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局促,開竅(已捉蟲)
霍謹看著面前的小姑娘,看著她手裡還拿著那把槍,大步走到她的面前。
「你臉上受傷了?」
周溫伸手碰了一下,可能吧,她也沒在意,「你也受傷了?胳膊上。」
霍謹低頭看一下,他都沒發現,「沒事。」
周溫哦了一聲,她越過霍謹,走到這些特務面前,沉默好一會才看著他們一字一句的開口。
「我相信在很久很久之後,這個國家會很強大,遠比你們想象的強大。」她篤定又堅持,似乎親眼見過一樣。
霍謹也被她這麼堅定的眼神跟語氣吸引住。
她說完轉身就想走,林天從外面小跑著進來。
「師妹,師妹。」高聲喊了起來,還有些鬼哭狼嚎。
周溫今天隨便穿的白色襯衣,下面是長褲,稍微編起來了褲腿,露出一小節的細白的腳踝,她身材纖細,這麼一會褲子跟襯衣上都沾染了不少的灰塵,綁著的頭髮也有些鬆散,不過她臉小十分白嫩,額頭上的髮絲散落在臉頰處。
「師兄,我沒事,幸好這位來到了。」
林天是標準的科研工作者,直腸子,也是除了科研之外的事情很少關心的,他看到漂亮的師妹臉上都腫了一塊,心疼的不得了,但人沒事這才是最重要的,然後就利落的走到霍謹面前,標準的一個大大的鞠躬。
「謝謝這位同志了。」
霍謹長年成長於軍中,他自幼喪父喪母,被衛家老爺子收為養子,姓還是隨的早逝的父親,生性淡薄,不愛說話,不勾於笑,雖然才二十五歲,但軍事才能出眾,手段也極其狠厲,執行的都是一些秘密任務。
能認出來林天,也是之前去過北理工找關老見過他,他記憶力很不錯。
「霍謹。」
林天好一會沒反應過來他是在自我介紹,然後哦哦兩聲,又鞠一躬,「謝謝霍同志。」他說完就又過去緊張的拉著周溫胳膊,「謝天謝地,你沒事,不然我可真是不知道咋跟老師交待,咱們回去吧。」
正巧旁邊一個兵從外面進來拿的繃帶跑過去。
「老大,包紮一下吧。」
霍謹本是搖搖頭,「解決完事情再說。」
周溫看他一眼,徑直的走到他身邊,然後把他的衣袖撕開,又接過來繃帶,認真的給他一圈圈的包紮起來。
「鐵打的身子受傷也得及時看,不然會留下病根。」她說完系了一個結。
霍謹低頭看著她鬆散的頭髮掃過自己的胳膊,「周溫。」
周溫嗯了下,抬頭看著他,「沒什麼事情我要先回去了。」她說完又反應過來,把自己的槍塞到他的手裡。
霍謹摸著的□□還帶著一絲溫度。
林天看師妹終於要跟自己一塊走了,跟她一起並排邊走邊嘮叨。
霍謹看著下屬,「你去開車護送他們回到學校。」
林天看著還有人送他們,又笑著感謝了一回。
周溫這才發現他們並沒有在郊外,這應該是某個衚衕里,也是,可能他們以為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等到林天跟周溫都安全的回到北理工,關老師都已經著急的等了好大一會,在會議室里坐都坐不住。
關老看到周溫能平安的站在自己面前,差點掉眼淚,他的天才學生,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好,好,沒事就好,我真是。」他說著就抬手擦擦眼睛,又看向林天,「是霍謹去的吧。」
林天忙點頭。
關老知道他,衛老爺子的那個養子。
「好,我會向上面給他打報告的,救了我們最好的學生。」他簡直不能多想,這麼一會就覺得心臟不舒服,又看著周溫,「你以後盡量不要出學校,即使出去也要找個人一起,或者我跟學校申請派人保護你。」
周溫覺得這次的事情以後應該不會發生了,她記得在八十年代初,國內的特務其實幾乎都很少,更何況未來是信息化戰爭,像這種比較純粹的搶人的發生的會越來越少。
「老師,不用這麼誇張,我以後會小心一些,而且現在我們的兵力資源也並不太多,還是別這麼麻煩。」
關老也是關心則亂,略略思考了一會,「那也行,照你說的來。」
雖然這件事情算是結束,但上面很多領導很是重視,需要加強院校的警力。
郊外。
周場這次的實習演練贏了,他在帳篷里看著地圖,然後又整理了一下沙盤。
「就賀京那個臭小子,還跟我玩心眼子,到底還是年輕,這次好好的給他上一課。」
老盧背著手站在一旁,嘖嘖兩聲,「我說你這是公報私仇,不過就是人家喜歡咱們家周溫,你是往死里按啊,往常不都是說人家年輕,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錯了,怎麼現在這麼說話啊。」
周場冷哼把捲起來的地圖交給警衛員,「這你就不懂了,我可跟你說,這個臭小子太狂妄,不好好的給個下馬威,他到時候萬一把我們周溫騙到手裡,那他欺負我們怎麼辦。」
老盧伸手沒好氣的指了指他,「你啊你。」然後他又咳咳兩聲,「夥計,跟你說個事,你可千萬別著急,我也是今個上午去開會才意外聽說的。」
周場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你說。」
老盧看他一眼,似乎有些為難,這事情還真是不好說。
「上午聽說,北理工的周溫被特務綁架。」
周場聽見這話就直接拍桌子站了起來,「怎麼回事?」
老盧沒想到他這麼存不住氣,「別著急,人已經救回來了,下面才是重點,林天到大院來找你,結果正巧碰見衛家那個養子出來,他就帶了人去查的,總共沒幾個小時就把人救了出來,我的意思是,你改天要提著禮物去一趟衛家的門,給人家登門道謝。」
周場即使知道周溫現在沒事,還是覺得後背一身的冷汗,那特務可是殺人不眨眼的,萬一周溫的運氣不好出了事,他們這些人都別回河山溝,也不用見爹娘,更是愧對大哥大嫂。
「是應該道謝。」
老盧嘆了一聲氣,「衛家的閨女去了清華,現在是咱們大院里同年齡段里最有出息的孩子。」
周場知道他的意思,但現在實在沒這個心情。
「我先回去見過我侄女之後再說吧。」
與此同時打了敗仗的賀京也知道了這個事情,他在帳篷里罵了一遍霍謹又一遍,抓特務就是他的活,怎麼不早點把特務們都抓乾淨,就那麼點人都已經一年多也沒弄好,這幸好是沒出事,不然他是不會願意的。
晚上。
部隊大院的燈火通明。
衛家。
衛家老爺子是開國功臣,自己的二子二女都死在了戰爭中,小孫女是他小兒子的閨女,也是他唯一的血脈,再有就是霍謹,是在霍謹十六歲的時候收養來的。
衛老爺子開會的時候也聽說了這件事情。
霍謹站在他的身邊。
「你這次做的還算機警,周溫是不能出事的,她的能力很強,咱們現在需要這樣的人才。」
霍謹嗯了一聲。
衛老爺子看見他這跟個悶葫蘆一樣,說再多到他這裡就一個字,轉頭就想起來另外一件事情,「我讓你去相親,你為啥不去啊?」
霍謹皺著眉頭,「我現在還不打算準備結婚。」
衛老爺子嘆了一聲氣,「你也不能不結婚吧,你父親母親都是烈士,他們的血脈是要得到延續的,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跟我說,我盡全力幫你找,咱們相處相處,喜歡合適就趕緊結婚,我這一把老骨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嘎嘣沒了,哪天到了地下也能跟你爹娘有個交待。」
霍謹依舊一聲都沒說。
衛老爺子看見就不耐煩的,「你去忙你的吧,我整天看見你們倆就煩,一個比一個的不聽話。」
這邊話音剛落。
周場就提著禮物自己進來,他看大門口也沒關,直接走到了客廳門口,這個院子是部隊大院最好的。
「衛老,我是周場,真是打擾您了。」
衛老對周場是很滿意的,這麼多年見過的兵不少,能這麼聰明,有想法也有能力的少見,當初周實一來,他就拐彎的打聽過,自家人丁不興旺,平日里也就冷冷清清的,他年紀大了,喜歡熱熱鬧鬧的,周家人就多啊,孩子也多。
「周場來了,快進來。」
霍謹看著周場也只是頷首叫了人,「周師長。」
周場也示意的點了下頭,「還是要謝謝霍謹,救了我侄女,她從小到大,我爹娘我們全家都看的十分重,也是寵著長大的,這要是萬一出點什麼事情,我是沒辦法跟家裡人交待。」
「職責所在。」霍謹不會跟人客氣。
周場看著他,還真是跟傳言中一樣,脾氣性格都比較執拗。
衛老爺子突然間靈光一閃。「周場快進來坐,你那個侄女今年多大啊?」
「十八了。」周場把水果放在桌子上,看衛老坐下他才敢做。
衛老滿意的點點頭,「十八了也不小了,有對象沒?」
周場略皺了皺眉頭,怎麼還要給人說媒?
「這還是小的,沒對象,她才上大學,還是要以學習研究為主的。」
衛老看看站在旁邊的霍謹,覺得這不正相配。
「霍謹也是,這麼大的年紀到現在也不娶,要是能行讓他們年輕人也自己接觸接觸。」
霍謹眉心跳了兩下,但面上也只是平視著前方。
周場覺得衛老不講道理,這是準備要把他們衛家倆都栽到周家門裡啊。
也只是謙虛的笑笑,「年輕人的事情他們自己去處理,我也不當家。」
在座的都是老狐狸,話里話外的點到為止就行。
霍謹送周場出去。
周場並排跟他走在一起,一時本想找個話題聊一下,但看他這張臉,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霍同志,還是要謝謝你。」
霍謹身形挺拔站在原地,「周師長,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周場完全失去跟他聊天的想法,就這鋸嘴葫蘆一般還想娶周溫,他下輩子下下輩子也沒啥可能。
「行,你別去送了,我前面兩步就到家。」
霍謹嗯了一下。
周場背著手直接大步回家,能過兩天向陽過來,他可要好好說說。
在這場綁架事件中,周溫是忘記最快的,她心思從來沒放在這方面過,畢竟多大的事情都經歷過。
倒是關老跟林師兄切切實實的擔心受驚了好幾天。
河山溝,周家一家人都在劉叔家裡。
周洪山眼眶通紅,站在一旁。
劉嬸跟兩個兒子也都趴在床前。
劉叔看著眼前的人,嘆上一聲氣。
「洪山,你來。」
周洪山忙哎了一聲,才上跟前去。
「劉叔。」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
劉叔已經是最後的時間,臉頰凹陷,手如枯槁。
「叔不擔心你了,咱們河山溝,我放心,放心。」
周洪山趴在床邊這會再也忍不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叔,您別走,咱們河山溝還得需要您。」
劉嬸在旁邊哭的抬不起來頭。
田耽也沒忍住,只是背過身擦擦淚。
劉叔又看看兩個兒子,「都跟著你洪山哥好好乾,千萬別學什麼沒出息的事,洪山啊,我這倆不成器的兒子就交給你了,以後還要多麻煩你。」
周洪山心裡明白,握著他的手,「叔,好,我都知道。」
劉叔這才算是安心的閉上眼睛。
劉嬸站起來趴在他的身上是放聲大哭,她寧願他這麼一直病著,能讓她伺候著也是好的,有個人在這裡活著啊。
余秀敏跟向陽也都跪了下來。
劉叔的喪事是周洪山從一旁協助辦的,因為劉叔有兒子,他也不可能從中越過,直接來辦,不過能幫多少就幫多少。
向陽也跟周場去了電話,說了一下家裡的情況。
周場一時有些沉默,老家的人他最喜歡的兩位長輩,臨去之前自己都沒在身邊。
「你照顧好爹娘。」
向陽知道,娘還好,特別是爹這次打擊不小,都知道,他視劉叔是為父的。
辦完喪事的晚上,周家人吃過飯都洗洗睡了。
周洪山坐在床上靠著床頭。
「田耽,劉叔操心了一輩子,他是個真正的好人。」
田耽握著他的手,「是啊,我還記得我們倆結婚的時候,他來做證婚人,家裡窮的喝水都找不到一個不豁口的碗。」
周洪山覺得自己大約是真的老了,喜歡開始想過去的日子。
「老太太走了,劉叔也走了,可這日子卻是越來越好了。」他語氣裡帶著無限遺憾。
田耽嘆了一聲氣,「等有一天,我們倆也會死的,人嘛,生老病死都是常態,不過到時候咱們這些個孩子我是都放心的。」
周洪山看著田耽,「放心,要是你先走,我隨後就跟著,絕對不讓你黃泉路上孤單。」
田耽略皺著眉頭,呸了好幾聲,「你胡說什麼呢,什麼走不走得,即使我先走了,你也得跟孩子們好好的生活著,你捨得咱們這些孩子嗎?」
周洪山笑了起來,「我捨不得,但沒你,我也覺的活著沒啥意思。」
向陽是十一月初到的首都,周場還帶著外套去火車站接的人,北京的天氣就是不太好,冷的早,最明顯的特點就是風,不講道理的風總是亂吹。
周場開車讓她上來。
「家裡怎麼樣?」
向陽點頭,「還好,劉爺爺去世那幾天,爹的情緒不太高,後來慢慢的也不說了,要說一下子能好也不太現實,但也沒辦法。」
周場知道。
「我跟你說件事情,你別擔心,周溫沒事。」
向陽一下子就驚訝住,轉頭看他,「什麼事啊?你別嚇我。」
周場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反正就是這樣。」
向陽嚇得後背都出了汗,他們這一家人這輩子沒幹過缺德事,總不能有啥報應吧。
郊外某訓練場的辦公室里。
周溫最近覺得有些奇怪,有個人幾乎天天都能見到。
「賀同志,你離我太近了,我在寫數據。」
周溫現在算是獨立負責北理工跟三十八軍的一些武器試驗。
賀京哦了聲,往後退了好幾步。
「周同志,你上次遇到危險,我當時在演習,沒能第一時間去救你。」他說著這話的時候低著頭。
周溫這邊皺著眉頭,這個數據其實不太對,還是哪裡是她做錯了。
賀京沒聽見周溫的聲音,抬頭看了過去,「周同志,你有聽見我說什麼嗎?」
周溫啊了一聲,「抱歉啊,賀同志,這個有些問題,我得先回實驗室。」她剛剛沒聽太清楚。
賀京趕緊幫她收拾東西,「我開車送你回去。」
周溫也點頭,把記錄的數據跟筆也都收好,「好,謝謝賀同志,我這正著急呢。」
賀京桃花眼笑起來更加好看,看向周溫的時候可開心了。
周溫先出去,誰知道在出去轉彎的時候一下子撞到一個人的懷裡,頓時有些不太好意思,因為撞的她胸口疼。
霍謹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忙後退一步,「不好意思,周同志。」他說這話的時候耳邊有些發紅。
周溫紅著鼻子抬頭看他一眼,「嗯。」
賀京跟在後面看周溫眼淚旺旺的,關切的問道,「沒事吧。」
周溫擺擺手,幸好穿的還算是厚,「沒事,我們先走吧。」
霍謹伸手就攔下來賀京,「你跟我來一下,這次任務需要你這邊輔助。」
賀京看了一眼周溫,實在沒辦法,「那我讓人送你回去。」
周溫也沒關係,沖著他們倆點了下頭也就趕緊走開了。
賀京看著人走遠,沖著霍謹翻了個白眼。
「說吧,打擾小爺跟周同學相處。」他編起來袖子抬腳往辦公室里走過去。
霍謹想到剛剛她紅著鼻子眼淚旺旺的樣子,捏了捏手心,遂抬腳跟了過去。
「你喜歡她?」
賀京沒好氣的看著好兄弟。
「很久之前我不就跟你說過,最近見到一個姑娘,我特別喜歡。」
霍謹臉上看不出半分情緒。
賀京是個刺頭,痞里痞氣的,嘖了下,「發什麼呆啊,跟我說一下是什麼任務。」
霍謹這才把事情跟他講了一遍,「你協助在周圍布控就可以,我自己進去,人少,動靜也小,不會有問題的。」
賀京舔了舔上顎,「得,行。」
周溫坐在車上還在想剛剛那個人,她從見他第一面就記得他的名字,只是不知道臉頰有些發熱。
向陽今天在家裡包的扁食要去學校看侄女,這孩子小姑娘家家的,遇到這事情愣是一點都沒說,她擔心死了。
正巧周溫在學校門口下車,向陽也到門口。
北理工學校門口經常出現軍用車,畢竟學校的性質特殊,所以也沒多少學生奇怪,這種事情也都是見怪不怪的。
向陽直接喊住了周溫。
周溫抱著資料回過身,立刻就笑了起來,「二嬸,你怎麼過來了?」
向陽看著這孩子的第一眼就心疼的不得了,一看就沒好好照顧自己,眼下的烏青,還有些肉肉的臉也沒了,身形也消瘦了很多,握著胳膊也沒肉。
「你這肯定沒好好吃飯,我就回去這才幾個月。」她說話就皺著眉頭嘆氣,「快點進去,我包的你最愛吃的芹菜豬肉餡的扁食,剛剛出鍋就趕緊送來了。」
周溫笑笑,「還是二嬸嬸對我最好,千萬別告訴我娘跟奶奶,不然又要念叨。」
向陽伸手戳戳她的腦袋,「你也知道啊,不省心的孩子。」
周溫在食堂里吃了扁食,才被放走回實驗室里,她這邊專註的計算著這次數據究竟偏差是什麼?
孫墒走了過來,「周師姐,我這邊有個數據不太準確,你能幫我看看嗎?」
周溫轉頭看他一眼,明年高考,導師就要來了,她要在此之前把孫墒解決了,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是這次關老要求的論文數據嗎?」
孫墒這大半年的時間是很努力的,但還是跟不上周溫的節奏,特別是跟周溫對比下來,他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這是在實驗室內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但在北理工已經有人在叫他們是雙天才。
周溫想都沒想,這肯定是孫墒謠傳出去的。
孫墒點了下頭,「是,周師姐這份也是嗎?」
周溫嗯了下,一個想法就直接上來,她故意拿起來旁邊的本子在手稿上蓋了一下。
孫墒只是瞄了一眼,也沒說話。
周溫給他講解了一下他目前所寫的論文,其實怎麼說呢,這份的水平跟目前大一的學生相比算是不錯的,但配不上關老弟子的名聲,她也很奇怪,這都是何必呢,冒著被發現學術造假的危險也要往上爬。
周溫跟他態度很好的把內容講完,她就把自己的東西收好抱著出了實驗室。
孫墒想到她寫的內容,如果能稍微摘抄一些,再提前交到關老那裡,這一切就會沒問題,
第二天周溫故意把自己的論文落在了實驗室一會,又返回去著急忙慌的去拿,她的這篇論文早就給關老看過,如果他真的想偷,那就別怪別人了。
兩天後,周溫終於閑下來,她這次的試驗測試很合格,能儘快的進入大批量生產使用。
周繁還給她打電話,讓她去一下醫院,程其右給準備的一些滋補的葯膳,都已經寫好了怎麼用,讓她寄回家,周場這兩天又忙了起來,向陽也跟著一起過去照顧他。
周溫答應好,她今天穿的比較厚實,又因為洗好的頭髮還有些半干半濕,她也沒紮起來,只是隨便披著,大紅色的圍脖還是之前買的,她隨便圍著,但趁著臉更加白嫩,外套穿戴的也十分厚實,只露兩隻眼睛,倒了好幾趟的公交才到301。
程其右早就打好招呼,讓周溫直接到護士站去問,東西都放在了這裡。
周溫拿到東西問了一下程其右,知道他今天兩台大手術,也就沒打擾,自己提著藥包就往外面走,只是剛剛出醫院就看到了霍謹,他又受傷了,不過這次是剛剛包紮好出來,身上穿著的軍裝也都有好幾處都破出了大的口子,一隻手打著弔帶掛在脖子里,另外一隻手拿著帽子,臉頰上也被上了葯。
霍謹準備下台階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周溫,他走了過去,看著她黑色的髮絲披在肩膀上,又想到那天她低頭給自己包紮傷口的樣子,喉結動了動。
「周同學。」
周溫不自覺的後退半步,他有些高,還看起來有些壯,也很結實,比自己要高很多。
「你,你受傷了?」
霍謹只是悶聲嗯了下,「是,軍人這都是家常便飯。」然後又看到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必擔心。」
周溫手指捏著油紙包著的藥包繩點了下頭,她擔心了嗎?「那我要回去,你要去哪裡?」
霍謹也點頭,「跟你一樣。」
這會兩個人面前停了一輛吉普車,「老大,上車。」
霍謹單手打開車門,「上來吧,順路。」
周溫抿抿唇,「謝謝。」
霍謹坐在了前面的副駕駛上。
開車是霍謹的警衛員,叫許重,看了看後排的姑娘,這不是上次他們去救的那個嗎?
「老大,咱們回人民大學的住處嗎?」他記得這姑娘不是住在部隊大院嗎?
霍謹略皺了皺眉頭,「今天回部隊大院。」
許重從鏡子里看向後面,「好嘞。」
周溫有些拘謹的坐在後面,她好像不太應該上車,但已經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下車。
許重看著後面坐著的姑娘,想起來上次衛老找自己過去的時候說的話,說什麼自己跟著霍謹的時間比較久,有時候要是看到機會需要多推一推,說老大應該是喜歡這姑娘的,但很奇怪,衛老見過周同學嗎?怎麼會知道?
「老大,你,你那個,跟這周同學,是不是在談朋友?」
霍謹轉頭看著他,眉頭緊皺的不行,「閉嘴。」
周溫嚇了一跳,覺得瞬間就精神了不少,但一時又不知道說什麼,手指甲掐緊了自己的手心。
許重看到老大眼裡的警告,他哪裡說錯話了嗎?那還是好好開車吧。
霍謹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後面的周溫,又偏過頭看向外面的風景。
一路上車裡的氛圍都透露著一絲絲尷尬。
車一直開到部隊大院。
周溫從車上下來,霍謹也從車裡出來。
「你進去吧,我看著你進去。」
周溫抬頭看他一眼,「你不回來嗎?」
霍謹抬了抬胳膊,「我部隊還有事情。」
周溫哦了下,「那你注意傷口,別沾水,另外好好休息。」
霍謹頷首,周溫轉身揮揮手才進了大院。
許重打開窗戶趴在車窗口,還是很不明白,「老大,你這不還是要回人民大學的住處嗎?這我們可是繞遠了。」
霍謹拉開後車門,坐了上來,「閉嘴,走。」
許重覺得老大脾氣越來越不好,好像只會說閉嘴兩個字。
霍謹伸手摸了一下車座,閉目養神。
周溫到家正巧碰到周場正在開門,看到在後面的周溫。
「你回來了?二姐不是說,你今天一大早去301了嗎?怎麼這麼早回來。」周場還伸頭看了一眼後面。
周溫其實不太會撒謊,「我碰見了熟人,順路,順路送我的。」
周場覺得侄女今天不太正常,她平時多機靈,哪裡還見過說話結巴的,一看就心虛。
「你撒謊?說是誰送的你?」
周溫深吸一口氣,「是霍同志,他受傷在醫院包紮,我正巧碰見他。」果然實話實說完心裡舒服很多。
周場覺得好奇怪,非常奇怪。
「周溫同學,我可警告你,不許談戀愛,要是談戀愛之前把對方的名字告訴我,我去查一下,沒事才可以。」
周溫覺得小叔叔很無理取鬧,再說她又問心無愧,「小叔叔,你讓開,我把葯放進去。」她說著就從旁邊的門裡進去。
周場嘮叨了沒停的跟在後面。
「周溫,你要是不聽話,我可告訴你奶奶,我親娘了,看到時候能不能管著你。」
周溫把葯放到桌子上,「小叔叔,你把這葯拿到郵局給寄回家,姑父說是調理身體的,另外呢,我拿本書就走,這個周六日在學校里過,不用找我,也不用擔心我。」她說著就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火速趕緊出去。
周場氣的站在門口,管不住侄女,就開始埋怨老衛家,真是狡猾,他們家辛辛苦苦養大的花一般的姑娘,那個霍謹多大了?二十五了,大我們七歲,怎麼想的啊,這個老牛。
周溫回到學校里就把這件事情放到腦後,她現在沒什麼事情,但林師兄的還需要她簡單的輔助一下。
孫墒也過來,他還在修改自己的論文,暫時沒交,只是情緒有些低落。
周溫站在一旁,胳膊肘碰了一下林師兄。
「這是怎麼了?」
林師兄看著她,「正常,被老師罵了,習慣就好。」關老的脾氣其實也不太好,學生做的不好,是直接開罵的,不過周溫是例外,他本來就這一個女學生,還沒做過什麼錯事,可不就是哄著。
周溫看著他,心情不錯,如果孫墒想儘快挽回自己在老師心目中的形象,一定會交上一篇優質的論文。
孫墒看到周溫還過來實驗室,本來以為她不會回來了。
「師姐,你的論文交了嗎?」
周溫搖頭,「後天交吧。」
孫墒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
林天聽他們的對話,揶揄的開口,「要不要讓我給你們倆看看,避免你倆被罵。」
周溫笑的可愛,「不用了,師兄,臨近過年,我想老師不會忍心罵我們的。」
林天冷哼一聲,「得了吧。」
孫墒聽著他們倆在這裡說話,臉上連笑都維持不住,「我身體突然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
林天看他臉色確實不太好,「好,你先回去吧。」
第二天早上十點多,周溫正在實驗室里寫報告,是輔助林師兄的,畢竟這馬上就要交上去。
這會就進來一個同門,「不好了,關老師在辦公室里發了好大的火,還找周溫你過去呢。」
周溫大概猜到了,「好,我現在就去。」她把衣服換下來。
辦公室外面的學生都被趕走了,裡面也只有孫墒跟關老。
周溫過去敲了敲門。
關老十分生氣,「進。」
周溫進去先看到臉漲紅的孫墒,然後就是地上的手稿紙。
「老師找我來什麼事情?」
關老氣的手都在顫抖,指了指孫墒,作為科研人,都知道剽竊別人的論文成果是多無恥的一件事情,這是畢生的黑點。
「你師弟的論文涉嫌抄襲你的,你看看吧。」
周溫從地上隨便撿起來幾張,大致掃過一眼,還真是,都快全抄襲了,再次印證了自己的猜想,她導師的死跟他有莫大的關係。
「師弟,這,這簡直是一模一樣,你怎麼能這麼做呢?」她說出的語氣似乎是遺憾萬分。
孫墒看到周溫才知道他上當了,想來也是一向謹慎的周溫,怎麼可能會把論文遺忘在實驗室,犯這種錯誤呢,他這一局已經敗了。
關老痛心疾首,他教書育人也有半輩子,做學問是要先做人的,可他太讓自己失望了。
孫墒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老師,對不起,這件事情是我鬼迷心竅,我太羨慕師姐的天賦,我們倆幾乎是同時被老師收到門下,但我眼睜睜的看著師姐一步步有自己的成果,而我什麼卻像是停滯了一樣,所以才會這麼糊塗,學生不敢求得老師寬宥,但希望老師能夠給我一次機會,重新改過的機會。」他說的聲淚俱下,言辭懇切。
周溫冷眼看著他,確實足夠可憐,關老是真心愛護也是真心幫助,這件事情到底是狠狠的傷了他這顆為國為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