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案·第一節：福利院失火

1992年的盛夏，H市這年的夏天格外的炎熱，即便到了半夜，也讓人感覺像在蒸籠里一樣。

當時人們最佳的解暑飲品，就是一隻冰鎮西瓜。晚飯前把西瓜放在井裡，飯後一家三四口在弄堂里，乘著弄堂風，搖著蒲扇，閑扯著天，大人給孩子們講故事。等到睡覺前，從井裡把西瓜撈出，一家人吃完西瓜，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

東湖福利院里，20多個三至七歲的孩子在晚飯後，擠在食堂里，聽福利院的王老師講格林童話。頂上僅有一台吊頂風扇在吱呀、吱呀努力地掃除暑熱，但幾乎沒有什麼作用。幸好福利院臨湖而建，微微的湖風透過窗戶吹進食堂，讓這個空間有一絲涼意。

隨著湖風進來的是蚊子和各類小蟲子，食堂里此起彼伏地響起，噼里啪啦地拍打蚊蟲的聲音，還有孩子們被叮咬時的哎呀聲。福利院院長劉桂蘭拿著花露水和風油精給被叮咬的孩子塗抹，此時食堂的油膩味、夾雜著花露水和風油精的味，還有蚊香的煙味，讓人一會兒清醒一會兒又昏昏欲睡。

當劉桂蘭觀察到有中暑跡象的孩子，馬上一瓶藿香正氣水灌下去，有孩子受不了那個味，噴了出來。劉院長讓另一名老師按住孩子，仰頭打開小嘴，直接往裡面灌，然後抱到床上，還好這晚只有三個孩子中暑。

有個年紀小一點的孩子聽不懂故事，就舉手問：「王老師，什麼時候可以吃西瓜啊？」

王老師和藹地對她說：「小娟，西瓜要聽完故事之後，才能吃。」

小娟又問：「王老師，什麼時候講完故事啊？」

又有幾個孩子，七嘴八舌地說要吃西瓜。劉院長拿著長長尺子走過來，盯著這幾個孩子，馬上全部的聲音瞬間消失。

劉院長走到認真聽故事的小吳愷身邊，對全體孩子說：「你們要向吳愷哥哥學習，他最認真聽，而且他還幫老師幹活。一會兒啊，吳愷可以吃兩塊西瓜。」

吳愷站起身向劉院長和兩位老師鞠了一個躬，然後說道：「謝謝劉院長，王老師、張老師。」

劉桂蘭摸了摸吳愷的頭，說：「嗯，乖的。」

此時，卻有一雙怨恨的小眼神在吳愷身上閃過，不過這眼神馬上又變成無辜的樣子。黎匯峰，在這個兒童福利院里和吳愷一樣大，都是7歲的男孩，黎匯峰此時的心裡在說：「吳愷，又是吳愷，什麼事情都是吳愷。如果吳愷不在了，這些應該都是我的。」

黎匯峰比吳愷早半年到福利院，在吳愷沒有到福利院時，黎匯峰是福利院里最受關注的小男孩。當時不論是院長，還是老師，凡有好事就是黎匯峰的。但是吳愷來了之後，情況就不一樣了。吳愷比黎匯峰長得好看，個子也高，人也白凈，關鍵他懂禮貌，還識字。

從此屬於黎匯峰的一切，都歸吳愷所有了。

當然這些對於黎匯峰而言還是小事情，更關鍵的一件事情來了。前些天，一對美國夫婦來福利院里挑領養對象，吳愷、黎匯峰和另一個男孩一起被送過去選，結果那美國女人，一下子就挑中了吳愷。而對他和另一個男孩，連看都沒有看。

以前聽人們說，去美國可以住很大的房子，有可樂和冰淇淋吃，還有數不完的變形金剛，想想都很美，都好玩。可是現在這一切和黎匯峰沒什麼關係了，都歸吳愷享受了。

如果在今年9月之前，黎匯峰沒有被比較好的人家領養，那麼福利院就會隨便把他送到一戶沒有小孩的家庭去，

有可能是山裡什麼人家，一年也吃不上一頓肉，更別說可樂、冰淇淋和變形金剛了。想到這裡，黎匯峰暗暗地流淚。如果不是吳愷的到來，也許去美國的就是他。

吳愷悄悄跟黎匯峰說，自己不想去美國。吳愷的妹妹吳慬也在福利院，如果他去美國了，就看不到妹妹了，他們的媽媽走之前跟吳愷說，要照顧好妹妹。

吳愷對劉院長和張老師說過，自己不想去美國，劉院長說：「孩子，你別傻了，這是院長好不容易為你爭取來的一個名額，如果你不去，一大把小孩要去。去美國，可以上最好的學校，吃上可樂、冰淇淋，住大房子，每天看米老鼠和唐老鴨的動畫片。你去了美國，還可以把你的妹妹帶去。這事情我已經跟米勒夫婦講過了，他們也同意了，只不過要你先去美國，才能帶你妹妹過去。」

吳愷將信將疑地同意了，黎匯峰想到這裡，越想越恨吳愷。如果吳愷不來福利院，去美國的就是他。他也恨劉院長，為什麼吳愷說不去美國，她還要勸他去，她就應該把這個名額給自己。

黎匯峰越想越恨他們，他在板凳上，用指甲狠狠地刻了兩個叉。

終於，王老師故事講完了，張老師把西瓜從井裡撈了上來。兩個冒著冷氣的西瓜，放在一群孩子的面前，大家都圍了上去。有小朋友用手摸了摸西瓜外面的水，然後放在嘴裡舔了舔，感覺這西瓜的甜味都透到外面的井水上了。

其他小朋友看到了，都紛紛學著做。劉院長一聲大吼：「不要圍著，都乖乖坐好，誰不坐好，誰不能吃西瓜。」一分鐘不到，所有的孩子都坐回自己的位置。

張老師拿出菜刀切西瓜，其實這兩個西瓜並不大，20多個孩子，還有5個老師，一人只能分到薄薄的一小片。即便是這一小片，也是福利院里的孩子們一天最開心的時刻。

張老師切好西瓜后，留出五個大塊的，這是給老師們留的。然後對吳愷說：「吳愷，你來分西瓜，給你和妹妹留三塊，其餘的都分給小朋友。」

「好的，張老師。」吳愷站起來，把西瓜一塊一塊地分給小朋友，他把大一點的分給年紀小或者身體有殘疾的小朋友，而小一點分給年紀大的、身體健康的小朋友。有幾個年紀大的小孩分到了小塊的，有點不爽，但是又不敢發作。輪到黎匯峰時，他居然分到的是一塊非常薄的西瓜，他憤怒到極點。他剛要發作，突然看著劉院長的眼睛盯著自己，還有手上的那把長長的尺子，他只能咽下這口氣。

西瓜最後留了六塊，吳愷把三塊西瓜放在三個碗里，對張老師說：「張老師，這是三個中暑的小朋友的，我一會兒給他們送過去。」吳愷拿著最後三塊西瓜，對妹妹吳慬說：「小慬，你挑兩塊吧，我吃一塊就好了。」

吳慬在所有小朋友的羨慕中，挑了兩塊西瓜。而黎匯峰帶著怒火的眼睛看著吳慬手上的西瓜，自己的那麼小，她卻有兩塊那麼大的西瓜，憑什麼？憑什麼？黎匯峰三下五除二，就把西瓜給吃完了，然後把西瓜皮丟在地上。

劉院長突然發話：「黎匯峰，那麼甜的西瓜，你吃了兩口就扔了，上面還有這麼多的瓜瓤，撿起來吃乾淨！」所有的小朋友都看著黎匯峰，黎匯峰流著淚默默地把西瓜撿起，一口一口就著泥土啃著瓜皮，一直啃到綠色的外皮。

而此時吳慬開心得左一口右一口地吃著西瓜，王老師摸了摸她的頭，對她說：「你哥哥真好，長大了以後，要對你哥哥好一點哦，他有什麼好吃的都讓著你。」

「謝謝王老師，我會對我哥哥好的。」吳慬笑眯眯地說，吳慬天生就是一個美人胚子，小朋友和福利院的老師都說，吳慬比電視劇《青青河邊草》里的小草，還要漂亮。有好幾次有人家要收養她，但是王老師看對方家境不好都回絕了，為此劉院長還批評了王老師。

王老師一定要給吳慬找個好人家收養，後來終於說服了劉院長，劉院長也覺得王老師這樣做，是對的。這吳家兩兄妹，找個好人家收養，一來是對他們負責，另一方面對福利院也有幫助。

就如這一次米勒夫婦收養吳愷，要捐給福利院10萬美金，這樣福利院就有錢修繕房子，改善環境了。

吃完西瓜之後，孩子們由各寢室值班老師帶著，去洗漱睡覺。福利院里一共25個孩子，只有4個男孩，其中2個還是殘疾的，其餘全是女孩。當年許多人家生了女孩或者殘疾的孩子，直接給丟了，有些丟在大街上，有些丟在福利院門口。有些人家丟孩子，只有一塊裹身布，有一些人家好一點，會留些衣服和錢，包袱里寫上孩子的生日和名字。

而如吳家兩兄妹和黎匯峰，因為家裡父母去世而來福利院的並不多。

東湖兒童福利院，解放前是法國基督教會孤兒院。解放后成為紅星兒童福利院，到了改革開放后歸東湖區民政局管理，改為東湖兒童福利院，其實是一家半民辦的福利院。福利院在東湖邊，臨湖而建，院里一共有三棟建築，一棟是三層磚石結構的法式洋樓，另兩棟是解放后建的，都是兩層的磚木結構。

福利院佔地不大，三棟樓呈品字形布局，中間是一個小院，院中有一口井和幾株桂花樹和銀杏樹。三層的法式洋樓正對福利院的大門，法式洋樓是日常學習、活動和辦公用的，進門左手的樓是女生寢室和員工宿舍，進門右手那棟是食堂、雜物間和男生寢室。

晚上9點之後，福利院里男女生寢室的燈都熄滅了。幾個員工熱得睡不著，跑到院子里乘涼，大家扯著家長里短的閑篇，喝著冰鎮汽水和啤酒。劉桂蘭也從自己房間出來，有人騰出一把竹椅子給她，張老師問劉桂蘭：「院長，我們什麼時候也安一個空調啊。這天熱的，頭都發暈了，一睡一身汗，好多孩子身上都長痱子了，癢得自己給撓得渾身都是血。我們前些天去市福利院，他們把樓給翻新了，幾個寢室都裝了空調，那是涼快啊。」

劉桂蘭一邊搖著蒲扇，一邊說：「空調啊，你們就別想了。忍一忍吧，這熱天就過去了，我一直想著給咱們福利院翻修一下。你們看電線也老化了，這院子里也是坑坑窪窪的，教室里、辦公室里連一台像樣的電風扇也沒有。跟區民政那邊申請了好多次，都說沒錢，自己想辦法解決。」

王老師說：「這回如果米勒夫婦能捐咱們10萬美金，那這些問題都能解決了吧？」

劉桂蘭說：「就10萬美金啊，10個10萬美金還差不多。」

王老師說：「要這麼多錢啊。」

劉桂蘭說：「你們啊，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回頭我一退休，看你們誰能管得好。」

王老師呵呵地笑：「我可不喜歡管這一攤子事，我還是教我的音樂吧。」

劉桂蘭一看時間說：「好了，晚了。都回去睡吧，看看孩子們怎麼樣了，別熱中暑了。蚊帳什麼都扎紮緊，不要讓蚊子進去。」

各老師回道：好的，各自回房睡了。

劉桂蘭在夢裡看到了那10萬美金，正和眾人商量著怎麼修繕福利院。忽然聽到一個聲音，不知道是孩子的聲音，還是老師的聲音：「著火啦！」這是夢裡，還是真實的？劉桂蘭一時糊塗了。

然後又是第二聲：「張老師，著火啦！」真的是著火了。

劉桂蘭這回確定真是著火了，她馬上起床慌忙地穿衣服，有人過來急促地敲門，是王老師：「院長！劉院長！快起來！快起來！東邊樓著火了！！！」

劉桂蘭這時已衝到門口，打開門，看到對面樓已經火光衝天了，幾個職工在井裡打水撲火，劉桂蘭顫抖著對王老師說：「快！快！快報火警！」

「已經報了，我讓李老師和小柴把女孩們叫醒，正帶出院子。」王老師說。

「你也去，快把孩子們帶出院子。」劉桂蘭道。

「好的，我這就過去。」王老師轉身向西邊二樓奔去。

劉桂蘭衝到東樓前，喊著張老師、吳愷的名字，食堂章師傅把她拉住了。章師傅說：「院長，你不要過去，危險。張老師他們已經醒了，現在火勢太大，把樓梯給燒著了，他們下不來。」

這時西邊樓的女孩們能走的，一個個都快速跑下來，不能走的由老師或大一點的孩子，抱著或背著向外走。一個聲音在哭著喊著哥哥，是吳慬在叫她哥哥吳愷。但是不論怎麼叫，東邊樓只聽到火燒木頭的啪啪聲響，還帶著時不時小爆炸聲音。

王老師直接把吳慬抱走，吳慬更是撕心裂肺叫著哥哥，但是哥哥卻無法回應了。

忽然一群男女老少，拿著盆、桶、鏟子、笤帚衝進院子，帶頭的是一個30多歲的男人，只穿了背心和褲衩。對劉桂蘭說：「劉院長，我們來救火了。」是附近的居民，見到福利院起火了，都過來救火。

說罷，一個個地接水的接水、撲火的撲火。不一會兒一樓的火勢小了一些，但是二樓火勢依然很大。

突然有人喊：「大家快走開，樓梯要倒了。」

轟隆一聲，木質的樓梯整個都坍塌了下來。然後隨著一聲「啊」的叫聲，劉桂蘭暈倒在院子里。

有人過去掐劉桂蘭人中，有人遞水給她喝，有人扇扇子。眾人依然在無人組織下繼續撲火，遠遠聽到消防和救護車的聲音，有人喊：「消防車來了。」

不一會兒兩輛消防車和一輛救護車進了院子，1小時之後火勢終於撲滅了。劉桂蘭在醫護人員救護下，也終於醒了過來。她醒了之後，王老師告訴她：「劉院長，火撲滅了。」

她準備起身，發現自己輸著液，有護士拿起吊瓶，王老師扶她起來。劉桂蘭走到車外，剛才來幫忙救火的居民都紛紛累得席地而坐，有的則直接躺在地上。消防員架著雲梯，從二樓上抬屍體下來。

三小一大，四具燒焦的屍體被抬了出來，放在院子地上，醫生給他們蓋上了白布。福利院眾人看到這情景都放聲大哭，來幫忙的附近居民，也跟著掉眼淚。劉桂蘭忽然覺得眼前又一黑，再一次暈倒。

等劉桂蘭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小柴和她老公在旁邊。劉桂蘭準備起身，但是實在沒有力氣，她有氣無力地問：「小柴，福利院怎麼樣了？」

小柴鬆了一口氣，然後說：「院長你醒了，福利院的孩子們暫時被市兒童福利院接收了，王老師和李老師他們都在那邊管著呢。章師傅他們在福利院里，處理後事。」

「我要起來，我要去福利院。」劉桂蘭艱難想爬起來，劉桂蘭的老公說：「你先休息好，再去處理福利院的事情吧，區民政局的孫科長已經在處理火災的事情了。」

小柴也附和道：「是啊，院長你先休息好，再處理吧。事情已經都出了，現在您可不能再有事情啊。」

劉桂蘭這時的確也爬不起來，再想著，還有很多事情要自己處理，她先養好身體再說吧，隨即躺下了。

劉桂蘭問小柴：「救出來幾個？」

小柴聽到這話，就開始掉眼淚，然後哽咽地說：「院長，就黎匯峰出來了，張老師、吳愷、輝輝和小磊都沒了。」

劉桂蘭聽到這消息，瞬間感覺天都塌了，福利院里本來男老師只有一個，現在卻沒了，而四個男孩只剩一個。

劉桂蘭看著天花板，眼淚順著臉頰的兩側湧出，她老公拿了一塊毛巾給她擦。好一會兒，小柴也停止了哭泣，劉桂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虛弱地對小柴說：「小柴，你把王老師找過來，我有事情跟她商量。」

小柴回答道：「好的，院長，我這就去。」

下午王老師來了，在福利院里除了劉桂蘭，王老師也是年頭最長的職工了。王老師一直只願做教學，不願管理福利院里的事情，但是這一次劉桂蘭倒下了，她也不得不擔起責任。

劉桂蘭對王老師說：「玉娟，我跟你商量一個事，你覺得可行嗎？」

王玉娟說：「院長，你說吧，什麼事情，只要我能辦的，一定辦到。」

劉桂蘭半靠在病床上，眼睛看著前面的牆，好一會兒才說：「還有半個月米勒夫婦，就要來接吳愷了，但是現在吳愷，唉——！我們福利院一直缺錢，所以房子破舊，線路老化，造成了這次火災。現在是雪上加霜，如果米勒夫婦不能領養吳愷，我們的福利院真的要結束了，你們都要被市兒童福利院接管。我在想一個事情，問問你可不可行？你靠近一點，我跟你說。」

王玉娟把自己耳朵靠近劉桂蘭，劉桂蘭湊到她耳邊說了一陣子，王玉娟的臉有一點難色。劉桂蘭說完后，王玉娟疑惑地問道：「這可行嗎？」

劉桂蘭說：「只要蔡茉琳那邊可行，我覺得米勒夫婦應該不會發現的。還有你要現在把他帶在身邊，和他說好他現在的身份，我想這孩子應該是願意的。」

王玉娟說：「我試試吧，但是院長，這個可行度不高啊。」

劉桂蘭說：「讓蔡茉琳想辦法，她應該有辦法，只是她有要求。就讓她自己提要求，只要不要太過分，我覺得都可以答應。就是民政局那邊，孫科長你要去和他說一下。」

王玉娟很不願意和孫科長接觸，但是為了福利院也不得不去。

過了兩天，王玉娟興沖沖地回到劉桂蘭的病房。劉桂蘭一看王玉娟的樣子，知道事情有戲了，連忙問道：「怎麼樣了？蔡茉琳怎麼說？」

王玉娟看看病房裡其他病人，問劉桂蘭：「院長，你可以走動嗎？」

劉桂蘭其實已經好了一些，但是起床還是頭暈，說：「我沒問題，你扶著我，我們去樓下。」

倆人到了樓下，王玉娟說：「蔡茉琳同意了，說這個事情包在她身上。而且米勒聽說我們發生火災了，聯繫了法國大使館，有一家法國企業願意出資幫我們修福利院的房子。而且除了那10萬美金，米勒個人再捐一些電器給我們，包括洗衣機、冰箱、電扇、彩電。」

劉桂蘭激動地說：「這太好了，玉娟你這事辦得不錯，回頭我真得好好獎勵你一下。」

「不過，院長。」王玉娟為難地說：「蔡茉琳她說要這個數的回扣。」王玉娟伸出右手的兩個指頭。

劉桂蘭問：「2萬美金？」王玉娟點點頭。

「2萬就2萬吧，至少我們還有8萬，總比一分沒有的強。那孫科長，那邊怎麼說？」

「孫科長，他說等彩電到了，借給他看一些天。」王玉娟說到孫科長，就一臉鄙夷。

「這叫什麼借，這就是明著要嘛！不過他能同意，這事情就好辦了。」聽到心頭大事能夠因禍得福，劉桂蘭頓感自己身體恢復了，甚至比從前還健康。

劉桂蘭又想起一個關鍵問題，問王玉娟：「王老師，這件事情，你沒有跟其他老師說吧？」

王玉娟悄聲地對劉桂蘭說：「院長，你放心，我沒有跟別人講。」

劉桂蘭懸著的心又放下了，然後道：「這事千萬不能說，就你我知道，這是為院里好，也是為他好。還有你現在想辦法把他和其他孩子分開，最好院里別的老師也接觸不到。」

王玉娟想了想：「要不把他暫時送到上海去，你姐姐那邊？」

「這可以，我給她打個電話，你明天就送過去。」劉桂蘭說道。

「還有。」王玉娟說：「院長，消防那邊說我們這次火災是線路老化引發的，但是，公安局那邊卻有不同意見。你看怎麼處理？等你身體好一點，他們會來找你的。」

劉桂蘭閉著眼睛半晌，才開口道：「只能是線路老化引發的火災，還有其他的原因嗎？」

王玉娟臉色沉重地說：「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