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案·第一十八節：飛來橫禍

方瑜今天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吃了一隻蒼蠅一樣噁心。但是為了案子，必須還裝得沒事人一樣。方瑜和許越兩人已商量好，還是跟平時一樣與林傑接觸，以免讓他起疑心。

林傑早在公司樓下等方瑜和許越了，看到方瑜和許越下車，迎上去笑著說：「歡迎，歡迎啊，歡迎方隊長和許越同志蒞臨上海，考察工作。」

方瑜還是用以前的說話方式，對林傑說：「我可不想來的，是領導派我來的。跟你說完事情，晚上我們還要趕回H市。」

林傑呵呵一笑說：「不論你是工作還是私事來上海，我還是受寵若驚。工作要做，飯總要吃的吧！」

方瑜揚了揚眉，說道：「好啊，那林博士請我們吃什麼啊？我還真的有點餓了，今天早上起得早。」

林傑已經讓司機把商務車開了過來，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方瑜和許越上車后坐在後排，而林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車開了5分鐘不到，到了一家粵式酒樓，林傑說：「附近好一點的酒樓，就這家了。兩位，要委屈一下你們了。」

許越說道：「方隊，你來上海待遇就不一樣啊。我和林博士在一起的10來天，可是天天吃食堂或小店裡的飯。你一來，就到這麼高檔的酒樓，我今天可是占你的光了。」

方瑜說：「什麼佔不佔光的，就吃一頓飯而已，不過還是要感謝林博士盛情款待。」

林傑說：「我到H市你們請我吃本幫菜，游東湖。你們來了上海，我總要儘儘地主之宜吧。」

方瑜說：「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林傑笑著說：「都是朋友了，還客氣什麼。」隨即讓服務員把菜單給方瑜和許越，方瑜真還不客氣把自己喜歡吃的，貴的都點上了。

中餐結束后，三人來到林傑的辦公室。

方瑜對林傑說：「林博士，這次我們來上海，一呢是感謝你幫我們測試腦電波治療儀，二呢我們還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忙。」

林傑回道：「方隊長，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我義不容辭。」

方瑜說：「林博士，其實這事也很簡單。我們想和英達科技，以業務的名義和他們建立聯繫，挖出這家公司背後的人。但是有些醫療方面的知識和專業術語，我們可能會搞不明白，所以局裡希望林博士能夠給我們一些指導。」

林傑滿口答應：「這個沒問題，我隨時可以給你們解答，甚至怎麼和他們聯繫，我也可以給你們一些指導。」

方瑜和許越相互看看，表現出非常興奮的樣子。許越說：「這真是太感謝林博士，又幫我們做腦電波治療儀的測試，又給我們提供醫療知識支持。」

林傑跟許越客氣了一番。

方瑜對林傑說：「林博士，有一件事情，我想向你了解一下。穆慬瑤結婚當晚，你們幾個伴郎，還有朱珠和吳奎恩，一直在喝酒？當晚有沒有人離開過？」

林傑想了想說：「我們幾個伴郎是11點半左右到的酒廊，後面朱珠來了，好象是12點多一點，1點30左右吳奎恩過來了。一直到4點零幾分，吳奎恩說要回去了，我們才結束。朱珠是提前走的，好象是3點半左右吧，其他人都是到4點以後回房的。」

方瑜問林傑：「吳奎恩是自己要出來喝酒的？還是你們讓他出來的？」

林傑回道：「一半一半吧。」

方瑜問：「什麼意思？」

林傑笑著說：「就是一半原因是吳奎恩自己也想出來和我們喝酒，

聚一聚，畢竟回國后，大家都忙自己的事情，大家很少能聚齊。另一半原因是我們也希望他出來喝酒。」

「你們那晚在酒廊里做了什麼？」方瑜問林傑，林傑想了想說：「酒廊里，能還幹什麼，喝酒、聊天、玩遊戲，就這些。」

林傑問方瑜：「你們是懷疑吳奎恩？」

方瑜順著他的思路說：「我們只是懷疑，目前還沒有證據，所以想問問你當晚的情況。

林傑說：「如果想通過那台腦電波治療儀讓人精神失常，根本不需要回去打開儀器。只要設定好時間就行了，它在那個時間段就會從正常頻率跳頻到超頻或反向頻率。甚至遠程控制也行。」

「那我們做測試那台腦電波治療儀，也有這些功能嗎？」許越問。

林傑回道：「是可以設定時間自動打開頻率的，但是遠程控制功能，是沒有的。我在做測試時，檢查過，它的WIFI模塊沒有安裝。所以沒有無線網、藍牙等遠程控制功能。」

方瑜說：「謝謝你，林博士，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要趕回H市。希望後面我們摸英達科技的情況，你要多支持我們啊。」

林傑說：「工作的事情，我肯定會全力支持你的。今天還是吃完晚飯再走吧，也不相差這一會兒。」

許越在一旁說：「我們今天晚上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本來我們是想多呆1-2天的，但是工作重要啊，沒辦法。林博士，謝謝你的款待。」

「既然你們有重要工作，我也不好挽留了。但是現在出發，到H市也應該要8點多了吧。」林傑一邊說一邊從柜子里拿一些零食和水，對方瑜和許越說：「這些零食你們路上帶著吃，先墊墊肚子。」

「謝謝，林博士。」林傑送方瑜和許越到樓下車庫，上車前，方瑜是笑非笑地看了林傑一眼，林傑投以開心地笑。

兩人把車開出輝氏葯業之後，方瑜說：「找個垃圾筒把這些吃的給丟了，我不想吃罪犯的東西。」

許越說：「方隊，零食和水沒有犯罪，你丟了可惜，你不要給我吧。再說了現在，我們只是懷疑他有嫌疑，還沒有實質的證據啊。」

「那都給你。」方瑜把那袋零食丟給許越，然後說道：「如果今天有證據在手，我就直接親自抓他。」

許越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方瑜，倆人都不語，只聽到車窗外一輛輛車飛馳而過。

王平和李俊輝回到了局裡，向於冬、盧紅江和賀輝彙報第二次雲南之行：「我們到黎敏發當年居住的地方，找到一個老人，當年他和黎敏發一起做過工。據他說黎敏發個子高，有1米78-1米80，我們拿了王衛的照片給他看，他能不能確認這人是不是黎敏發，畢竟過去那麼多年了。後來，昭通警方告訴我一則失蹤案，一名叫馬貴勝的毒販在22年前突然失蹤了。我們把卷宗里的黎敏發給昭通警方和馬貴勝家屬看，基本確認馬貴勝販毒時是用了黎敏發名字。是馬貴勝有意這麼做的，還是他們之間串通好的，目前已經無法查證了。

還有根據馬貴勝家屬的敘述，當年馬貴勝出門時，有三個男人找過他，一個叫黎哥，一個叫老禾，還有一個傻大個。」

賀輝說：「黎哥應該就是黎敏發，傻大個應該是王衛，而這個老禾已經在雲南案子里出現過2-3次，但是我們對老禾的任何資料都沒有。你們有沒有問馬貴勝家人，這三人的長像。」

李俊輝說：「問了，但是過去已經有22年了，馬貴勝家人都記不清楚了，而且當時三人到馬家吃了一頓中飯就走了。走之前黎哥給了馬貴勝2萬塊錢，他把錢交了老婆就和他們仨人一塊出門了。」

盧紅江說：「2萬塊買一條命，唉！現在可以基本確定黎敏發當年並沒有死，那真的黎敏發現在怎麼樣？人在哪裡呢？」

王平說：「盧隊，我們只要有黎敏發行蹤的地方都去排查過，在販毒案發後，黎敏發和老禾，就像人間蒸發一樣，一點蹤跡都沒有。」

「這老禾到底是誰？我有一種直覺，這個老禾就是整起案件的最終幕後人物。」於冬說。

賀輝說：「要不我們再去問問王衛？問問他有沒有看到過老禾。」

於冬回道：「也行，目前只能這樣了。我說一個事，美國英達科技這家公司國際刑警組織，現在調查他們。但是他們的幕後人物隱藏得很深，國際刑警也只查到洪財三，再查線索就斷了。國際刑警組織已經派人打入英達科技內部，目前在進一步收集線索。國際刑警讓我們不要輕舉妄動，行動由國際刑警組織統一調配。」

然後於冬又繼續說：「林傑的個人情況，已經全部摸清楚了。林傑，男，中國籍，現年32歲，畢業於美國斯坦福大學，醫學博士。林傑在美國期間，曾經追求過穆慬瑤。」

眾人聽到這消息差點驚掉下巴：「原來林傑追求不上穆慬瑤，才把她給殺了。」

於冬沒有回答眾人的話，他繼續說：「林傑在4年前曾，參加一個美國加州華人商會的活動時，帶著穆慬瑤一起出席。可是在活動上穆慬瑤成為眾單身男士的追求對像，最終卻是穆慬瑤和吳奎恩在一起了。為此林傑還和吳奎恩，吵過一次。所以看來，如果林傑是兇手，那麼他的作案動機就是因愛生恨。」

賀輝說：「所以他接近方瑜，他主動幫我們測評腦電波治療儀，原來是想把我們的懷疑引向吳奎恩。」

於冬說：「當然，林傑極有可能就是這樣計劃的。現在我們還在分析階段，證明林傑就是殺害穆慬瑤的兇手，還需要一系列的證據。方瑜他們今天去和林傑接觸，應該一會兒就回到了，問問他們今天所接觸的情況。」

約莫過了一小時，方瑜和許越回到了拱海分局。

當眾人問方瑜和許越，林傑接觸下來怎麼樣？方瑜此時心情很不好，她讓許越向眾人敘述。

賀輝問許越：「你看這個林傑，有沒有可能是殺害穆慬瑤的嫌疑人?」

許越回道：「有可能，當我們談到他們幾人婚禮當晚在喝酒時，我看他眼神有點細微地緊張。我跟他在一起待過10來天，他的眼神的變化，我基本能判斷出來他在想什麼。還有，他跟我們說，那台腦電波治療儀可以定時自動調頻率的，還可以遠程遙控，這都是把我們的懷疑引向吳奎恩。」

盧紅江誇讚許越說：「許越你可以啊，這水平刑警都可以做了。」

許越笑笑說：「嘻嘻，盧隊，我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吧。和你們接觸多了，自然學會了觀察對方表情和身體語言。」

李俊輝囔囔道：「許越，你怎麼把我們當成豬了？」

眾人哈哈大笑，許越連忙擺手說：「不是，不是，我只是一個比喻。」

於冬把林傑在美國的調查情況跟方瑜說了一遍，方瑜說：「現在我們就缺有力的證據了，這個林傑真是太可惡了。」於冬覺得自己當初想撮合方瑜，的確有些魯莽了，同時也有一些欠意。

許越對眾人說：「在路上時，徐凱洋跟我說腦電波治療儀被動過了，問我怎麼回事。那些天，我天天一直捧著這台儀器，寸步不離。只有林傑在做測試時，我才交給他的。徐凱洋跟我說，裡面的WIFI和藍牙模塊被拆了。」

賀輝問許越：「徐凱洋會不會弄錯呢？」

許越說：「不會的，他在送檢之前把儀器拆開，里裡外外都拍一遍照片，他已經把前後對比照片發過來，於隊你們也應該收到了。」

果然在腦電波治療儀的主版上，有一小塊地方本應是焊有電子元件，但現在這個地方已經空了。

盧紅江卻笑著：「這是林傑不打自招啊。」

方瑜問於冬：「於隊，是不是我們連夜去上海提人？」

於冬對她說：「我們先把有些證據固定了，再去上海提人。象吳奎恩、林傑這類高智商人群，沒有一些有力證據，估計拿下他們比較困難。現在我們一方面再翻閱一下案發現場的卷宗，爭取不落下一個細節。同時看看能不能從吳奎恩，這邊找到突破口。」

吳奎恩已經在拱海分局超20個小時了，再過四小時如果吳奎恩不交待，警方也沒掌握有力證據，只能放人了。

吳奎恩對面依然是賀輝和黃宇光，黃宇光開口道：「吳先生，你說穆慬瑤的死與你無關，那麼請問你，會和誰有關呢？」

吳奎恩說：「我不知道，這是你們警方的事情。我只希望你們快一點把慬瑤事情查清楚，讓她早日入土為安。可是你們查來查去，都快一個月了，什麼也沒查出來。還懷疑我殺了慬瑤。」

賀輝拿著資料給吳奎恩看，說道：「吳先生，穆慬瑤最初的男朋友不是你吧？而是林傑。四年前林傑把穆慬瑤帶到一個商會的活動，你們就認識了，然後穆慬瑤就和你好上了。為此林傑還和你吵過架。這事情你應該不健忘吧？」

吳奎恩說：「不錯，最初是慬瑤先認識林傑的，然後我們才認識。我糾正一下，當時他們並沒有在談戀愛，只是普通朋友。難道你們懷疑林傑？」

「我問你林傑在婚禮當晚，有沒有單獨到你們婚房去過？」賀輝問吳奎恩。

「去過了，差不多在婚禮快結束時，他說有東西丟在我們房間，要自己去找一下。」吳奎恩回道。

「前後用了幾分鐘？」賀輝問。

吳奎恩想了想回答：「10幾分鐘吧。」吳奎恩所說的與朱珠、沈筠芸，以及王樂琳說提供信息幾乎一樣。在婚禮當天，只有林傑一個人單獨去過婚房，極有可能他去婚房調動腦電波治療的頻率。同時凌晨又把吳奎恩叫到酒廊喝酒，讓穆慬瑤一個人在房間里，然後通過遠程或定時控制腦電波治療儀的頻率，使穆慬瑤精神失控，這應該就是林傑預謀的殺人計劃。

而對於當年東湖兒童福利院的火災，以及劉桂蘭的死，王玉娟的精神失常，吳奎恩均說他不知道。眼看24小時到了，黃宇光和賀輝只能放吳奎恩走。

吳奎恩又一次獲得自由，他走出拱海分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走到馬路旁，招手攔計程車，這時有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失控，碰得一下直接撞向吳奎恩。吳奎恩被撞飛了3-4米，重重地摔到地上，口鼻處大量流血。賀輝此時還沒回辦公室在院子里，看到了這一幕，他一邊打120，一邊跑到吳奎恩身邊。吳奎恩整張臉都扭曲了，已經說不話了，他艱難地從鞋裡拿出一張U盤，然後斷斷續續對賀輝說：「所有的……都在這……里。」

然後人就不醒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