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她像嫌疑人

當天下午2點半左右，盧紅江一行三人來到拉貝爾品牌女裝店，此時的新北街上人流熙熙攘攘，人頭攢動。可是這家位於新北商業廣場正對面的品牌女裝店，如同知道它的主人被害一樣，卻很冷清，和周邊店鋪的人流形成了反差。

女裝店有三名女店員，兩名店員坐在收銀台後聊天，一名年紀大一點的店員在接待兩名顧客。見盧紅江三人進來，一名店員起身過來迎接。盧紅江三人亮出自己的工作證，說明來意，這名店員馬上走到那名年紀大一點的店員身旁，低聲地說：「范姐，警察來了。」然後她接替范姐，接待那兩名顧客。

那名叫范姐的，應該是店長范嬌雲，她整了一下衣服走向盧紅江三人。

方瑜對她說：「你是范嬌雲吧？我們是H市公安局刑警，我叫方瑜，剛才我們通過電話的。」然後介紹盧紅江和歐陽延說：「這位是拱海分局刑偵大隊盧副隊長，這位是我的同事歐陽延延。」

范嬌雲露出非常勉強的笑容，對盧紅江說：「盧隊長和兩位警官好，我是范嬌雲，麻煩三位到經理室里談吧。」范嬌雲把三人引到店後方的一間辦公室。三人入座后，范嬌雲給他們倒了三杯水，自己拿了一個小圓凳坐在一旁。

方瑜對她說：「范姐，我們來是了解一下趙俊清和楚靖的情況，希望你把知道的情況如實告訴我們。」

范嬌雲說：「三位警官，你們要問什麼，儘管問吧，我如實回答。」

方瑜問：「這家店是趙俊清開的，還是楚靖開的？他們平時在店裡時間多嗎？」

范嬌雲回答道：「是楚靖要開，趙教授出的錢，買了鋪子，加盟了品牌。因為對於做服裝不懂，所以趙教授請我過來幫忙。剛開始時楚靖在店裡時間多一點，但是最近2～3個月，在店裡最多待上個把小時，就跑出去了。趙教授倒是有空就過來，每天能在店裡待上好一會兒。」

方瑜問范嬌云：「你之前就和趙俊清認識？」

范嬌雲說：「是的，我們認識了20多年了。趙教授的父親，趙四海，以前是省商業職業學校的老師，後來調到Z省大學。我在省商業職業學校讀書時，是趙老教授的學生。趙俊清跟我年紀差不多，讀書時就認識了。因為他要開這家店，所以就請我過來幫忙。我從選址、品牌加盟、店鋪裝修一直干到現在，差不多有10個多月了。」

方瑜問：「趙俊清和楚靖的關係怎麼樣？最近他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一些特殊的情況？」

范嬌雲說：「趙教授和楚靖老夫少妻，相互之間肯定有代溝和觀念的不同，難免會發生衝突。但是趙教授基本上是讓著楚靖的，楚靖小女生的脾氣嘛，一會兒不開心，一會兒又好了。最近他們之間是發生了一些口角，主要矛盾是趙教授覺得楚靖不能靜下心來做生意，整天不待在店裡，總是向外跑。而楚靖卻說不想開這家店了，要去學服裝設計。

當初提出來要開這家店是楚靖，開了半年不到，不想開的也是楚靖。趙教授就說她幹事情不專註，難有成就。楚靖當然不開心了，就說教授思想陳舊，以後是互聯網電商的天下，實體店會不好乾了。結果趙教授當著我們的面，把楚靖給教育了一番，直接把楚靖氣走了，這樣的事情以前是非常少的。」

方瑜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范嬌雲說：「10月13號下午，那天是他們倆吵得比較凶的一次，非常少見。以前楚靖鬧脾氣了，

都是趙教授哄著她。」

盧紅江問范嬌云：「楚靖被氣走之後，趙俊清有沒有去找她呢？」

范嬌雲說：「沒有，我想那兩天趙教授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所以對楚靖發了火。我勸趙教授幾句，說女孩要哄的，讓他去追她，哄哄就好了。趙教授說隨她去了，然後一個人在經理室里待了一會兒，一直到晚上8點多才出來。那天我家裡小孩有點事情，想提前走，趙教授說他來關燈鎖門，我說也行，就把當天台賬給他了，我走的時候他拿著台賬在看。

差不多10點不到，我接到他電話說店門鎖上了，我還在電話里跟他說快回去勸勸楚靖，這時他好像氣消了，說就回去找楚靖。

然而到了第二天兩人都沒有出現，我以為兩人還在鬧脾氣，也就沒有多想，把當天台賬做好放在經理室，就回家了。第三天到店裡，發現前一天的台賬還是原封不動地放著，我以為他們第三天會來，結果還是沒有來。第三天店裡有些品類缺貨斷碼了，我給他們倆打電話問要不要補貨，但是打了一整天還是沒有打通。我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裡，所以就想著他們第四天應該會來了吧，就是昨天。結果昨天還是沒有來，我就給趙老教授打電話，老教授告訴我趙教授出事了，楚靖也不知道去哪裡了，你們警方正在調查。」

盧紅江又問范嬌云：「除了關於開店的事情，他們倆發生了口角。他們之間有沒有過，經濟或金錢上的糾紛？」

范嬌雲想了想，說道：「好像沒有，其實我們都知道開這家店，就是趙教授為了讓楚靖有事情可以做，至於賺不賺錢不重要。畢竟這個店鋪買下來，就花了1000多萬，每個月趙教授還給楚靖生活費。」

盧紅江問：「這個店鋪的產權是歸誰的？」

范嬌雲說：「是他們倆共同的，一開始只寫了趙教授個人的，後面是趙教授主動把楚靖名字加上去了，這還是我去辦的，楚靖好像也不在乎這些。」

盧紅江繼續問：「聽說楚靖要給家裡買房子，向趙俊清要錢，但是趙俊清沒有給？」

范嬌雲聽到這話，微微一笑說：「是有這麼一回事，7-8月的時候吧，當時楚靖家裡要買房，缺了30萬-40萬。趙教授那幾天在外地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沒時間處理這事情，楚靖打電話給趙教授，趙教授說等他回來再處理。楚靖以為趙教授不想幫這個忙，生氣了幾天，還不理趙教授。結果第三天，楚靖家裡說趙教授已經打了50萬給他們了，讓楚靖謝謝趙教授，楚靖這才知道是誤會了趙教授。這50萬，楚靖家裡陸續還給趙教授一些，這是我聽楚靖自己跟我說的。」

方瑜問范嬌云：「你覺得楚靖是一個容易激動的人嗎？她激動之後，會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嗎？還有，最近有什麼人找過楚靖，或者你們店裡有沒有來過楚靖熟悉的人，當趙俊清不在店裡的時候。」

范嬌雲思索了一下，說：「楚靖小女生脾氣，和趙教授一起時會撒撒嬌，偶爾鬧點脾氣。但是你說她做出過激的行為，我接觸下來覺得不太可能。楚靖是外地人，在本地的朋友並不多，有兩個女生常來，一個叫周月，是她同學，另一個叫百靈的，是她以前的同事。」

方瑜又問：「有男的來店裡找過楚靖嗎？」

范嬌雲搖了搖頭說：「沒有，反正我在店裡的時候，沒有看到過有男的來找過她。」

歐陽延問范嬌云：「你們店裡有監控嗎？」

范嬌雲說：「有的，一共有四個監控探頭，一個在門口，店裡有兩個，還有一個對著收銀台。」

歐陽延問：「店裡的監控視頻可以保留多少天？」

「應該有一周左右吧。」范嬌雲回道。

「我們一會兒派技術人員來拷一下視頻，你們配合一下。」歐陽延說：

范嬌雲說可以的。

盧紅江他們又問了另兩名店員，得到信息和范嬌雲所說的差不多。有一名叫何小梅的店員在問完話之後，起身準備離開經理室，突然轉頭對方瑜說：「方警官，在8-9月份的時候，我看到過一個男的來店裡找過老闆娘。」

方瑜問：「具體時間還記得嗎？那男叫什麼？長什麼樣？」

何小梅說：「8月還是9月真不記得，讓我想一下啊。」想了一會兒，何小梅說：「是9月4號或5號的樣子，那幾天我家孩子剛回學校上學。那天中午，就我和老闆娘在店裡，范姐他們都吃飯去了。一個男的，挺瘦的，穿了一件格子長袖襯衫，個子不高，應該不到1米70吧，梳了一個大背頭，老闆娘叫他朱總來著。」

方瑜對盧紅江、歐陽延說：「應該是朱偉軍。」兩人點點頭。歐陽延拿出了朱偉軍的照片給何小梅看，何小梅說：「對，就是這個男的。」

方瑜又問何小梅：「當時你們老闆娘看到他時，是什麼表情？和他聊了什麼？那男的是一個人來的嗎？」

何小梅說：「他是一個人來的。當老闆娘看到他時，好像有點感覺不好意思，問他怎麼到店裡來了。那男的說，自己在附近談生意吃飯，順道過來看看老闆娘。老闆娘就把他請到經理室坐了一會兒，不過時間不長，他們在裡面坐了一會兒那男的就走了，當時范姐他們還沒回來。他們在經理室里聊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當時我在外面接待顧客。」

歐陽延又問何小梅：「那男的來過之後，你們老闆娘有沒有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或者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何小梅又想了想，然後回答說：「沒有，老闆娘和以前一樣，每天來店裡呆一下，然後就出去美容或者找朋友玩。她和趙教授之間，也沒發生什麼事情，即便有事情也不會跟我們說的，我們也看不出來。」

方瑜說：「好的，謝謝你小梅，這是我的名片。你還想到什麼事情，打電話給我。」

何小梅接過名片，放進口袋裡，走出了經理室。

「朱偉軍曾經來過服裝店，但他今天沒有跟我們說，自己只見過楚靖兩次。說明他們之間一定有聯繫，他真的只是偶爾路過服裝店嗎？還是專程來找楚靖？這個性質就不一樣了。」歐陽延分析道。

方瑜說：「朱偉軍今天不說真話的目的，就是為了掩飾什麼。看來他的嫌疑越來越大了。楚靖放著上千萬的商鋪不要，要去謀害趙俊清。我想是不是朱偉軍答應過她更大好處，或者他們之間有不清楚的男女關係。」

盧紅江說：「如果他們真的有聯繫，必須找到朱偉軍與楚靖有往來的證據，到時他不說實話也不行。那麼這個案子，朱偉軍到底是不是主謀，就能查得一清二楚了。我看這家店裡情況應該了解的差不多，我們走吧！」

方瑜問：「盧隊，現在去白鹿歌舞劇團嗎？」

盧紅江笑笑，說道：「急著啥，旁邊幾家店我們走訪一下，還要去一趟趙家。」

臨出門時，盧紅江問范嬌云：「你們和旁邊這些店鋪都熟悉嗎？會時常串門嗎？」

范嬌雲笑了笑說：「談不上熟悉，沒顧客的時候，我們也會偶爾串串門。來往比較多的就是旁邊這兩三家。」

盧紅江三人走出拉貝爾女裝店，盧紅江對方瑜和歐陽延說：「走，我們到旁邊店鋪去看看。」

拉貝爾女裝店的左邊分別是童裝店和KFC，右邊是一家美妝店和一家蛋糕店。三人走訪了童裝店和KFC，均沒有得到什麼價值的信息。然後走進了美妝店，美妝店只有一名女營業員，約20出頭一點，此時店內有顧客在買東西，三人等顧客走了之後，向營業員表明身份，說明了來意。

方瑜問：「10月13號你見過趙俊清和楚靖嗎？就是隔壁女裝店的老闆和老闆娘？那天你是幾點離開店裡的？」

營業員章慧說：「13號我沒見過他們，我是傍晚6點多回家的，晚上是老闆娘在店裡。我們老闆娘和旁邊店裡的人挺熟的，常到他們店裡玩。我和隔壁店的不太熟悉，我剛來不到一個月。這幾天老闆娘生病了在家裡，要不我給你們電話，你打電話問問她吧。」

方瑜記了美妝店老闆娘的電話和姓名，杜月梅，電話是13511258867。看來這家店也問不出什麼，臨要走時，方瑜看了一眼店裡的美妝樣板照片，章慧走過來跟方瑜說：「方警官，您這麼漂亮化了妝會更美。」方瑜笑了笑，方瑜並不反對女性化妝，但是她自己因為職業的原因，基本不化妝，說自己的工作不能化妝。

章慧又說：「這是我們老闆娘自己當模特，給店裡拍得樣版照，我們老闆娘雖然有30歲了，但是長得不比小姑娘差。」

方瑜看著照片覺得有幾分熟悉，掏出手機翻看楚靖的照片，發現杜月梅和楚靖在眉眼間有幾分相似。於是對盧紅江和歐陽延說：「盧隊，歐陽，你們看杜月梅和楚靖還有一點像呢。」

盧紅江和歐陽延仔細對比了照片之後，說：「的確有幾分像。」章慧開心地說：「是啊，別人都說老闆娘和楚靖姐有些像，不過楚靖姐個子高，身材好，她之前是跳舞的。我們老闆娘個子可沒那麼高，身材也沒楚靖姐好。」

方瑜跟章慧要了一張杜月梅的照片，在車上方瑜拿著杜月梅的照片和楚靖對比，越看這兩人越是覺得有點相似，杜月梅的臉形比較圓潤，而楚靖的臉形要瘦一些，下巴更尖一點。

三人上車之後，繼續向一下個外調點出發：趙俊清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