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什麼啊,昨天我們完全被騙了!」
剛一進網球場,拓也就看到切原氣沖沖的向自己走過來,並說出了這句話。
因為今天輪到他收拾圖書角,所以來晚了一點,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切原這麼憤怒。
拓也疑惑,用眼神示意切原繼續。
切原像是吃了炮仗一樣,小嘴對著拓也就是一頓輸出。
「就是昨天啊,我們被真田副部長要求繞操場跑一百圈,其實我們被耍了!」
「那個人是之前給我們指路的討厭傢伙,叫仁王。昨天他假扮的副部長。」
久久沒有等到拓也的答話,原本憤怒的海帶有些遲疑的看向他。
此時,拓也已經石化了,如果有人戳一戳,可能還會碎成一地。
鹹魚最害怕的是什麼,就是幹了多餘的事自己還不知道。
「仁王?」拓也身體僵硬,腦袋咔咔咔轉向切原,不願接受現實。
作為智商力壓網球笨蛋哥哥的平等院拓也,完全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同一個人騙兩次。
『這絕對是我一生的污點。』被哥哥知道一定會狠狠地嘲笑自己的,拓也心裡的小人崩潰的抓狂。
石化的他挪著自己,一點點遠離還毫無察覺的海帶。
果然和單細胞生物在一起久了,就會觸發降智光環。
達咩,絕對達咩。
賭上尊嚴,以後一定不要再被騙。
拓也緩緩地位移讓切原摸不著頭腦,以為他是想要找一個隱秘的角落化解憂傷,於是切原好心的靠上去貼貼,以此來表示對后桌的安慰。
還在兀自移動的拓也冷不丁被切原接近,他面無表情的伸手,推了推靠過來的腦袋。
切原:海帶式疑惑.jpg。
沒搞懂拓也的這波操作,還想說什麼的切原被進場的幸村打斷了。
示意所有隊員保持安靜,幸村照常宣布了每日的事項。
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關東大賽,這個周末結束后,要進行校內排位賽。
對於網球賽事還是比較了解的拓也有些疑惑。
然後,他就不小心將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為什麼是關東大賽不是縣大賽?」
「當然是因為作為關東14連霸的霸主,縣大賽,只是用來刷新比賽時長的遊戲罷了。puri~」
仁王雅治接過話茬,看著少年獃獃的樣子,很想逗弄一番。
反射性的回應了一句「原來如此」后,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和別人對話。
對方比他高,拓也只能抬頭。
當看到了白毛狐狸那熟悉的臉后,他下意識的往後一彈,來自之前兩次被戲耍的陰影差點讓他叫了出來。
將拓也嚇了一跳后的仁王表示很是滿意。
他嘴角上揚,對拓也發射了一個充滿前輩愛的wink。
似乎在對拓也說『不要太感謝我』。
拓也被這個wink完完全全的整的發毛了,僵硬在那,渾身散發著你不要過來啊的強烈氣息。
就在仁王終於大度的決定結束對學弟的惡趣味時,切原被點燃了。
拓也往後的動作讓切原不自覺向他的方向看去。
結果無疑是,讓他這一下午都恨的牙痒痒的臉完整的映入自己的眼裡。
「平等院,就是這個混蛋,昨天耍了我們!」
切原憤怒值爆表,用力拍著拓也的肩,示意他看看那個惡劣的傢伙。
熟悉的不詳感又纏上了自己,他已經能預測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果不其然。
這邊的騷動必然可以被三巨頭看在眼裡。
幸村笑的越來越燦爛,真田弦一郎聽到切原那獨居一格的聲線,腦袋上蹦出了無數個井字。
「切原赤也,平等院拓也,你們兩個給我繞著網球場跑兩百圈!!!」
切原被這聲怒吼砸的暈乎乎的,在被真田瞪了一眼后,身上一個激靈。
跑之前還不忘記看一眼仁王,確定一下副部長的真假。
切原的蠢樣子,完整的被拓也看在了眼裡,對於這個結果,他已經沒有任何感想了。
稍微凝神望向幸村,卻恰巧和對方的眼神觸碰了一下,幸村對著後輩揚起了花兒一樣的笑容。
拓也完全沒有被溫暖到,反而被這個笑嚇得冒了一身冷汗。
從小被哥哥養成的野獸的直覺,瞬間讓小動物察覺到了危險。
這絕對是一個坑死人不償命的腹黑。
趕緊抬腿追上切原,遠離麻煩才是最重要的。
兩個鬧騰的後輩被制服,幸村繼續剛剛的發言。
「近幾天內,我會將校內排位賽的名單列出來,希望大家可以全力以赴,努力向著更高點奔跑。
現在開始根據柳提供的菜單訓練吧。」
說完話幸村就準備離開了,剩下的時間裡,由真田組織隊員進行訓練。
「校內排位賽的名單在你這裡應該有了大致人選了吧。」柳問道。
幸村抬眼向場外望去,眼裡倒映著兩個奔跑著的身影,道:「差不多了。」
被盯著的拓也和切原可一點都顧不上其他。
昨天因為比賽體力嚴重流失的切原,今天終於找到了一雪前恥的機會,他瘋狂的加速,試圖將拓也甩在身後。
拓也早就被200圈給整麻了,一點都沒有興趣陪著他玩這種幼稚的龜兔賽跑,滿心滿眼的想著怎麼划水。
切原這時候還沉浸在超過拓也的喜悅中無法自拔,全然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這孩子沒救了。
一邊搖頭,一邊嘆息,划完了兩百圈的拓也只想回家睡覺。
另一邊幸村坐在社長辦公室中,看著手上的名單難得有些猶豫。
A組和D組的第一位始終沒有確定。
左手托腮,右手轉動著手中的筆,他看著場館內訓練的部員出了神。
「很糾結嗎?」
走到幸村旁邊,柳低頭掃了眼名單上被紅筆圈出來的姓名。
幸村回神放下筆,溫和的對柳笑著,「是啊,很苦惱呀。」
思慮了一下,柳的手拾起放在桌面的筆,在A組和D組填上了兩個名字。
微微低頭,掃了眼已經填好的名單,幸村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柳還真是溫柔呢。」
面對幸村的讚美,柳神色不變,他早就明白了幸村白切黑的性子。
要是把兩個小的放到他手下,不得把他們給玩兒死啊。
為了網球部的下一代,他願意救這兩個小崽子一命。
柳眼神里的控訴,幸村假裝看不到,他一臉無辜:「那就拜託柳了。」
「好。」柳剛應下,就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喀嚓聲。
幸村微笑著望著窗外,身後大片的百合花不斷地盛開,手裡剛拿起的筆,就這樣碎成了兩半。
「呀,不小心用力了點,真是見笑了,柳。」幸村愈發溫柔的聲音在柳的耳邊響起。
他若有所感,順著幸村的視線看到了那個已經換好衣服,準備偷溜的拓也。
「柳,我覺得剛剛的排位表似乎還有一些小問題,好像要修改一下呢。」
已經打開準備放入申請表的抽屜被一隻白皙的手毫不留情的合上,剩下的可憐巴巴的紙張在風中瑟瑟發抖。
一個毛利壽三郎就已經瘋狂的試探了幸村的底線了,再來一個那就是要在自己的原則上跳舞了。
幸村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他若無其事的拿出了一張新的表格,隨手抽出一支筆,洋洋洒洒的就將所有人的名字都填了上去。
柳拿起被幸村放下的表格,一滴冷汗從腦後流過。
『平等院,你自求多福吧,學長我能幫的都幫了。』
...
拓也走在校園裡,完全沒有產生把小海帶一個人丟在網球部的罪惡感。
正準備向著校門口的方向進發時,前方的人影吸引了他注意力。
只聽到「哎呦」一聲,就見樹上的人以平沙落雁的方式著陸。
怎一個慘字了得。
拓也在人即將觸地的那一刻,不忍的閉上了雙眼,為紅髮男人保留了最後一絲體面。
毛利壽三郎很鬱悶。
明明像往常一樣,挑了一顆最順眼的樹睡覺,誰能想到今天就在樹上翻了車。
正打著瞌睡,稍不留神就掉在了地上,現在屁股還隱隱作痛。
「學長,你沒事吧。」聽到聲音的毛利抬起頭,就看到了熟悉的金色腦袋。
順著少年的手,「蹭」的站起來的毛利道:「沒事。」
「學長是網球部的嗎,怎麼沒有去訓練啊?」
注意到毛利穿著的是網球部的運動服,不但沒有正常訓練,似乎還是常態的樣子,拓也忍不住了。
他想取經,這樣也可以和學長一樣快樂的划水了。
毛利壽三郎總覺得在哪裡看過這頭金毛,但怎麼想都還差臨門一腳。
心痒痒的毛利哪裡還聽得到學弟的問題,一個勁的消耗著腦細胞苦思冥想。
沒有得到回答的拓也毫不氣餒,在學習如何躺平這件事上,他總有著超出常人的毅力。
「我是平等院拓也,希望可以從學長這裡獲得提升網球的經驗。」
為了達到目的,什麼瞎話都能編出來的拓也眼都不眨的說出了這句話。
「平等院,平等院...我想起來了,你是兩年前全國大賽上牧之藤平等院鳳凰的弟弟。」
恍然大悟的用手拍了腦袋,果然把一件事給整明白后,整個人都舒暢了。
為什麼在這裡都有人能認出自己,一語道破自己的黑歷史呢。
完全不想承認自己就是當年那個說要來看哥哥笑話,結果被哥哥的強大秀了一臉,忘乎所以的給哥哥加油的口嫌體正直的傲嬌少年。
拓也的嘴角抽搐,忍住,一定要忍住,為了大義。
暗示完自己后,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的拓也道:「是的呢,當時看到學長高超的技術真的被深深折服了呢。話說,前輩不需要訓練就可以這麼厲害嗎?」
毛利被誇的忘乎所以,飄飄欲仙。
「一般般啦,一般般。」嘴裡說著謙遜的話,但瘋狂上揚的眉毛暴露了毛利此時的心態。
「唉?怎麼可能一般般,很厲害的呢,是因為這麼厲害,才允許不參加訓練的嗎?」
原本的目的終於浮出水面,就看毛利接不接了。
拓也彷彿已經看到了美好的未來在向他招手。
毛利神秘一笑,食指豎起搭在唇前,「是特例哦,如果你可以像我一樣,能夠擁有輕鬆打敗對手,獲得正選資格的實力,被幸村認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逃訓了呢。」
不靠譜的學長教著不靠譜的學弟逃訓,而且學弟還聽了進去,要怎麼辦?在線等,急。
當然是會讓幸村將露出頭的釘子給砸了回去,還深陷在土裡。
不過這都是後面才發生的事,現在的拓也滿心期待著後天的校內排位賽,打敗所有人,開啟擺爛生涯呢。
表達了感謝后,拓也道別了毛利,好心情的走出了校門。