯一的一支部隊。麥克阿瑟立即為此給美第10軍軍長阿爾蒙德發電祝賀，稱：「告訴巴大維，第7師已拔得頭籌。」阿爾蒙德也給巴大維發去賀信，稱第7師的行動「將作為一項卓越的軍事成就而載人史冊」，並專程趕到惠山鎮，以惠山對岸的中國為背景，與巴大維等第7師軍官合影留念，顯示「勝利」。

東線美第10軍指揮的其他部隊，也不甘落後。韓國首都師沿東海岸向圖們江推進，進至清津以南之永院里；韓國第3師正向合水推進；美陸戰第1師進至長津湖南岸的下碣隅里及以北地區，並準備繼續向江界方向推進，掩護西線第8集團軍進攻的右翼。至此，東西兩線的美軍均進入了志願軍的既設戰場。志願軍的誘敵深入計謀，獲得了圓滿成功，彭德懷終於釣到了「大魚」。

美軍官兵盲目樂觀，都認為中**隊已經撤退了。美軍派出去的偵察兵報告說，沒有發現敵人的影子。空中偵察也報告說，沒有發現敵人蹤跡。第一線能望見的山地、森林、河谷都覆蓋著白雪，彷彿「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美軍沒有想到，在這片茫茫白雪中，約60萬中**隊，穿著白裡子翻在外面的棉服作為偽裝，埋伏在美軍面前的山中等待著時機。

此時，美國當局也被志願軍誘敵深入的行動所迷惑，誤認為中國入朝軍隊已經遠走高飛，麥克阿瑟佔領朝鮮不費吹灰之力。於是，作出了導致其戰場慘敗的判斷和決策。11月21rì，美國國務院、國防部、參謀長聯席會議成員舉行聯席會議，決定在麥克阿瑟完成「總攻勢」之前，不再提及促使「**撒軍」和「北朝鮮投降」的政治解決方案，也不再理睬英國zhèngfǔ提出的，關於在鴨綠江兩岸建立「緩衝地帶」的建議，允許麥克阿瑟全力以赴發起進攻，佔領全朝鮮。

11月23rì，星期四，當天是「感恩節」，對美國人和美軍官兵來說是休息rì。麥克阿瑟在威克島曾對杜魯門說過：「朝鮮戰爭將在感恩節前結束，聖誕節前第8集團軍將返回rì本」。但是，麥克阿瑟的美夢被中國志願軍擊得粉碎。麥克阿瑟要挽回面子，決定在明天，也就是11月24rì發動總攻勢，計劃在聖誕節（12月24rì）之前佔領朝鮮，結束戰爭。

進攻前夕，麥克阿瑟的司令部非常忙碌，他也沒有向往常一樣在下午4點回家看電影，而是直到晚上10點才上床。第二天一早，他要要從東京羽田機場出發，飛往清川江畔的第8集團軍司令部，給美軍反攻打氣。23rì，北朝鮮一帶也是晴天，在清川江南部展開的第8集團軍13.6萬人已完成攻擊準備，吃完了感恩節的火雞大餐，等待著翌rì的到來。

11月24rì，「聯合**」總司令麥克阿瑟，在幾位高級軍官陪同下，偕大批記者從東京抵達朝鮮戰場視察。來到了新安州機場，美第8集團軍司令沃克和美第1軍軍長米爾潘等高級軍官前來迎接。麥克阿瑟在第8集團軍司令部，聽完戰況彙報后，前往前線司令部。在第24師師部，當喬治師長彙報說官兵們士氣高昂時，麥克阿瑟緊握著喬治的右手，說道：「約翰，你的言語表現了美國陸軍的真髓，只要有戰鬥意願就能夠獲得勝利。」在韓國第2軍團司令部，麥克阿瑟激勵了軍團長劉載興。麥克阿瑟的表情始終表現出自信，他對美第9軍軍長庫爾特說：「我希望能遵守之前說過的，讓士兵們回去過聖誕節的諾言。你告訴官兵們，他們打到鴨綠江之後就可以回國了。我希望我的話可以兌現。。」麥克阿瑟的此番言論，經記者們的大肆渲染后，麥克阿瑟「總攻勢」有了一個新的名稱：「聖誕節前結束戰爭的總攻勢。」簡稱「聖誕節攻勢」。美軍官兵很快也都聽說了這個「好消息」，歡聲雷動。官兵們奔走相告：「聖誕節可以和家裡人一起過了。」

前線視察結束后，麥克阿瑟登上專機，命令機長向北飛行。當機長詢問飛到什麼位置時，麥克阿瑟回答說：想看一下新義州附近，親眼觀察一下敵情。副官惠特尼等人大吃一驚：專機飛到那裡非常危險！他們試圖阻止麥克阿瑟，但是麥克阿瑟沒說話，轉過臉去，顯示了他的決心，部下們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惠特尼擔心敵機或敵人的防空炮火，建議麥克阿瑟穿上防彈衣，也遭到了拒絕。麥克阿瑟說：「你們忙你們的去，我緊緊地抓著飛機呢！」

專機從西側海上向北飛去。當接近新義州西方的鴨綠江河口時，麥克阿瑟指示機長沿鴨綠江南岸向東飛行。麥克阿瑟和惠特尼一行人都是第一次眺望鴨綠江。他們看到的，除了黑sè的鴨綠江外，只有白雪覆蓋的、連綿不斷的山巒。峽谷里不時有白煙噴出，那是暴風捲起的飛雪。麥克阿瑟仔細辨認，也沒有發現中**隊的身影和足跡。飛了約40分鐘，麥克阿瑟帶著滿足的表情命令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