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交易

深林森森，與湖色相襯，在這坐落於赫瑪爾特旁的大森林中，開發的區域並不多。但是，早期捕獵活動還是對其中的生態造成了些許影響。

當時，人們清除了外層的些許猛獸，也包括一種白狼，最重視種族的白狼傾全族之力對人類反撲。最終，滅絕。

近日，這種對人類極度敵視的猛獸，又再一次出現了。並且，以往的獵槍對其不再有效。

「你來找我做什麼？」

林中，幾日前與吳源在街頭碰面的災獸居高臨下，很是不耐煩。

「交易，我會給你想要的，高純度的，巨量的能量。」

吳源嘆一口氣，也沒有遮掩什麼，開門見山的說出了來此的目的。

「呵，好啊，那代價是什麼？」

這隻災獸至此終於露出了臉，蒼白的膚色，銳利的牙，可以判斷出是什麼物種。

「你受她恩惠所得的東西會壞掉，我則得到了一大堆爛攤子要收拾，怎麼樣？」

「只不過那些人會遭到報應？」

「這是肯定的，所以我才會有爛攤子。」

吳源不可置否地一笑，不再說話，而吸血鬼也並沒有猶豫，當下就點了點頭。

「那你在湖邊等著就可以了，大概三天後，你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了。」

「那可真是有些太輕鬆了。不過，我需要你證明一下，你有履行這一契約的能力。」

吸血鬼搖搖頭，臉上對吳源依舊有著警惕。不過這也不出所料，只見過兩次，不知底細，還拋出這麼誘人的東西。他很難不將事情往深層去猜測。

「能力啊，那你看清楚。」

吳源自信地笑了笑，手中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圓球，其上刻著許多發光的符文。但即使隔著符文也能感受到，這令人恐懼的負面情緒。如果這東西爆發，沒有人能確保自己不變成瘋子。

「呵，你說的代價，就是這東西的污染？」

「沒錯，但這是實實在在的能量，接不接，看你的。」

吸血鬼猶豫了，猶豫的並非是有沒有足夠的能量這個問題，那球體其中的能量從量級與純度兩方面來說都絕對足夠祂完成目的。只是，這能量畢竟有眼前的這位不明來歷的人控制。那時，這強烈的負面情緒會湧向祂，還是湧向自己離體的刻痕，這都不由自己決定。

「想好了沒有？想好拿著走人，沒想好我就走人。」

「由我拿著嗎？」

「嗯，那時我又不在大森林裡，要給你去打掩護。不然我就先拿回去，這東西的符文會在三天後失效，你隨時可以找我。如果不來找我，就只能隨便找一隻幸運觀眾給祂塞進去了。」

吸血鬼一怔，然後兩隻小蝙蝠從吳源身後飛出，抓起球體送到了祂手中。期間，祂瞥了一眼吳源的表情，並無所動，大概早就察覺後方的設置了。

「你說打掩護？我又有什麼值得窺視的？」

「你還真是，那麼珍貴的突變刻痕及時在元靈期之後依舊是珍寶，你早就被盯上了。」

吸血鬼一皺眉，才回想起自己的刻痕並非固定的契約訂立和化形，這樣的刻痕往往有強有弱，或者說極為極端。至於形成條件，大概是強烈的情緒和願望的具象化。

吳源望望月亮，算著時間，大概應該離開了。

「還有，林子里有另外兩方勢力，到時你支撐不住可以強行灌祂們一些，分擔壓力。」

吸血鬼將黑球收在斗篷下，

點了點頭，看吳源轉身準備離開，他還是發話了。

「如果有需要幫忙的事，現在說我還可以幫。」

吳源停下腳步，嘴角露出一分奸詐的笑。

「那我要你把林中那兩個傢伙的的消息帶給那些人類，如何？再者，到時候引發血禍的時候盡量不要傷及他們的心智，讓他們帶著還算完整的理智去往生，這是我與一個老不死的約定。」

吸血鬼細細斟酌著，第二條，勉強是可以接受的，畢竟不是要求安樂死。但是第一條，那些人類來了，可以找理由騙騙林中那兩個傢伙擋刀。只是亂子終歸是亂子，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也是未知。

「好，我答應下來了。」

思考片刻后，祂還是答應了下來。因為祂，不喜歡欠人情。

「看來你受她影響比想象中的要深啊。那，交易愉快。」

「希望到最後也還能是愉快的。」

吸血鬼冷淡地轉過身去，待履行完契約，一切都將結算。

吳源也不停留，立刻離開了大森林。那個幕後的傢伙可還是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根據探測結果來判斷，絕對打不過。如果只是拖住片刻，並且安全脫身，那種爆發的實力與後備保障還是有的。

不過，最讓祂感到神奇的還是吸血鬼與那女孩的關係，既有些像母子，有像是戀人。不由得讓祂回想起了當時的所見。

兩天前的晚上，祂在為赫瑪爾特做偵查，無意間感知到一隻災獸的存在。祂前去察看，結果看到那隻災獸在與一位女孩說話，並且從情緒上來講，那一人一獸對彼此都是相當重要的存在。在現場，祂也聽到了不少談話內容。

「沒事的，你在這裡休息就好，我會帶食物回來的。」

「不……你每天晚上都來陪我，那你怎麼去覓食？我很快就要去找爸爸了，最近經常能夢到爸爸呢。」

女孩的聲音微弱，面色勉強算是紅潤，大概是被輸入了紅色的微粒，為了維持熱量。

「爸爸說，做人不能欠別人人情，欠了就要還。現在……我還不起了。只是，這樣死還真是有些不雅」

吸血鬼沉默了，撫摸著女孩的頭。

「那時，我來殺你。這就是我要求的報酬。」

女孩淡淡一笑，沒有再說話。不一會，就傳來了輕輕的呼聲。

吸血鬼放下女孩，指尖沒有任何溫度。災獸，本身就沒有感知。

回想結束，吳源有些苦惱了，等一切結束之後，如何才能讓吸血鬼與那個女孩相見。祂也能明白女孩的想法，死在吸血鬼手上和暴屍街頭，還是前者更容易引起關注，找回人類這一物種對她的目光吧。

「呵呵，人類也真是奇怪，死法上都有講究。」

不過只是一句調侃，祂的眉間，還是流露著悲傷。夜幕之下，祂放慢腳步，想卸下些東西。但是又像是被纏住了，剪不斷，掙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