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別把球打髒了

司空苦笑道：「呵，這是他們下的戰書，躲也躲不掉。」

蕭霄向周圍望了幾眼：「這裡挺多校籃球隊員的，四中，六中和七中的都在，為啥要我們上？」

「那必須的！」楊墨挺了挺胸，「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成何體統，我們要制止這樣的不正之風！」

「人家可是校籃！」

「我都說了，校籃都是……」

「人家打進過全省的比賽。」蕭霄無情的打斷了楊墨，「你以為所有校籃都跟我們學校的軟骨頭一樣嗎？」

楊墨詞窮了。蕭霄看了看司空，示意他繼續說。

「都輸了。」司空作頭痛狀，「單挑，二打二，三打三全給虐了，上的還全是替補。五打五是主力，沒人敢上了……」

三中招的都是些什麼神仙？

「對面都什麼情況？」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儘管有種被安排的感覺。

「那個穿歐文8的，打控球後衛，球分極其飄逸。這麼說吧，他可以晃倒這個球場上七成的人，還不包括菜鳥。」司空指了指。「他旁邊的是校隊的隊長，穿KT7的那個，得分後衛，三分一般，但中投很穩。跳投滯空時間很長，核心力量可以媲美國青隊。還有另外兩個都是前鋒，高的那個比較雞肋，但矮的那個速度很快，負責快攻。據說是田徑隊短跑受傷後退下來的。」

蕭霄咽了口唾沫。來者不善。

「厲不厲害不知道，球鞋穿得倒是挺貴的！」楊墨找到了抬杠的點。

你的關注點……挺別緻啊。

還沒來得及復盤一遍，對面就看見了他們，還挑釁地喊了一聲：「熱身完沒？不會是缺人了吧？要不要找個小姑娘替上啊？」

「這人說話怎麼這麼欠？」楊墨抱怨了一句，擼起了袖子。

「等等，」蕭霄拉住了他，「如果不想吃處分進黑名單就別惹火上身！」

「呵呵，你想多了，我就純屬是熱了而已……」楊墨傻笑了一會兒，「更何況七進七出黑名單這種事，我又不是沒幹過……」

蕭霄顯然有點囧，四下環顧了一周，問道：「卧龍和鳳雛呢？他倆雙宿雙飛了？」

「找你去了，天知道他們找到誰了？」司空無奈地聳聳肩。

「我在群上發了消息，應該快了……吶，說曹操曹操到，他們來了。」

遠遠的，從教學樓那兒竄出了兩個影子。半分鐘后，「五霸」總算是湊齊了。

「都清楚了嗎？」蕭霄問。想必司空已經給他們做好了功課。

其他四個人紛紛點頭。

「那好。一樣的，楊墨，你防住對面的中鋒，盡量干擾對面的籃板球。干擾就行，別硬搶！」

「放心，他搶不過我！」楊墨不知道哪來的臉。

算了，隨他去吧。「卧龍鳳雛，你們兩個一人盯一個前鋒，重心放在小個子上，大個子放寬一點。司空，你干擾對方射手得分，必要的時候犯個小規。那個控球後衛我來防。具體情況自由發揮。對了，手勢都沒忘吧？」

「只要是識數的應該都能記得牢吧？」

「行，還有，別給我把球打髒了，懂？」

「人在做，天在看，我可不想遭雷劈！」

「老天都懶得來劈你——費電。」

五個人迎著人流，擠進了最中間的場地。

如果不是知道這夥人是三中校籃的，蕭霄真的會覺得他們是哪個建築工地里跑出來的地痞小混混。

幾乎每個人或多或少都紋了身，一兩個人身上還散發出了很濃的煙草味。

「喲，熱身完了？讓我看看找了哪個小姑娘？」又是這個控球後衛，在他們五個人里裝模作樣般地來回掃視。

真欠。三中選隊員不看看人品嗎？

「別沒事找事。」司空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司空嚴肅起來，還是很有震懾力的。

做了三年同學，蕭霄還是沒搞明白司空到底開了哪門子外掛，像開了群攻大招，還是敵我不分的那種。

那個控衛顯然不服，不過被自家隊長攔下來了。相比之下，隊長就乾淨多了。

漸漸的，球場上的人圍攏過來，畢竟很少看到這樣刺激的場面。甚至有人不知從哪裡搞來的計分器，這玩意兒估計是頭一回派上用場。

氣勢到位了，自然也就沒有再對峙的必要——否則站久了腿酸。

「打多久？」蕭霄開口問。與其被迫答應，倒不如先發制人。

「沒時間上限，正常分制，一百分。」「隊長」笑的一臉輕鬆，甚至可以說笑的有些，賤。

蕭霄猶豫了片刻。一百分、對陣校籃，他們占不到什麼優勢……

躊躇之間，他望了望司空……

呃……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戲份里無法自拔。

大哥，給個眼神也行啊！

「好，那就一百分！」

「跳球吧。」人群的嘈雜被三個字給壓了下去，聲音沙啞地。兩隊人馬齊刷刷的望去……

「馮……馮教練！」蕭霄脫口而出。

楊默好奇的湊上去問：「你認識他？」

「不認識就怪了，」卧龍對楊墨解釋，「這是市級的籃球教練兼裁判員，在任期間沒有一次錯判和漏判，連任好幾年了。虧你爸還做著官呢，你連他都不知道？」

「就老楊這樣的二哈中的二哈，就算見過，沒幾天也就忘了。」鳳雛接了話茬，「話說回來，馮教練今天來的可真是時候。」

「馮叔！」司空嚴肅的眉宇間透出了一絲親切。

馮教練的眸子里閃過一陣欣慰，但轉瞬即逝。

「老董，就別躲著了吧？」儘管語氣依然平和，卻新添些許殺氣。

有些出乎意料，在球場的另一端，迎著「老董」的稱呼，走出一個和馮教練年齡相仿的大叔，叼著一根中華，有種騰雲駕霧的既視感。

兩個大叔隔著一條中線，目光無聲地相遇、交織、碰撞。

野球場對決秒變武林大會現場直播？是不是還配個霸氣點的BGM？

桀驁不馴的隊長似乎怯了場，時不時瞄一眼還在騰雲駕霧的「老董」。

楊墨再一次熬不住了，又探頭問了一句：「這大叔又是誰啊？看起來挺不好惹的……」

蕭霄也搖了搖頭。儘管不認識，但還是感覺很厲害——他抽的中華好像很貴的。

「這是三中的籃球教練，江湖人稱「董華子」——原因你們也看到了，煙不離手。」司空解惑，「他帶了幾十年的籃球隊，最近這一屆才剛剛出了山，打進了省賽，也算是個人物。」

看著氣氛不對勁，輪到卧龍嘴貧了：「照這麼說，馮教練和這個董教練應該也算是半個同事。但是這感覺，不大舒服啊！」

「像便秘……」

「這就是尷尬的點。馮教練和董教練初中就認識了，本來關係不錯，志趣相投，但是後來……」

正說到關鍵處，董教練手裡夾著的中華偏偏就吸到頭了，被他扔在地上連跺了幾下，撿起來隨手扔進垃圾桶。煙霧繚繞，總算是告一個段落。司空也識趣地閉上嘴。

董教練盯著隊長：「沈澤，誰讓你把隊員帶到這兒來訓練的？耀武揚威嗎？趕緊，趁還沒丟人現眼，給我滾回去！」

蕭霄被著突如其來的訓斥給嚇了一跳。

隊長——應該叫沈澤，看起來有點騎虎難下，既有些畏懼地望著教練，但腳也沒有要挪動的意思。這個後衛倒是想為他的隊長鳴不平，話剛要說出口，就被沉默了許久的馮教練打斷，臉上充斥了不滿。

「老董啊，這麼多年了，還是死要面子？來都來了，就讓孩子們切磋切磋，也有個上下之分嘛！再說，你手下的孩子都打進省賽了。還怕輸了？」馮教練冷笑著說。

董教練顯然有些猶豫不決，眉頭皺的跟打了個中國結似的，嘴也乾裂了。看著周圍熙攘的觀眾，又看了看蕭霄他們，估計是下不了台，只好嘆了口氣，語氣和緩了些許：「行吧。速戰速決，別露破綻……好好打！」

不知這是鼓勵，還是警告。

「哦，對了，」馮教練有意無意地補了一句，「別讓你的隊員，把球打髒了……」

董教練沉默著，沒有回話，只是搖了搖頭，自嘲般的笑笑。

「你想多了。」

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蕭霄一直凝望著董教練。為什麼……

好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